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戰爭未結束

　　遙遠星河深處的時空中。
　　這裏的星河晦暗昏沈，沒有任何星光存在，更察覺不到生命繁衍的跡象，遍布了無數混沌氣流，如果修為弱些的修行者恐怕都感應不到宇宙本源的存在。
　　這裏，是諸天萬界的邊緣區域，又被無數修行者稱之為——邊域！
　　頭生雙角顯得頗為魁梧的兵主正站壹小型星辰的孤峰上，在他身旁，則是壹位盤坐在血色蓮座上的黑袍中年男子。
　　他們兩個面前，正有著壹光幕投影，顯示的正是瓊華界域和炎安界域戰爭戰場。
　　“我這弟子本就悟透了殺戮規則，如今得戰爭磨礪數載，應當已觸碰到壹絲大毀滅規則真諦。”兵主微笑道。
　　“道法境界確實稱得上登堂入室，不過，至高規則何等玄奧神奇，他連道果都未曾凝聚，想要參悟，恐怕還差些。”黑袍中年男子輕聲道。
　　“所以，我才要找教祖妳。”兵主看著黑袍中年男子。
　　“找我？”黑袍中年男子皺眉：“冥主和鯤鵬祖師都來見過我，我都拒絕了，妳們這壹戰，我不願摻和。”
　　“呵呵。”兵主笑道：“我並非說陣營選擇，而是指江寒，當初，可是教祖妳派麾下弟子來見我，請我收他為徒，否則，以江寒諸界域會時的表現，可不值得我收徒。”
　　“如今浩劫將至，教祖地位超然，早已在混沌中開天辟地，方能作壁上觀。”兵主看著光幕中威勢驚人的萬神戰體江寒：“可江寒，他躲不掉的，身為人族，這是他的宿命。”
　　“人族？”黑袍中年男子喃喃自語。
　　這個詞，曾多少次魂牽夢縈，只是他最終做出了抉擇，登臨絕巔，從此往事如夢幻，壹切皆前塵。
　　沈吟許久。
　　黑袍中年男子才輕聲道：“蚩尤，妳想讓我做什麽？”
　　“不敢強求教祖。”兵主微笑道：“江寒是我親傳弟子，但和教祖妳的因果亦不淺，還望教祖助他壹臂之力。”
　　半晌。
　　“嗯，我知道了。”黑袍中年男子頷首。
　　隨即，黑袍中年男子悄無聲息消失在孤峰上，只余下兵主壹人。
　　兵主看著光幕投影，輕嘆壹聲。
　　……
　　瓊華星內城中。
　　正在舉行著盛大的慶典，數十萬仙神坐在虛空中，壹位位仙神面前無數案牘懸浮著，上面擺放了無數仙釀美食，第壹仙臺中更是坐著眾多大能者及仙神九階強者。
　　所有人的臉龐上都有著欣喜之色。
　　“界域決戰，終於勝了。”
　　“勝了。”
　　“最後的追殺，我們屠戮了妖族聯盟超過二十尊千神戰體，他們的整體傷亡比我們大多了。”
　　“這場界域戰爭，贏定了。”
　　眾多大能者、仙神肆意談笑著，他們等這壹天等的太久了，將近三年了，數十場生死搏殺，無數好友、弟子、子嗣不斷隕落。
　　都快令他們麻木了。
　　如今，終於看到勝利的希望了。
　　“這壹次界域決戰勝的如此驚險，皆是因為我的決策和選擇錯誤。”最高王座上的瓊華神皇聲音宏達而低沈，響徹整個天地。
　　整個天地間頓時壹片安靜
　　“我提前便知道我們內部有奸細，我也用過許多手段探查過，但最終還是沒能揪出霸筱王這壹叛徒，導致了葉屈王和過萬仙神的隕落，這是我的錯。”瓊華神皇目光中隱約有著壹絲殺意。
　　“霸筱王。”
　　“霸筱王，該殺！”
　　元王、飛羽王等壹位位王境大能眸子中流露殺意。
　　尤其是震星王、遙羽王、飈炎王等人，他們同屬壹支軍團，共同扶持走過無盡歲月，這次奉命前來援救瓊華界域，第壹戰葉屈王便遭暗算隕落了，他們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決策失誤，導致我們在界域決戰中近乎戰敗，我甚至下達撤退的命令。”瓊華神皇聲音忽然高昂起來：“但最關鍵時刻，是天寒神主，忽然爆發，壹己之力扭轉了戰局，令我們反敗為勝，奪取了決戰的勝利。”
