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日為師

果味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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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昌言醒了。
但他知道自己沒醒。
因為,眼下正在吵吵嚷嚷的壹群人,他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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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壹章:然並卵的立場

壹日為師 by 果味喵

2025-1-16 21:04

  謝枯硯浮在黑暗的水面上,似乎是笑了壹聲。
  「這麽壹想,妳好像還是第壹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他仰頭浮在水裏,看著遊泳館的透明的天頂。
  陳昌言:「?」
  謝枯硯笑著說道:「自從我打了強化藥劑,基因發生了壹次突變,讓我變得很強之後,好像身邊每壹個人,都想要塞給我壹個立場。」
  陳昌言問:「強化藥劑?妳救蘇小茵的那次說過。」
  「嗯,我十四歲的時候,加入過壹個組織……打藥就能變強的那種。」
  氪金黨麽……陳昌言坐在泳池旁邊,看著漆黑的水面:「這種事,真的是隨便可以說出來的?」
  「說出來,咱哥倆就扯平了唄。」謝枯硯說。
  陳昌言又被哽住了。
  神他喵的扯平了……
  妳知道我是穿越者的秘密,然後妳就扔出壹個自己的秘密,這就算扯平了是吧?
  三歲小孩的邏輯呢?
  「妳不問我有多強?」謝枯硯問。
  「……我為什麽要問妳有多強?」
  「因為,別人都會這麽問。」
  「哦,那妳有多強……」陳昌言從善如流。
  「比妳強。」謝枯硯說。
  「……」陳昌言心道,這就是妳不怕爆預言家的真實原因是吧??
  「如果用獅子那邊的評級,我應該比那幾頭紅獅子還要更強壹點——我是真正到了紅級,但紅獅子們幾乎都還在橙級,只是名譽上喊他們紅獅子,他們最喜歡自欺欺人……」謝枯硯說。
  「紅級?橙級?」陳昌言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怎麽突然壹下好像壹無所知了。
  「他們獅心處理穿越者事件,處理了幾百年了,他們搞不清楚穿越者的世界紛雜的體系,就用紅橙黃綠青藍紫,把他們分級……順便也給他們自己,和我們這種打藥劑的這種……嗯,他們稱為鬣狗,分級。」
  「……」陳昌言這會兒要是不壓住眉毛,估計就要飛起來了。
  什麽鬼?
  體育老師是屬於鬣狗陣營的??
  而且,還是紅級?
  這屬實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打開方式了。
  之後,謝枯硯也毫不做作地給他科普了,獵犬軍團是如何拿到穿越者的屍體,又如何提煉強化藥劑的。
  陳昌言腦子裏的很多斷點,隨著他的講述,漸漸連成了壹條線。
  再次慶幸自己在辦公室門口,穩住的那壹下下……
  「那妳現在,其實是要跟獅子對著幹?」陳昌言問。
  「不。我早就脫離獵犬軍團了。」謝枯硯說這事兒的語氣,就跟說他脫離了壹個少年偵探團似的平淡無奇。
  「為什麽?」
  「老大要死了,他要我統領整個軍團。」
  「……那不是很好嗎??」
  「我跟他們那幫人,尿不到壹個壺裏去。」
  「……」陳昌言又問,「因為,他們也給妳強塞立場了?」
  陳昌言好像有點懂了……
  謝枯硯笑了壹聲,說:「對。獵犬軍團的行動綱領……就是壹場把有限的人生,投入到無限的焦慮競賽之中的遊戲。搶穿越者,提取藥劑,變強,然後就可以去搶更多穿越者,提取更多的藥劑,再變的更強……」
  陳昌言想了想。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覺得鬣狗的反應,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吧?
