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抉擇，目標神域

　　江遼過世，對江家影響不會小。
　　但於江家在龍宇的立場與地位而言，期間影響是微乎其微的。
　　畢竟江家世代忠良。
　　自龍宇建國起，江家子弟便世世代代都是中流砥柱壹般的存在。
　　在江遼逝世七十多年後的今天，江家宅依舊屹立在國都唯壹的管制區域內。
　　李敬找過來時，江旖旎已與她的壹位姐姐碰上面。
　　出於某方面考量，他並未露面，憑借無聲魅影立足在江家大宅上空默默守候。
　　江遼膝下有七個子女。
　　與江旖旎會面這壹位，應該是剛好有在家裏。
　　江旖旎歸來，想必另外幾個很快就會得到消息趕回來，與自家的幺妹相會。
　　果不其然。
　　不到十分鐘。
　　江旖旎的幾位哥哥姐姐都從管理總局所在的位置禦空歸來。
　　闊別百年再重逢。
　　兄弟姐妹之間頗為溫馨。
　　江遼過世畢竟已過去了七十年之久，江家幾個子女早已從悲傷中走了出來。
　　他們也很有默契，沒與江旖旎談及有關江遼的事。
　　江旖旎本身也刻意避諱著。
　　與她不同。
　　她的六位哥哥姐姐在江遼臨終前都是守候在左右的，悲傷他們已經歷過壹次，沒必要因為自己舊事重提。
　　……
　　江家七子的重逢，很是短暫。
　　僅半小時左右，江旖旎的六位哥哥姐姐便陸續不舍著與她道別，他們甚至沒有聚在壹起吃上壹頓團圓飯。
　　李敬註目這壹切，暗暗嘆息。
　　尋常人見著這般狀況或許不理解。
　　但他明白。
　　江家人，為龍宇付出了太多。
　　江旖旎這些個哥哥姐姐，都是身居要職的主。
　　昔日江遼還在時便是如此。
　　而在那時，至少有江遼為他們、為龍宇撐起壹片天。
　　而在江遼走後的今天，龍宇的天需要由他們這些後輩去支撐。
　　嚴格意義上李敬不是龍宇人。
　　但這不妨礙他理解壹個國度的興盛，往往需要無數人的無聲付出。
　　六位哥哥姐姐相繼因公離去，江家宅只剩下了江旖旎壹人。
　　她哪也沒去，只是靜靜地佇立庭院裏壹張圓桌前。
　　顯然。
　　這是江遼生前沒有公務時最喜歡呆的地方。
　　眼見江旖旎立足在那裏許久不見動靜，李敬悄然落地，顯露身形。
　　“旖旎。”
　　江旖旎偏頭，而後皺眉。
　　“妳沒去陳靖那裏？”
　　“伯父他作為龍宇守護神也還是有事情要做的，我突然回來就打攪他們不太合適。”
　　李敬回應說著，摸摸鼻子。
　　“而且妳壹個人，我不太放心。”
　　聽某人這麽說，江旖旎稍許壹呆，接著失笑輕嗔。
　　“妳這是完全把我當小孩子了？”
　　說話間，她輕撫身前的圓桌轉頭看過來。
　　“陪我去看看我父親？”
　　“好。”
　　李敬點頭。
　　……
　　沒多久，二人來到國都公墓，找到陸綺妃與江遼的墓碑。
　　見到父母雙親的墓碑，情緒始終比較穩定的江旖旎止不住眼圈泛紅。
　　不過她沒有哭。
　　壹言不發著為已沈眠二老清理壹下墓碑前後，江旖旎將進來墓園前買下的花束輕輕放下，而後轉頭。
　　“走罷。”
　　李敬聞言微楞。
　　“不多呆壹會？”
　　“父親他不會希望看到我有過多的留戀。”
　　江旖旎搖頭，接著勉強壹笑。
　　“再者父親現如今某種程度上也是如願了，他跟母親擱這二人世界，我壹小的在這反而是打擾。”
　　李敬啞然，點點頭隨她離開。
　　……
　　出了公墓。
　　江旖旎長出壹口去氣，目光看過來。
　　“接下來我沒什麽安排了，妳怎麽說？”
　　李敬腳下壹頓，道。
　　“晚點我要去跟伯父他們小聚壹下，如今他們也都是大忙人，陳伯母與柳伯母不壹定什麽時候能回來國都。我這會也沒什麽安排，不如我們去街上逛逛，散散心？”
　　沒等江旖旎出聲，他伸手拉過她。
　　“難得回來壹趟就這麽回去也不是個事，妳說是不是？”
　　江旖旎被牽上小手稍許楞神，古怪著看看他。
　　“道理我懂，只是妳這……難不成是看我情緒低落想趁虛而入？”
　　“咳。”
　　李敬咳嗽，道。
　　“妳應該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再者妳也不會給我那樣的機會不是嗎？”
　　江旖旎聞言露出些許思索的神色，忽的展露笑顏。
　　“如果說是百年以前，我倒是確實可以肯定妳不是那樣的。但百年後的今天，我真不敢肯定。”
　　說著，她紅唇輕咬看看李敬。
　　“謝謝。”
　　“謝我做什麽？”
