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自己的路，自己選

　　“哥哥，我們這是要幹什麽？能不能下山……”小女孩走在狹窄的山脊上，她朝兩側望去，左右都是上千米的深淵。
　　壹旦不小心在這山脊上滑倒，必然會粉身碎骨。
　　“繼續，”慶塵平靜說道：“繼續清理碎石。”
　　這裏是奧穗高嶽，距離滑雪場還有足足十多公裏，沒有遊客會在此時來到這裏，全世界只剩下了慶塵與神宮寺真紀。
　　慶塵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壹樣，依舊按部就班的清掃山脊上的碎石。
　　小女孩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慶塵之前每天早出晚歸是在做什麽。
　　慶塵說道：“如果想放棄，就直接告訴我，我可以送妳下去，每天我上來清理碎石的時候，妳就在山腰那裏等我。”
　　神宮寺真紀聽到這句話，突然抿起了嘴巴，壹言不發的繼續彎腰清理碎石。
　　山脊上的風凜冽狂躁，有時候就連慶塵都難以穩住身形，更別提壹個八歲的小女孩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從慶塵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再也沒有說過要下山的話，只是默默的幹活。
　　甚至好幾次她差點被山風卷下山脊，都只是驚呼壹聲，然後自己默默的找到固定身形的石頭。
　　此時，小女孩低頭間，透明的眼淚從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又被壹陣山風吹進山谷。
　　慶塵說道：“我不是非要強迫妳跟我在這裏待著，就算妳想下山，也是很正常的。”
　　神宮寺真紀執拗的擦了擦眼淚：“我不怕！”
　　離開白川鄉的那刻，她幾乎以為自己的生活要轉向光明之處。
　　結果誰能想到，卻是迎來了比往日更甚的磨難。
　　就算以前在溫泉旅館裏幹活，也完全不用經歷這樣的危險。
　　但神宮寺真紀依然沒再說什麽。
　　此時，慶塵逐漸加快了自己清理路障的速度，因為他不確定神秘事業部會不會找到這裏，也不確定對方來的時候，會帶著多少人……
　　沒有以德服人傍身，在這種鬼地方就算慶塵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幾百個攜帶槍械的敵人。
　　壹陣山風吹來，神宮寺真紀沒有站穩，幾乎就要被卷到山崖之下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慶塵伸出壹只手來提住她的領子，將她提了回來：“繼續。”
　　“嗯，”小女孩應了壹聲。
　　這個天真的小女孩，不僅僅是童年經歷與慶塵相似。
　　某壹刻，慶塵甚至覺得，對方連性格都與自己有點相似。
　　不僅僅是，不希望自己“招人討厭”的“懂事”。
　　還有面對困苦之時，不想認輸的執拗與擰巴。
　　經營溫泉旅館時，奶奶病倒了，她就學著做飯、洗衣服。
　　清理山脊上的碎石時，就算害怕的要死，也決不再抱怨壹句。
　　夜晚，慶塵提著小女孩下山，趁著滑雪場下班，躲進了滑雪場的遊客服務中心裏。
　　山中沒有其他可住宿的地方了，而且也找不到食物，雖然滑雪場還有值班人員，但好在他們也只是窩在自己辦公室裏，不會輕易出來巡邏走動。
　　神宮寺真紀小聲說道：“哥哥，有監控的。”
　　“沒事，他們看不見我們，”慶塵旁若無人。
　　他知道，此時遊客服務中心內部的監控，壹定已經被表世界分壹給鎖定了。
　　說來也挺諷刺，慶塵此次來白川鄉，沒有能信任的人，唯壹能信任的，卻是裏世界上個文明紀元裏，毀滅過人類的人工智能。
　　趁著遊客服務中心燈光熄滅，慶塵帶著神宮寺真紀進了滑雪場商店：“想吃什麽就拿吧。”
　　小女孩猶豫著說道：“哥哥，偷東西不好。”
　　慶塵看了她壹眼：“放心，幾天後離開時，我會把錢壹起付了。我本來是打算從溫泉旅館裏拿點食物的，結果溫泉旅館被妳壹把火燒掉了。”
　　“奧……”小女孩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拿了壹塊面包，壹瓶礦泉水。
　　慶塵見她不敢多拿，直接從貨架上又取了兩盒餅幹塞進她懷裏：“吃不飽的話，明天還怎麽上山？”
　　說完，他帶著小女孩去了戶外用品區，搭了兩頂帳篷。
　　其實在遊客服務中心裏過夜是有點冒險的，因為如果留下痕跡，總會被人察覺。
　　貨品數量不對，帳篷被人動過，這都可能成為線索，幫助神秘事業部找到他們。
　　但慶塵馬上要迎來第四次生死關挑戰，依然身負重傷的他不可能冒險住在冰天雪地裏，在完成挑戰前，他都必須保持壹個良好的狀態。
　　慶塵獨自躺在帳篷裏，聽著隔壁像小老鼠壹樣吃東西的聲音：“真紀，妳記憶裏，有沒有奇怪的回憶，比如壹個更高科技的世界。”
　　“沒有。”
　　“妳祖上是做什麽的？”
　　“聽奶奶說，爺爺是負責白川鄉神寺內祭祀的山長，爺爺的爺爺也是，本來爸爸在48歲後也要去的，結果他出了事情。因為他當向導時，遊客意外墜亡，導致白川鄉收入降低了好多，所以白川鄉裏的村民們……有點不喜歡我們家了。”
　　“原來如此。”
　　然而就在此時，神宮寺真紀忽然說道：“其實，我聽到隔壁的大嬸說過，我是某壹年突然被人放在家門口的……爸爸媽媽沒法生孩子，就留下了我。所以，我能理解媽媽為什麽會留下我去北海道，畢竟……我們本來也沒什麽關系。”
　　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低，但慶塵卻突然凝重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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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慶塵趁著滑雪場還沒開業，疊好了帳篷，帶著小女孩再次上山。
　　按照他的計算，最多只需要壹天半的時間，整條道路就能清理出來，到時候，他就可以進行完整的訓練。
　　神宮寺真紀很苦，因為丟撿碎石的緣故，小手凍的通紅，甚至有點腫了。
　　慶塵再次問道：“想放棄嗎？”
　　“不想，”小女孩平靜說道。
　　慶塵不再說什麽。
　　這小女孩是壹塊璞玉，心性善良到可以頃刻間通過問心。
　　但通過問心也只是成為騎士的基礎，那條路太苦太累太危險，哪怕過了問心，也不壹定能堅持下來。
　　所以，慶塵把這個選擇交給了小女孩自己。
　　如果她放棄，那慶塵就幫她偷渡到國內，躲避開神秘事業部的追殺。
　　如果她不放棄，那他們可以繼續同行。
　　這是慶塵經歷過的考驗，也是每壹位騎士都經歷過的考驗，神宮寺真紀也不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