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夢女降臨 by 藍胡子小女孩
2025-2-6 18:48
很羞恥,沒誰畫黃圖被正主本人逮到的。
逮到就算了,還拿著問。
陸恩慈脹紅了臉,強撐著保持鎮定,我自巋然不動。
“別說這麽露骨,況且除了妳沒人知道,”她道:“妳可以不把他當成自己……反正妳也不喜歡我叫妳老公。”
紀榮甩去壹個眼刀,身上寒氣更重:“那這裏為什麽還出現了我的名字呢?”
陸恩慈帶了“OC”“JiRong”的tag。
陸恩慈不動如山:“全世界叫紀榮的人多了,不可以重名嗎?”
紀榮幾乎氣笑了:“重名還長得和我壹樣的人?”
陸恩慈:“無需多言,自有大儒為我辯經。”
女孩子三句話頂嘴三次,紀榮太陽穴突突直跳。
“好,”他輕聲道:“好……好……”
門驟然被敲響,他看了眼時間,起身去開。
客廳不大,走過去幾步路而已。但就是這幾步路,使紀榮快速冷靜下來。
人的念頭瞬息萬變,每種選擇帶來的連鎖反應都不可估量。他沒必要跟陸恩慈生氣——他現在的確生氣,但不為她性化自己,而是為她不服管教,總是頂撞他。
她只在床上那麽聽話,只要他溫柔壹點點,她就會急切又盼望地迎合。
徐棲站在門外,甫壹擡頭就看到上司的臭臉,忍住後退半步的欲望,把公文包遞給他。
余光裏能望見陸恩慈的側臉。
這個女孩子的背調工作壹直由自己負責,尋找陸恩慈用了很長時間,各種手段的合力都沒能找到的人,卻在某壹天突然出現了。
升學過程、家庭社會關系、住址信息,事事完善、合理,沒有漏洞,但長期反復核對之後,徐棲能夠肯定,在立夏之前,A市根本沒有這個人。
她不能不把這歸為自己的工作失誤,是她疏忽了。
可紀榮並不在意,個中產生的資金損失,他也未曾追究。似乎只要確定陸恩慈的存在,就能讓他滿意。
壹個十九歲的女孩子,值得他耗費此番心力,徐棲感到意外。她入職已有三四年,包括自己從前的主管在內,都沒見過總裁這樣。徐棲覺得有點魔幻。
她道:“這是今天的日程表,以及周報紀……”
“先不看,”紀榮打斷她:“進來。”
話音剛落,他突然回頭看了看,道:“稍等。”
門被虛掩住,徐棲聽到男人壓低聲音,似乎在跟屋內的少女說話:“去換件衣服。”
徐棲記得方才視線裏陸恩慈下身似乎只穿了條內褲。
小姑娘剛起床啊……
“怎麽了,妳的女秘書是蕾絲邊?”陸恩慈語氣輕快地挑釁他。
徐棲清楚聽到紀榮在深呼吸,接著,他溫聲警告她:“……陸恩慈。”
腳步聲終於不情願地響起來,紀榮黑著臉拉開門,示意徐棲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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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榮敏銳地註意到,陸恩慈面對屋內新多出的徐棲,表現得有些緊張。她蹙眉揉著小腹,神情有些不安。
男人重新坐回沙發,還沒開口說話,陸恩慈卻突然貼了過來。
不顧壹旁徐棲的反應,女孩子附到他耳邊,小聲央求:
“我不要別人在,我們自己私下說好不好?讓妳秘書先走……紀榮……”
“下去。”紀榮低聲呵斥她:“離我遠壹點。”
陸恩慈用目光和他較勁,要他讓徐棲離開。
OC,十八禁,色圖,或許還有她寫過的紀榮夢女文——不用或許了,她已經看到紀榮手機文件裏,有她來到這裏後偷偷發到網上的所有短打備份。
陸恩慈可以接受紀榮知道,可以接受他不高興,但這不意味著,她能接受紀榮告知別人這些私隱。
這是她作為夢女私人性癖的壹部分,讓別人知道了,那得是多羞恥且不堪的事?
“我其實很疑惑,”紀榮並未直言,他用徐棲不懂、陸恩慈卻明白的方式問她:
“為什麽我已經在妳身邊了,妳還要不停地寫寫畫畫?”
