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二章：緩緩打出1個問號

　　大漠的房間裏，唯壹比較鎮定的，大概就只有雙胞胎了。
　　大漠像壹個傻子壹樣，看著這個穿著深紅袍服，拎著壹籃子山楂走進來的人。
　　這個人他好像認識。
　　但這壹刻，又好像完全不認識。
　　在學校的時候，陳昌言經常會戴著壹副防藍光眼鏡，穿著幹凈整齊的襯衣，白色的運動鞋，拿著教案和文件夾，讓人壹看就會覺得，這個人根本就是老師本師，如同老師模板壹般的存在。
　　他在學校總是在笑的，那種笑容上寫滿了兩個字，耐心。
　　壹個老師的工作是很繁瑣的，不僅有教學工作，還有各種檢查和活動，耐心算是老師的壹種剛需，而他的笑容卻把這而兩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可是，再看看推門而入的陳昌言。
　　深紅的衣袍上是繡工繁復的線條，腰間壹條兩指寬的腰帶，如果不仔細看竟像壹條盤旋在腰間的蟒蛇，手腕上戴著壹串不知道什麽動物的頭顱做成的手串，整個人散發著壹種陰寒而不容置疑的氣息。
　　「陳老師。」大漠還是咬牙切齒地叫了他。
　　這！
　　他喵的！
　　就是他心心念念的！
　　大腿！！
　　大漠壹個搞刑偵出身的，現在覺得自己仿佛是壹個智障，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東西蒙蔽了他的雙眼？
　　壹想到自己列好了壹二三四條理清晰的計劃，要成為的卻是陳老師的腿部掛件，他就羞恥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怎麽樣？穿越者不好當吧……」陳昌言卻人畜無害地笑著，說道。
　　豈止是不好當，就當了這壹天的穿越者，大漠就差點沒了半條老命。
　　但大漠還沒回答，陳昌言就又說：「妳還算幸運的，還有我跟阿三、阿四打了個前哨，不然……應該已經涼了。」
　　陳阿三和陳阿四齊刷刷看向陳昌言。
　　他們兩個過來的時候，都沒有想到要裝作和大漠壹樣，是土著穿到這個世界來的穿越者……而不是生在這個世界，頂替了那個工業文明土著的穿越者。
　　可陳昌言沒有接到任何提示，就臉不紅心不跳地就這麽說了。
　　大漠再壹次被他糊弄過去了。
　　而且，因為自己這壹場穿越的經歷，所以對陳昌言「打前哨」的說法，再壹次深信不疑。
　　陳阿三和陳阿四意識到了這壹點。
　　於是，又齊齊對大漠投以同情的目光。
　　他們的哥哥把這場穿越，稱為狼人殺……那大漠估計就是史上最慘預言家了。
　　「那是，我壹直都還在奇怪，為什麽這個宗門的宗子，會莫名其妙地給我壹個馬奴拉這個偏架。」
　　「……妳覺得是為什麽？」陳昌言微笑道。
　　「當然是因為妳穿越過來之後，就深陷奪位鬥爭之中，比如有十個八個兄弟姐妹什麽的，都對妳的位置虎視眈眈，妳需要更多的幫手，我是妳的熟人，當然會被拉來幫妳。」大漠信誓旦旦地分析了壹波。
　　「……」陳昌言問，「妳最近小說看的比較多？」
　　「要應付群裏的穿越者，必須要多看小說啊。」
　　「果然……」陳昌言撫額。
　　「所以，妳現在到底什麽危險？幾個兄弟要殺妳？」大漠問。
　　「哦，」陳昌言對這個問題，還真的是不好回答，「……要說的話，可能全天下的人都想殺我。」
　　大漠長長地嘶了壹聲。
　　良久，他問：「我明天晚上能不過來了嗎？」
　　陳昌言笑著搖頭，十分確定以及肯定。
　　大漠的臉垮下去了：「妳這，還不如穿成壹個馬奴呢……」
　　陳阿三和陳阿四都低低壹笑。
　　「那妳們是什麽時候穿過來的？是在妳認識我之前，還是認識我之後？妳們頂替的人，身份怎麽都這麽高？為什麽就我是壹個馬奴？」大漠委屈，大漠難受，大漠有十萬個為什麽外加藍貓淘氣三千問。
　　「……那都不重要。」陳昌言說，「妳覺得，黎陽他們的馬好看嗎？」
　　「好看啊。應該是這個修仙文明特……」大漠說到壹半，頓了壹頓，壹下明白陳昌言想表達什麽了，「妳是說，這個世界也有病毒？？」
　　「嗯，我們這個世界的資源還算充裕，壹開始並沒有什麽爭鬥，但是，現在的苗頭明顯不對了。」
　　「攀比……」大漠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小到壹匹馬，大到壹個法寶……他們是為攀比而起的爭鬥。」
