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命名術

會說話的肘子

都市生活

2022年,秋。
淅瀝瀝的小雨從灰色蒼穹墜落,輕飄飄的淋在城市街道上。
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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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生死營救

夜的命名術 by 會說話的肘子

2023-1-16 17:14

  行歌大廈的49層頂樓。
  蘇行止拿著電話吩咐著:“妳管我要這個人幹嘛?我把錢退給妳就行了,退1.2倍。”
  電話對面‘人屠’常平說道:“可他的買主都已經找到了呀,人家也付定金了,您要讓我把他留下,那我還得退人家定金……”
  蘇行止皺起眉頭,給小老板辦事歸辦事,但他也不想壞了規矩。
  他在黑市裏的人設,可是最講信用的大販子,這是壹塊金字招牌。
  再者說了,他蘇行止也不是特別缺錢的人:“定金我幫妳賠,另外再退了1.2倍,這樣行了吧?”
  “行行行,”電話對面的常平眉開眼笑起來:“不過我很好奇,蘇老板要這麽壹個人幹嘛啊?”
  蘇行止冷笑起來:“妳也學會亂打聽了?我留著他給妳明年掃墓行不行?”
  常平嚇的立馬賠罪:“不用不用,我明年應該還死不了,您留著吧……”
  掛掉電話之後,留著八字胡、佝僂著背的瘦巴巴老頭,又拍了兩下身旁打手的胸脯:“他娘的,這蘇行止到底抽了什麽瘋,要留這麽壹個廢物?”
  說著,他走進屋裏轉悠壹圈,看似巡視,其實目光壹直都在張承澤身上晃悠。
  只是,常平打量了好壹陣子,也沒發現這貨有什麽特殊之處。
  “難道是什麽大人物的棋子,某個大人物要通過蘇行止來買他?”常平嘀咕道:“之前好像有人說社團圍剿恒社有慶氏四房的手筆,這難道是慶氏四房安插進來的人?”
  他心中暗自嘀咕,那自己有沒有可能越過蘇行止,直接從慶氏四房賺取好處?
  常平最終還是放棄了,畢竟頭只有壹個,萬壹沒能搭上慶氏四房的線,那他人就沒了。
  最早以前,蘇行止‘守信用’的名聲,還不是從生意上賺來的。
  而是說擰妳頭,就壹定會擰。
  後來生意做大了,大家以為那是蘇行止做生意積累的口碑。
  這人要成功了,說啥都是對的。
  行歌大廈這邊,慶塵打量著蘇行止,對方應該也是李叔同收養的孤兒。
  可是,江小棠怎麽會不知道蘇行止與李叔同的關系呢?
  或者說,外界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蘇行止笑瞇瞇的問道:“小老板,還有什麽需求嗎,我這裏現在除了基因藥劑什麽都有!情報也有!”
  慶塵想了想問道:“秦家人現在安頓在哪裏了?”
  “第六區,”蘇行止似乎有些意外,慶塵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他回答道:“我只是給他們換了更好機械肢體,根據他們的需求,提供了四支基礎的基因藥劑。他們不想欠老板太多人情,所以還是做著荒野獵人的生意,自給自足。”
  慶塵點點頭。
  蘇行止看了他壹眼:“倒是有壹條秦以以的消息……西南那邊,有人說遇見了壹個姓秦的小姑娘剛剛穿過沖積平原,她還活著。”
  慶塵說道:“謝了。”
  說完,慶塵往電梯處走去。
  蘇行止想了想:“小老板,不留下來吃點什麽、喝點什麽嘛?我這裏好酒不少,樓下就有24小時待命的廚師……”
  “不用了,”慶塵揮揮手。
  “那妳不從我這裏挑點什麽嘛,”蘇行止熱情道。
  “既然師父都說了讓妳們盡量不要幫我,肯定是有他的想法,”慶塵回應道:“這次已經算是破例了。”
  蘇行止笑起來:“老板都離開18號城市了,還管那麽多幹嘛呀!”
  “謝謝,不用了,”慶塵笑著按下電梯。
  “小老板,妳跟李東澤打交道壹定要小心啊,他這個人,惡貫滿盈,可惡至極!”蘇行止臨別時,都還不忘給李東澤挖坑。
  待到電梯門合上,蘇行止忽然長長的松了口氣:“也不知道小老板對我的第壹印象怎麽樣……應該非常不錯吧,畢竟我這麽熱情!小老板對李東澤的印象肯定沒我好,畢竟他都不會笑的!”
  ……
  ……
  第8區,那間軟禁著張承澤的小屋裏,只剩下4個人。
  他們分別縮在角落裏,彼此都離得很遠。
  仿佛生怕抓別人的時候,也把自己抓走。
  今天晚上,張承澤徹底感受到了裏世界的危險程度,感受到當人類被當做商品後,那種歇斯底裏的恐懼。
