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計劃

　　阿波羅斯覺得自己真的要去看精神病了，自三十萬年前開始短暫放假到今天，他覺得自己的精神越發不對勁了，夢境越發逼真，現實越發虛幻。
　　他總是覺得整個世界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那怕只是簡單的用冰箱煮個面，他都覺得整個事情不對勁，他很的要瘋了。
　　這兩天，阿波羅斯越發恐懼了，他說不出這恐懼的來源到底是什麽，明明是非常和平而安寧的日常，卻讓他對壹切事情都充滿了恐懼，以至於他連家門都不願意出，甚至連客廳都不敢去，只能夠窩在臥室裏顫顫發抖。
　　什麽東西不對勁，這是他恐懼的最大的來源，他對周邊的壹切都充滿了這種未知的恐懼中。
　　為此，阿波羅斯並沒有太好的辦法來解決應對，因為這種精神上的恐懼感越發的強烈了，那怕本身身體沒有出現任何病變，但這種強大的精神壓迫也讓他瘦了下來，而且精神越發的不穩定，雖然沒有如克蘇魯小說中那樣，將墻壁看成是肉壁，將筷子看成是觸手，但是他也越發的恐懼周圍的壹切，那怕是看壹下時鐘都會讓他渾身顫抖。
　　阿波羅斯也試圖著自救，他查找了壹下網絡上對於精神病前兆的各種文章與自救方法，沒錯，他認為自己依然不是精神病，因為他還在恐懼著這壹切，也能夠合理的認清這壹切並沒有威脅，所以他只能夠算是有精神疾病，而非已經是精神病，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拯救壹下。
　　然後各種自救手段，包括了冥想，回憶，邏輯分析，甚至數學題什麽的都對他沒什麽效果，該如何還是如何，不過其中有壹件小事讓他徹底下定了決心，那就是去專業的精神病院資訊，或者真的去看病。
　　他在自救的其中壹次，就是數著數字，然後默背下來，以最簡單的方式測試自己的精神狀況，結果……他居然在無聲無息中，將這數字背成了壹，二，三……直到他數到了三十幾時才恍然過來，然後渾身遍體發涼。
　　他在這壹刻裏，居然就如同那個電影裏的精神病人壹樣，將數字讀成了無邏輯的壹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這樣的情況，這讓他真的害怕了。
　　第二天，也就是他默念了數字後的第壹百六十四小時後，他終於從自己的臥室出來，然後整理與梳洗了壹下，穿了壹件自己認為最得體的衣服後，終於是離開了自己的安全屋，向著最大最正規的精神病院而去。
　　這家精神病院據說是政府開設的，但是又有許多的大商團對其註資，以前阿波羅斯並沒有太過於關註這些，因為精神病什麽的對於壹個普通的社畜來說毫無意義，他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自己的婚姻問題，像他這樣年齡已經有三歲的人來說，還沒有結婚簡直就是壹種悲劇，特別是看著網上那些年齡四萬多歲的人都在秀恩愛，他真心覺得自己很悲哀。
　　而這壹次的精神出了問題，他查過最詳細的資料後才確認，這家精神病院絕對不簡單，他甚至有些相信網上所說的政府黑幕論了，因為誰見過用最精銳的特種兵守衛，甚至還建設有碉堡，配備有導彈的精神病院？
　　為什麽他以前從沒發覺這家精神病院有問題呢？
　　阿波羅斯在精神病院的入口提交了自己的身份證明，然後在壹個嚴肅的軍人詢問下，簡單說了壹下自己到來的緣由，這段詢問很復雜，他先是打了這軍人兩巴掌，然後在這軍人的哀嚎聲中找出了六個音節密碼，之後他又被軍人用額頭撞了壹下鼻骨……
　　總之，這壹套合理的流程走完後，阿波羅斯拿到了壹張被撕了三分之壹的用過輕軌票，然後這才進入到了精神病院之中。
　　阿波羅斯今天的打算很簡單，他要檢查壹下身體，然後評估壹下自己的精神狀態，當然了，他打算偽裝壹部分自己的疾病，畢竟他只是想要治好自己的精神疾病，而不是真的要讓自己入住這家精神病院。
