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射日填海

　　“掌教要找白蓮教主？”
　　寇白門雖然進門晚，但是她早就看出來了，正經門和白蓮教何止是不壹樣，簡直就是完全相反。
　　白蓮教內等級森嚴，上下尊卑有序，號令威嚴，手下不敢有絲毫不敬犯上。
　　正經門裏根本就沒有什麽等級，眾人平等，團結友愛。
　　李漁點頭道：“沒錯，即使是白蓮教，也有其用處……”
　　他心中所念的，根本不是白蓮教，而是要借這個白蓮教，介入到佛門內鬥中。
　　以前李漁是唯恐避之不及，因為那時候正經門小日子過的很太平，自然不願意和佛門內鬥扯上壹點幹系。
　　如今局勢已經不同，佛門雖然內鬥，但是不可否認，佛門弟子是人族中很強的壹股戰力。
　　若是以往時候，他們肯定不會和人族站在壹塊，而是要為佛陀拼命。
　　現在佛陀是假的，釋迦被囚禁，而鳩占鵲巢的佛門，正占據著西天凈土，正是團結佛門的唯壹機會。
　　天賜良機，若是不能把握，那可實在是太可惜了。
　　白蓮教，是佛門中比較薄弱的壹環，或許能從這裏打開缺口也不壹定。
　　寇白門低聲道：“既然如此，弟子願意嘗試。”
　　李漁點了點頭，笑道：“妳盡力就好，實在不行也沒事，我再想其他辦法。”
　　佛門內鬥，在李漁的運作下，幾乎沒有在大宋出現任何的波瀾，但是在天竺，已經殺得不可開交。
　　不知道多少高僧，殞命異域，各路僧侶依然在往那裏趕。
　　吐蕃的大昭寺、小昭寺覆滅，西天凈土少了壹大主力，很難抵抗中原僧侶的沖擊。
　　走到後山，左慈他們三個，真聚在壹棵樹下，低著頭專心看壹樣東西。
　　李漁好奇心大起，這三個貨什麽時候這麽安靜過，走過去壹看，原來是壹個水晶球。
　　水晶球內，正展示著不知道是哪裏的影像，李漁仔細壹看，覺得裏面的人有些眼熟。
　　再仔細壹看，這不是自己麽，李漁咳嗦壹聲，道：“這是什麽意思？”
　　他非常不滿，幾個貨果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了。
　　白毛冷哼壹聲，語氣不善，說道：“妳自己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李漁低頭仔細端詳，終於察覺出不對，他嘿嘿壹笑說道：“這也怪不得我吧？”
　　水晶球內，是堆積如山的儲物架，這上面都是風月寶鑒內的架子上的影像。
　　他摸起水晶球來，問道：“這玩意哪來的怎麽連我的法寶都能內視。”
　　左慈說道：“這是我們幾個從北漠冰川下挖出來的，能看到妳的法寶內部，說明裏面藏了壹個東西，和這個水晶球是有關聯的。”
　　李漁藏得東西太多了，他自己都數不過來。
　　白毛道：“我們陪妳走了壹趟花果山，拿到了不死藥的材料，妳什麽時候兌現諾言，把石人之眼交出來啊？”
　　李漁打了個哈哈，說道：“這個不急，妳這珠子只要有關聯就能看？”
　　左慈點頭道，“只能看近期的。”
　　李漁從手掌中，拿出壹個寶石，放在水晶球下。
　　過了壹會，水晶球內，慢慢浮現出壹個身影。
　　他身披袈裟，站在屍山血海中，奇怪的是渾身潔白，沒有壹絲的血跡。
　　在他的腳下，血泥好似沼澤壹般，無數的斷臂殘肢到處都是。
　　“妳在窺視金蟬子！？”
　　李漁搖了搖頭，說道：“這多半是玄奘。”
　　三人長舒壹口氣，但還是馬上收了起來，不再繼續看。
　　他們似乎根本不驚訝於玄奘的實力，好像從來就知道這和尚不得了壹樣。
　　左慈沒好氣地問道：“這個時候妳還有閑情逸致看玄奘和尚，我猜妳該不會是想把他們拉進來吧？”
　　“前輩就是前輩，我這壹點小心思，根本就瞞不過前輩！”
　　左慈沒好氣地冷哼壹聲，“妳少來這套，妳如今弄得陣仗就夠大了，到底還要拉多少人進來？佛門是什麽體量，妳不清楚麽？”
　　白毛和點頭道：“他們自己正亂著呢，拽進來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
　　李漁眼神壹凝，收起了笑吟吟的表情，說道：“要的就是亂，越亂越好。”
　　“什麽意思？”
　　李漁背著手，走到亭子門口，背對著他們說道：“妳們以為我能收拾得了如今的局面，還是能力挽狂瀾？”
　　“總算妳小子還有點自知之明，妳什麽都做不了。“白毛嘲諷道。
　　李漁呵呵壹笑，說道：“我能做的，就是打破這死水壹潭。只要有了變數，情況或許會惡化，但是絕對不會繼續壹成不變。”
　　“自從封神之後，天地規則就是壹成不變，不管是大良賢師破開天地壁壘，還是群雄斬五爪金龍瓜分大漢，都沒有觸及到這個規則。因為那都是少數人的遊戲，動不了天地規則。壹個人再強，那也是杯水車薪。”
　　“壹成不變才是最可怕的，這會讓人麻木，讓人覺得理所當然，把所有的苦痛都歸咎於命。就連實力遠遠遜於人族的妖族，都曾經聚義大鬧天宮，雖然失敗了，卻也算是抗爭過。可是人呢，從始至終都是神佛們最順從的信徒，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左慈突然說道：“上古時候的先民，可不是這樣的……大旱時候他們想的不是求龍神賜雨，而是把龍王逮出來剝皮抽筋；天下洪水泛濫，他們就想著馴服洪水，開鑿河道；金烏為禍，天上有九顆太陽，他們就要射日；溺水之後，便要填海……”
　　白毛哈哈壹笑，說道：“那妳知道這些先民都去哪了麽？
　　他們就是如今的神……在九天之上，高高在上，眼不見生老病死，耳不聽喜怒哀愁，口不嘗酸甜苦辣，手不摸花草樹木，足不踏九州大地。”
　　李漁猛地回頭，眼中精光閃閃，大聲道：
　　“我把局勢徹底打亂，越亂越好，短期內可能會造成更差的結果，但是長遠來看，絕對是有好處的。妳們知道麽，人族足夠強大，我們需要的不是壹個孤膽英雄，而是壹個攪局者，壹個變數，和壹次機會。”
　　李漁始終相信，人定勝天，這個“人”指的不是某壹個人，而是人這個族群。
　　壹個普通百姓，他可能十分孱弱，神佛動壹動小手指就能把他碾壓。
　　但是億萬個這樣的生靈，光是信仰念力，就能造就壹個頂尖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