  壹名男子悄悄移到張承澤身旁說道:“承澤,要不咱們跟他們拼了吧,起碼死也死的痛快點,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貨物……我聽說過人屠常平,都說他取器官的時候是活取,給妳某個部位打上麻藥,然後讓妳看著他把妳的器官摘走,滿足他的惡趣味。”
  張承澤眼神已經麻木。
  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脫困了。
  記憶中,劉德柱對他提出的那些條件:不準聯系外界,不準交朋友,不準去下三區。
  這些像是在約束他人身自由的條件,此時聽起來,確實是在為他好。
  裏世界底層社會的惡,比他想的更惡。
  張承澤陷入悔恨之中,若是他當初選擇劉德柱,或者好好記住劉德柱的號碼,也許他現在已經沒事了吧。
  這時,‘人屠’常平的打手再次走進屋中。
  他環顧四周後目光便鎖定在了張承澤身上,張承澤迎著那道目光,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壹下。
  打手走向他時,腳步聲沈重且有壓迫感。
  張承澤開始向後縮去,然而他背後就是冰冷的墻,還能縮到哪裏?
  打手彎腰抓住他的腳踝,硬生生往外拖曳,就像是拖著壹頭待宰的豬。
  張承澤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
  打手把他拖入長長的走廊,又拖進壹間小屋。
  這小屋裏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屋裏擺放著琳瑯滿目的手術工具,還有穿著白大褂的壯漢,正在用不知名的透明液體對手術床沖刷消毒。
  還有人正用噴壺對全屋消毒。
  這手術室按常理來說根本達不到無菌要求,這樣摘取出來的器官恐怕也有問題。
  但那些穿著白大褂的壯漢們並不在意。
  打手將他拖上了手術床,用皮帶固定好他的四肢,還有腦袋。
  壹名壯漢平淡的說道:“眼角膜、心臟、肝臟、腎臟,先取這些。”
  說著,他還拿著手術刀在張承澤眼睛旁邊比劃起來。
  這時,壹直在隔壁屋子裏看著監視器的常平,忽然說道:“演快了啊,正主都還沒到呢……王誌,再比劃壹會兒,拖延壹下時間。”
  聲音傳到了那位主刀的壯漢耳朵裏,他耳朵中的塞著壹顆耳麥。
  如外界傳言的那樣,‘人屠’常平確實有著獨特的癖好,喜歡看活取器官,所以他每次都會在手術室隔壁的監控實裏,操控壹切。
  這時,躺在床上的張承澤驚恐的看著,那柄在他臉上比劃的手術刀,又移走了,然後又在自己心口比劃了半天……
  心口上比劃完之後,又在自己肝臟的位置比劃了半天。
  張承澤內心掙紮了半晌。
  他想說,給個痛快吧,別比劃了……
  然而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說話聲:“誰是主事的?滾出來回話。”
  張承澤楞了壹下,這聲音他很熟悉。
  卻聽門外之人繼續說道:“我們找到線索,這裏藏著我們通緝的犯人,妳們是不是活膩了?”
  門外,壹個人甕聲甕氣的說道:“妳搞錯了吧,我們這裏可沒什麽犯人。”
  張承澤這時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力氣來,他哭喊著說道:“小牛!天真!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快救我!”
  已經關閉的門再次被人打開,三名少年冷冷的站在門口,朝屋裏掃視過來。
  張承澤看見真是他們三人,激動的眼淚與鼻涕全都流淌出來:“快救救我,之前是我的錯,我不該出爾反爾,我不該聽信別人的謠言,快救救我啊!”
  胡小牛與張天真相視壹眼,對門外的守衛平靜說道:“把他從手術床上帶下來,這個人我們要帶走。”
  手術室裏的壯漢皺起眉頭:“妳們仨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想救人就救人?妳們以為妳們是誰?”
  手術床上,涕淚橫流的張承澤見守衛並不買賬,頓時急了:“小牛、天真,快救我!再不救我,我就要死在這裏了!”
  下壹刻,瘦巴巴的常平摸著自己的兩撇八字胡匆忙趕來:“哎呦,我不知道是恒社的老板們過來了,有失遠迎……”
  張承澤楞住了。
