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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論 by 流蘇
2025-3-5 20:51
等收拾好自己和浴室的壹片狼藉,淩思南回到臥室的時候,床上趴著壹具少年的身軀。
床頭燈昏黃,光線曖昧沈暗。
壹片暖色微光細碎地灑在少年的背脊上,線條從肩胛到脊骨壹路蔓延到了緊實的窄臀。
真是用實力來詮釋妖孽怎麽寫。
淩思南捂了捂臉,走到床邊,把床頭的放著的衣服丟在他身上。
“妳是真的想感冒啊。”
淩清遠偏過頭,迷離地睜開眼:“熱。”
“……因為我開了暖氣,怕妳剛才著涼,結果妳還不穿衣服。”淩思南把他拉起來,翻找睡衣的下擺,打算給他套上。
可是他壹下子就軟倒在她肩上,懶洋洋地動也不動。
“困了。”
“要吹幹頭發,吹完再睡。”
“不好。”
“妳要是病了,我現在可不能回家照顧妳,到時候可能又要好幾天不能見面,甚至爸媽都不讓妳出來。”淩思南祭出殺手鐧。
果然他定了定眼神,這才不甘不願地擡手把衣服穿好。
淩思南也不勉強他,任他靠著自己,纖指穿進他的發絲,配合著吹風機給他吹幹。
“喝醉解放的屬性是撒嬌嗎?”她自言自語道,可是不得不說她真的很吃這套。
錯過了兒時的淩清遠,她再見他的時候,淩清遠已經是那個慣於掌控全局的腹黑少年,她就完全沒再體驗過有個弟弟可以照顧和欺負的經歷,可是喝了酒之後他的性子好像比平時軟了許多,甚至壹定程度上好像可以任她搓圓捏扁,淩思南發現自己還挺享受這種做姐姐的感覺。
“今天射進去了兩次。”他突然悶悶地說道。
淩思南拿著吹風機的手壹僵——剛才還沈浸在姐姐角色中的她突然就覺得成就感蕩然無存。
氣鼓鼓地把他的頭發扒亂,吹得亂七八糟。
淩清遠置若罔聞,任她欺負,繼續說著正事:“明天我去買藥給妳。”
“不吃。”她賭氣。
淩清遠退開了些,認真地看她:“姐姐是想懷我的孩子?”
“……”淩思南認慫,“沒有,就是隨便說說。”
他們是親姐弟,怎麽能生孩子。
淩清遠似乎看出了她眼底有壹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忍不住擡手按下吹風機的開關。
臥室裏忽然壹片寂靜,靜到落針可聞。
“姐姐,妳後悔嗎?”
他的眼神很認真,看著她壹瞬也不瞬。
淩思南把吹風機放到邊上,擡眼望進他眼中,想了想,才鄭重地說,“說完全不想要孩子是不可能的,畢竟心裏總是覺得,有個孩子人生才完整。”
他的目光壹黯。
“但是,拿別的生命來完整自己的人生,很自私不是嗎?”淩思南笑笑,“妳別忘了,我們就是被父母拿來完整自己人生的例子,我很害怕自己也做不成壹個好媽媽。”
淩清遠低垂著眉眼,掌心復上她,握緊。
“所以啊,就過我們兩個人的生活就好,這樣才比較明智。”淩思南輕輕在他耳邊說,“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怎麽和妳過壹輩子上,哪有余暇想跟別人生孩子?”
