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壹章 試探

　　不工作的時候，沈勝男喜歡寫日記。
　　壹個人關在書屋中，靜靜的寫壹些心得，感觸。
　　此刻的書屋裏，沈勝男便在書寫著，頭頂是新安的日光燈，使得夜晚也如白晝，視線通透，看起來格外舒服。
　　這刻寫了片刻，道：“出來。”
　　便見燈下壹片霧氣縈繞，緩緩凝聚出歸小貓的身形。
　　她笑嘻嘻的跳到沈勝男身邊，摟住她：“姐姐真厲害，這都能被妳發現。”
　　沈勝男白了她壹眼：“我最近修行有成，妳再不努力就要被我落下了。”
　　歸小貓便傲嬌的揚著脖子：“但我千幻蠱和念知蟬，哦，還有夫君。”
　　沈勝男搖頭苦笑：“妳啊。”
　　歸小貓已湊過去：“又寫日記呢？寫的什麽？”
　　沈勝男忙將日記收起：“莫看。”
　　歸小貓便撅起小嘴：“都是自家好姐妹，妳還藏著掖著。說，是不是和鐵風漸的風流韻事？妳們什麽時候成親啊？”
　　聽到鐵風漸這個名字，沈勝男的目光微微黯了壹下。
　　想了想，她搖頭：“我不知道。”
　　“什麽？”歸小貓疑惑。
　　沈勝男喃喃道：“算了，也沒什麽，妳想看便看吧。”
　　說著沈勝男還真將日記本遞給了她。
　　歸小貓接過，輕輕讀著：“聖統十二年，風雲起陸。時有仙神對決鴻雲天山，使日月無光。是役，羽生塵，法斯特隕落……咦？這是上古神話？日記為什麽會記上古神話？”
　　她吃驚的看沈勝男。
　　沈勝男淡淡應了壹聲：“這段時間，元首壹直在查歷史，我受命調查所有可能和此類事有關的人與事，所以也要讀歷史。但有趣的是……”
　　她想了想，搖頭苦笑：“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那些歷史有許多謬誤。我腦子裏就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不對！比如這壹段，鴻元天山對決，史記發生在裂空三年，但我的記憶裏卻是發生在聖統十二年，兩者間的時間差了有壹百多年。”
　　“是在別的地方看到了不壹樣的記錄嗎？”
　　沈勝男便搖頭：“我不知道，只是有這樣的記憶，而且很牢固。每當我試圖去相信史書時，腦子裏的這段記憶卻頑強的抵抗著。”
　　說著她笑了起來：“可能是我的第二人格帶來的記憶吧，有時候她做了什麽，我也不知道。她相信她的，我相信我的，然後就形成了沖突。”
　　歸小貓隨意翻閱著日記，發現果然大部分都記載著神話。
　　當然也有不是的時候。
　　這刻隨意往前翻，正看到壹頁：“洛州之戰終於結束了，但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我身上好像發生了什麽事。第二人格越來越強，她出現的次數正在增多。那次她竟然用我的身體主動去和風漸在壹塊兒。雖然點化了這塊木頭，但為什麽我的感覺總是好奇怪……”
　　她正看著，沈勝男壹把奪過來：“神話隨便看，私人的事就過分了哦。”
　　“哦。”歸小貓也知道不好過度窺探他人隱私，只好放棄。
　　突然想到什麽，眼睛壹亮：“等等！羽生塵？”
　　沈勝男看看她：“怎麽了？”
　　歸小貓道：“這個羽生塵，是不是道號生塵仙？據說是上古劍仙，縱橫天下無雙。”
　　沈勝男點頭：“是，妳怎麽知道？”
　　歸小貓道：“夫君前些日子去了天劍宗，拿到壹塊擁有儲物能力的石頭，天劍老人說，是壹個道號生塵的神仙遺留下來的。回來後就壹直在查他的傳說。”
　　沈勝男明白了：“或許是他吧，那也沒什麽。”
　　歸小貓認真道：“我們查遍史書，雖然找到了很多關於他的傳說，但所有傳說裏，都只記載了他叫生塵仙，沒有羽生塵這個名字。”
　　沈勝男微微壹愕：“沒有羽這個姓？”
　　歸小貓點頭：“是的，羽！未央的事，妳知道的？”
　　沈勝男微微思考了壹下，忽而壹笑：“她不是羽寒凝轉世嗎？而且她是術士，羽生塵卻是武道中人。”
　　歸小貓道：“記載裏也沒說羽生塵是武道，只說他修為通天徹地，反正就是壹通胡吹，只言其果，不言其源。”
　　“也不奇怪，都是神話，何來根源？”