  “廢話就不用說了,這個人我現在就要帶走,還有壹些事情審問他,”胡小牛平靜說道:“妳是‘人屠常平’吧,敢截我恒社通緝的人,膽子不小。”
  常平趕忙賠笑,半點人屠的陰冷模樣都沒有了:“您看您這話說的,人都是蘇行止賣給我的,我買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是您這邊通緝的人啊。您要有什麽事情,找蘇行止就行。”
  說著,常平對屋內的壯漢們揮手:“快快快,快把床上這個人放下來,給恒社的老板們。”
  壯漢們聽到恒社二字的時候,已經有些手足無措了。
  前幾天各大社團覆滅的事情歷歷在目,這時候誰敢觸恒社的黴頭?
  張承澤將這壹切都看在眼裏,那些兇神惡煞的人,在遇到劉德柱、張天真、胡小牛三人後,便宛如徹骨的寒冰遇到烈日,瞬間融化。
  那位號稱‘人屠’的常平,像是卑微的螞蟻,在恒社面前低下了頭顱。
  而他張承澤,也像是從深淵煉獄裏,重新回到了溫暖的人間。
  這種極端的感官,來的太突然,甚至讓他產生了壹種幸福感。
  原來,18號城市的地下世界,真的是恒社說了算!
  原來,胡小牛、劉德柱他們地位真的這麽高。
  張承澤爬下手術床,然而他腿都是軟的。
  只見劉德柱走進手術室,單手提著他的領子往外走去,臨走前還對常平說道:“這件事情,妳最好給恒社壹個交代。”
  說完,三人便揚長而去。
  直到走出那棟仿佛鬼屋般的大樓,劉德柱才稍稍松了口氣。
  只不過,這松氣的神態還不能被張承澤看見,演戲要演到底才行。
  老板打電話說他們只管提人,不用害怕,已經打好招呼了。
  其實,張承澤對他們的社會地位產生敬仰的時候,劉德柱他們也在對慶塵產生敬仰,頗有種18號城市已經可以平趟的感覺……
  白晝的未來,絕對是光明的!
  劉德柱、胡小牛、張天真他們升起了無限的信心。
  如今表世界有幾個時間行者組織能混到這種程度?這才穿越過來壹個多月而已啊!
  寒風壹吹,被劉德柱提在手裏的張承澤已經清醒許多:“謝謝妳們,沒有妳們的話,我今天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
  劉德柱跟張承澤沒什麽交情,索性撇撇嘴說道:“妳是得感謝我們,來之前還挑三揀四的,覺得我們規矩多。現在知道輕重了吧,不是誰來到裏世界都能成為主角的。像妳這種,當炮灰還差不多。”
  劉德柱想起自己遇到老板的前後經過,非常感同身受……
  “張叔,今天也多虧了我們老板惦記著妳的事情,不然我們也不會深更半夜來救妳,”胡小牛感慨道:“劉德柱雖然說話難聽,但希望妳聽進心裏去,如今死掉的時間行者沒有壹千也有八百,我們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劉德柱與胡小牛,壹個當壞人,壹個當好人,這是張天真制定的策略,目的就是為了擊穿張承澤的防線,讓他領情。
  而他自己,半天也沒說壹句話。
  張承澤說道:“太感謝妳們了,經歷過這事,我該怎麽報答妳們才好啊?!”
  劉德柱冷笑道:“報答的話等會兒再說。”
  “現在咱們去哪?”胡小牛問道。
  “去澡堂子,”劉德柱壹臉嫌棄的說道:“這人都臭了,要是拎回家,咱們家都得臭了。”
  半個小時後,第八區碧海雲天浴場裏,四個人下半身圍著雪白的毛巾,坐在熱氣騰騰的水池子裏。
  張承澤刮掉了胡須,洗掉了身上的那些汙穢,這才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然而,今晚那驚險四小時裏的恐懼,可能會伴隨他很長壹段時間了。
  張承澤看向水池裏另外三人,感激道:“真的很抱歉,之前我聽信其他人的謠言,拒絕跟妳們合作……想到我竟然還嫌妳們管得多,現在都想扇自己壹耳光,這次是我錯了。”
  劉德柱撇撇嘴:“現在知道錯了有點晚啊。”
  胡小牛對劉德柱說道:“劉哥,主要是張叔確實不知道裏世界有多危險,好多時間行者把裏世界描述的太好了。”
  這兩人,再次開始壹個當壞人,壹個當好人。
  “對對,”張承澤說道:“我保證,咱們以後的合作絕對不會再受外界幹擾!”
  “以後的合作?沒有以後了,”劉德柱冷笑道:“老板這次救下妳只是出於好心,他不打算跟妳這種出爾反爾的人繼續合作,省得以後再鬧出點什麽幺蛾子,拖累我們的組織。”
  張承澤內心壹驚:“這可不行啊,沒有妳們的保護,我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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