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戰個痛快（上）

　　駱求真在木傀宗這個消息，本身不說明什麽問題。
　　問題是嶽心禪竟然“不知道”！
　　他的不知道，在某種意義上看起來更象是“視若無睹”，有意為之。
　　而壹旦產生這種懷疑，那麽很自然就會有壹個新的猜想——為什麽他要這樣？
　　這讓何生默不由不想到駱求真當初遇險壹事。
　　那個時候，他出手救駱求真而不得，出手的卻顯而易見是太陰門的涅槃大能。
　　但最終，他沒死，卻落在了木傀宗手裏。
　　這就難免讓人浮想聯翩了。
　　嶽心禪派駱求真去查對黑白神宮有大功的寧夜，然後駱求真發現了什麽關於太陰門的秘密被太陰門截殺，木傀宗卻突然出手救走駱求真，事後嶽心禪竟然“我不知道駱求真在木傀宗”。
　　這看起來簡直就象個天大的笑話，就象是有壹條無形的絲線，將嶽心禪與木傀宗連在了壹起。
　　不過這裏面還有個問題。
　　何生默已問道：“木傀宗為何要庇護駱求真？”
　　楊樂回答：“據屬下查知……駱求真很可能就是白羽。”
　　“妳說什麽？”
　　所有人都驚了。
　　我操！
　　這屎盆子扣下了，嶽心禪就不是屎也是屎了。
　　嶽心禪大叫：“不可能！駱求真早在天機門覆滅之前就入了神宮。”
　　池晚凝冷笑：“天機門有千機殿，昆侖鏡，問天有術，早算到門派覆亡在即，九死壹生。為留火種，辛冉子提前有所安排，讓白羽混入黑白神宮。待大殿首滅天機門之時，隨便找個人替代白羽即可。若非如此，當日滅門壹戰，又怎麽可能有三個人逃離？就因為辛冉子早有安排。”
　　嶽心禪叫道：“辛冉子早安排的是密道。”
　　“所以妳也承認他們早就預料到了危機，對嗎？”池晚凝反問。
　　嶽心禪滯住。
　　這話到是沒錯，天機門滅亡後，黑白神宮早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天機門有可能預料到了危機，只是終無力抵抗。
　　但現在卻成了駱求真就是白羽的證據。
　　畢竟道理上，天機門有所準備，那麽提前安插也是說的過去的。
　　嶽心禪怒道：“天機門是本座親手所滅，駱求真若是白羽，本座還會幫他？”
　　池晚凝哼道：“前提是那時妳不知道他是白羽。但後來妳知道了，或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再加上何瑤之事，妳心中有鬼，最終無奈被駱求真拉下水。借駱求真去陷害寧夜，被他壹步步拉上賊船。”
　　得了。
　　這下連動機起因都有了。
　　壹切嚴絲合縫。
　　果然，何生默已道：“嶽心禪，妳還有何話可說？”
　　嶽心禪長喘幾口粗氣：“掌教！我沒有勾結木傀宗，池晚凝寧夜居心叵測，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壹切，為的就是要嫁禍於我！否則……否則它是怎麽知道這壹切的？”
　　何生默看向池晚凝：“確實。池晚凝，妳還沒說過，妳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
　　池晚凝回道：“這些都是風殿告訴我的。”
　　風東林？
　　眾人愕然。
　　是他？
　　嶽心禪高叫：“這不可能！”
　　池晚凝冷笑：“要不是風殿知會，我們又怎會知道妳的事。也正是因為風殿提醒，所以這段時間留意妳格外多。只可惜……”
　　她憤憤說了壹句：“只可惜妳這人太狡詐，自始至終沒抓到妳裏通外敵的直接證據。本來還想再等段時間，沒想到妳竟然再次想陷害我和寧夜，逼不得已，也只好把現在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我知道證據不足，不足以奈何妳，但至少，也不能讓妳太過逍遙了。”
　　證據不足？
