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十三章 出獄
行踏天涯 by 午夜狂響曲
2023-11-26 17:41
究竟什麽人要保張天流出獄?
帶著震驚與好奇,湯靖承顧不上前往附近村裏打探消息,直接沖到縣衙後堂,正好就看到縣令與壹位年輕公子討論張天流的事。
看到湯靖承突然闖入,縣令只是壹笑,命他稍等。
縣令不怒倒不是他軟弱,他的軟弱多半是應付他得罪不起的人,要他不懼此人,他可從來不會客氣!
他心裏對湯靖承其實是很滿意的,這縣衙啊,幾乎就跟了他壹個性子,軟弱,怕事。
往常來的新差役,縣令都不屑看壹眼,他知道這些人是來混日子的,唯獨湯靖承讓他另眼相看,短短幾天的行事便把他感動到了!
“此事就說定了,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嗎?”丁運說罷將壹錦盒擱在茶幾上。
縣令呵呵壹笑道:“既然是壹場誤會,丁公子自然可將人帶走,此乃本官手書,本官還有要事就不送丁公子了。”
丁運點頭,拿過手書抱拳告辭。
待丁運壹走,湯靖承是滿臉疑惑的低聲問:“他要帶的人可是張天流?”
縣令此時正捧著錦盒,打開壹條縫隙往裏面看,立即露出滿意的笑容道:“壹場誤會而已,湯郎無需多慮啊,抓錯了其實也正常,山珍商人家也不全然富裕,私下走走很正常嘛,反正都是他們自家事,有家法就夠了。”
縣令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湯靖承已經明白了。
丁運或許告訴縣令,張天流是他家仆甚至遠親,負責看守山珍,以此販山珍壹事當成了張天流監守自盜!
朝聖是國不假,也有國法在,卻未必普及天下。
越偏遠的地區,族規家法的重要性越高,到了魯西郡家法完全淩駕在國法之上!
我的人我自己處置,別人動了就是打我臉,讓我壹族蒙羞。
足矣嚴重到雙方死磕。
在家族觀念淩駕國法上的魯西,湯靖承別無辦法。
但是丁運又是何人?
他為什麽保張天流?
自從來到這裏,張天流無時無刻不在湯靖承的眼皮下,他做了什麽,跟人聊了什麽,沒有壹項瞞過湯靖承。
要說有,只有在自己離開拳館進入衙門時,他們分別的三天裏!
但侯向山為人湯靖承還是信得過的,他身手又好,張天流不可能在他監視下離開拳館,況且他若能離開也早走了,回來幹什麽?
為了顯擺他認識個能保他的有錢人,故意蹲幾天大牢隨後出來氣氣自己?
這不是張天流的作風,反而與他性格有著嚴重沖突,因為張天流最恨的就是踐踏法律的有錢人!
來不及給縣令行禮,湯靖承急匆匆的出了後堂,等他來到地牢時,看到丁運正帶著張天流往外走。
“站住!”湯靖承兩字脫口時,人已經攔在了丁、張二人面前。
丁運眉頭壹皺,還未開口,張天流先笑道:“丁公子可否在外面稍等片刻?”
丁運沒有顯出不滿,很是謙和的壹笑而去。
張天流此時才看向湯靖承道:“我未必能掌控所有,正如我無法掌控妳壹樣,可惜,妳這樣的人太少!而我這樣的人遍地都是,妳以為妳抓的是壹個人,其實妳抓的是壹群永遠也抓不盡的壹類人,恰恰,我們這類人很團結。”
張天流的話深深觸動了湯靖承,他從沒有壹刻如此感到無助!
張天流,與他壹樣初來駕到,遇到困難時竟然憑空出現壹個陌生人向他伸出援手,將他拉出監獄。
而自己,前前後後忙了七八天竟無壹人搭手,他們似乎都在看,想自己的意圖,看自己的笑話。
可他有什麽意圖?
他不過是希望這個世界能好壹點,希望異人們能如曾經般遵守法規,兩個世界的人和平共處,沒有紛爭,沒有血腥,安居樂業難道不好嗎?
可笑嗎?
不是天真,他深刻的明白有多困難,但如果他不踏出這壹步還有誰能代替他?
“妳不能走!”湯靖承咬著牙,他還在堅持。
張天流恢復了往日的笑容。
“執念,是使人墮入魔道的最快列車,妳現在只差壹個站,殺了我,殺了我妳就能抵達終點。還等什麽?以妳實力只用壹拳,我的腦袋就像石樁那樣轟的壹下,炸了,呵呵呵呵……”
張天流的癡笑中含有奸計得逞的狂妄與囂張,很快他又停了,並帶著孤傲的冷,凝視湯靖承道:“妳不適合這裏,它給不了妳搖籃的溫暖,它是冷的,妳趴在上面只會把妳凍死,如果妳還想活下去,記住壹句話。”
張天流穿過湯靖承身邊,向外踱步,在壹眾獄卒費解而呆滯的目光中,他的聲音回蕩在這個地牢:“天下萬物壹理通,千變萬化我是中。從壹到四為我用,六七八九見吉兇。老祖宗的東西從來都不是死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解法,我的,我想妳會明白,妳的,去悟出順應世道的真理,那才能達到妳想要達到的目的。”
陽光再次揮灑在張天流臉上,他閉上眼睛享受了片刻,睜眼壹笑,對壹旁看向他的丁運拱手道:“多謝丁公子。”
“事情我已經辦到了,妳答應的呢?”丁運雖然這樣說,卻不急於讓張天流表態,反而請他壹同往外走去,上了獸車前往丁香樓。
丁香樓位於正南大道,卻比正北路不知強了多少倍,這裏是整個連山城最豪華的路段,也是張天流初入連山城時所路徑之地。
“丁香樓。”張天流下了獸車,見面前是雕欄玉砌的豪華大堂,擡頭看了壹眼招牌,扭頭對丁運笑道:“妳姓丁,他也姓丁,妳娘開的?”
丁運笑著搖頭,卻又點頭道:“雖不是我娘,卻是我祖母,她老人家帶著我爹壹人顛沛流離,來到這深山之中的甕城裏,從小小廚娘做到今天,多少辛酸外人難以想象。”
丁香樓內美輪美奐,沒有市井酒肆的拼桌喧鬧,有的只是屏風相隔的處處雅間。
屏風很美,每壹扇都不同,山水花鳥,頑石朽木,和那出水芙蓉般的窈窕倩影,似盛放的花兒富有美感與誘惑,卻毫無窯子的俗氣,也是,這裏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酒樓。
上了樓,直達七層,這裏只有壹張桌子,裝飾毫無富貴之感,反而簡單到有壹種返璞歸真的味道。
桌上山珍美味已經上齊,另有四名恭迎的嬌嫩侍女齊齊施禮。
“都下去吧。”丁運揮手道。
“別啊。”張天流忙笑道:“我可是從來沒碰過女人啊。”
即使丁運在沈穩冷靜,此刻也不由流露壹絲鄙夷!
什麽人啊這是?當他這裏是窯子啊!
實在是看不慣張天流此刻壹臉的騷包樣,丁運執意道:“下去。”
“是!公子。”眾侍女同時齊聲施禮。
待侍女們壹走,丁運才道:“我請張公子來,是為正事。”
“有女人正嗎?”
丁運臉色壹沈,語氣漸冷道:“張公子若想找女人請到對面,但也要把正事說完妳才能走。”
“成。”張天流笑著就跳到壹張椅子前坐下,拿起筷子對付起桌上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