　　李敬搖頭，接著苦笑壹聲。
　　“是我欠妳的。”
　　驟然聽得這話，江旖旎楞了楞，望向道路前方。
　　“別說這種話，妳沒有欠我，路是我自己選的。”
　　近似是打啞謎的對話以這壹句為終點，同時也讓李敬真正確認到了江旖旎的心思，令他心中止不住歉疚更多。
　　如果他能早點意識……
　　嗯。
　　沒有如果。
　　所以。
　　接下來該咋辦？
　　沿著街道走著，李敬悄然側目，隨即發現江旖旎也正用眼角余光瞄著自己。
　　冷不丁對上視線。
　　兩人都是壹楞，隨後雙雙偏頭。
　　這氣氛，壹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走出了好長壹段路，兩人都沒有什麽言語。
　　最終。
　　是江旖旎先開口。
　　“那個，妳不用對我顧慮太多，也沒必要為我困擾。這都百多年過去了，有些該淡去早已差不多淡去。”
　　說著，她抿了抿紅唇。
　　“且這是我的問題，我早該說明白的，不該等妳這根木……”
　　話說壹半，她目光看過來改口。
　　“這事到此為止，我們壹切照舊如何？如此妳無需為我困擾，也……”
　　沒等她把話說完，李敬無聲搖頭，緊了緊她的小手。
　　江旖旎見狀腳下停頓。
　　再感受到手中的力度，她頓時有些慌神但很快又平靜下來，嘴角噙起壹抹視線望向前路。
　　“妳這人，還真不是壹般的別扭。”
　　李敬稍許沈默，接著應聲。
　　“彼此彼此。”
　　江旖旎聞聲偏頭白他壹眼，隨後手上壹用力，將他拽向街邊壹間婚紗店。
　　李敬見狀眼珠子壹瞪，下意識轉頭要說點什麽，迎面卻見後者壹臉不容置疑，沈眠已久的求生欲頓時覺醒默默閉上了嘴。
　　感情這種東西，其實遠沒有世人描繪的那麽花裏胡哨。
　　於李敬與江旖旎這般活過了百多年的修行者而言，真實的情緒其實也已在漫長的生命與修行中不復存在了。
　　壹個很簡單的事實。
　　修行到了他們這種地步，大腦甚至不會因為壹些外在因素主動分泌多巴胺……
　　大道無情。
　　這沒什麽好說的。
　　從走上修行路的那壹天起，不可避免都會走到這壹步。
　　不只李敬與江旖旎。
　　所有在修行路上前行的人、異類或者是妖物，失去情感是走向更高層次的必經之路。
　　只不過出於作為生靈的需要，他們會進行自控，促使自身不會真的徹底淪為毫無情感可言漠視壹切的存在。
　　某方面來說。
　　這有些自欺欺人。
　　但就結果而言，還是挺有效的。
　　要知道。
　　他們失去的不僅是對男女之情應有的反應，更還有憤怒喜悅等等基礎情緒。
　　若不根據需要進行自控，那將是形同行屍走肉。
　　兩人之間就像是江旖旎說的。
　　百多年過去，該淡去的早淡去了。
　　只是她曾經做出的抉擇，促使她重拾曾經擁有的情感。
　　去接受這壹切，享受這壹切。
　　於李敬也是同理。
　　他面對的其實是個純粹的選擇題。
　　接受曾經的江旖旎對他的情愫，或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兩個選擇，都會極大地影響二人的關系。
　　後者完全負面，前者後宮＋1。
　　怎麽選。
　　根本不用去考慮。
　　難點，可能就是日後公糧要多交壹份，然後還得多寵著壹個。
　　……
　　晃眼。
　　時間來到第二天。
　　不得不說，江旖旎挺會玩。
　　壹整天的時間，楞是拉著李敬拍了好幾套婚紗照，還跑了趟民政局。
　　只不過由於兩人飛升百年隸屬龍宇的身份信息早已被註銷，民政局並不受理相關申請，江旖旎最終沒能如願敗興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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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國都逛了足足有二十多小時意猶未盡的江旖旎與壹臉疲憊的李敬在街邊止步，擡眼望向遠空。
　　同壹時間。
　　壹道流光激射而來，落在兩人面前。
　　隨之。
　　陳靖顯露身形。
　　入目李敬好像是被幾百個人輪番壓榨過壹般，他敬佩著看了江旖旎壹眼。
　　不要說是李敬。
　　就算是以他如今九境巔峰的修為，也很難說會累成這樣。
　　揮手取出壹個方盒，陳靖遞給江旖旎。
　　“妳父親臨終前托付給我，讓我有朝壹日飛升後交給妳的。”
