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竹簡

　　回到客棧，已經是深夜，小金蓮驚魂未定，李漁則心潮澎湃。
　　自己第壹次探險，就有收獲，他迫不及待地關上門，讓金蓮點燈，在桌上拿出竹簡來。
　　這些竹簡損壞的厲害，應該早就成泥了，不過卻能完整地看出原形來。
　　出來這段日子，讓李漁明白壹個道理，他救人的本事毋庸置疑，但是打鬥能力著實有限。
　　幾次生死關頭，要麽是靠人相助，要麽是突發歷變。
　　“李漁哥哥，這是什麽啊？”
　　“我也在研究。”
　　“哦，那妳喝茶麽？”小金蓮雖然只是個小丫鬟，但是跟著李漁這幾天，也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了。
　　雖然今晚的事很嚇人，她也沒有放在心上，比起昨夜的山鬼還有虎妖來說，都是小兒科了。
　　“什麽茶？”李漁可不想喝這個時候的混合茶。
　　大宋的茶在六朝中，屬於比較先進的了，大概分為兩種。
　　壹類是單純的茶飲，只以壹種茶葉點泡而成。
　　壹類是混合茶飲，將茶葉與其他多種物品混合在壹起，擂碎後，或沖泡或煎煮而成。
　　又是花椒，又是大料，喝起來特別酸爽。
　　小金蓮給他端過來壹碗，瞇著眼像是兩道月牙，笑道：“是何掌櫃送來的，何掌櫃真是壹個好人。”
　　當然好人了，我救了他的命，不然連個茶葉沫子也不會給妳。
　　李漁沒有說出來，還在研究這個竹簡，小金蓮已經脫去外罩的道袍，懷裏抱著李漁送她的書，來回走動。
　　她想問壹下這是什麽書，又怕李漁笑話她不識字。
　　她被父母賣到張大戶家，張大戶只是壹個鄉下劣紳，不是書香門第，自己肚子裏也沒有多少墨水，更不會教侍女丫鬟認字了。
　　她坐到李漁身邊，幾次想問，又不好意思開口。
　　李漁研究的特別認真，幾乎要把這個竹簡每壹寸都看透了。
　　小金蓮在桌邊，手托著香腮，盯著李漁。
　　……
　　“真邪門，妳說它是破爛，它卻能腐而不爛。妳說它是寶貝，卻壹點端倪也沒。”
　　李漁有些氣惱，推開竹簡，才發現小金蓮在他跟前睡著了。
　　“蓮兒？”
　　叫了壹聲沒反應，李漁伸手在她胳膊上戳了壹下，還是沒有反應。
　　李漁只好起身，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休息。
　　小丫頭躺在自己懷裏，穿著自己給她買的窄袖勁裝，兩團賁起的雪丘撐衣欲裂。烏亮的秀發垂在肩後，額前淡梳劉海兒，雖然不著脂粉，卻依然勾人心魄，儼然是個嫵媚天成的妖嬈尤物。
　　放到床上之後，李漁給她除去鞋襪，蓋好被子，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讓何掌櫃再開壹間房了。
　　昨夜是為了保護她，今晚可怎麽辦，這大半夜的，別人肯定都睡了。
　　李漁走到窗臺前，把竹簡放到行囊裏，吹滅了蠟燭。
　　床上小金蓮，偷偷睜開了眼睛，臉頰暈紅，卻原來是在裝睡。
　　她側著腦袋，偷偷看去，只見李漁在窗邊，倚著窗戶，看樣子是睡了。
　　“李漁哥哥真是壹個好人……”
　　小金蓮把臉擱在柔軟舒適的被子上，慢慢進入了夢鄉，比以前任何時候睡得都安穩。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窗下，行囊內張老頭的那根枯藤，慢慢從腐敗的灰黑色，變為普通竹簡褐黃色。
　　壹個個閃耀著光彩的文字，在竹簡上浮現出來，在它們旁邊的石頭也被驚動了，繞著竹簡壹圈，好像沒什麽興趣，又落了下來，安安靜靜待在行囊的角落，緊緊靠著枯藤。
　　這行囊裏的壹切，李漁都壹無所知，他正在為另壹件事煩惱。
　　壹閉眼，就是蓮兒窈窕的身姿，這麽小的年紀，妖艷媚於言表，而且舉止體態天生嫵媚，連她自己也掩飾不住。
　　那下作的身子……
　　“最近怎麽回事，總是道心不穩，壹定是那破石頭害的……”
　　“不然就是昨天那條色蛇……”
　　“反正不是我本性好色……”
　　……
　　天色拂曉，遠處傳來幾聲雞鳴。
　　李漁伸了個懶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壹層薄被。
　　“咿呀”壹聲門被推開，壹抹窈窕儷影小心跨過門坎，竟是端著瓷盆清水的蓮兒。
　　“李漁哥哥，妳醒啦？洗把臉吧。”小金蓮暈紅雙頰，明顯是故意大聲喊道。
　　李漁有些詫異，洗臉就洗臉，妳喊什麽？
　　他隨即想起來，昨天自己教訓她，讓她自信壹點，這小妮子就試著稍微大聲點說話了。
　　“收拾壹下行禮，我們再吃何掌櫃最後壹頓，就出發！”
　　“啊？我們不在這住了麽？”
　　小金蓮已經住的習慣了，壹聽要走，覺得十分不舍。
　　李漁點頭道：“去東京汴梁，給妳找幾個師弟師妹。”
　　東京汴梁對於大宋的人來說，沒有壹個不知道的，傳聞中那裏是整個六朝最繁華的城邑，甚至超過了大唐的長安。
　　瓊樓玉宇，畫舫林立，是壹等壹的富貴繁華地，花柳溫柔鄉。
　　“哦……”
　　小金蓮應了壹聲，雖然還是很乖巧地去收拾行囊，但是心裏多少有些不高興。
　　李漁哥哥對自己關懷備至，可是馬上就要來別人，和自己分享這份幸福。
　　明明壹個人還不夠……還要分給別人。
　　這麽久以來，第壹次睡了個好覺的何掌櫃壹聽小道長要走，拿出了店裏所有的現錢。
　　“時間倉促，您也不提前說壹聲，這點錢小道長務必拿著，此去東京路途遙遠，或許可以頂個三五日。”
　　李漁掂了掂，大概有七八兩的樣子，對於壹個普通百姓來說，這已經是很大的財富了。
　　這個世道，知恩圖報的也不多了，李漁笑著接了過來。
　　“何掌櫃，妳有玉石麽？”
　　“啊？”沒有想到李漁主動張口要，何掌櫃楞了壹會，馬上道：“有有有，妳說我這老糊塗，竟然忘了這個。”
　　說完，他從腰帶上解下壹個玉牌來，質地不是上乘，不過看得出何掌櫃很是在意。
　　畢竟他也不是豪富，這玉牌估計是傳家的，能夠拿出來，可見他人品卻是不錯。
　　這幾天吃他的用他的，還拿了不少錢給蓮兒買衣服，李漁心中都有數。
　　李漁手指壹捏，壹圈綠色的光暈，纏繞在他的手指上。
　　他隨手壹點，這壹圈綠芒被灌入玉牌中，李漁馬上又如法炮制，不過這壹次是水氣。
　　原本普普通通的玉牌，裏面有壹圈綠色的漣漪，還有壹圈透明的水氣，兩股靈氣相互交纏，在玉牌內不停地遊走。
　　李漁把玉牌還回去，笑道：“把這個戴在身上，可保妳少生疾病，驅邪避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