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观剑典

　　手握青灯，苏澈能感知到它往哪个方向移动，他放松身体，让身体被动跟着青灯走。
　　周围没有什么景色可言，除了混沌还是混沌，一片灰蒙蒙的，直到走到一个清澈的水池边，青灯才停下来。
　　苏澈发觉和上次有些相似，上次也是领他去了一个水池边，不过和眼前这个形状不一样。
　　池水不深，最多一人高，水面无波，上面可以清楚映出苏澈的身影。
　　苏澈站在水池边好奇地看着，“还是跳下去吗？”
　　“跳。”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苏澈答应一声就果断跳了下去，现在不比第一次，还是没有多少紧张的。
　　“噗通！”
　　一跳入水中，苏澈就有种身边场景快速变换的感觉；等一切平静下来，他又出现在了那个水池边，仿佛他从来没跳下去过，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水池的池面上浮现出一部石书，它巨大无比，起码三米多高，一米多厚。
　　石书刚一浮现，上面铁画银钩的【万物九如】四个大字就刺入苏澈的眼帘！
　　真的是刺，它们仿佛是四柄剑，一柄又一柄地刺入苏澈眼中，刺入他的心里，刺得他连连倒退，脸色苍白。
　　苏澈平定了一下心神，他没有退缩，只是一步又一步走回池边。
　　这万物九如剑典可比太浩经霸道多了，苏澈估计换个心志不那么坚定的人过来，万物九如剑典摆在他面前他都看不了，硬要看的话甚至可能会把自己看伤、看死。
　　这部剑典上的文字蕴含着一位无上存在的道韵，如果苏澈所料不差，这是当年那位存在用自己的剑一笔一划刻出来的。
　　再次上前，万物九如四字仍然直直刺过来，但是苏澈没有抗拒，只是坚定心神去接受。
　　如果是在野外意外遇到这种奇书，苏澈自然不敢这么作死，但这是太浩宗内，如果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观看，书海崖的守护者自然会提醒。
　　既然没提醒，那么只要坚定心神应该就可以了。
　　接下来果然，苏澈不排斥、戒备之后，那剑意也不再那么坚硬、生冷，仿佛要刺穿他似的。虽然那剑意依然锋锐，但是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苏澈本想伸手去翻那书，没想到书本无风自动、自行翻开了。
　　苏澈也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应该是有人帮他翻的，不然靠他自己这点修为，估计一个变十个都抬不起书页的一角。
　　上次看的太浩经是纸质的，虽然材质同样不凡，但是翻起来倒没这么麻烦。
　　万物九如剑典看似很厚，但实际上也就九页，正应了九道剑意。苏澈能观看的只有前三页，就像太浩经一样。
　　第一页上，密密麻麻地篆刻着一行行小字，每一个字的字迹都古拙不凡，龙飞凤舞，鳞角峥嵘，它们像是一柄柄小剑组成，字迹本身就是一种剑意。
　　什么意思呢？假设苏澈是个文盲，但只要他悟性足够，长年累月观看此书，一样能悟出完整的万物九如剑意，甚至比看文字学习的人更完整，因为他揣摩的是剑意本身，不再拘泥于文字。
　　苏澈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然后法力灌注双目之中，认真观看起来。
　　“剑者，兵也，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此典开篇第一句就让苏澈有些惊讶，这颇有《道德经》无为而治的思想，和一般剑修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很快苏澈就沉迷了进去，刚开始还因为剑意锋锐而看得双眼直流泪，但是随着苏澈沉浸程度增加，开始按照第一页的记载去悟自己的剑意，一切不适都渐渐消散。
　　看完第一页，苏澈若有所思，但是没有任何行动，只是请守护者翻开第二页。
　　第二页看完，苏澈长叹一声，先贤不愧是先贤，不管是太浩经还是万物九如剑典，都让他窥见了修炼途径上恢宏浩大的一角，果然天地万物皆可入道。
　　第三页彻底让苏澈看得如痴如醉，忘记了时间，也忘记身处何处。
　　直到守护者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
　　苏澈这才惊醒，他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万物九如剑典》，便告谢离去。
　　离开的途中依然是青灯带路，如果没有这东西，任是第七境的高人来都要陷入绝境。
　　直到苏澈离开书海崖秘境、离开无字石壁，都没人告诫他不能将经典外传。
　　因为苏澈观看的时候，束缚就已经无形加上了，哪怕有人不顾自身心神被污染的风险，强行窥探苏澈的记忆，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有时苏澈也在感叹，这么严密的防范措施，就是真的混了个内鬼进来又能有多大成效，就假定他一身本领学成吧，还顺便顺了把宗门的天剑走，那他又能如何？
　　除非坐到了掌教之类的高位，但是能坐上这种高位，其中的筛查肯定不会只有学本领那么简单。
　　这就是大宗门屹立数千年不倒的底蕴和本事啊～
　　见苏澈出来，飞月关切问道：“怎么样，可有所悟？”
　　苏澈一边御剑和她离开，一边回应，“大有收获，不久后我应该就能凝出自己的一如剑意了。”
　　虽然苏澈的修炼心法是太浩经，但是万物九如剑典本身就是一部杀伐典籍。除了心法之外还有教人凝练剑意的方法，更有神妙的剑招，所以对苏澈这种炼气士来说也有极大的价值。
　　和修炼剑修心法的人一样，苏澈也可以凝练出自己的九如剑意。但是同阶、同等领悟的前提下，当然是剑修的威力更胜一筹，毕竟人家有心法配合。
　　苏澈对此没有半点不满，因为剑术只是他求道的手段之一，舍剑之外，他还有诸般御敌手段，不一定非要扑死在剑道上。
　　“那你想好自己的第一种剑意，要选择天地万物中哪一种意象来修炼了吗？”飞月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
　　苏澈无奈地把她的手拉下来，“师姐，我已经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