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單挑

　　暈暈忽忽地從床上爬起來，睜開眼就看見頭上昏暗的頂燈，那柔和的奶白色光線，現在看起來就像飯碗裏的頭發絲壹樣讓人惡心！剛想拿起枕頭蒙住頭，腋窩裏傳來壹陣刺痛，雖然並不嚴重，可是卻壹下子提醒我，昨天的拷問訓練最後怎麽樣了？
　　睡意猛然從腦中飛散，我壹骨碌翻身坐了起來，查看壹下全身，昨天受那麽嚴重的折磨，傷口怎麽樣？我迫不急待地掀開衣服查看。
　　結果發現，身上挨的那幾棍，只留下來幾道黑紫印子，不摸也不痛，腋窩的夾傷其實更輕，只有兩個小紅點。可是就這麽點小傷卻給我帶來那麽恐怖的體驗，我不得不佩服屠夫的拷問手段。怪不得落到他手裏的人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不是來時看到的營房，是地下基地。隊長曾告訴我，外面的營地是個障眼法，只是大家沒事的時候小住休閑的地方，大家真正的駐地其實是在地下，估計這就是其中的壹間。打量壹下房間並不是很大，只有十幾平米，裏面有廁所和浴室。外面只有兩張床，床頭有兩個櫃子和壹張空桌子以及兩臺軍用手提電腦，墻上掛著個靶子，也不知是誰和我睡壹個屋子。
　　看看時間，已經晚上六點了，看來我睡了很長時間了，沖個澡洗掉腦中殘留的藥性，我提起精神走向飯廳。
　　還沒到飯廳，就聽見有人在大笑，從聲音聽起來，有男有女。我推開門剛進飯廳，所有的人都不笑了，全都看著我，壹副見到怪獸的樣子。我楞楞地看著壹屋子人，心想這些家夥是怎麽了？忽然美女壹撇嘴，指著我大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狂笑了起來。更有甚者，公子哥捂著肚子拍起桌子來！我臉上有什麽嗎？我對著飯廳裏掛的大銀盤子照了照，沒什麽啊。誰知不照還好，壹照所有人笑得更厲害！公子哥趴在桌上都不是笑，是在喘了。
　　看著壹群人都發神經，我有點發毛，心裏想著還是回去再睡會兒好了。誰知還沒等我轉過身，壹只纖纖細手就把我的領子拽住了。美女拽著我的領子，把我拉到人群中，讓我坐在她和小貓中間，然後，讓廚師又上了壹份飯，壹大堆人都看著我吃，我毛毛地看著大家小聲地問：“妳們怎麽了？沒什麽事吧？”
　　“沒事，沒事，我們能有什麽事？”所有人都壹起搖頭。
　　“那就好，那就好！”我壹邊說壹邊拿起叉子和湯匙準備開吃，剛放進嘴裏壹口飯還沒過嗓子眼，就聽邊上的小貓說：“刑天，妳還是處男？”
　　“咳！咳！……咳！咳……唔！”我壹下就被噎住了，那口飯沒有順利地下到胃裏，在胸口就剎車了。“唔！唔！”我壹邊拍胸口，壹邊指著水杯，美女好心地把水杯給我推了過來，我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才緩過勁來。
　　“咳！咳！妳說什麽？”我壹邊咳嗽壹邊瞪著小貓問，“妳從哪兒知道的？”
　　“那就表示是了！”小貓拍著桌子笑了起來，“天啊，20歲的處男！”
　　所有人又都大笑了起來，只有我壹個人傻傻地楞在那裏。過壹會兒我緩過勁來了，大叫道：“別笑了！妳從哪兒知道的？”
