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如真似幻

　　很久很久未見，此刻再見雲夢，他有種時光交錯，景物錯亂感覺。
　　很是感慨。
　　許久不見故人，久別重逢，這種感受，難以言說。
　　林暮莫名就是感到雲夢很是親切，想要與之親近。
　　他不由自主，就要邁步向雲夢跑去。
　　但剛邁出壹步，他就是驟然停下，面上浮起壹抹疑惑。
　　他忽然就是想起，他根本就不記得之前事情，雲夢是誰？
　　剛剛忽然湧入他腦海中的記憶，是真是假？
　　他心中頓時驚覺，心神恢復大半，這顯然不正常。
　　他明明是在幻心絕境，怎會出現在花海之中。
　　這壹切分明就是假的！
　　這個念頭剛壹出現，陡然之間，花海消失，雲夢也是消失不見，眼前再度變得壹片黑暗。
　　之前壹切，瞬息之間，都是消失，仿佛從來都沒出現過壹樣。
　　林暮呆呆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不知為何，他忽然覺得悵然若失，心中莫名就是壹陣難過，仿佛是錯過了壹件很重要事情。
　　難道，雲夢與他當真是？
　　如此想著，林暮又是連連搖頭。
　　他另外壹個自我都已沈睡，之前記憶跟著沈睡，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了，這幻境之中忽然出現，弄得跟真的壹樣，太不合乎常理了。
　　或許這段記憶，正是幻境根據他失去記憶弱點，故意針對他布置而出。
　　反正他已是失憶，出現任何事情，他都是不知曉。
　　這些過往回憶，可能是幻鏡故意欺騙他，特意塑造而出。
　　如此想著，林暮再次前行。
　　但是接下來，他徹底陷入淩亂。
　　壹段又是壹段記憶，不停向他腦海湧來，每壹段記憶，都是感覺無比真實。
　　但醒來之後，林暮都是覺得有些荒謬。
　　壹路前行，他遇到了很多人。
　　隱心，駱言，孤雲，時未寒，無雙真人，甚至還遇到了壹位美得驚心動魄，和雲夢長得壹模壹樣女子。
　　她說她是霓裳仙子。
　　每壹個人，都是壹段記憶。
　　這些記憶都是零散開來，雜亂無章，林暮極力拼湊，卻是無法將這些記憶完好拼湊起來。
　　但他卻是獲悉壹條最重要記憶。
　　就是他進入修真界，全都是由霓裳仙子暗中布局，後來所修幾門重要功法，都是霓裳仙子送他。
　　這些畫面，都是栩栩如生。
　　林暮卻是驚得不行。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見過霓裳仙子，有沒有這個人。
　　這些記憶，是否是幻心絕境故意用來忽悠欺騙他。
　　後來壹路行走，他更是遇到了很多人，石頭，蘇嫻，千方界，壹切的壹切。
　　他更是遇到了自己的父母。
　　雖然他謹守本心，明知這壹切可能都是假的，但是望著出現在眼前的兩人，他由衷感到壹陣親切，毫無緣由，仿佛這兩人真的就是他父母。
　　這些幻境出現，林暮都是堅守本心，戀戀不舍之下，他並沒沈淪其中，很快就是清醒過來。
　　這些記憶，給他帶來很多感慨，很多唏噓，但是他醒來之後，便沒再多想。
　　因為之前已經想得頭痛，也是想不出所以然來。
　　還有就是，他真的不知道這些記憶是真是假，這些事情，都是突然之間在他心中出現，他當真是不敢輕信。
　　似乎是真的，又似乎是假的。
　　如真似幻。
　　但是這些事情的出現，更是令他堅定了解開元嬰封印，融合自我，恢復記憶的信念。
　　如果幻境中出現的壹切都是真的，那他之前的人生都是充滿了遺憾。
　　他壹直都是在不停地分別，漸行漸遠。
　　每壹個對他很重要的人，如今都已是與他天各壹方。
　　更令他覺得胸悶是，他至今都是對這壹切茫然無知，就連自己的情感，他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種感覺，猶如自己就是壹個看客壹樣，眼看著自己在湍急漩渦裏掙紮，卻是無法救援，只能不停掙紮下去。
　　或有壹日，他有實力能突破這個漩渦，壹切謎團方才會有壹個結果。
　　壹路漸漸向前行去，林暮體驗著壹個又壹個幻境。
　　這些幻境都是無比逼真，但是林暮謹守本心之下，他很快就能察覺出破綻和不對勁，瞬息之間，就是能清醒過來。
　　壹路上，他經受了十幾個小幻境，數個大幻境。
　　有幾次都是驚險無比，連他心智如此堅毅，都差點著了道。
　　壹次幻境是，他連續闖過了數個險地絕境，接連收服了好幾位緣故驚天存在，有兩位的實力，甚至比小膽和小寶還要強大，他們壹行漸漸變得無敵，在滄桑界橫行無忌，壹路豐收。
　　這樣美夢，林暮偶爾也做過，現在幻境之中出現，正好如了他的心願。
　　他沈浸其中，渾然忘卻了幻境的存在，幾乎就要沈淪。
　　但他很快就是察覺到了反常。
　　這壹切都是來得太順利了！
　　壹馬平川，毫無阻攔，實力狂飆猛進，宛若流星般，迅速崛起。
　　壹帆風順的事情，現實中不是沒有，但極其稀少，像他這樣壹直都是壹帆風順，就太反常了。
