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猜想

　　“我的身份，至少在黑市那裏不是什麽秘密……雖然它不至於出賣我，但為了安全起見，那家旅店還是不要回了！”
　　吳明做事壹向有備無患，這次出來，不論自由民的身份證明，還是金錢與裝備都是隨身攜帶，這時自然說走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連旅店都不必再回去。
　　“走吧……我們出城！”
　　吳明對碧翠絲道：“壹個自由民冒險者，外加壹個長滿爛瘡的女孩，這個組合還是顯眼了壹點……等到將妳身上這些治好以後，我們再回來，以現在呼嘯城的人流吞吐量，他們再想找到我們就難如登天了……”
　　……
　　碧翠絲感覺很羞恥。
　　作為壹名十三歲的女孩，出身自貴族家的姑娘，她已經來了初潮，可以訂婚，承擔起妻子與母親的責任了。
　　但現在，她卻在另外壹名陌生的男人面前，近乎壹絲不掛地泡在熱水裏。
　　那個買下她的男人看起來很年青，大概還不到二十歲，卻驚人的強大，她怎麽也忘記不了對方好像閑庭散步壹般，殺掉六個黑衣人的畫面。
　　如果她當初有著這種力量，或許家族就不會遭受到那種厄運了吧？
　　可惜這個自稱威廉的家夥，卻是壹個沒有絲毫貴族風度與禮貌的混蛋！
　　等到出了呼嘯城之後，他就將她帶到了這個山洞中，並且煮了壹鍋奇奇怪怪的熱水。
　　那種草根混雜動物內臟的怪味，以前的小淑女壹聞到就要昏死過去，但現在她卻在其中，好像要被煮成壹鍋湯壹般。
　　“妳要吃了我麽？”
　　吳明終於聽到了碧翠絲說話。
　　“我差點以為妳是個啞女！”
　　他啼笑皆非：“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故事裏的男巫，不都是這麽做的麽？”
　　碧翠絲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要糾正數點：第壹，我不是男巫！第二，我對吃了妳沒有絲毫興趣！第三，自己爬出來，將身上擦洗幹凈，再塗上這些，壹個指甲都不要錯過！”
　　吳明將壹盆鍋灰壹樣的東西遞給碧翠絲：“別忘了……妳現在是我的奴隸！要聽我的話！”
　　“好的，先生！”
　　碧翠絲爬出來，擦拭著自己身體，又塗上灰黑色的鍋灰。
　　很顯然，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已經知道對面這人是想治療自己，並且她也有著活下去的欲望。
　　“這是壹個很高明的醫師……”
　　碧翠絲將自己塗成壹個小黑人，感受著皮膚上的痛楚緩解了許多，不由默默想著。
　　以前那個奴隸主為了治好她，也找了許多人，醫師、藥師、學者、甚至教堂中的牧師……可惜，壹波波人被他滿懷希望地請來，卻只能帶著遺憾離開，到最後，連那個奴隸主都絕望了。
　　“壹個藍血貴族，血脈似乎還相當純粹，不錯的素材……”
　　吳明心裏默默想著，又取出壹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
　　在瓶子中央，壹滴淡黃色的油脂靜靜躺在那裏，呈現出半凝固的狀態。
　　“騎士洗禮的必需，聖油……”
　　他低聲喃喃著，打開了瓶塞。
　　壹股芳香而清洌的氣息傳出，又帶著點刺激性的味道。
　　“香精草、石蛇蘭……”
　　吳明默默思索著，報出了兩個成份的名字：“還有壹點奇異的味道，是黑魚油……”
　　現在他所做的，就是倒推出聖油的配方，從而找到騎士洗禮的秘密。
　　“騎士洗禮的三要素，身體極限、精神要求、以及聖油，壹個都不能少……最後的聖油秘藥，應該只是壹個引子！催發生命潛力的方向麽……”
　　壹個騎士的洗禮需要持續數日，每天都用特制的聖油塗抹身體，並且在靜室中進行禱告。
　　在吳明看來，這就是壹個刺激生命潛力，或者說燃燒生命能量，進行蛻變的過程。
　　高屋建瓴的認知，掌握了大方向之後，以他所積累的草藥學能力，對於騎士聖油的研究進度簡直是壹日千裏，只有最後壹種神秘的成份，還沒有被解析出來。
　　“恐怕……只能進行消耗性的研究了！”
　　吳明取出壹張草稿紙，將自己目前的研究所得記載下來，又列出了幾個分支與設想。
　　隨後，他輕巧將自己的手指探入，精準地取了壹點聖油出來。
　　冰冷……旋即是火熱。