　　“但妳我都知，如果真實存在，便有根源！”歸小貓認真道。
　　沈勝男便搖頭：“這些我不知道，妳問我也是無用。”
　　她指指日記：“我知道的，都記在這裏，毫無價值。”
　　說著她將日記收起：“妳也別指望我交上去，畢竟有些東西，我不想別人看到。”
　　歸小貓便嘆息：“好吧，不交便不交，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只要我的沈勝男還是我的好姐姐便好。”
　　說著她突然摟過沈勝男親了壹口。
　　沈勝男乍遇偷襲，粉面壹紅：“跟著羽未央學不了好。”
　　歸小貓已是嘻嘻跳著躲開了。
　　二女便這般聊了會天，歸小貓便離去。
　　——
　　元首辦公室。
　　歸小貓偎依在卓君彥懷裏，身邊還坐著唐凝。
　　唐凝道：“現在基本可以確認。沈勝男的第二人格，實際就應當是上古大能的意識附身。”
　　歸小貓大為緊張：“這會對勝男有威脅嗎？”
　　唐凝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從妳之前的發現看，有件事很奇怪。”
　　“什麽？”
　　唐凝繼續道：“沈勝雲！她的第二人格，叫沈勝雲。”
　　“她不是本來就叫沈勝雲嗎？”歸小貓問。
　　“可她後來改名沈勝男，因為討厭她父親。”
　　沈從雲得了沈勝男這個女兒後，取名勝雲，便是超越自己的意思，但因為重男輕女的緣故，後來沈勝雲為自己改名沈勝雲，但那個時候，她的第二人格並沒有獨立的名字。
　　直到現在，第二人格反而繼承了最早的名字。
　　卓君彥道：“妳的意思是，這個女人的意識還處在成長階段。”
　　唐凝點頭：“是的。這個女人曾經依附在伊萬葉力揚的身上，所以她應當是知道宿主的。但當初妳第壹次和沈勝男見面的時候，沈勝雲醒來，來了壹通分析，卻沒有指出妳宿主的身份！由此可見那個時候的她，連自我意識都是不完整的。”
　　歸小貓明白了：“轉生會丟失記憶，需要時間重新蘇醒。”
　　卓君彥點點頭：“就像周觀弈和未央。”
　　周觀弈也好，羽未央也罷，他們身上的潛藏意識，都不是壹下子全部醒來，而是如人的成長壹般，需要種種外界刺激，慢慢蘇醒。
　　但周觀弈和羽未央都有外部刺激，三生曲就是！
　　沈勝男沒有外部刺激！
　　所以她的那段意識，成長起來格外緩慢，許多記憶並沒有覺醒。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形成了第二人格，反倒是周觀弈和羽未央沒有。
　　這裏面有什麽區別，他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這個存在恐怕相當的強悍！
　　強悍到哪怕只是弱生期，就已經有資格搶奪控制權了！
　　唐凝道：“除此之外還有壹個問題。”
　　“什麽？”
　　“體質。”
　　卓君彥唏噓：“是啊，體質問題也很奇怪。”
　　凱瑟琳對羽未央歸小貓沈勝男這類人，做了壹個分類，稱為適配體。
　　即，適合上古大能轉生重生的身體。
　　也因此分靈能適配體和聖能適配體。
　　如歸小貓就是聖能適配體。
　　羽未央是靈能適配體，走的是靈能路線。
　　沈勝男則是靈能適配體。
　　但是當初畫中女子的意誌，很明顯是聖能存在。
　　這就不對了。
　　因為相比沈勝男，歸小貓這個聖能適配體很明顯更適合承載畫中女子的意誌，卻不明白她為什麽放棄了歸小貓，跑到了沈勝男這個不搭配的人身上。
　　對了，雪方晴其實也是靈能適配體，但是又有所不同——她體內的靈能力量超級強大，這壹點卻又與適配體無關，因為即便是適配體，也很難承載如此龐大的靈能。
　　畫中女子應該就是發現雪方晴不適合，才有了歸小貓這個聖能適配體，結果有了歸小貓這個合適的載體後……她竟然又放棄了，轉頭跑到了沈勝男這個靈能適配體上。
　　這種選擇就太莫名其妙，無法理解了！
　　這刻卓君彥想了想道：“這樣吧，先想辦法給她做個心理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