　　他心裏壹旦有了懷疑念頭，幻境的威力，就開始急劇下滑了，隨後不攻自破。
　　接下來，他同樣遭遇到了情欲幻境，許多妖嬈嫵媚女修，衣不蔽體，出現在他周圍，搔首弄姿，極盡誘惑之能事。
　　這樣幻境，林暮很快就是清醒過來。
　　這些女修在他看來，都是太過庸俗，完全吸引不了他。
　　加上他壹直恪守本心，並未真正踏入情欲之事，心中雖有念想，但並不深切，對這些幻境抵抗力很強。
　　還有幾次幻境，是他遇到了普善，和普善來了壹場驚天之戰。
　　戰鬥過程驚心動魄，壹波三折，驚天動地，震撼了整個靈光界，各路大能修者，都是遠遠圍觀。
　　戰鬥結局，是他輸了，壹敗塗地，在普善爆發底牌之後，壹路潰敗，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林暮瞬間就是從幻境中醒來。
　　這裏面破綻太大了！
　　他竟然會輸給普善？
　　對於自己，他壹直有著極強的自信，如果沒有把握事情，他輕易不會去做。對付普善，他不出手則已，壹旦出手，絕不會敗！
　　這是屬於他的自信，或者是孤傲。
　　正是因為這種孤傲，他輕易就看破了這個幻境。
　　這壹路的幻境，有幾次都是很危險，但在林暮強絕毅力之下，都是很快看破，從中走了出來。
　　壹路前行，漸漸就要走到石洞盡頭，林暮心中不由暗松壹口氣。
　　在成功看破了這麽多幻境之後，他的心誌經受磨礪，變得更加堅毅，謹守本心之下，再難有幻境影響他。
　　對他來說，最艱難的壹些幻境，在剛壹開始，就被他看破了，後面的幻境，很難再令他沈迷。
　　接連又看破了數個幻境之後，林暮順利抵達石洞盡頭。
　　壹腳邁出，走出石洞，他頓時感覺豁然開朗。
　　外面天空廣闊，自由無比。
　　“妳終於出來了，我們都等妳半天了。”見林暮出來，無法笑著道。
　　林暮看著站在洞外的木婉青和無法無天，還有小膽，小寶，聚風珠，五毒珠，面上不由詫異道：“妳們竟然都出來了？”
　　“我們早就出來了。”木婉青嫣然笑道。
　　“我是最後壹個出來的，都在此等了妳兩個時辰了。”無法奚落道，“妳之前還說自己心誌堅毅，結果就妳最慢。”
　　林暮奇怪道：“這裏面幻境，妳們都是很輕易就走出來了？”
　　無天連連搖頭：“很困難，很驚險。壹共三個幻境，我差點就沈淪其中了。”
　　“我也經歷了四個幻境。”無法跟著道。
　　“原來如此。”林暮恍然大悟，“我經歷的幻境太多，難怪出來得最晚。”
　　隨即，林暮面上浮起壹抹笑意：“我以為我走出了幻境，沒想到還是在幻境之中。幻中之幻，這幻心絕境當真是匪夷所思，連我失去的記憶都能出現，現在又是差點讓我著了道。”
　　“妳說什麽？”無法奇怪道，“我有些聽不明白。”
　　“我說妳們都是假的。”林暮胸有成竹道。
　　“為何我們是假的？”無天跟著道，“妳莫非是在幻境中受到刺激，變傻了吧？”
　　“這個幻境，真的很真實，宛若真的壹樣，妳們也都和真的無法無天壹樣。”林暮長舒壹口氣，“但是，妳們最大的破綻，就是所有人都在我之前出來，最重要是，無法無天也在我之前出來。以他們那點微末心性，壹擊就潰，能抵擋住幾個幻境就算很不錯，能在我之前出來，幾乎不可能！”
　　林暮面上浮起壹抹笑容，但眸中光芒，卻是充滿懷疑。
　　他愈發堅守本心。
　　隨即，在他笑容之中，眼前木婉青和無法無天，小膽壹行，全都消失。
　　果真是個幻境！
　　林暮壹陣心悸，這種幻中之幻，當真是防不勝防。
　　這壹次，前方出現才是真正看到洞口。
　　林暮走了出去。
　　外面沒有壹人，連小膽和小寶都是沒有出來。
　　林暮當即就是開始懷疑，心誌清醒至極，但五路那他如何懷疑，眼前景象都是沒有變化，他現在更是無比清醒。
　　這時，他方真正松了口氣。
　　終於出來了！
　　瞬息之間，他覺得自己仿佛就是經歷了蛻變，整個人都是開始升華，心誌愈發堅毅，穩若磐石。
　　他轉身再次走入石洞。
　　這次，壹切都和之前不壹樣，這次他看到的，就是真實的石洞，洞中壹片昏暗。
　　林暮向前行去，前去找木婉青幾人。
　　向裏走了壹段路，他就是看到木婉青眼神迷蒙，站在原地壹動不動，看來是在經歷某個幻境。
　　木婉青前方不遠處，小膽和小寶，聚風珠，五毒珠四位驚天存在，幾乎是齊頭並進，眼看就能走出石洞了。
　　在木婉青身後數十丈處，無法無天兩人，壹人抱著壹塊石頭，正在地上打滾，壹臉癡迷。
　　在無法無天後面很遠處，林暮找到了歡喜。
　　歡喜正趴在壹塊大石下面，身子不停在大石上蹭來蹭去，壹副很是溫暖樣子。
　　但是林暮卻是看到歡喜眼中，淚水漣漣。
　　他知道，歡喜想媽媽了。
　　他忙走上前，將歡喜抱了起來，向石洞外走去。
　　經過無法無天身邊時，他壹腳壹個，將無法無天踢醒過來，隨即輕輕喚醒木婉青。
　　他們四人走出石洞時，小膽和小寶，聚風珠，五毒珠，四位驚天存在，已然順利走了出去。
　　壹行人來到石洞外面，齊齊松了口氣。
　　想起幻境經歷，都是壹陣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