琥珀色的瞳仁在幽暗的光色下熠動,他笑得清清朗朗,順勢把她推上床,綿綿密密的吻壹路落下。
“我也是。”
入夜,溫暖的絨被下,她主動抱著他。
似乎是感覺到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好,淩思南沒有多問,倒是動作更親昵了壹點,壹條腿大大咧咧搭在他身上纏著,光裸的足背也在他腳上摩挲。
淩清遠抽出手,擱到她脖子下面讓她枕著手臂。
她輕笑,十六歲的年紀,都是哪裏學來的霸道總裁範兒。
不過別說,他做這種動作來還真是壹點也不違和。
剛感嘆完,就發現他壹翻身,右腳擱到了她腿上。
“好重。”淩思南抱怨,抽出腳又反搭回去。
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到他笑的聲音:“妳也不輕啊。”
同樣不甘示弱地壹收腿,把她夾在身下。
兩個人就為了腿到底誰上誰下,鬧騰了好半晌,許久氣喘籲籲結束被子下的壹場鏖戰,攤在彼此的枕頭上,望著天花板壹動不動。
“幼稚死了。”她推他。
“我不會去澳洲的。”他望著單調的天頂,啟口。
淩思南忽然心壹窒。
他側過身,把她攬進懷裏——
“所以,不要因為這種理由,被爸媽抓到把柄。”
“再忍壹忍,姐姐。”
高考之後高三就進入了假期,但是高壹高二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晚之後,淩思南覺得想見到清遠難了許多。
在等待成績發布的時間裏,她先去找了壹份暑期的工作,免得胡思亂想,也免得總是讓弟弟負責自己的生活費。聽清遠說公寓附近有壹家連鎖咖啡廳正在招人,淩思南就試著去碰了碰運氣,結果很順利地通過了面試。
咖啡廳的老板是壹個說話結巴的阿姨,人很好,對她也很照顧,淩思南有時候甚至覺得有點太照顧了,讓她受寵若驚,壹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她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
這段時間母親也時不時給她打電話刷存在感,不過她都沒有接。
壹來,上次把她送去和沈昱的相親宴,她心裏本身就不痛快。
二來,她和弟弟的事情還沒有曝光,淩思南只希望這壹天拖得越久越好,自然現在離母親也是越遠越好。
“這是九號臺的卡布奇諾、馥芮白外加馬芬蛋糕。”淩思南把打好的咖啡裝盤遞到侍應生的同事手裏,“小心些,辛苦啦。”
這家咖啡連鎖是附近遠近馳名的咖啡廳,占地面積不小,英倫風格的裝修搭配上下兩層的布局,是本地很多年輕人的裝逼聖地,所以日常的工作都很忙碌,淩思南忙了壹個上午,好不容易才輪到她休息。
走進休息室,她碰上了同樣在休息的羅藝恩。
羅藝恩比她大三歲,打咖啡的技術壹般,但八卦的技術了不得,淩思南剛來這家店的時候,店裏大大小小的消息都是她壹手灌輸的,比如店裏的咖啡配方是老板親手研制的,比如這家店五年前曾經壹度瀕臨倒閉,比如這家店除了老板以外還有兩個股東,其中壹個這麽多年都神神秘秘沒出現過……
當然也有壹些狗血的小道消息,比如——
“他是真的想追妳哦,這周末好像就要約妳出去,南南妳去不去?”
當事人還沒說話,羅藝恩開口的比那個人都早。
淩思南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滑開屏幕,壹邊淡笑著回應:“我有男朋友的,羅姐姐。”
“不要裝啦,有男朋友哪裏像妳這樣,我要是妳男朋友肯定天天接送妳上下班,妳來工作快兩周了他也沒出現過,而且平時也沒見妳跟誰聊天。”羅藝恩湊到她旁邊,挑了挑眉毛和她使眼色:“小蔣人挺好的,來我們咖啡店做了半年了,壹直也都沒見他和誰主動示好,難得鐵樹開花,妳給人壹個機會嘛。”
“我給他機會,我怕我男朋友會打死他。”淩思南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太真實了,別看清遠平時壹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每次碰上哪個男人和她糾纏,似乎總是喜歡用拳頭來應對,明明有那麽高的智商,怎麽壹遇上她的事情就變成單細胞動物了呢?
羅藝恩撇撇嘴:“妳還編得跟真的似的啊。”
這壹次淩思南沒有回應,因為她看到了手機上的消息。
元元:[想不想我?]
這是壹小時之前的訊息。
淩思南抿抿唇,笑意卻露在了嘴角。
她飛快打了壹行字回過去:[太忙了,沒空想。]
羅藝恩見她笑得充滿了戀愛的酸臭味,狐疑地問:“妳不會還真有男朋友吧?”
她聳聳肩:“我告訴妳了,妳不相信而已。”
說話間,手機那壹端又傳來微信。
元元:[妳現在不忙了。]
元元:[給妳時間想壹下。]
淩思南先是笑出聲,然後又覺得奇怪——他怎麽知道她現在不忙了?
她又回:[太久沒見,已經想不起來長什麽樣了。]
剛把消息發出去,休息室外又撲進來壹個女同事,嗚嗚咽咽地倒在桌上哭。
“欸,蕓蕓,妳怎麽……”
“嗚嗚嗚嗚,那個死男人,居然這樣就跟我提分手!!”
淩思南和羅藝恩對視了壹眼,前者很無奈,後者卻顯得有些亢奮。
如果蕓蕓這樣進來,就意味著外面的服務人員少了壹個,理論上而言應該是早休息的羅藝恩出去替班的,可眼下的情況,羅藝恩滿腦子是八卦,裝傻充楞地賴在蕓蕓邊上,淩思南只能嘆了口氣,安撫了幾句,先壹步走了出去。
現在這個點算不上太忙,但蕓蕓估計上班時間偷偷和男友聊了很久,落下了二樓好幾個桌臺沒收拾。
淩思南回到崗位就聽到女同事肖瀟抱怨:“真的是,上班還要查崗,我要是她男朋友天天被她這樣盯著,我也得鬧分手。”
正在準備清潔噴壺和抹布的淩思南又聽見另壹個女同事說:“別氣了肖瀟,去十八號那邊伺候小帥哥換換心情?我跟妳說,十八號那個簡直就是小鮮肉中的極品,看得我壹個老阿姨春心蕩漾,今晚估計都要失眠了。”
這年頭二十四五都自稱老阿姨了。
淩思南心想,再過幾年自己是不是也要變成老阿姨包養小鮮肉的戲碼?
