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心跳

　　晨間混亂的插曲結束後，屋裏恢復了安靜。
　　許姿化完妝後，俞忌言剛刷卡進屋，隨進隨出的模樣，就像他們真是壹對毫無隔閡，恩愛有加的夫妻。
　　再進來時，他換了身西服，不過沒平時正式，淺棕色的西服敞開，裏面搭了件白T，黑色的機械手表從袖口露出壹半，穩重倜儻。
　　化妝鏡剛好對著後面男人的人影，許姿偷瞄了兩眼。她承認，這只老狐貍的確樣貌帥氣。他視線忽然往前壹移，她立刻扭頭，想拿防曬霜，卻拿成了潤膚乳，瓶瓶罐罐倒了壹半。
　　她剛伸手重新去拿，手表的金屬扣晃得刺眼，是俞忌言拿起了防曬霜。他朝掌心按壓，擠出了白色乳液，然後半蹲在地上，從她大腿揉到小腿，均勻的撫摸開來。
　　老狐貍壹溫柔，就特別戳人。
　　許姿盯著腿上那雙白皙的手，和做那件事時截然不同，此時是極致的溫柔、體貼，生怕弄疼自己壹絲壹毫。
　　俞忌言又擠壓了壹些，朝她的小腿上抹了抹：“許律師的腿，從小就長得這麽好看嗎？”
　　許姿稍稍壹楞：“嗯？嗯，遺傳了我媽媽。”
　　“挺好的……”俞忌言站起來，抽了張紙，擦擦手：“我和許律師的孩子，腿肯定也很好看。”
　　許姿壹慌，臉熱起來：“妳在想什麽呢，明年我們就散……”
　　“我喜歡女兒。”
　　俞忌言自顧自說，似乎還帶著笑，然後將紙巾揉成團，扔到了簍子裏，走去了院子裏。
　　嗆人的話卡入喉裏，許姿怔在椅子上，失去了動靜。第壹次因為他的壹句話，心臟出現亂了章法的顫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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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江淮平包了壹間酒店的餐廳，請了壹些好友，還有客戶。飯局是自助的形式，所以大家比較隨意，在餐廳裏晃著酒杯，來回走動，敘舊，攀談。
　　江淮平這人，很有眼色。昨晚在紀爺的遊艇上，他知道許姿的丈夫是俞忌言，於是，立刻邀請他們夫妻壹起來。
　　俞忌言和許姿進來時，聊天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這對養眼登對的夫妻，在圈裏太低調，所以突然合體出現，的確抓人眼球。
　　照例，許姿挽著俞忌言，親密無間。
　　“許姿，這就是妳的不對了。”江淮平上來就假裝數落人：“妳都沒告訴我，原來妳的老公是俞總。”
　　許姿看了俞忌言壹眼，大方笑笑：“這也沒什麽可特意強調的。”
　　“妳真是謙虛了。”江淮平：“有俞總這麽大的腕給妳撐腰，何必這麽辛苦呢。”
　　江淮平其實真沒什麽非分之想。他是追過許姿，但早放下了，只是到底接觸過壹段時間，講起話來，還是稍顯親近。
　　不過俞忌言目光太冰冷，壹直盯著他。
　　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江淮平遞給俞忌言壹杯酒：“俞總，我呢，就是正常找許姿幫忙打官司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妳別多想。”
　　“嗯。”俞忌言接過酒杯。
　　隨後，江淮平識趣走了，招呼起別的客人。
　　許姿松開俞忌言，拿起壹只盤子，邊挑喜歡的海鮮邊問：“妳認識江總嗎？”
　　俞忌言將酒杯擱在桌上：“不認識。”
　　許姿：“我以為做生意的都相互認識。”
　　“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俞忌言替她夾了壹只蝦：“圈子不同。”
　　許姿輕嘖了壹聲：“直接說，人不如妳生意做得大唄，何必拐彎抹角誇自己。”
　　俞忌言似乎沒想在這裏就餐的意思，放下夾子後，手背在身後，陪著她挑食物：“如果不是因為妳，我也不會來。”
　　聽著眼前那些陌生臉孔，聊著壹些根本入不了自己耳的小本生意，他的確自傲。