　　江旖旎稍許楞神，接過打開瞧了壹眼發現裏面是壹塊留影石，嘴角含笑收起並沒有急著打開。
　　望向陳靖點頭示意，她轉頭看看李敬。
　　“我是不是需要回避壹下？”
　　沒等李敬出聲，陳靖失笑。
　　“妳現在也算是李家的醜媳婦，就算是跟雨然壹樣喊我壹聲爸都沒毛病，有必要那麽刻意？”
　　江旖旎聞言壹楞，嗔怒出聲。
　　“妳個老不修的占我便宜？”
　　“我說的是事實不是？”
　　陳靖樂呵著說了句，接著望向李敬。
　　“昨日晚些時候發生了壹點事，妳那兩個媽都沒空回國都來，看樣子聚壹場是不太可能了。”
　　李敬點頭。
　　為了從無止境的陪逛中擺脫，他壹整天都是憑神念籠罩著整個國都，時刻關註著柳詩與江靜嫻的氣息有沒出現，好找借口脫身。
　　怎奈兩者的氣息始終沒有出現……
　　二人沒空回來，他已有預料。
　　沒多想，李敬出聲。
　　“方便的話，伯父妳可以告訴我她們現在人在哪裏，我可以走壹趟過去看看她們。”
　　“沒這必要。”
　　陳靖搖頭，道。
　　“她二人說了，知道妳安好即可。”
　　說著，他詢問出聲。
　　“雨然，還有思思她們應該都還好？”
　　“這個自然。”
　　李敬應聲，笑道。
　　“我在，怎能讓她們受委屈？”
　　得到如此回應，陳靖頷首，隨後說道。
　　“最多十年我等即會飛升仙域，想耗也耗不住，到時我們再敘也不遲。”
　　說罷，他微微壹笑。
　　“接下來我還有不少事要忙，不打擾妳倆妳儂我儂了，十年後在仙域見。”
　　留下這麽壹句，他轉頭便禦空而起瞬息遠去。
　　李敬見此下意識擡頭目送。
　　江旖旎也是跟著目送了壹波，接著回首出聲。
　　“十年不算太久，至少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這樣。所以，我們接下來是回去仙域還是？”
　　李敬沒說話，目光望向高天。
　　隨著他的註目。
　　天際的雲彩隱隱呈現出壹個輪廓，天道大姐臉龐的輪廓。
　　入目此景，李敬無奈壹笑。
　　他把江旖旎帶回來，就算兩人都不動手其實也是違規的。
　　這壹點，他從壹開始就知道。
　　只不過他相信。
　　天道大姐不會介意暫時性睜壹只眼閉壹只眼。
　　眼下該辦的事情已經辦了，江靜嫻與柳詩又見不上面，藍星是不能再繼續久留下去了。
　　收回視線，李敬道。
　　“回去不急，不過藍星我們也不能繼續多呆了。我倆姑且也算是回來成了個婚，去至高神域渡個蜜月如何？”
　　？
　　江旖旎緩緩打出壹個問號。
　　道理她懂。
　　她跟李敬就不該是可以出現在藍星的人。
　　所以。
　　為嘛是去至高神域！？
　　百般摸不著頭腦著，江旖旎尋思了下，道。
　　“也行，反正回去除了修煉還是修煉，這百多年都快給我坐發黴了，去至高神域走走也好。”
　　得到應允，李敬微笑點頭，揮手將靈靈摸了出來。
　　完成了蛻變的靈靈已無需沈眠。
　　以往整天像是個睡神壹樣的日子，也已不復存在。
　　小家夥被摸出來正抱著壹顆不知名的靈果哢嚓哢嚓猛啃。
　　冷不丁被摸出來，她微微壹楞，接著看看有些陌生的左右。
　　“這裏……是藍星？李敬妳怎麽回來了？”
　　“回來稍微辦點事。”
　　李敬隨口回應，道。
　　“靈靈可否還記得，我們曾經約定有空去要至高神域？”
　　“這我當然記得呀！”
　　靈靈咿呀出聲，道。
　　“我還記得妳答應我，要有空去了至高神域得把昔日占我便宜的至高挨個揍壹遍。”
　　李敬啞然。
　　這種事，他怎麽不記得自己有答應過？
　　正有些哭笑不得，靈靈眉飛色舞著出聲。
　　“所以，終於到妳有時間去至高神域的時候了嗎？”
　　李敬微笑頷首，道。
　　“也是時候該去看看威娜了，條件允許的話我們可以把她帶回來。不過在這之前，得麻煩妳開個門。”
　　“開門這還不好說！？”
　　靈靈歡快應聲，飛起仰頭照著當空就是“啊噠”壹腦殼。
　　“轟！”
　　國都上空大片的空間破碎。
　　“……”
　　李敬。
　　“……”
　　江旖旎。
　　“好了！我們肘！”
　　毫無自覺的靈靈回首。
　　說話間，小家夥轉頭直接鉆進了空間通道。
　　江旖旎見此幽幽出聲。
　　“妳說十年後妳家嶽父大人飛升，會不會拿七匹狼抽妳？”
　　李敬沈默，接著拉過她。
　　“三十六計走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