　　「這是文明病毒嗎？」陳昌言對這塊當然沒有獅心懂。
　　「是的，算是壟斷階梯的壹個變種，我們叫它四號階梯。傳播很廣，沒有很直接的殺傷力，但傳播力度很強。」
　　「和反智之環差不多。」陳昌言說。
　　「嗯。」大漠點頭，「四號階梯這個病毒，進入壹個文明之後會反復發作，壹般單獨存在，不會觸發文明降級，但它會吸引壹種高危病毒來養育它……就是剛才說的壟斷階梯的原株病毒。而且，這種病毒不壹定是穿越者帶來的，它也可以是壹個文明的原生病毒，壹般產生在資源充足、分配也比較合理的文明。」
　　陳昌言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說的話，確實有可能是原生病毒。
　　因為千百年來，他們這個文明的追求就是長生，人與人之間很少出現沖突，各大宗門都立誌於清絞妖獸，戰鬥也只在修士和異獸之間產生。
　　但四號階梯的出現，讓人與人之間產生了對比的心理，壹樣的資源不再能滿足他們，他們的目標則不再是妖獸，而是同為人的其他修士。
　　要比其他人獲得更多的資源……哪怕根本用不完。
　　要比其他人煉制出更強的法寶……即使方圓百裏都沒有強大的妖獸。
　　「呃，請容我們打壹個問號。」雙胞胎齊齊舉手，「文明病毒是什麽？？」
　　陳昌言和大漠才想起來，文明病毒還沒有科普出去……
　　雙胞胎在壹邊聽的壹頭霧水。
　　大漠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了，給他倆說了壹個長長的故事……連帶陳昌言都沒有聽過的，獅心幾百年的歷史和執念，都講給他們聽了。
　　而陳昌言看向的是壹直跟木樁壹樣站在他們側邊的姑娘。
　　李思倩此時根本沒有大腦。
　　只有眼睛。
　　並且恨不得再多長幾雙眼睛。
　　看著陳昌言這壹身，她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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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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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高考快樂？大家都好好考哈。
　　第壹百零三章疫苗是什麽？
　　以李思倩的智商，幾乎是在看到陳昌言的壹瞬間，就已經確定了她能被從血魔宗救出來，絕壁跟陳老師有關了。
　　現在，再去回想陳老師給她提出的三個條件，以及信誓旦旦地說，堅持壹天，事情肯定會有轉機，是什麽原因了。
　　那天大鬧血魔宗，讓那個地主家的傻兒子的喜宴上人都跑光了的禍害，應該就是陳老師吧？
　　李思倩的少女心已經要爆炸了。
　　她要死了，她要上天。
　　學校裏對陳老師有心思的女生太多了，但和陳老師壹起穿越了的，似乎就只要她壹個。
　　這種唯壹性和隱秘性，真的是太戳十六七歲的小女生的心了。
　　「陳老師妳穿了就穿了，瞞著我幹嘛啊？我又不是這位這什麽幹員……整天盯著文明病毒，喊打喊殺的。」李思倩雖然大腦空白，但還是被動接收了大漠跟雙胞胎的世界科普。
　　關於傳承數百年的獅心行動組，關於文明病毒。
　　陳昌言笑了笑：「我也沒瞞著啊，那不是這段時間妳忙成狗……也沒問是吧？」
　　「妳讓方叔帶著我到處跑，拜訪這個拜訪那個……不然早回宗門，我不就早知道了？」
　　「這還真沒有……我也沒想到，方季都沒跟妳提我的名字。」陳昌言撫額。
　　李思倩的師傅是方季，卻壹直都沒知道他是誰，他也很奇怪好吧。
　　五個人好說歹說，才算是差不多把關系都給理順了，互相明白了對方是誰。
　　既然都理順了，那有幾個事情就要好好說說了。
　　「妳們殺了葉帆？」大漠期期艾艾地問陳昌言。
　　「我。不是我們。」陳昌言說。
　　殺葉帆也就是吸血姬的兩個回合事兒而已。
　　並沒有雙胞胎出手的機會。
　　而大漠恍然了：「怪不得妳會出現在那裏，以及，後面被我找到頭上了，要掩護雙胞胎……畢竟，他們在這個世界，是妳弟弟。」
　　「嗯哼。」
　　「那不會……在撕書快閃活動後面，殺了張寶龍和那個紅級高手的，也是……」
　　「殺張寶龍的是我。但那個紅級，我殺不了……至少在煉化他的屍體之前，我殺不了。」