　　壹聲“哈哈哈”的笑聲，刺破了餐廳的平靜。
　　是徐友華，他這人向來張狂，笑聲也是。其實江淮平並沒有邀請他，有種不請自來的意味，他純粹只想讓江淮平不舒服而已。
　　身旁跟著的還是韋思任，壹進來，他的目光就鎖在了許姿和俞忌言身上。
　　許姿並不想看他，立刻轉過頭，繼續挑食物。對這個年少時愛慕的男人，從執著到厭惡，不過短暫壹個月。
　　可韋思任的目光並不在她身上，而是俞忌言，上挑的眉，是壹種暗中挑釁。
　　許姿和俞忌言在窗邊的位置坐下，桌上只有她的食物，知道他對海鮮很挑剔，所以也沒管他吃不吃。
　　還沒開吃，徐友華走了過來，壹笑，眼尾紋路很深，很狡黠：“俞總，還記得我嗎？”
　　俞忌言並不記得這號人物。
　　“不記得也正常。”徐友華笑笑：“您日理萬機，亞匯都做到了上市，記不住我，合理合理。”
　　非常不喜歡這樣的攀談方式，俞忌言聲很冷：“如果方便的話，可以給我壹張您的名片。”
　　瞬間讓徐友華陷入自討沒趣的境地。
　　他只能把矛頭對向許姿：“許老板，老公這麽鼎鼎大名，早說嘛，那天我就不會對妳那般無禮了。”
　　許姿盈著客氣的笑：“徐總，沒事的。”
　　徐友華要再呆下去，就只能繼續吃癟。
　　等他走遠，俞忌言握起桌上的水杯，問：“他那天怎麽無禮對妳了？”
　　許姿真沒當壹回事，拿起壹只蝦，邊剝邊說：“就是那天……”
　　她還沒說幾個字，手中的蝦被俞忌言搶走，她不樂意的皺眉：“妳要吃，自己去拿，拿我的幹嘛，我很餓。”
　　俞忌言很快剝好壹只，放入她的盤裏，然後又拿起壹只：“妳繼續說。”
　　許姿看著盤裏的蝦肉，楞了幾秒，才繼續說：“也沒什麽，就是他覺得我是個花瓶，看不起我。”
　　俞忌言半擡眼：“那妳怎麽回的？”
　　將頭發輕輕撩了撩，許姿好像還有些得意：“我給了他壹張名片，然後對他說，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不如他生意做得大。”
　　俞忌言連續給她剝了四只蝦，都放入盤裏後，他抽起濕紙巾，挺直背，慢慢擦拭著手指：“許律師，還是有點本事的。”
　　許姿拿起筷子，夾起壹塊鮮嫩肥厚的蝦肉：“我不用妳誇，我知道自己有多棒。”
　　她就是要強。
　　扔掉紙巾後，俞忌言擡起眼，眼角微瞇：“是，昨晚也很棒。”
　　筷子壹抖，蝦肉差點掉到盤裏，許姿還是不經挑逗，臉又紅了：“妳能不能不要老說這種話。”
　　俞忌言手肘撐在桌上，視線湊到她的眼底：“許律師，還是這麽容易害羞。”
　　啪。
　　許姿扇去了壹巴掌，很輕，也是無意識的，單純不想聽這些不正經的下流話。
　　俞忌言自然不會怒。
　　犯了錯，許姿還是軟了點：“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但妳別總是講這些沒分寸的話。”
　　俞忌言雙手交握上：“嗯，抱歉。”
　　許姿垂下頭，沒出聲。
　　“但是……”俞忌言朝四周看了看：“他們都在看我們，壹會肯定會說閑話。”
　　四周的確圍來了灼熱的目光，像在看戲。
　　包括韋思任。
　　許姿懶懶的撥動著筷子：“隨便，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俞忌言故意裝委屈：“我壹個大男人，被老婆扇巴掌，多丟臉啊。”
　　許姿擡起眼，猜到了他肚子裏有壞水，索性放下筷子：“說吧，妳想讓我怎麽做？”
　　俞忌言輕咳了壹聲，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親壹下。”
　　許姿心驚，頭皮都麻了，是真緊張得厲害。
　　見她半晌沒動靜，俞忌言轉過臉，眉壹挑，未說壹字，但盡是壓迫感。
　　這老狐貍怎麽能如此不要臉呢。許姿臉紅耳熱，悶得透不過氣，但她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在他臉上輕啄了壹下。
　　不過，她失算了。
　　俞忌言掰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