她上了二樓先去收拾桌位,途中手機又震了震。
平時她上班是不玩手機的,只是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她知道發消息來的人是誰,抱著就看壹眼的心態拿了出來。
元元:[真想不起來,就讓妳看壹眼好了。]
淩思南還在疑惑他是什麽意思,結果那邊又傳來壹張照片。
照片拍的是壹杯咖啡。
咖啡上的拉花是精致的薔薇圖案,這家店的標誌。
淩思南楞了壹下,猛然擡頭往四周看,放眼整個二樓,沒看到熟悉的人影。
她又探頭看壹樓,壹樓的人來來往往,有幾處被裝修的死角遮擋,她看不見。
匆匆地收拾完二樓的桌位,她回到壹樓,迎面正好撞上剛才去看帥哥的肖瀟。
肖瀟捂著胸口朝淩思南感慨:“南南啊,就看壹眼,今天這壹天班都值了,真的。”
淩思南明白了什麽:“十八號桌是吧?”
肖瀟點頭。
“我這就去。”話末飛火流星地往十八號桌匆匆走去。
肖瀟還是第壹次見淩思南對帥哥這麽積極,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十八號桌在壹堵綠植裝飾墻的拐角,靠窗。
正午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照亮空氣中細微躍動的粉塵,也為少年的短發鍍上了壹層碎金。
淩清遠坐在窗邊,壹只手托著下頷,壹只手把玩著手機。
白襯衫纖塵不染,幹幹凈凈地開了兩個領扣,露出清晰的鎖骨,整個人都白得發光。
真的,看壹眼,今天這壹天班都值了。
淩思南咬著唇禁不住怦咚怦咚的心跳,站在原地打量他。
握在手中的手機又震了,她下意識看了眼。
[看夠了沒有?]
淩思南從手機屏幕裏擡頭,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過來。
琥珀嵌著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起來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遠遠望著她,似笑非笑。
她走過去,把托盤豎起來擱在桌邊抱著。
公事公辦地微笑:“這位先生有什麽需要?”
淩清遠托著下巴的指節頂了頂,揚起下頷,輕笑:“有沒有特殊服務?”
“來咖啡店找特殊服務,小弟弟,我要報警了。”
“小姐姐饒了我吧……”他懶洋洋地彎起眼睛,“妳們店員剛才偷拍了我不知道多少張照片,我都沒告她們性騷擾。”
“她們偷拍妳照片?”淩思南皺了皺眉頭,“妳還讓她們拍?——不行,這不能忍,我得讓她們刪了。”
她剛要轉身走開,就被淩清遠拽住了手腕。
“遲些再說,現在陪我壹會兒。”
淩思南被他這麽壹拽,差點跌到他懷裏,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站好,紅著臉站到邊上。
她瞪他,低聲說:“收斂點。”
他壹臉無辜的眨眨眼。
“我能出來的時間不多。”淩清遠接著道。
她不解:“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他沒說話,只是搖搖頭。
她左右四顧,顯得有點為難:“可是我在上班。”
“沒事,特殊情況,老板會給妳特批額外休息時間的。”
“妳又不是老板,別說大話了。”雖然她覺得以老板對她的態度,她如果告訴她,自己弟弟來店裏探班,老板也應該同意特許她多休息壹會兒——可平時特殊待遇已經不少了,她不想做得太明顯。
“妳再等我兩小時我就下班了,到時候壹起回家好不好?”
淩清遠握著她的手,拇指的指腹在手心輕輕摩挲。
“再過壹刻鐘我就得走,今天是借著其他事偷偷溜過來看妳。”
她頓了頓,心底有點酸。
好不容易見著壹面,還是這麽匆忙。
“別這樣,到時候妳去上大學,我們見面的時間更少。”淩清遠看出了她眼中的澀意,“下次我盡量多抽出點時間來,姐姐。”
“妳別忙了,下次我去找妳。”淩思南按下心裏的不安,試圖扳回壹城姐姐的架勢。
她還是偷懶了,既然知道清遠是好不容易才能來見她壹面,她本想等到同事來叫她就走,可是和他相處的十幾分鐘裏,竟然沒有壹個同事來找她。
臨別的時候淩清遠拿了幾頁文件給她簽。
“是什麽?”她沒細看,淩清遠還刻意捂著紙頭不讓她看。
“賣身契。”他煞有其事。
店裏的人壹時間多了起來,她想自己估計也快就得去幫忙,匆促在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淩清遠的唇角輕挑:“妳真不怕我把妳賣了?”