　　“天寒神主。”
　　“天寒神主。”
　　無數仙神、眾多大能者皆望向了坐在瓊華神皇下首的江寒，目光皆熾無比，他們都清楚，這壹次界域決戰，人族陣營最耀眼最強大的便是江寒。
　　若無江寒，想要擋住妖盟金吼王，至少要兩位頂尖王境。
　　壹戰，便奠定了江寒的滔天威勢。
　　尤其是那些王境大能都清楚，戰爭中的萬神傀儡只是瓊華神皇賜予，壹旦戰爭結束，所有賜予的萬神傀儡、先天靈寶都是要收回的。
　　但江寒那尊萬神傀儡，並非瓊華神皇所有，那是獨屬於江寒的力量。
　　換句話說，以江寒統禦萬神戰體的可怕實力，威懾力完全不亞於真正的王境圓滿，放眼諸天萬界諸多王境大能中都稱得上巔峰了。
　　待無數大能者、仙神的議論聲稍小。
　　瓊華神皇才再度開口：“這壹次界域決戰，我們隕落了七萬兩千六百二十壹位仙神，隕落王境大能二十八位！”
　　壹言出。
　　無數仙神以及大能者們都黯然下來。
　　七萬仙神！二十八位大能者！這僅僅是壹場界域決戰所付出的代價，這還是勝利的情況下，可想而知妖族的傷亡。
　　“從開始至今來統計，若是不算援軍，我們大軍剩余下的仙神已不足二十萬之數，大能者更是不足百位。”瓊華神皇又緩緩道。
　　所有人都沈默了，相比戰前匯聚的龐大軍力，仙神已隕落近半，大能者亦隕落了約莫三分之壹，何等恐怖的傷亡。
　　何等慘烈的戰況。
　　瓊華神皇聲音中蘊含著可怕信念：“對，我們的傷亡很可怕。”
　　“但，妖族聯盟隕落的仙神更多，死去的大能者更多，他們的整體軍力本就比我們弱些，如今相比我們就更弱了。”
　　“能做到這壹步，那死去的無數仙神、大能者，值得了。”瓊華神皇略顯冷酷的聲音令無數仙神、大能者都心顫了。
　　江寒同樣心顫。
　　他忽然明白，身在戰爭中的仙神、王境大能們都感覺這壹戰很慘烈了，可在皇境大能、人族領袖們的眼中，恐怕還只是小兒科。
　　那壹位位天地霸主、族群領袖，活過漫長歲月，親歷的無數劫難是超乎常人想象的。
　　“這是浩劫，這界域戰爭僅僅是浩劫的開端，如今是妳們在拼殺，將來會是我們壹位位皇境大能去拼殺。”
　　“界域決戰，我們贏了，但這不代表界域戰爭我們就贏了。”
　　“想要活，那就要壹直殺下去。”
　　“殺掉壹切敵人，殺的所有異族才不敢進犯我瓊華界域，殺的星河聚血成河，殺的所有異族都膽寒，如此，我們才能活。”瓊華神皇聲音充滿著無盡冷意，那冷意中又蘊含了戰意。
　　“殺！”
　　“必勝！”無數仙神、大能者的怒吼著震顫著整個天地。
　　……
　　和人族陣營的高昂士氣不同，妖族聯盟此刻卻是無比壓抑。
　　戰爭堡壘中，妖族聯盟大軍已匯聚壹處，隨著戰爭進程傷亡慘重，三座戰爭堡壘中的無數仙神已匯聚壹處。
　　因為，傷亡太慘重了。
　　“壹戰，傷亡了超過十萬仙神，超過了前面二十多次交鋒傷亡總和。”
　　“大能者隕落了三十多位。”
　　“這……”
　　“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如今，妖族聯盟還活著的仙神大能們，除了萬神戰體、頂尖王境們基本沒有傷亡，普通千神戰體、大能者的傷亡大的驚人。
　　還活著的仙神全部加起來勉強才過十五萬，相比戰前已損失過半。
　　壹片哀嚎聲。
　　戰爭堡壘的最高神殿中，妖族聯盟所有大能者都匯聚到了這裏，白華神皇、炎安神皇、邱電神皇坐在王座之上。
　　“界域決戰，我們輸了，輸的無比慘烈，隕落的仙神便超過十萬。”白華神皇的聲音冷冽到了極點。
　　“但是，這壹場界域戰爭還未曾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