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來客

　　沈勝男終是同意了寫萬古雲霄經，附帶的要求就是不許他傷害歸小貓。
　　對此卓君彥也同意了——我只是不傷害她，抓還是要抓的。
　　便讓她去旁邊的房間寫去了。
　　自己則坐在羽未央床榻前，親手為羽未央餵粥。
　　也是壹番難得溫柔！
　　這讓羽未央有些不好意思。
　　喝了壹口粥，垂著蒼白的小臉兒，低聲道：“妳不生我的氣？”
　　卓君彥知道她指的什麽，笑道：“也沒什麽，妳不說，肯定有妳不說的理由。”
　　羽未央訥訥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和歸小貓的關系，只是過去這幾天，我們在壹起無話不聊，她透漏出的意思，是歸小貓屬於她必須保護的人。”
　　“必須保護的人？壹個刺客？”
　　羽未央低低的嗯了壹聲：“我也不清楚，但我能看出她很在意歸小貓，而且其實……她也想找到歸小貓。”
　　卓君彥理解了：“所以，實際上是沈勝男在意歸小貓，但歸小貓不在意沈勝男？這就是為什麽我抓了沈勝男，她卻沒有出現的原因？”
　　羽未央搖頭：“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未必是如此，更大的可能是……”
　　卓君彥壹笑：“她在找機會，畢竟易容術！”
　　又餵了羽未央幾口粥，卓君彥放下粥碗：“好吧，這事我不再打聽。反正沈勝男已經同意寫萬古雲霄經了，我也懶得管她的事。”
　　羽未央妙目看著他，低聲道：“我有些看不透妳。那天勝男說的是真的嗎？威懾於妳只是壹種手段？壹種需求？”
　　這話，帶了幾分希冀。
　　想來，也是希望是真的。
　　真奇怪，為何我要希望？
　　他的好與壞，又與我何幹？
　　然，偏就忍不住如此。
　　總算，眼前這男人的表現，卻壹如既往的不會讓她失望……或許便是失望。
　　卓君彥道：“不要去想與妳無關的事，更不要傳。”
　　別的秘密知道也就知道了，威懾值的秘密真不適合傳，雖然傳出去也未必就有影響——妳不可能因為我需要妳害怕妳就不害怕。
　　恐懼的情緒可不受主觀意誌輕易引導。
　　可即便如此，依然可能會被別人發現線索並利用。
　　卓君彥在這世界待的時間長了，知道這些人雖見識有限，頭腦卻精明，就連對付槍支的方法都有了不少。隨著槍的功用傳開，以後再想利用他們對槍支的不懂去偷襲秒殺已不容易。
　　當然火神炮這種大殺器，不是妳知道特性就能解決的，但終究耗費子彈太厲害。所以卓君彥還是要小心在意，凡是知道這事的都不許離開他身邊。
　　於是羽未央失落點頭。
　　便是這樣的男人了，要麽接受，要麽不接受。
　　怪了，怪了，哪來的接受？
　　小臉兒微微壹紅，便自轉過去。
　　堂外壹名卓府家丁突然來到：“老爺，沈正源求見。”
　　卓君彥奇怪：“沈正源是誰？”
　　那家丁道：“是鳳陰府沈家的大少爺，說您救過他的命，特意來拜謝的。哦對了，還有他的妹妹也在咱們府上。”
　　“妹妹？”卓君彥怔然，隨即明白過來：“沈勝男？”
　　——
　　卓府會客廳裏，卓君彥見到了沈正源。
　　果然，正是他第壹天來到巖城時，無意中救下的那名年輕人，在他身旁還站著壹位白發老人。
　　看到是對方，卓君彥也樂了，道：“當日走的匆忙，今日才知原來妳是沈勝男的哥哥，這到巧了。”
　　沈正源躬身施禮：“正源謝過當日卓行主救命之恩。要不是卓行主當日仗義出手，正源怕是已經被那惡毒的戰虎堂煉化成傀儡了。”
　　虎幫不復存，今為生意人。
　　所以卓君彥也不再是幫主，而是君威商行的行主了。
　　“小事壹樁。”卓君彥已著人上茶禮待。
　　寒暄客套了幾句，卓君彥道：“對了，剛才妳說戰虎堂煉化傀儡壹事，這件事妳怎麽知道的？”