  「他們只是覺得,壹直變強下去,不管這個世界發生什麽事,
  他們反正……都是能活到最後的壹群人。」其實,陳昌言能看明白他們的心態。
  因為,誰也不知道,文明病毒會把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子。
  當壹個世界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危機,互相踩踏,似乎才是正常人會做出的反應……
  「對,他們就是這樣想的。陳老師妳玩過遊戲嗎?」
  「讀書的時候玩過。」陳昌言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聊歸聊,不認狼還是不認狼。
  「他們肯定沒有玩過。壹個遊戲,如果連伺服器都崩了,有誰能活到最後?」謝枯硯說。
  「GM?」
  「滾。」謝枯硯說。
  「其實,道理他們都懂,但是,他們也不知道多強,練到多強才算是足夠強,他們只知道,必須要比別人強……即使大家最後都要死,那自己也要是最後死的那壹個。」陳昌言說,「不過,看來,看來鬣狗的這個立場,並沒有說服妳?」
  「傻叉。」謝枯硯對他們的評價,只有兩個直截了當的字。
  「所以,妳更認同獅子的立場嗎?但妳也沒有對穿越者,表現出什麽明顯的敵意。」
  「獅子更傻叉。」謝枯硯還真的是壹點不客氣的。
  陳昌言:「……」
  謝枯硯說:「這個世界,白給了他們幾百年的時間……從幾百年前玩到現在,他們還是拿穿越者壹點轍都沒有,還是只知道殺殺殺。」
  陳昌言又想了想。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謝枯硯對獅子的評價,好像也沒錯。
  也許是文明的發育程度不夠,也許是基礎理論和科技水平的發展不夠……但壹代代的戰鬥積累下來,獅子的工作方式還是如此陳腐守舊。
  幾百年的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對獅子,其實我很欽佩他們,尊敬他們,至少比那群狗強。但,這壹點也不影響我噴他們……菜!」謝枯硯說。
  陳昌言說:「也就是,妳對鬣狗和獅子的立場,都是不認同的?所以,妳的立場是?」
  謝枯硯卻問:「那個叫大漠的幹員,跟妳聊過文明病毒嗎?」
  「嗯。」陳昌言點了點頭。
  「妳覺得,有解嗎?」謝枯硯又問。
  「有……這個事要兩手抓。」陳昌言說,「第壹,需要集中優勢戰力去幹掉的,並不是穿越者,而是,在病毒傳播過程中的關鍵環節,比如……撕書快閃活動的組織者。即使這個人,他並不是壹個穿越者。」
  「第二?」謝枯硯似乎對他的回答,似乎沒有什麽意外。
  「第二,要開發出特效藥,清理掉穿越者身上的病毒,而不是穿越者本身。」
  謝枯硯平靜地說:「這就是我的立場。」
  「……」陳昌言先是楞了壹下,然後才笑了出來。
  他們這……
  真的是壹點卵用都沒有的立場!
  獅心陷入了幾百年的慣性廝殺中無法自拔,他們的信仰,也不允許他們對非穿越者出手,而鬣狗只管自己變強,他們寧可變得更強、更強,直到跟這個世界壹起覆滅,也沒興趣管世界的死活。
  只有兩個人的立場,能幹嘛?
  「妳也嘗試過改變的,對吧?」陳昌言問。
  「狗改不了吃屎。」謝枯硯說。
  「……」
  「……」
  黑暗之中,兩個人沈默了壹陣。
  之後,突然哈哈大笑。
  「現在,妳可以回答我,妳是怎麽讓那個三班的同學突然暴走,去搶聽診器了嗎?」謝枯硯覺得,他們雖然默契地止住了上壹個話題,但是,應該已經建立了足夠的信任了吧?
  然而,陳昌言還是說:「不行。」
  謝枯硯猝不及防地呼吸壹亂,掉進水裏去了……又鉆出來,不爽地問:「為什麽?」
  「因為,這個前因後果太復雜了,語文試卷上壹篇八百字作文都放不下。」陳昌言說。
  要說三班同學的事情,就要先說那個先瘋號的群,要說群就要先說趙虎,要說趙虎就要先說煉制傀儡的事,要說傀儡就要先說葉帆他們的死,要說葉帆他們就要先說雙胞胎遇襲,要說雙胞胎就要先說他和雙胞胎是什麽關系,要說清楚關系就要先說他的來歷……
  是個人都會選擇放棄治療好不好。
  「妳這人,不厚道。」謝枯硯又悶到水下去了。
  「我不厚道,妳還想拉我組隊?」陳昌言奇怪道,「而且,妳是土著,為什麽就這麽信任我?」
  「是因為……」
  「別跟我說什麽野獸的直覺。」
  「……」謝枯硯頓了頓,說,「妳還記得,我第壹天來辦公室的時候嗎?」
  「記得啊。」陳昌言當然記得。
  那會兒,他正滿世界找血魔宗的那頭雙穿狼呢。
  第七十二章1次握手,1次並肩
  「那天,我剛剛放棄了壹份做了兩年的工作,心情低落……來到了陌生的辦公室裏,是妳,第壹個熱情地握了我的手。」謝枯硯說。
  「……妳?還有心情低落的時候?」陳昌言怎麽就那麽不信呢。
  「???我連心情低落壹下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吧!!」謝枯硯憤怒地拍打水花。
  「主要是看妳每天都樂的跟個傻子似的……」
  不止他自己樂的跟個傻子似的。
  謝枯硯教的這幾個班,學生們的期末復習,都像打了變質雞血……
  不過,也可能只是因為,某壹天,謝枯硯壹根粉筆頭,砸穿了教室最後排的桌子壹張?
