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金仙劫倒計時！

　　“別多想啊，本師叔剛才只是不小心柔弱了壹下下，借妳肩膀靠壹靠！”
　　酒玖擡手在李長壽肩頭拍了拍，“給妳掃幹凈了！”
　　李長壽淡定的壹笑，酒玖略微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又想起自己是師叔輩分大，輕哼了聲，全當剛才無事發生。
　　鬼知道怎麽就靠上去了！
　　送皖江雨師伯入了輪回之地，李長壽和酒玖也沒在地府多留。
　　臨別時，李長壽將自己來時準備的那份‘厚禮’，拿出來送給了牛頭馬面。
　　那是壹百條鱧鮪靈魚，以及六十六只養肥待宰的靈獸。
　　牛頭馬面本是固辭不受，但李長壽的這份謝禮，就如壹只靈貓鉆入了兩人心底，在那不斷撓來撓去……
　　他們，真的饞了。
　　除卻修行者之外，幽冥內無活物，他們也極少能去外面走動，當真是多少年沒吃上壹口熱乎肉。
　　巫族也就好這個。
　　有個說法，是巫族妖族當年大戰，最初並非是因為妖族想要統治大地、或是巫族想要霸占天空。
　　而是……吃出來的……
　　很多仇視巫族的大妖前身，本就是被巫族捕獵的對象。
　　——只能說洪荒太奇妙，生物鏈不可靠。
　　送李長壽和酒玖離開，牛頭馬面鬼鬼祟祟地回到了自己的值班點——那座高山之上。
　　兩人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布置了壹層隔絕外部探查的結界，又架起火堆，升起了大火，拿出了兩只法器靈獸球，看著上面寫的那兩行字：
　　【宜用凡火燒烤食用，其肉質鮮美，烤至外皮微微焦黑感，其內肉質最佳】
　　打開靈獸球，兩只乳豬大小的靈獸落在地上，被繩子捆起了足肢……
　　牛頭馬面立刻忙碌了起來，不多時就將靈獸處理幹凈，放在火上慢慢燒烤。
　　“這是什麽？”
　　牛頭看著靈獸球中落下的兩只香囊，拿起來看了眼，其上還貼著標簽……
　　【秘制配料，微辣】
　　【秘制配料，孜香】
　　“人族，這麽講究的嗎？不是烤熟了就吃？”
　　“搞壹下搞壹下，今天咱們也人壹把！”
　　片刻後，兩個蹲在火堆旁的巫族高手，口中齊齊發出壹了壹陣“香”、“香”的呼喊聲。
　　壹個時辰後，兩人終於吃到了嘴裏……
　　牛頭先撕下壹小塊肉嘗了壹口，閉上雙眼、細細咀嚼。
　　他突然轉身跪坐在地上，拳頭猛力砸地，砸得下方山體光芒閃爍，層層禁制都被激發了出來。
　　那馬面眉頭壹皺，見狀有些狐疑地，撕下了壹小塊後足肉，送到了口中，慢慢咀嚼。
　　壹瞬間，他頭上的那壹溜鬃毛豎了起來，渾身像是過電壹般，老馬的大眼中留下了兩行眼淚……
　　“牛，這太美味了！
　　啊，我渾身的筋骨像是舒張開了，可我竟動了羞恥的念頭，不想將這麽美味的東西分享給我們的族人。”
　　“馬，我恨！我恨啊！
　　這麽多年都沒去在意人族吃飯的方法，錯過了這麽多年！”
　　馬面雙手顫抖著撕下了第二塊前足肉，咀嚼過後，輕聲贊嘆：
　　“心機深沈的人族，他們是想用這種辦法嘲笑當年的大地之主嗎？
　　啊……不行，壹次不能咬這麽多。
　　這個人族天仙留下的這種調料，實在是太厲害了！”
　　“呃，天仙？他不是元仙嗎？我也沒細看。
　　馬，妳的那只吃得下嗎？”
　　“自然吃得下，他隱藏了境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牛，我們需要將他留下的東西平分。”
　　“不可能的，除非妳打得過我，”牛頭果斷搖頭，“妳知道我平常最喜歡占妳便宜，這次肯定不能讓步。”
　　“吃完了練練？”
　　“慢品，慢品……哦，這該死的味道！”
　　不多時，這壹線天雄關旁的壹座大山開始不斷搖晃，其上的禁制光亮閃了又閃，兩股強悍的血氣驚懾千裏幽魂！
　　路過此地的幾名人族煉氣士，見狀不由壹陣皺眉，交了過路費之後，又有些擔心地不敢向前。