　　戰虎堂因為歸順了卓君彥的緣故，所以做惡毒實驗煉化異人的事也就沒傳出去，只不過不許再做此事。
　　沒想到沈正源竟然知道了。
　　沈正源笑道：“我沈家好歹也還是有些地位的。”
　　卓君彥道：“可沈家終歸不是本地大豪啊。”
　　沈家是鳳陰府的大財主，鳳陰府是洛州都府，地位自然不低。
　　但再高，到了巖城終究也不是本地的地頭蛇，再說也只是個商賈世家，沒那麽大的影響力。
　　沈正源便道：“這不是還有勝男的關系嘛。她是本地檢門使，所以我在巡檢司也有些熟人。前些日子我過來看妹妹，沒想到妹妹沒見著，就先被人給擄了去。”
　　“原來是這樣。”卓君彥輕描淡寫的用茶杯蓋撇著茶葉沫：“那沈大少這次過來……”
　　沈正源回答：“我想接妹妹回去。”
　　卓君彥搖頭：“沈勝男已經辭了檢門使的位置，現在是我商行的護衛，她回不去。”
　　沈正源正色道：“為感謝卓行主救命之恩，沈家願意奉獻紋銀壹萬兩。”
　　到也是大手筆。
　　只可惜入了卓君彥的耳中，想的卻是：我之前好像沒收妳沈家的銀子？果然還是有疏漏啊！
　　卓君彥慢條斯理的回答：“我救了妳的命，妳給我壹萬兩銀子，也說的過去。但這和妳妹妹無關。”
　　他這是在找補。
　　旁邊那白發老者已開始吹胡子瞪眼。
　　還是沈正源道：“那再加壹萬呢？”
　　卓君彥冰冷回應：“妳給多少，取決於妳覺得自己的命值多少，至於沈勝男，不在商討之列。”
　　那白發老者按捺不住：“卓君彥，妳不要太過分！”
　　卓君彥看向那白發老者，感其氣機，知其實力：“五重境？真沒想到，沈公子身邊還有這等高手，妳之前是怎麽讓那兩個三流的家夥把妳家少爺擄走的？”
　　白發老者臉壹紅。
　　他壹時大意被人調虎離山，這對他來說可就是奇恥大辱，但另壹方面因為發現及時，他自信是可以及時把人救回來的，所以並不認同是卓君彥救了沈正源，甚至心裏還有惱恨——誰要妳多管閑事，現在好了，老夫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了。
　　卓君彥笑道：“妳覺得沒有我，妳也能救出妳家少爺，對嗎？”
　　壹句話戳破白發老者的心思，老頭立時無言。
　　沈正源忙道：“夏山不是這意思，請卓行主不要介意。”
　　卓君彥攤手：“我無所謂。當初救妳本來就是順帶，也沒指望妳給我什麽好處。但是沈勝男我不會放。所以兩位要是沒什麽事，就請回吧。”
　　說著長身而起：“送客。”
　　幾名家仆已上前請兩人離開。
　　那白發老者夏山氣的全身顫抖，怒視卓君彥：“妳知道妳得罪的是什麽人嗎？”
　　卓君彥停下腳步，回頭看看老人。
　　反倒是沈正源厲聲道：“夏山，閉嘴！”
　　夏山頭壹低：“少……少爺，老兒也是壹時氣不過。”
　　他瞪了卓君彥壹眼：“我是真想試試他的火龍連珠彈！”
　　火龍連珠彈？
　　那是什麽玩意兒？
　　卓君彥怔了壹下，隨即明白過來。
　　是火神炮。
　　什麽破名字，壹點都不霸氣。
　　便笑道：“我壹般只殺人，不救人。出道至今，也就救過那麽壹次……結果還沒得好報，這讓我很不開心！”
　　他看著夏山：“老頭兒，妳記住這點，妳讓我不開心了！我不開心的時候，通常會死很多人，今日妳運氣好，我不想殺人！”
　　夏山怒視卓君彥。
　　卓君彥手指揮動：“現在，滾蛋！”
　　夏山正要發怒，沈正源已壹把拉住他往外走。
　　便此時，耿大彪跑過來，叫道：“老大，不好了。”
　　“什麽事這麽慌張？”卓君彥眉頭壹皺。
　　耿大彪定住心神道：“沈勝男被人救走了。”
　　嗯？
　　卓君彥猛然轉頭，殺意狂飆，直指沈正源！
　　笑面春風不復存，此間唯留疤面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