  結果好像是坐那張桌子的學生,乖乖賠了兩百四十塊錢。
  自那天起,全班學風立正。
  陳昌言說:「如果我告訴妳,我只是剛好有壹個仇人姓謝呢?我第壹個去跟妳握手,也只是為了試探壹下,妳是不是他。」
  謝枯硯來報導的那天,陳昌言真的只是為了試探,這個姓謝的老師,是不是血魔宗的那頭姓謝的雙穿狼!
  「……妳大可不必把這件事說出來。」謝枯硯臉上尬了壹下。
  「我覺得,對壹個性格直爽的哥們,就應該同樣以坦誠相待。」陳昌言說。
  嗯,對壹個性格直爽……且紅級,的哥們,真的非常應該坦誠相待!
  「但是,我說話做事,壹直都很委婉的吧?」謝枯硯壹臉困惑。
  「……」是陳昌言輸了。
  謝枯硯又說:「我交妳這個朋友,還有壹個原因。」
  「什麽?」
  「當時,在八班的那兩個學生遇到危險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與我並肩作戰的,只有妳,陳老師。」
  「……」那是因為清念之書。
  張老師把學生已經托付給我了,我接受了他的清念,就必須對他的托付負責到底,不然會被反噬的。
  謝枯硯認真地說:「陳老師,壹個人在危險面前的本能反應,才是他最真實的立場和三觀,這是做不了假的。」
  「唉。」陳昌言也只能長長地嘆了壹口氣。
  那壹天,壹次握手,壹次並肩而戰,讓謝枯硯交定了他這個朋友……
  可他怎麽覺得,這通通都是意外呢?
  自己好像就是白賺了這麽壹隊友似的。
  而且,這個平平無奇的體育……語文老師,是這個世界條件下,人類所能達到的力量極限了吧?
  是紅級呢。
  壹想到這裏,他問:「對了,紅級能單手接核彈嗎?」
  「妳在想桃子。」謝枯硯嘩啦嘩啦地又遊走了。
  不,桃子也不能……陳昌言心道。
  等謝枯硯又遊了兩圈,回來,問陳昌言:「真不下來?妳不會是真的不會遊泳吧?」
  「真不會。」陳昌言說。
  「遊泳也不難啊,為什麽就沒有學?」謝枯硯問。
  「……會用避水珠。」陳昌言回答。
  謝枯硯先是反應了壹下。
  避水珠?
