第二十三章 苏澈的生机

　　太浩宗，天府峰，幽静的道家宫阙中。
　　此刻大殿内有一行人正在对话，分别是雪天真人，掌教牧云子，澶渊，山中老人，飞月以及残星。
　　雪天看起来神色凝重，眉头蹙着，正在询问残星。
　　残星脸色苍白，精神有些疲惫，“姜烟姿死在了牢中，是自刎而死的。”
　　“那无缺元君和长空无名，是怎么打起来的？”
　　“师兄死后，那位元君虽然大概能猜到、闇才是罪魁祸首，但是闇都被师兄彻底杀死了，她只能找姜烟姿这个亲自动手的人报仇。”
　　“长空无名那边，他也知道姜烟姿犯下大错，但是他希望能给他一些时间，他想先弄清楚、姜烟姿到底是怎么被蛊惑的。”
　　“再者怎么说，姜烟姿都是万月宫的一派之尊，该审、该罚、该杀，也应该交由万月宫自己亲自动手，不能假手于他人。”
　　“两人的分歧点正是在于此，于是他们打起来了。”
　　“期间长空无名主动进入暗面，以万月宫祖传的操控道宫之法，将落月残星拖了出来，并且自身激发了那个世人皆知的、能横跨一个大境界的秘术。”
　　“虽然他不可能从第九境，跨升到等同真仙的程度，但也是实力暴涨，一人足以强行驾驭道宫。”
　　“我还记得，从师兄身上飞出来的那个葫芦说的话，她说师兄还会回来的。”
　　“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师兄还在的话，他看到这两人拼个你死我活会怎么做？于是我便没有强行和长空无名争夺道宫操控权，只是想尽力劝他们先停下，也许师兄还有活过来的机会。”
　　“结果虽然动静闹得很大，但我也看得出，无缺元君并没有真正和长空无名死拼。她也知道杀死一颗棋子意义不大，只是在发泄心中的郁郁之气，那之后她便离开了万月宫。”
　　“同时万月宫那边一个弟子都没有死伤，只是损毁了一些建筑物而已。”
　　雪天真人点头，“那姜烟姿……”
　　“她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长空无名等人，事后探明她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她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在当天晚上，姜烟姿于万月宫自家的牢狱中自刎。”
　　说到这里的时候，残星神情有些恍惚，“我能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她不想让万月宫难做，不想让长空无名和南宫怜花难做，于是选择以自己的死，结束这次事件。”
　　残星说完，场上都是一片沉默。也是，毕竟是姜烟姿动的手，死的人又同时涉及到无缺元君、太浩宗和勾魂殿这三方，万月宫必须给出一个交代，而且是有分量的交代。
　　“那之后呢？”掌教询问残星。
　　“之后长空无名将月宫神水给了我，gong有十二滴，是连祖传的原瓶一起塞给我的，这已经是万月宫的全部库存。”
　　“虽然他不知道师兄要这个有什么用，但还是托我暂时替他保管。”
　　“然后长空无名麻烦我回来先解释一下，至于他自己，已经带着姜烟姿的尸体去勾魂殿了，算是给个交代和结果。”
　　“之后他还会亲自来太浩宗，最后还要去一趟极北冰宫，以证明姜烟姿是真的死亡，而不是偷偷假死。”
　　掌教微微点头，万月宫都做到这一步了，太浩宗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命偿一命，除非太浩宗要借口攻伐万月宫，才会死死抓着这件事不放。
　　雪天真人长叹一声，“这祸事，这祸事，祸福难料啊……”
　　“那苏澈，到底还有没有机会活过来？”飞月面容沉静，看向在场诸位长辈，尤其是山中老人。
　　因为按道理，这位天机司的新晋的“大人物”，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才对。
　　拄着拐杖，身穿羽衣的山中老人捋了捋胡须，“这苏澈的死，我说一句难听的，是可以预想见到的。很早之前我和师父研究出来后，就专门委托小残星说过这个事。”
　　“当然，那个时候，我们都寄希望于苏澈自己能渡过去，可惜他终究没能渡过去。”
　　“现在的话，也不是全然绝望，苏澈身上那个葫芦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确实仍有一线生机。”
　　“随着这些年养气的功夫逐渐到位，我越来越能体会到，那种冥冥中的天人一体之感，也因而能窥见、更多过去见不到的东西。”
　　“苏澈的话，早年我有一句给他的批语，或者说他自己给自己的批语，叫做【大地归藏】。”
　　“他从大地中来，归往大地，最终欲回来的话，也应该是从地下回归。”
　　“这首先需要的，就是苏澈的尸体，现在还在他母亲那儿？”
　　虽然残星听不太懂，为什么师兄会是从地里来的，又不是大白菜，但她还是认真回应，“是的，应该是被带回了极北冰宫。”
　　“那就劳烦你们师姐妹去跑一趟了，向无缺元君把尸体要过来，就说我们或有办法。”
　　“记住，这个【或】字不能漏，也就是说，我们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免得事后，他母亲怨到我们身上来。”山中老人提点道。
　　飞月和残星都是点头。
　　“另外，当年我师父呕心沥血，也算出了一点东西，叫【八败】。”
　　“这个就由我来吧，我会亲自去寻找八败。”
　　雪天真人闻言有些疑惑，“命格八败之人？这个有什么用？”
　　“八败者，做一事，败一事，注定事事无成。”山中老人说着再捋胡须，“但是万事万物极限到了一个程度，就很容易往另一个方向转化。”
　　“这就叫做【全则必缺，极则必反】，同时也有阳极生阴，阴极生阳的至理在内。”
　　“所以我想用八败命格，做一个【物极必反】的风水局。当然，目前这些都是尚不成熟的构思，等我找到八败，再看看有没有实际的可行性。”
　　雪天点头。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立不语的澶渊说道：“这么看来，苏澈不一定死？”
　　“对，不一定死，但也不一定活。我们只能尽人事，最终能不能活过来就要看天意了，毕竟涉及由死往生，这可逆了轮回常理，如果地府那边死活不放人，我们在这里做再多努力也没用。”
　　“真有阴曹地府吗？”残星不太确信地问道。
　　山中老人笑了笑，“有的，只是这绝地天通这么多年，地府估计早就乱糟糟的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从上至下、统管好一切的阎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