“賣給妳嗎?”她接的很自然。
他緘默了片刻:“願意麽?”
被問及的淩思南心跳驟停,這種問法,聽起來仿佛是求婚似的。
尤其他會說話的眼中有星辰。
“別問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她輕咳了聲,就趕忙回前臺幫忙去了。
回前臺還被壹幫同事詭異地看著她。
等到店裏重新清閑下來,十八號桌自然也不再有淩清遠的身影。
她望著那個方向,深深地嘆了壹口氣。
——怎麽就不能再回答得可愛壹點呢。
“思南,九號桌的有客人找妳。”
腦海中第壹時間覺得他又回來了,淩思南帶著滿心雀躍,急忙回去迎接。
可是看到來人的那個瞬間,她僵在了原地。
桌位邊上是個優雅幹練的女人,塗著蔻丹的手輕輕撥動咖啡杓,動作緩慢,心不在焉,可是壹舉壹動都透出壹抹精致,像是拿捏好的分寸。
“怎麽不過來?”女人問,“看到弟弟就很高興,看到媽媽就害怕了嗎?”
淩思南壹步步走到咖啡桌前,站定:“妳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我壹直都知道妳在哪裏,清河新城,對吧?”
淩思南的瞳孔猛然壹縮。
“妳遲遲不接我電話,我也想讓妳有足夠的時間好好冷靜。”銀色的咖啡杓上,映出邱善華微擡的眼神,“我今天來,是想接妳回家。”口吻平平淡淡,既沒有太疏遠,也不顯得多熱切。
淩思南不禁後退了半步。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抗拒,邱善華把咖啡杓拈起來,擱在了墊盤邊緣。
“妳到底也是我女兒,我不可能讓妳壹個人在外面流浪。”
“而且妳不想見清遠?不是和他感情很好嗎?”
當她是傻子嗎?
這樣明目張膽地請君入甕。
到底怎麽想的?又知道了多少?
如果她知道自己和清遠的關系,更不可能要讓她回家。
“沈家那邊的回復來了。”邱善華見曉之以情無意,終於靠上沙發:“沈昱可以和妳訂婚。”
淩思南突地笑了:“……可以訂婚?誰說過要和他訂婚?”
“以沈家的條件,壹面之緣就同意和妳訂婚,妳不覺得這是福氣嗎?”邱善華繼續動之以理,“我覺得作為壹個母親,這是給女兒最好的禮物。”
她看著她。
她也看著她。
兩個輪廓有著幾分相像的面容,像是彼此的鏡子,又截然相反。
哈。
淩思南笑了壹聲。
哈哈,哈哈哈。
笑聲抑制不住,淩思南低頭自言自語:“就妳……也配說自己作為壹個母親。”
真是侮辱了母親這個字眼。
邱善華也不急,擡著下巴打量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妳和妳那個男朋友,該結束了。”
她慢慢擡起頭。
“小混混永遠不會是什麽好選擇,我這是幫妳。”
“無論妳這次高考什麽成績,沈家都能讓妳後半生高枕無憂。”
淩思南還是壹語不發。
邱善華這麽多年來在商場打拚,習慣了談判,甚至對於自己的女兒也用上了談判的手腕。
壹步步地循循善誘,拋出自己的餌料。
“其實,就算妳不想和他結婚也無所謂。”她抿唇,食指在環胸的手臂上輕輕敲動,“我只需要妳和他相處三個月,做好妳的角色,三個月後,沈家和我們的合同談妥,到時候妳要什麽自由我都能給妳,妳的大學費用和生活費用都不用擔心。”
“妳想要見妳弟弟,隨時都可以。”
邱善華說到這裏,眉心蹙了蹙,眼神又幽幽掃開來,望向她。
“如果妳還是……”
“行了。”淩思南陡地打斷她。
兩人隔著近兩米的距離,壹站,壹坐。
邱善華瞇起眼:“我這是為了妳好,妳要是不答應……”
“我答應。”
淩思南漠然地沈下眼瞼,“我答應妳。”
永遠不會停止的,像幽靈壹樣的陰影籠罩在她的世界。
“我遲些來接妳。”
看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廳門外,淩思南擡手看著自己的掌紋。
那裏,有什麽東西錯亂了。
[我壹直都知道妳在哪裏,清河新城,對吧?]
壹直知道我在哪裏。
如影隨形。
妳的掌控欲,真是令人害怕……
她站在休息室裏,低頭看向被自己緊握的手機。
——難怪當初那麽容易就拿回來了。
對不起啊,二叔伯。
下壹秒,那手機被狠狠砸向了地面。
四分五裂。
壹如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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