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人難測

地虎聽後微微壹怔，接著用袖子擦了擦嘴。

“死老黑……妳沒事吧？”他楞楞地問道，“剛才不還說不去嗎？難道妳這壹臉傷是被「天虎」撓的？要去找他報仇嗎？”

“這對我來說確實很為難……”黑羊嘆了口氣，“正常人在這場計劃當中只需要送壹次死，我卻有可能送兩次。”

“啥啊……”地虎憨笑了壹下，“死老黑妳也別在這逞英雄，真要有事忙的話妳就去唄，那「天虎」雖然有點克我，我也能試著和他照亮照亮，到時候其他人擊殺完自己的「對位生肖」之後再來幫我就行。”

黑羊聽後瞬間站起身，拉著地虎的衣領將他狠狠地撞在了墻上，看起來生了很大的氣。

地虎沒想到黑羊是這副反應，只是瞪著雙眼，壹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賠錢虎！別傻了！”黑羊低聲吼道，“妳怎麽現在還不明白……？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來幫妳的……！！”

“啥、啥意思啊……”地虎眨了眨眼，“這都是大家齊心協力要做的事……互相幫壹下咋的了？”

“哪有什麽齊心協力！”黑羊仍然不死心，湊近了地虎低聲說道，“賠錢虎，妳要是真的想活，那就別去管那個「天虎」……妳到時候跟我走！”

“妳……”地虎伸手將黑羊推開，壹臉不悅地說道，“妳這是搞什麽？難道羊哥說的話不好使了嗎？”

黑羊聽後頓了頓：“賠錢虎……妳信不信我？”

“我信啊！”地虎點點頭。

“信我就別去！”黑羊說道，“這計劃根本就不是羊哥說的，有其他人想要害死妳……他媽的，妳不是還有女兒在外面嗎？妳不想要見她嗎？！”

“我……”地虎微微壹頓，很快就發現了重點，“等等，這計劃不是羊哥說的……？”

“是地牛自己調整的計劃。”黑羊說道，“從壹開始就沒有什麽「對位擊殺」，這都是假的！”

地虎聽後眼神微微顫動了壹下，隔了好多秒才緩緩說出：“萬壹是真的呢……？”

“萬……哪他媽有什麽萬壹！”黑羊怒吼道，“妳要死了啊！妳要死了妳知不知道？！”

“嗨……”聽到這句話，地虎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黑……妳先坐，妳激動啥啊？”

他拉著黑羊走到壹邊，拖過來兩把椅子，自己率先坐了下去。

“就算這話不是羊哥說的……”地虎喃喃道，“我只問妳壹個問題，我去擊殺「天虎」，對羊哥是不是有利？”

“妳……”

黑羊楞了半天，隨後伸出手狠狠地打了地虎壹個巴掌。

「啪」！

“妳他媽還說我逞英雄！！妳自己好到哪去？！”

他看起來比剛才還要生氣，地虎從未見過黑羊露出這副樣子，往常嘴上說生氣，可哄兩句就會好，這壹次似乎真的哄不好了。

挨了壹巴掌的地虎揉了揉臉，還是拉著黑羊坐了下來：“老黑啊……老黑，妳先聽我說。”

黑羊沈著臉坐下，表情格外嚴肅。

“老黑啊……我腦子笨，妳幫我想想。”

黑羊依然沒有說話。

“妳說要是沒有羊哥的話……咱倆現在還能是「地級」嗎？”地虎笑著問道，“或者說……咱倆還能是「生肖」嗎？所以咱們這條命……”

“妳別想用妳那套歪理糊弄我……”黑羊咬著牙說道，“妳在演什麽感人的戲碼？”

“可事實就是這樣啊……”

“放屁！我問妳……羊哥之所以讓妳走到今天，最終目的不就是想讓妳活著嗎？”黑羊壹針見血地說道，“妳最後關頭倒是大義凜然了，這種自我感動的行為真的會讓羊哥滿意嗎？！”

“妳……”

“我先說好。”黑羊說道，“如果羊哥親口跟我說「讓賠錢虎去死」，我二話不說立刻答應，就算讓我親自動手都行……可只要他不說，妳就不能死。”

地虎聽了之後感覺也有點著急：“妳個死老黑……妳到底在較什麽真啊？羊哥能計劃到所有的細小變故嗎？這壹場計劃跨時這麽久，某個人的壹個小心思，壹個小遭遇都有可能讓整件事情產生變化……”

“那又怎麽了？”

“那我們是不是得主動給羊哥分擔點啊！”地虎說道，“作為羊哥的學生，咱倆肯定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也會讓我們在關鍵時刻自行決定某些事情的啊。”

“這情況根本就不壹樣！”黑羊說道，“這場計劃牽扯的人太多，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妳壹樣沒有私心，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啊！妳知道嗎？！這世上最難控制的是什麽？！就他媽的是「人」啊！”

“不會有多難的……”地虎說道，“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壹定能……”

黑羊往前壹探身，再壹次抓住了地虎的衣領：“賠錢虎……妳知道秦始皇「統壹度量衡」之後為什麽會被人津津樂道，稱他造福人民嗎？！”

“什麽……？”

“僅僅是統壹各種度量單位，明明是壹道聖旨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可為什麽會流傳至今？！”

“妳、妳知道我沒什麽文化……我……”

“就是因為人太多了！人太多了妳懂不懂？！”黑羊壹臉兇狠地說道，“就算是只有十個人的公司，領導說話也總有那麽兩三個聽不懂要求的。就算是二十個人的聊天群，也總有那麽五六個看不見公告的……如果把這個體量提升到百人、千人呢？再提升到數萬人呢？！壹個明確的要求要怎麽保證每個人都懂、每個人都順利執行？！這他媽就是「人」的可怕之處啊！「人」是最會自作聰明的生物啊！”

地虎聽後果然沈默了下來。

他也確實知道如今的造反隊伍絕不可能團結壹心，更何況白羊的計劃牽扯到的人更多，可不僅僅只是這壹支小隊。

這麽大的規模之內，但凡有壹個人變卦、亦或是沒有理解白羊的計劃，眾人都有可能滿盤皆輸。

“可是……可是這也不對吧……？”地虎問道。

“賠錢虎，妳還要我說得多清楚……？”

“不……我沒有反駁妳的意思。”地虎說道，“老黑，羊哥之所以是羊哥，就是因為他會控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