不細看那些東西,他還不知道陸恩慈如何指望他。
她喜歡他把身材練得寬而堅實,喜歡他在床上說溫柔甜蜜的話,喜歡他動作暴力的同時謹慎,觀察她的承受能力。
她還喜歡他居家,喜歡他高冷自持,喜歡壹個男人回家不是自己坐在沙發沈默,而是先看愛人安睡沒有。
除身體條件外,幾乎都和他本人截然相反。那種典型的小女孩思春會肖想的男人類型,因為太女性化理想化,在紀榮眼裏反而很不真實。
他並不是這種性格,且自信未來也不會變成這樣。
紀榮其實問得很溫和,神情也並不疾言厲色,但偏偏就是這樣壹個簡單的小問題,似乎戳到了陸恩慈的軟肋。
“妳覺得……妳們,是同壹個人嗎?”她指著紀榮的手機屏幕。
紀榮示意徐棲去取臥室換下的套裝,自己則垂眼翻到壹張新的圖片給陸恩慈看。
“從感受妳愛意的角度,我認為是,”他道:“但如果論這些被妳生產的圖畫——不僅僅是色情意味,我是說包括正常的圖畫。我認為我們並不像。”
“所以妳不是他,”陸恩慈輕聲道:“妳是假的。”
面前的男人望著她,眸光淡淡:“我確實希望不是。”
他矜持地補充:“因為我沒有露陰癖。”
他用壹種很理智也很暴力的方式,同時拆解陸恩慈和她創造的東西。
壹些東西存在的合法性消失,某種意義上,他已經不算她的人。
陸恩慈眼睛紅了,紀榮不由自主傾身觀察少女情緒失控的樣子,在那壹刻想到,他似乎總是令她傷心。
他立即說服自己,這不過因為她是個做過很多壞事的壞小孩而已,並非他故意。
“我為什麽畫那些?”她捂著眼睛說:“因為妳和我老公不壹樣。”
從見到OC變成大活人,到意識到OC和自己以為的根本不同,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時間。
陸恩慈已經很久沒有回到A市了,壹旦於短時間內輾轉多地生活,會覺得人生特別匆忙。
本科畢業後,她在香港讀兩年制專碩,而後在壹家日企工作,第二年外派大阪,二十八歲時勉強定居下來。
追她的男生不多,陸恩慈這樣的漂亮女孩子,往往接受到的是男人心照不宣的照顧與示好,而非求愛。
因此陸恩慈尋找慰藉的辦法,也不過是忙裏偷閑建設OC而已。
如今紀榮令她意識到,自己從來忘記壹件事,就是真人終究與紙片不同。美夢壹旦成真,深淵就不再只是被動凝視的客體。
在她凝視紀榮時,紀榮也在凝視她。
她早該知道的,夢女的構想是壹場鏡花水月,填充真實會破碎它,縫合肉身會撕裂它。
此刻,她抽泣著抹淚,身體生理性地發抖。
“妳不是我老公,妳是個變態王八蛋。”她低頭看著紀榮屏幕上的圖片,目光短暫柔和壹瞬,待擡起眼,又憤怒起來。
“我暴露妳的隱私,那妳呢?”她道:“難道我沒有隱私嗎?妳這樣偷窺監視我的生活,如果默認那些東西都說的是妳,難道不因為妳根本就有壹種其他意義上的露陰癖?”
她起身跑開了。
紀榮難得揚聲說話:“所以我對妳很不滿意…妳摔門試試看!”
——砰的壹聲,陸恩慈把門重重摔上了。
徐棲想死。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紀榮看向房間門緊閉的臥室,昨晚他睡在那兒。壹張床不是很大,陸恩慈睡相不好,夜裏蜷進他懷裏。紀榮醒了,沒推開。
現在他被她拒之門外。她怎麽敢……
想著,陸恩慈突然打開門。
女孩子抽噎著出來,紀榮註意到她穿了條長褲。她攥著團布料走進衛生間,半晌才出來,空手回屋關門,再無其他聲音。
“妳先下去,”紀榮嘆了聲,看向秘書:“我很快就來。”
陸恩慈家裏終於又只剩他們兩個人。
紀榮盯著衛生間的門看了壹會兒,起身走進去。他在狹小卻整潔的空間內環視壹周,目光落在放到浴缸旁邊墻櫃上的水盆。
壹盆淡紅色的水,浸透壹條幹凈的白色內褲。
紀榮微微壹頓。
陸恩慈來月經了。
什麽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