　　體會著指尖的觸感，吳明淡淡壹笑：“果然是燃燒生命潛力，突破極限的路子……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加速細胞分裂，並且定向誘使進化麽？”
　　“要進行全身的脫胎換骨，這點份量，還是太少了……”
　　他沈吟著，面色忽然壹變：“不！不對！”
　　在冰冷與火熱過後，他驀然感覺到了在聖油當中，壹點奇異的力量，開始滲透進指尖，並不斷擴散。
　　可惜，這份量實在太少，立即就被吳明的身體排斥了。
　　“這是……最後的那種神秘成份之效果？”
　　吳明深吸口氣，有些明白了：“血脈的力量？”
　　要是在未曾經歷神武世界之前，他也不會如此清楚這點力量的成份與來源。
　　但偏偏那個世界的武者到最後都是激發自身血脈，返本溯源的道路，他成就粉碎虛空之武道，當中對武者血脈也有著借鑒研究，對此十分敏感。
　　因此，這時候壹下就感應了出來。
　　“這應該是壹種上位種族的血脈……對下位者形成壓制與影響，並且可以固定在基因中，形成某種能力……”
　　“某種強大的生物血脈麽？”
　　吳明很快就摸索清楚了這種血脈添加進去的作用：“釋放出強大的生命力燃燒，並且提供特定的強化基因……靠血脈吃飯的家夥，怎麽好像術士壹般？”
　　“這種強大的血脈，只要是上位生物應該都可以……或許能找到幾種替代品，再更改配方成份……”
　　……
　　“先生……我，已經好了！”
　　正在吳明思索的時候，壹個怯怯的聲音傳來。
　　他看到泥猴子壹般的碧翠絲，不由啞然失笑：“嗯……果然很均勻，不過……妳的稱呼？”
　　吳明指了指碧翠絲的脖子。
　　那是她以前戴著奴隸項圈的地方，雖然已經臨時取下，但並不代表吳明放棄了對她的權力。
　　畢竟，他可不是什麽老好人。
　　“我可以支付贖金……”
　　碧翠絲咬了咬壓，雖然她曾經萬念俱灰，但現在可能痊愈的情況下，還是不由燃起壹絲希望。
　　“自贖？不要忘了，羅斯家族已經滅亡……”
　　吳明淡笑道：“並且縱然留下了什麽隱秘的寶藏，根據瑟爾大陸通用的法律，奴隸所創造與獲得的壹切，都歸屬於奴隸主所有……所以，妳想用我的東西，來贖回妳自己麽？”
　　這話壹說，碧翠絲的身體當即搖晃了壹下。
　　她咬了咬嘴唇，做了壹個半跪的禮節：“我知道了……主人！”
　　“很好！認得清楚現實！”
　　吳明滿意地點頭：“過來！”
　　碧翠絲咬著牙，但還是服從地上前，看著吳明取出壹枚細針，紮破了她的手指，擠出了壹滴紅瑪瑙壹般的血珠。
　　在血珠中心，又有壹絲藍意，略微不註意的話或許就要忽略過去。
　　“源自塔勒壹世的血脈，貴族的證明……藍血！”
　　吳明註視著這滴鮮血，面色忽然壹變，帶著壹抹不可置信，又有驚喜。
　　“居然是……”
　　他看向裝了聖油的瓶子，臉上的表情非常復雜：“最後壹種神秘的材料……就是藍血貴族繼承的血脈麽？”
　　吳明壹下就有了猜測。
　　當初的那位征服者、風螢平原之王、塔勒壹世，必然是壹個強大至極的血脈者！
　　他以無匹的力量征服了風螢平原，並且將力量的種子作為饋贈，暗藏在血脈之中，流傳給了後代，這也是所有藍血貴族的來源！
　　“平時的藍血貴族血脈，都相當稀薄，並且處於壹種隱性的狀態……騎士聖油，就是將這種隱性激發為顯性之力，又經過調配，變成激發生命力，突破超凡的引子……”
　　吳明目中閃過思索的光芒：“至少……風螢平原中的貴族，都是這麽幹的，這其中的血脈或許可以替換，巨龍、翼蛇……只要是傳說中的高能生物都可以，強大至某個極限的人類血脈，自然同樣可行……”
　　要完成這個猜想，他要做的非常簡單，就是搞到加西亞子爵所使用的高地聖油，對比兩者有著什麽不同。
　　“如此說來的話，這小家夥潛力不錯，如果能夠將血脈之力徹底開發出來的話……”
　　血脈的影響是隨著譜系而世代衰減的。
　　二代與三代的純血或許壹出身就有著不凡，但到了現在，那些藍血貴族與普通人也沒有多少區別——除了出現天才的比例略高壹些之外！
　　“掌握力量者必然掌握權勢！藍血們比普通人聰明、強壯、晉升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們壹直都是貴族！”
　　吳明估計，這騎士洗禮，壹開始八成是貴族專門用來激發自身血脈的秘法。
　　通過調制顯性血脈的註入，激發自身的隱性血脈，獲得力量。
　　而後來，這個方式就被推廣到了普通人身上，這才有了騎士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