　　“笑死我了！”小貓擦擦眼角的淚水，從口袋裏拿出壹個小筆記本。我壹看就知道怎麽回事，那是昨天最後我被打了吐實劑後屠夫從兜裏拿出來的小本子。我壹扭臉就看見屠夫壹臉“惡”笑地看著我，還沒等我想出怎麽應付，就聽見小貓甜美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刑天，男，20歲，中國河南人，在雲南理工學院學習計算機和工程控制，擅長英語、中文、各地方言和少許日語，家有父母和哥哥，哥哥在中國北京武警總隊擔任上尉，和哥哥學過硬氣功！喜歡文學，不抽煙，不喝酒，第壹次向女生告白是在19歲，對象是同班同學，被拒，至今仍是處男！最喜歡的顏色是黑色，最喜歡的影星是尼古拉斯·凱奇和安東尼·霍普金斯，最喜歡的電影是《沈默的羔羊》，第壹次遺精是在……”小貓壹邊跑壹邊念，我在後邊追，就這麽大壹個廚房，還有這麽多人，我就是追不上她！
　　看著小貓上躥下跳的，我深深地感覺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別看小貓長得像個專業情婦，可是這身輕功，著實了得！終於在她差點說出我最丟人的事情的時候，我抓住了她。壹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小本子搶了過來，壹把扔進廚房的火爐裏。還沒松口氣，邊上的美女接口道：“第壹次遺精是在10歲，妳還真早熟啊，刑天！家族其他成員大多是醫生和教師……”看著美女不用看書像背作文壹樣把我家的族譜都快全背出來了，我抱著頭坐在那兒聽著四周的笑聲，心想，完了，臉丟完了，讓我死了吧！
　　“刑天，妳看，這就是守不住秘密的下場！以後千萬不能再迷糊了。”罪魁禍首終於忍不住了。
　　我壹下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指著屠夫叫道：“我要和妳單挑！”
　　“樂意之至！正好是健身的時候。”屠夫嘿嘿笑了笑，搓搓手，然後起身向電梯走去。
　　壹群人坐著電梯來到三層的健身房，邊上就是格鬥場。格鬥場就是壹個很大的空房間，鋪著木地板，其他人在邊上有坐有站，擺明了要看好戲。脫了衣服我們兩個光著上身，面對面站好，看著屠夫那壹身嚇人的肌肉，雖然我高強度訓練了兩個月，肌肉也有“突飛猛進”，可是和屠夫比起來還是瘦得很。
　　我心裏不停地盤算，硬拼我是打不過他，和老哥學的硬氣功，也只是學會怎麽練，沒實踐過，學的那些招數也不知如何下手，手腳有點發硬，怎麽辦？看他擺出的架式好像是拳擊的樣子，那我就不能正面近身攻擊了。
　　打定主意，我就圍著屠夫轉了起來，屠夫壹開始還隨著我轉動身體，保持面對我，沒兩圈，他也不轉身了，我趁他背對我，壹個箭步，揮拳向他後腦打去。屠夫背對著我，等我拳頭快打到他腦袋，才猛然轉身壹記直拳打向我面門，本來我先出拳，而且就快打到他的腦門了，可是他竟然後發先至，拳還沒打到，拳風已經刮到我臉上了。我趕緊壹低頭，想躲過他的拳頭，沒想到他的拳頭下壓，竟然中間拐彎變成上勾拳，壹拳打在我肩膀上，“砰”壹下順著我下蹲的勢頭把我打坐在地上。然後，他左手壹個下勾拳，直奔臉部而來，這壹拳要是打上，我這鼻子就別想要了。我趕緊後躺讓開他的拳頭，雙手支地雙腿齊蹬，壹下踹在他的雙腳的迎面骨上，他壹下子沒站穩，跪在地上，右手下伸要去支地，我伸右腳踹他的腳，還沒踹上就被他左拳打在右腳小腿肚上，我的腿就像被鐵錘砸到了壹樣，強勁的力道把我甩了個壹溜滾。
　　我們兩個都跪在地上揉起腿來，揉罷，我們又都站了起來。腿上雖然痛，但這回我心裏好受多了。因為在百貨大樓我被他抓住那次，我用箭射他，他竟然不躲，讓我從心裏對他的抗擊打能力感到恐懼，生怕我打他半天他都沒反應，那就不用打了，我只有挨打的份了。現在看來我打在他身上他也痛，那我就不怕無功而返了，就算打不過他，我也要咬掉他塊肉。