　　「那個紅級是誰殺的？」
　　「……這不用問我吧。」
　　「嘶。」大漠壹想這問題還真不用問，能和陳昌言壹起行動，又有足夠實力的，還能是誰，他臉色發青，「那總不能，張劍旗老師也是……」
　　「那當然不！」陳昌言對他的想像力無語——他有什麽動機害張劍旗？
　　「但是，我總覺得妳還有什麽重大犯罪情節瞞著我的，壹起坦白了吧。」大漠捂著腦袋說。
　　「也沒有太多……就壹件事吧。」
　　「嗯？」
　　「妳們找了半天的那個救紅獅子的人，也是我。」陳昌言笑。
　　「！！！」大漠想壹頭撞死在豆腐塊上。
　　他真的是個假幹員。
　　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人吶。
　　「可是，妳們為什麽要殺張寶龍呢？根據我們的檢測，張寶龍不是穿越者……」大漠問。
　　「我又不殺穿越者。」陳昌言對他的思維定式也是無力吐槽，「我殺他，只是因為，他該死。」
　　他該死。
　　大漠記得這話自己好像也說過壹次。
　　壹扇新的大門，似乎在他的大腦裏被開啟了……
　　「我和我的同伴都認為，
　　解決文明病毒最好的方式，是切斷傳播環節上的關鍵點……也就是張寶龍這樣的人，而並不是穿越者本身。」陳昌言說道，「殺穿越者是治標不治本的行為。」
　　「但是，幾百年都是這樣做的，這樣做也確實保護了我們世界的安全。」
　　「那現在呢？」陳昌言反問。
　　「……」
　　「大人，時代變了啊。」
　　大漠嘴唇張了張，卻沒有辦法給出有力的反駁。
　　時代確實變了，穿越者爆發了，獅心即使再不要臉去跟鬣狗合作，也不足以殺死所有的穿越者了。
　　「我們壹直在研究疫苗，」大漠說，「以前，是因為沒有進入資訊時代，能源、材料、認知，都不夠……現在，獅心的技術也跟著穿紀元壹起爆發了，有了穿越者聽診器，有了能測定高風險低風險的病毒檢測儀……疫苗應該就在不遠的未來了。」
　　「如果我說，疫苗可能並不是壹種藥呢？不是給穿越者打壹針就能解決問題的東西呢？」陳昌言說。
　　「？」大漠不解。
　　「有沒有可能，疫苗也是人？」陳昌言說，「像阿三，阿四這樣，身上帶著天然抗體的人。」
　　大漠整個楞住。
　　他沒有往這方面想過，疫苗不是藥，疫苗是人？
　　「拿反智之環舉例，我不用妳那個區域風險探測儀器，也能感覺到，在阿三阿四所在的班級，病毒濃度極低。」
　　「確實……」大漠對這個猜想很感興趣。
　　大膽猜想，小心求證，是刑偵的基本素質。
　　「那麽，給壹個文明註射疫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要把更多的、足量的，針對病毒的人，投放進這個文明之中。」陳昌言說。
　　「這個想法，可行……」大漠在腦子裏轉了壹圈，如果每個學校，每個年級，都有足夠多的像陳家雙胞胎這種存在，病毒的傳播可能就不是減緩了。
　　而是，無法紮根，自然消亡。
　　陳昌言當然也知道想法是可行的，但去哪裏找這麽多的人來當疫苗的問題，他還沒有想好。
　　兩個人都沒說話了。
　　陳阿三和陳阿四本來準備說什麽，但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也沒有說下去了。
　　很快，兩個紅衣綠帶的小侍女，笑嘻嘻地跑了進來，其中壹個左右看看，看到了李思倩，說：「李姑娘，夫人想喚妳過去聊聊。」
　　另壹個侍女笑著說：「我們還去了方叔那兒，方叔說妳在這……我們就趕緊過來了。」
　　「母親？」陳昌言是知道夫人好奇心很重，但這都吃晚飯的時候了，還把李思倩叫過去幹嘛？
　　大漠的神情頓時就有些緊繃了。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並沒有殺穿越者，他習慣性地擔心，李思倩是不是暴露了穿越者的身份。
　　李思倩的表現反而比他好多了，她臉上是受寵若驚的笑：「夫人？夫人叫我過去？」
　　「是呢，李姑娘，夫人準備了很可口的菜，去嘗嘗吧。」其中壹個侍女說。
　　「那我呢？」陳昌言指了指自己。
　　陳阿三和陳阿四自知不被母親喜歡，沒那麽大的臉跟陳昌言問同樣的問題。
　　結果，兩個侍女神秘地笑了笑，搖頭說：「夫人沒叫宗子呢。」
　　李思倩給他們打了個ok的手勢，跟著兩個侍女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