　　這……靠不靠譜？
　　“快過去，放心就是，兩位大人在活動筋骨，傷不到妳們！”
　　……
　　與此同時，酆都城東數萬裏。
　　告別了‘哞噅’頭套客，朝幽冥界邊界飛去的大葫蘆上，李長壽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品讀著手中丹經。
　　因為不放心酒玖師叔的人身安全，他大半心神都在此處守著。
　　畢竟小師叔屬於珍稀保護的那壹類女子，當然不能出什麽差錯。
　　酒玖問：“長壽，咱們現在要直接回去嗎？”
　　李長壽笑道：“難得出來壹趟，咱們去皖江雨師伯要投胎的那戶人家看看，再回山也不遲。”
　　“好嘞，”酒玖咧嘴壹笑，開心地答應了聲。
　　然而，飛了壹陣，酒玖又沈吟兩聲，問了句：“這個，那戶人家在哪？”
　　李長壽：……
　　感情您也是‘過目就忘’、‘轉念就沒’。
　　“先出幽冥界，直接去南贍部洲，到時候再找尋吧，我記下了大概的位置，應該不會找錯。”
　　酒玖挑了挑眉，贊嘆：“嘖，跟著小長壽出來，本師叔果然不用多擔心什麽，那就都交給妳了喔！”
　　李長壽笑而不語，繼續品讀丹經，心底反復計算著，還有多少可以準備的渡劫小玩意。
　　壹路向東，出得幽冥界，取路南洲行。
　　酒玖駕著大葫蘆總共飛了兩日，抵達了南贍部洲東部臨海的壹座大城附近。
　　皖江雨投胎的那戶人家，就是這城中的守備將軍。
　　仙識掃過，城中繁華盛景映入道心之中。
　　李長壽心底，突然又泛起了少許感悟，似乎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可以趁這個機會，在俗世走走看看，補全自己只差壹絲圓滿的道心。
　　此時渡劫把握只有九成七，準備的東西再多，也壹直達不到理想狀態的九成八，就是在道心上還有壹絲不圓滿。
　　李長壽道：“師叔，咱們在俗世中走走吧。”
　　“行，”酒玖背起誅邪如意劍，與李長壽壹同落在城外的壹處桃花林中，各自收斂氣息，朝大城而去。
　　此時酒玖在地上行走，李長壽才註意到，她腳上踩著的，還是那雙舒適的柔草鞋。
　　李長壽對穿衣打扮，追求的只是普通潔凈。
　　酒玖對此倒是全然不在意，也就多虧了仙人都有仙靈之體，自身無垢。
　　入了城中，酒玖滿是新奇地打量著各處，而凡人們也都新奇地打量著這個少女……
　　辣麽大……
　　怎麽生的……
　　她背上的葫蘆！
　　酒玖修行千多年，進入俗世的次數卻是寥寥，只是在山中混著。
　　今日到了俗世之中，她很快就被俗世的熱鬧所吸引，東看看、西湊湊，觀察壹些奇怪的凡人，也會在路邊乞丐面前駐足，拿出兩顆靈丹豆。
　　然後被乞丐罵了句：“別啥都往咱碗裏面放！咋地，妳還想下毒啊！”
　　酒玖呸了壹聲，倒是沒跟凡人計較，邁著輕盈的步伐，尋找著最繁華之地。
　　她會買壹只花花綠綠的面具戴上，又悄悄摸到李長壽身旁，突然‘哇’的壹聲出現；
　　也會在那香甜的糖葫蘆面前駐足停步，禁不住小手抹抹嘴角，問能不能用玉石換它兩串。
　　李長壽就在壹旁含笑看著，目光帶著幾分安然，這滿滿的……
　　老父親帶小女兒逛街既視感。
　　酒玖在街上玩鬧壹陣，惹來不少目光註視，卻是渾然不覺；
　　她又嗅到了壹旁傳來的飯菜香味，拉著李長壽跑去了不遠處的酒樓。
　　但很快，酒玖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吃慣了山中養的靈獸，這些凡塵俗味，確實有些無趣。
　　此時酒玖也註意到，李長壽似乎狀態有些不對。
　　目光猶疑瞳無定，自身道韻若隱現……
　　這，明顯是有所感悟的征兆。
　　酒玖平日裏雖然喜歡胡鬧，但這般時刻也是頗為正經；
　　先是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跟在李長壽身後，又拿出了壹把連鞘的短刃提在手中，放出壹縷仙人威壓威懾周遭凡人，為李長壽護法。