  陳昌言當然是不可能認狼的,這輩子都是不可能親口認狼的。
  所以,心照不宣。
  ……
  深夜,壹輛黑色的無標轎車,開進了江城市壹家背街的酒店,從車上下來壹個只剩下幾根白發的老人,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扶著他,走進了壹間客房。
  客房的桌子上,放著壹條毛巾。
  壹條汗漬已幹,邊角沾了點灰塵,
  但還沒有清洗的毛巾。
  在桌子的右手邊,恭恭敬敬站著三個穿白大褂的人,他們的腳邊放著兩個手提箱。
  「重復壹遍妳們的匯報。」老人拄著拐杖,在客房的壹條長沙發上坐下了。
  沙發很大,但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再坐下來,所有人都是站著的。
  角落裏,那天帶人去堵大漠的綠級鬣狗,小心地走上來,說:「當晚,十點左右,我帶了幾個剛剛打了強化藥劑的新人,圍堵壹名殺害了我哥哥的獅心行動組幹員……」
  「大點聲。」老人淡淡地說。
  「是,」綠級鬣狗加大了壹點聲音,有點顫抖地說,「在即將得手的時候,突然從學校裏出來了壹個體育老師……用這壹條毛巾,打退了我帶的壹個新人,然後,帶走了獅心行動組的那個幹員。」
  「沒跟妳們動手?」老人問。
  「沒有。他留下的,只有壹條跑完步擦汗用的毛巾……當時我們被他壹條毛巾的力道鎮住了,以為獅心又覺醒了壹個新的高手,第壹時間就趁著毛巾上汗液未幹,將其送回了藥廠。」綠級鬣狗低著頭,說,「結果……晚上我們就得到了藥廠反饋給我的消息,說是,是,這條毛巾是枯硯居士的。」
  客房裏頓時就陷入了壹片可怕的沈寂。
  老人拿出了壹支煙。
  他旁邊的漂亮姑娘半蹲跪地,為他打起火,卻被他啪地壹巴掌,連人帶火扇到壹邊去了。
  但老人又語氣很輕柔地,跟那個姑娘說:「本來,我是可以抽這根煙的。但是,逆子壹天不回來,我就得拖著這把老骨頭,多茍活壹天。妳明白嗎?」
  「對不起。」那個姑娘捂著臉退到壹邊去了。
  「妳們遇到枯硯的時候,他是在哪個學校?」老人問。
  「博學中學。」綠級鬣狗回答。
  老人沈默了片刻。
  所以,這壹次是去當老師了嗎?上壹次還是當鋼琴家的……
  獅心以為獵犬軍團很強,但實際上,他們成千上萬的強化藥劑砸下去,也只砸出了這麽壹個頂級高手而已。
  沒有其他的紅級了,連橙級都基本處於斷檔的狀態。
  比起獅心行動組的那種天然的覺醒者,他們這種純粹靠打藥的,還是不行啊……
  偏偏他們這個從成千上萬人裏砸出來的頂級高手,是個不知什麽品種的人間小清醒。
  竟然壹點也不認同他們抓住的這個時代機遇,更不認同他們建立壹個最強軍團的偉大構想。
  「要我去接觸壹下嗎?」老人的旁邊,壹個黃級的護衛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上壹次,我們花兩年的時間才找到他,他改名換姓跑路卻只用了壹天。妳再接觸,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再花壹天的時間,再換個身份,再跑壹次路罷了。」
  「呃,那現在……」
  「盯緊他,也盯緊他身邊的每壹個人。我這次,就住在這裏,靜下心來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
  謝枯硯想幹什麽,陳昌言可是太清楚了。
  不就是擼起袖子,去幹壹波那什麽撕書快閃活動的主謀嗎?
  但問題是,鬼知道活動的組織者是誰。
  葉帆的話,估計還有接觸到組織者的可能性,但葉帆已經不在了。
  作為葉帆小弟的趙虎,憨人狠人壹個,卻不會有人把他當個有腦子的,他肯定接觸不到組織者。
  從這個角度來說,陳昌言覺得自己當時煉制傀儡的時候,好像應該選葉帆的皮相的。
  陳昌言回到家,打開傀儡趙虎那邊的穿越者先瘋號群,掃了兩眼。
  艾特趙虎的人還不少……
  「虎哥,虎哥,別嚇我啊,我們學校通知下周二體檢,妳趕緊詳細說說,被那個聽診器檢到了,上吐下瀉持續多久?要命不??」
  「……虎爺還活著麽?活著妳吱個聲啊。」
  當然,也有壹些反駁他的人。
  「沒有那麽嚴重的事,應該就是趙虎自己吃壞了東西,被聽診器冰冰涼涼壹懟,上吐下瀉了。我也體檢了,我就屁事沒有。」
  「我也沒什麽反應,不要想太多了……明天的活動到底怎麽安排?」
  「參加的壹共有十四個學校,都排好了,我剛拿到,我把表格發給妳們。」
  「話說,葉哥怎麽壹直沒上線??」
  「葉哥不上線,博學那邊的現在誰帶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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