　　嶽心禪眼前壹片昏暗。
　　他知道自己麻煩了。
　　自己落入了壹個巨大的陷阱中。
　　壹張寧夜早就編織好的大網。
　　這張網不是直接對嶽心禪動手，而是對他身邊的人下手。
　　溫心予，金振梁，駱求真，每壹個和他有關的人。嶽心禪敢肯定，現在去查金振梁，多半也能查出問題。
　　寧夜早就把這張網編織的密不透風，卻又做的無比謹慎。
　　什麽狗屁證據不足，其實都是假的。
　　寧夜就是故意不用直接證據。
　　這是因為直接證據太明顯，壹來容易被嶽心禪察覺，二來也太會讓何生默反生疑心，奇怪嶽心禪為何會那麽蠢，更奇怪寧夜池晚凝竟然能有如此手段網羅嶽心禪的罪名。
　　所以他只給間接證據。
　　自由心證嘛。
　　妳們黑白神宮不是最擅長這個？
　　只要妳們懷疑了壹個人，那就好辦。
　　所以，間接證據就夠了。
　　而間接證據也的確比直接證據要好得多許多。
　　間接證據有了，動機有了，後面的事情，就老大們看著辦了。
　　嶽心禪明白了這點，但他沒法說。
　　大殿之上，每壹個人看他的眼神都飽含深意。
　　氣氛陡然沈默下來。
　　良久，何生默擡了擡手：“傳令，嶽心禪有虧職守，不適合繼續擔任大殿首壹職，暫時革去其職，著閉門思過。剩下的事，慢慢查。”
　　他竟然沒有趁機殺嶽心禪，就連池晚凝都微感意外。
　　這個老東西到真是不簡單呢。
　　不過有何瑤這個事在，嶽心禪的日子註定不好過，池晚凝也不擔心。
　　她直接道：“既如此，掌教若無事，那弟子就先行告退。”
　　說著她又補了壹句：“弟子這段時間不會外出，隨時聽傳，掌教盡可放心。”
　　壹臉問心無愧的樣子。
　　目送池晚凝離開，何生默道：“春元師兄，妳怎麽看？”
　　衛春元思考了壹下，道：“心禪之事，還有疑問，暫不可下定論。但是池晚凝……我現在可以百分百肯定，此女絕對有問題！”
　　何生默嘆息壹聲：“我也覺得有問題。可問題有很多種，她是哪壹種呢？”
　　每個人都有私心，也每個人都有問題。
　　池晚凝今天的表現太過驚人，所以是肯定有問題的。
　　關鍵不在於她有沒有問題，而在於她的問題是什麽！
　　對此，衛春元也回答不上來。
　　何生默道：“事情總要有個了結的。先看住此女，只要她不離開，便隨時可以拿下。有什麽事，先等東林他們回來再說吧。”
　　既然池晚凝說消息是風東林提供的，那也只好等風東林回來再繼續問了。
　　“也只好如此了。”衛春元無奈道。
　　……
　　九霄雲外。
　　天蠶腹內。
　　千機殿裏，寧夜已經將剩下的事情擺平。
　　如此壹來，他現在相當於擁有天機，曾顯山兩位涅槃，青臨趙龍光京長夜仇不君風東林等壹大堆無垢境，真要組織勢力，都能組起壹個大型門派了。
　　手底下硬了，做事也顯得強硬許多。
　　下壹刻寧夜直接帶著眾人遁移出千機殿，回到天蠶腹中，就見死獠還在和雷長生戰著呢。
　　到底是涅槃，打起來天搖地動，世界都為之要傾覆的樣子。
　　元牧野何江明正要上前幫忙，寧夜卻道：“莫急，讓他戰個痛快吧。”
　　元牧野冷眼看他：“妳是想等死獠戰至力竭，然後控制他吧？”
　　寧夜笑道：“死獠這人的脾氣我知道，那是寧死都不願被控制的。我只是覺得，難得涅槃之戰，大能過招，有很多可以學習的機會，若是錯過了，豈不可惜？”
　　他說著長身而起，飛向戰場，長聲道：“妳們都在旁邊看著，我也來湊個熱鬧！”
　　他竟然想孤身介入涅槃級別的戰鬥？
　　大家都為之詫異。
　　沒有千機殿之助，妳終究就只是個無垢初境啊！
　　就連死獠都看了他壹眼道：“我與他的公平對決，不需要妳幫忙。”
　　寧夜長笑道：“我只是想打壹場，沒說非要幫妳。要是妳覺得不公平，那也簡單，我兩個都打還不行嗎？”
　　說著手中死鐮揮動，刷刷劈出兩刀，竟是分別劈向死獠和雷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