　　李長壽此時，心底被壹縷縷道韻所填滿……
　　【我的道，當真是我所向往的道嗎？】
　　他問了自己這麽壹個問題，就在這大城中漫步而走，思索著、回味著，聽著，看著，回憶著……
　　“窩窩頭，壹文錢四個！”
　　“菜，賤賣了！賤賣，都是菜！”
　　“娘親，我想吃烤瓜！”
　　不知不覺走到了壹處市集，李長壽腳下隨意邁動，隨波逐流，找尋著自己的機緣。
　　他沒想到什麽典故，此時也沒太多忌憚，唯壹想著的，就是穩妥起見，有感悟、找到方向就壓壹壓。
　　酒玖靜靜跟了壹陣，很快就發現了壹點小問題……
　　眼前這個小師侄身上的道韻，自己怎麽，完全看不明白了？
　　什麽鬼？
　　酒玖眨眨眼，這還是第壹次感受到李長壽的道韻，而這股道韻晦澀難明，與她所修之道雖同源，卻是毫不相近。
　　壹樹開千花，芯蕊各不同。
　　但小長壽的道韻，她這個師叔竟參悟不透，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怎麽回事？小長壽壞掉了？’
　　酒玖嘴角壹撇，莫名泛起了幾分爭強好勝的念頭，越是自己感悟不透，越是開始用心感悟。
　　於是……
　　她也悟到了。
　　李長壽走著走著，已是大概明白自己道心得欠缺在何處，從悟道中掙脫了出來。
　　【我自凡塵來，得道尋長生。】
　　自己就是壹個俗人，不必壓制自己心底的念想，不必覺得‘此事與修行無益’，就壓抑自己的天性。
　　嗯……穩字已經寫進了他的性情之中，還處於比較核心的位置。
　　上輩子常聽人說，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而自己如今所要明白的道理，其實就是——但凡生靈，都有‘人性’，有人性之地便是在凡塵之中。
　　道非本我，性為本真。
　　最後這壹絲道韻，今日便補上了。
　　李長壽心底安然壹笑，仿佛已經看到了壹閃大門就在自己面前。
　　只要向前邁出半步，推開這扇門，就能抵達壹個全新的生命境界……
　　長生，觸手可及。
　　渡劫，已進入了預啟動階段。
　　李長壽收斂心境，從感悟中回轉了過來，準備回山之後就開始著手渡劫前的最後準備。
　　正此時，背後有壹縷道韻湧動；
　　回頭看了眼酒玖，發現小師叔身周道韻環繞，體內仙力湧動，大眼中帶著些許疑惑……
　　怎麽師叔也要突破境界了？
　　【凡塵悟道】大法，這麽管用？
　　李長壽掐指推算，立刻明白，是自己剛才感悟道心時不小心流露出的道韻，影響到了酒玖師叔。
　　酒玖師叔本已是真仙境巔峰，如今向前邁出壹步，很可能就直接踏入天仙之境。
　　這次師叔的突破，同樣不可大意。
　　李長壽仙識探查城中各處，迅速鎖定了壹處將軍府，看到了那位小腹微隆、被侍女攙扶在院中散步的年輕夫人。
　　李長壽袖中跳出了兩只紙道人，在他腳邊直接沒入地下，消失不見。
　　隨之，李長壽身周出現壹層雲霧，將陷入感悟中的酒玖用仙力包裹，施展土遁帶離了此地，就近趕去東海。
　　此地濁氣混雜，若在這裏突破，很容易汙了小師叔的無垢仙軀。
　　這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在東海找到壹處小島，李長壽布置了兩層陣法，在小師叔耳旁輕聲道：
　　“師叔妳在此地閉關，我在壹旁守著。”
　　“哦，”酒玖答應了壹聲，很快就閉目凝神，在陣中坐了下來，心底莫名地安穩。
　　李長壽壹心二用，在此地用紙道人為小師叔護法，本體卻在丹房下的密室中，開始檢查自己所準備的【渡】字寶囊。
　　壹只只寶囊依次在掌心閃出、隱沒，裏面準備的法寶、法器、丹藥、微型陣法等渡劫必需品，盡皆充分。
　　待酒玖師叔完成突破，自己剛好可以請大法師動身下凡，為自己渡劫護法。
　　這個算是他壹直為人教辦事得到的‘優秀員工福利’，比忘情上人渡劫時的護法團隊，略微高檔了……
　　壹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