　　發現這壹點，我就膽大很多，大叫壹聲沖了過去。躲過他的直拳，壹把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攔腰抱起，想把他摔在地上。還沒等我把他舉過肩，就覺得他雙手合拳壹下砸在我背上，直接把我砸趴在地板上，雙手也從他腰上滑到小腿，感覺手裏他的小腿壹動，想要掙開我的抱鎖，我趕緊雙手用力壹合，死抱住他的小腿向懷裏壹帶，把他帶得仰面摔倒。我躥過去騎在他肚子上，照他臉上就是兩拳，拳頭打在他臉上的感覺讓我心花怒放，媽的，爽！掄起拳頭，第三拳還沒打上，肋骨就挨了壹記，那壹拳正打在我軟肋上，我壹把捂住肚子跪在地上爬不起來。
　　“得到機會，要好好把握，不能像流氓打架壹樣。戰場上要的是壹擊制敵。”屠夫揉著臉說。
　　我忍著肝部的巨痛，剛爬起來，壹擡頭就被屠夫壹手打在我的脖子上，力氣不大，可是足夠打得我捂著脖子上不來氣，胸口壹陣氣悶，眼前發黑，又跪在了地上。
　　“妳死了壹次了！”屠夫壹邊說壹邊圍著我轉，說完壹腳踢在我臉上，力道大得把我的頭都快踢成後仰90度了。我隱約聽見脖子裏“嘎嘣”響了壹聲，又壹頭栽在地上。
　　這時候，我的頭腦壹陣陣發暈，臉上全是血，分不清方向，身上的力氣也漸漸地流失，還沒支起身就又被屠夫壹腳踢倒。連著被踢倒了七回，我就趴在地上壹動也不動了。
　　屠夫在圍著我轉了幾圈，把我踢翻七八次後，見我壹頭栽倒不動了，就走到我身邊，用腳踢了踢我的頭，看我還沒反應，就低下頭看看我是不是昏了過去。等他剛低下頭，手還沒摸到我的頭，我突然雙手壹支地，後腦使勁壹甩，正頂他臉上，壹下子就把他的鼻子給砸開花了，我也感覺我後腦上濕淋淋的，應該是破口了。沒顧得上細想，趁他捂著臉還沒直起身，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壹把從背後倒抱著他的脖子，背對背用肩頭扛著他的後脖梗，把他的頭背在我的右肩上，雙手扣住他的喉頭使勁向下拉，這是我從摔跤上學的壹種鎖法。
　　屠夫沒想到我會裝死，被我壹頭頂在臉上，就知道不妙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我鎖住了。脖子躺在我的肩膀上，喉頭被我扣住，雙手向後摸了半天也沒摸到我的頭，胸裏的氣也快用完了，他就用肘頭向後使勁撞我的後背。
　　我使勁憋足壹口氣不敢松，因為我知道，只要這口氣壹松我就爬不起來了。背後屠夫的肘擊打得我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是要散了壹樣，他的肘擊太有力了，兩三下就打得我肋部痛胳膊用不上力，如果再來兩下，我就鎖不住他了，如果被他掙開，只要壹擊我就肯定完了，不行！我絕不能這麽輕易認輸，死我也要讓他脫層皮。
　　用盡最後的力氣，我向前壹跳然後壹屁股坐在地上，我能感覺他脖子重重地墩在我肩上，還“嘎吧”響了壹聲。身上的力氣都用完了，背部的疼痛讓我坐都坐不起來。屠夫的頭就在我手邊，我連擡手再給他壹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屠夫趴在地上，抱著頭，趴了壹會兒，慢慢地坐了起來，看著我，嘿嘿笑了笑：“行啊！小子，還會裝死！要不是妳體能不好，還真把我給陰死了！看來妳還是要多訓練啊，讓我給妳點訓練的動力吧！”說完爬過來，壹拳把我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