　　從入口走進來後，阿波羅斯就走入到了壹條長長的，兩側都關押著重度精神病人的長廊之中。
　　壹路走來，阿波羅斯都在看著兩側的精神病人，顯然，這家精神病院的布局十分合理，入口進來就是關押最嚴重，最暴力，最可怕的精神病人，然後通過這條長廊後，就是食堂，然後是廁所，再進去就是醫生們辦公的地方，然後再進去就是輕微的精神病人住院部，這顯然是十分合理的醫院布局。
　　光是看到這些，阿波羅斯都在微微點頭，然後他走在這條長廊中，他想要快速的通過，因為這裏畢竟都是真正的精神病人，那種從精神上就不是人類的存在，他可不打算和他們久待。
　　而壹進入到這長廊裏，阿波羅斯就聽到長廊兩側關押的精神病人們發出的各種瘋狂語言，那是壹種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麽的瘋言瘋語，並不是胡說八道，因為胡說八道也可以讓人理解，最多是不信，而這些瘋言瘋語則不同，那是壹種壹聽就讓人想要毆打什麽，撕開什麽的恐怖東西，若壹定要形容的話，大約就類似於用剪刀的尖銳部分，在壹塊玻璃上用力的來回摩擦壹樣的感覺。
　　這裏的聲音，可以讓正常人嘶吼起來，阿波羅斯壹開始也是同樣的反應，他甚至想要捂著耳朵快速的奔跑過這段長廊，但是在他踏入這長廊後，他的行走速度卻逐漸慢了下來。
　　莫名的，聽著兩側精神病人那瘋狂的言語，他居然在這壹刻有了壹些安寧的感覺。
　　自從休假以來，越來越嚴重的恐懼感，在這壹刻居然慢慢放松了下來，以至於他本能的想要在這長廊裏多待壹些時間，所以行走速度反倒是越來越慢，而且他開始仔細聽著這些最嚴重瘋子們的話語。
　　這壹刻，阿波羅斯再度想到了克蘇魯系列的書籍，那裏面的舊神，外神什麽的，光是其存在就足以扭曲人類的靈魂與精神，壹些圖畫，壹些字符，壹些言語都可以制造出瘋子來，他在這壹刻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就變成了這樣，因為在他感覺來，這些不知其意義的精神病人的言語，居然可以讓他得到安寧？
　　（我可能真的快要成為精神病了，為什麽呢？我做了什麽？）
　　阿波羅斯想著這壹切，按道理來說，他該覺得非常恐懼才對，但是聽著這些話語，他心裏卻是逐漸安寧寧靜了下來，這種反差感讓他難受得想要嘔吐。
　　“壹，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兔子兔子真可愛，提著耳朵割動脈……”
　　“壹加壹確實等於二啊，那我手上多出來的兩個蘋果又是什麽鬼啊！！！”
　　“我證明了，質能方程式是正確的，絕對絕對是正確的……”
　　阿波羅斯聽著這些毫無邏輯的話語，根本不是正常人交流時的哀嚎聲，但是莫名的，他居然聽懂了這些話語的意思，然後，他聽到了壹句話，以及壹個猛的撲到大門上撞擊聲。
　　“天，哈哈哈，妳終於來了，果然，這裏是最安全的，妳沒騙我，然後下壹步呢？下壹步要做什麽？”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阿波羅斯只覺得腦袋裏轟隆壹聲，他整個身體顫了壹顫，仿佛他隨時要暈倒壹樣，但是下壹瞬間他又站穩了下來，接著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走去，仿佛什麽都沒有變化，只有身後那個聲音似乎在慘嚎壹樣。
　　“別走啊，別走啊，帶我壹起走啊……”
　　“我為集體建過功，我為集體流過血，我要離開，我要離開啊……”
　　那聲音越來越淒慘，而阿波羅斯繼續穩步向前走去，逐漸的，聲音聽不到了，他聽到了前方有“正常”的哀嚎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