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九萬年再見

　　“項元……死了？”江寒喃喃道。
　　江寒很清楚記得當初在總決戰上初次見到項元的場景，真正霸道的男子，使兩柄重錘，悍勇不可擋，雖然後來交流不算多，但總歸算是朋友。
　　同樣，項元殺入了諸界域會總決戰前二十四，最終拜入了壹位大能者門下。
　　這樣的絕世天才，剛剛來到聯盟總部，就這樣死了？
　　“怎麽死的？”江寒低沈問道。
　　“突破聖境失敗。”黑衍風沈靜而凝默：“其實……這幾天嘗試突破聖境的人很多，加上項元，已經隕落三個了。”
　　江寒不由輕嘆，他知道這是為什麽。
　　按聯盟法規，功勛任務和其他壹些特殊獎勵，第壹要求便是核心成員必須達到聖境層次，沒有聖境的基礎實力，以化神境去壹些危險隱秘之地闖蕩？任妳天驕絕倫，隕落的概率也高的可怕。
　　而他們這壹批天才中，來火雲洞天前真正達到聖境的，不過五十余人。
　　“算起來，我們這壹百人，似乎還沒幹什麽，就只剩九十二個。”向蒼生搖頭道：“等都開始接功勛任務，去生死闖到，說不定數百年後就只剩壹半人活著。”
　　“很正常。”黑衍風掃過他們兩，輕聲道：“妳們知道我這些天了解的訊息嗎？”
　　“說說。”江寒道。
　　“每隔兩千年，聯盟總部就會針對我們核心層的聖境來壹次考驗，又稱排序對決，勝者上、劣者下，重新選定紫、金、黑、白四階核心成員。”黑衍風道：“距離下壹次排序對決還剩八百年，換句話說，在壹千兩百年前，上次排序戰結束時，整個聖境域的壹千位金衣、十位紫衣名額是剛好的。”
　　江寒、向蒼生都點頭。
　　“那妳們知道現在聖境域還剩多少人嗎？”黑衍風自顧道：“除去我們新加入的九十多人，能夠確認還活著的，紫衣聖境六位、金衣聖境五百多位。”
　　“而這壹千多年來，整個聖境域成為仙君、神將的核心成員，只有十二位。”
　　黑衍風的話，令江寒和向蒼生都不由默然，歷史是不會騙人的，僅僅壹千年多，聖境域的絕世天才就隕落了將近壹半，而真正能成為仙神，卻寥寥無幾。
　　“我算是看明白了。”向蒼生低沈道：“外界總是羨慕我們如何天才絕世，如何在諸界域會上大放異彩，甚至被人族聯盟以最好的條件培養，總覺得我們是幸運兒。”
　　“但是，只有真正走上這條路，才會明白，所謂的天才，就仿佛蠱蟲爭鬥，相互競爭死上壹堆，最終活下來的才是天才，將這群天才匯聚，再以同樣的手段匯聚，最終活下來的才能成為強者。”
　　“平凡點的聖境修行者，在我們各自大世界中，哪會有我們這麽高的死亡率？”向蒼生搖頭道。
　　江寒不由默然。
　　在乾元宗時，他極少聽說有聖境隕落，甚至連化神境都很少隕落，為何？
　　因為在壹方大世界，聖境強者、化神強者都已屬於高階強者，壹般都是壹方國度、宗門的支柱，他們承擔的東西太多，輕易不會出去冒險廝殺，或許會因此喪失無數的機會，導致最終無法突破桎梏，但卻有極大可能活上數萬年直至坐化。
　　而他們這些被層層選拔出的絕世天才呢？
　　絕大多數短短數百年便會跨入聖境，但又會迅速在壹次次生死磨礪中壹個個死去，就仿佛流星壹般，最輝煌之後便是寂滅。
　　但是，再給江寒、黑衍風、向蒼生他們壹次選擇呢？又會如何？
　　他們依舊會毫不猶豫闖上來，爾後去進行生死闖蕩，在血與火的淬煉中尋求突破成為仙神的機緣，因為這是他們內心必然的抉擇。
　　在逆境中奮發昂揚，於大恐怖中壹往無前，於絕望處搏壹線生機……縱然前路渺茫，縱橫屍山血海，雖千萬人吾往已，雖九死而不悔。
　　要麽倒下成骨，要麽逆天封神。
　　……
　　時間流逝。
　　壹位位聖境核心成員抵達，不過最終也只來了不足兩百位，其中大半還是新晉的核心成員。
　　“轉輪王來了。”黑衍風低沈壹聲。
　　江寒那的目光頓時落在遠處講道玉臺上，頓時就見那玉臺已出現了壹道身影。
　　他！
　　穿著壹身肅穆黑袍，背後隱隱有壹黑色輪盤虛影，若有若無，定眼而看，仿佛那輪盤倏然籠罩了個人的所有視線，近乎無窮，但壹眨眼，又仿佛只是簡單的輪盤幻影。
　　“轉輪王……”江寒心中默默念叨。
　　這和他記憶深處的那道身影並不相同，昔日的黑石之上，王袍後同樣是壹輪黑盤加持，卻是真正的霸主氣魄，威壓淩人，哪有今日之淡漠？
　　“諸位。”
　　壹道清幽聲音響在每個人的耳畔，又仿佛響在每個人的心中。
　　江寒這才真正回神，真正看清了遠處那道黑袍身影的樣子，束發黑袍，臉龐峻冷而堅毅，站在講道玉臺上，給人縹緲無盡之感，就仿佛壹方浩瀚天地令人不由自主臣服壹般。
　　這，便是轉輪王。
　　“這便是坐鎮冥界的大能嗎？這……就是我要面對的敵人之壹嗎？我能敵得過嗎？”江寒心中在這壹刻不自主升騰起了萬般念頭，他能清晰感覺到彼此的差距之大。
　　轉輪王，絕非是尋常的大能，或許昔年他是……但從上古到現在，過去了多少紀元歲月？能經多次浩劫而不隕，冥界十王沒有許多人想象的那麽簡單。
　　江寒有種感覺，遠處的那道身影，恐怕也是真正站在宇宙巔峰上的偉大而近乎永恒的存在，論古老程度，他絕與自己的師尊‘九黎之主’相論。
　　而自己呢？
　　“最終……壹切都要面對的，終有壹天，我會去問妳的。”江寒的內心最深處有著喃喃自語。
　　悠悠九萬年，滄海過桑田，黑石前的壹問，唯留殘魂的傲然不屈。
　　冥王震怒為因，時光終會化果。
　　……
　　短短瞬息，思緒流轉。
　　講道已開始。
　　江寒將壹切隱藏心間，他知道現在還遠非暴露的時候，甚至不敢對遠處那位‘轉輪王’流露壹點異樣。
　　他很清楚，主六橋、運轉眾生往諸天，這位冥王在因果規則上已達到匪夷所思的造詣，或許就會察覺什麽……甚至他已經察覺到什麽。
　　時間流逝。
　　雖然名義上講道會持續壹月之久，但實際上，轉輪王僅僅講道六天便結束了本次講道，爾後直接離開，從頭到尾未多說壹句。
　　下方聽道的紫衣、金衣聖境也紛紛散去。
　　江寒和黑衍風等人相互告別，他並未直接離開鎮守神殿的懸浮大陸，反而朝著‘問心路’所在的側殿而去。
　　“通天塔主要考驗法則境界，我短時間並未有太大突破，去之無用。”
　　“去問心路，看看這所謂問心，如何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