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壹章 壹年

　　靈漪心裏很酸，但她也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知道自己壽命不長，如果林毅能盡快找到新歡還不錯。
　　但是……
　　她都還沒死呢，新人就進門了？
　　靈漪滿心委屈，但她還是大度地同意了林毅納妾的請求。
　　林毅也知道她委屈了，卻也沒有辦法。
　　都和晏青丘約好了，不能再放鴿子。
　　於是，在商量過後，林毅詔告天下，要娶晏青丘為側妃。
　　側妃雖然也是妾，但封了妃，地位當然是高壹些的。
　　為了納妾，林毅也給足了晏青丘面子，他抓了許多青鳥紅鳥，這些都是靈獸，可以用來托運聘禮，也能用來帶路。
　　最後，在林毅的訓練下，這些鳥還在青丘前面變幻排列組合，說出了好幾處情話。
　　晏青丘對此十分滿意，她要的是壹個盛大的求婚，林毅很用心去做了，她自然歡喜。
　　只是別人聽到了消息，就不那麽淡定了。
　　泰山神殿，碧霞壹怒之下，把手裏的杯子都砸壞了。
　　她本以為林毅堅貞不屈，只愛壹人，沒想到這就納妾了。
　　她甚至懷疑林毅去女媧廟是不是沾上了什麽不好的東西，才會讓他性情大變。
　　在女媧神殿調戲女媧不說，完事了就求娶狐貍精。
　　但那地方可是女媧神廟，女媧在的地方，即便只是壹個雕像，也不是邪祟之物能夠靠近的。
　　這就讓碧霞百思不得其解了。
　　而在憤怒之後，碧霞忽然生出壹陣惡心的感覺，差點當場吐出來。
　　作為壹個神仙，居然出現了這種身體反應，碧霞當場楞住了。
　　她緊張起來，細細感應，終於在自己腹中感受到了極其微弱的生命波動。
　　這是壹個新的生命，在她體內開始萌芽了。
　　這意味著什麽，她很清楚。
　　這麽些天過去，她終於完成了靈漪的願望。
　　若是沒懷上，她想要再懷可不容易。
　　女媧廟祭祀的活動已經結束了，靈霖也不再需要去王宮保護靈漪。
　　人間和天庭的矛盾越發明顯，靈霖也不好跟靈漪走得太近。
　　就算靈霖要過去，她也不會再讓碧霞幫忙代班了。
　　她都不知道代班的那段時間，碧霞到底做到了哪壹步。
　　但憑著當初林毅敢三個人壹起躺壹張床，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比她想象中還要深入。
　　再怎麽說，三個人壹起還是太誇張了。
　　靈霖想想都覺得臉紅，雖然她是清白的，但碧霞每次用的都是她的臉。
　　那麽在林毅看來，她豈不是……
　　靈霖越想越覺得無顏面對林毅，還好事情都辦完了，她不用過去了。
　　以後能躲著還是躲著吧！
　　泰山神殿的兩個神女都是神思不屬，兩人不經意對上視線，都能看到彼此的不自然。
　　她們心裏都懂，壹切盡在不言中。
　　林毅的納妾儀式舉行得很順利，人類和青丘結親，狐貍被定為瑞獸，同時，林毅頒布了妖族保護法。
　　人族將不再禁止妖族出入人族疆域，人族不得歧視妖族，人族不得捕殺有靈的動物。
　　但妖族也要遵循大商法律，壹旦有作奸做惡的行跡，便會受到極為嚴重的刑罰。
　　在強大政策的支持下，再加上青丘狐族的帶領，大商境內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妖怪活動。
　　之前，這些大大小小的妖怪，都被林毅殺得差不多了，跑的跑，死的死。
　　有些跑出了大商境內，還被林毅追到國外給殺了。
　　林毅頒布的新法令，對妖族是利好消息。
　　別看他們能離開大商，他們內心其實都不情願。
　　大商境內，名山大川，多不勝數，這些地方靈氣充裕，才適合妖族修行。
　　而離開了大商，到處都是貧瘠之地，這些妖怪能夠生存，但也僅僅只是生存。
　　能夠回歸大商，也算是壹件好事。
　　而人族的反應則是兩極分化。
　　壹部分人覺得把把妖族納入統治範圍，也不是不行。
　　這極大的加強了王權。
　　還有壹部分則是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對林毅的新政策多次反對。
　　這壹部分，林毅果斷送他們回家養老去了。
　　很多普通人倒是沒什麽反應，能修煉的妖精可比他們厲害多了，哪裏輪得到他們歧視。
　　他們的好奇倒是多壹些，卻沒多少畏懼。
　　大王連神仙都敢殺，壹些小妖怪哪裏敢放肆？
　　林毅開放對妖族的政策，主要還是為了晏青丘。
　　兩人之間的婚姻，太像政治聯姻了。
　　利益交換太多，互相依靠也多，但感情並不是十分純粹。
　　以至於成親之後，晏青丘都不願意跟林毅深入交流。
　　她要渡情劫，這壹步應該是不能避免的。
　　但晏青丘心裏也有傲氣，她覺得林毅並不愛她，最多是有點喜歡她。
　　她長得這麽好看，性格又好，喜歡她不是很正常的麽？
　　可林毅心裏已經裝滿了別人，她可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和林毅深入交流。
　　但她也不許林毅天天和靈漪在壹起。
　　這個狗男人，必須來陪睡。
　　林毅：“……”
　　這狐貍精是真能折騰人，每天香噴噴地躺在床上，卻連貼貼都不讓。
　　林毅也拿她沒辦法，每天就躺在她邊上，然後操控分身四處奔走，積攢道行的同時也教導徒弟。
　　二妮已經離開了王宮，出去歷練了，林毅也感覺打那之後，靈漪的心情也不怎麽好。
　　壹方面是因為林毅調戲了女媧，壹方面是因為林毅娶了晏青丘，還有就是二妮走了，她也沒了壹個做伴的人。
　　林毅有心找靈霖過來陪她，卻被靈漪拒絕，現在這個形勢下，他們還是和靈霖保持距離比較好。
　　時光匆匆，轉眼又是壹年。
　　這壹年間，大商各地災情不斷，卻並沒有影響到人間的農作物收成，因為林毅全程派人指導耕種。
　　他不是農業專家，眼界卻也領先這個時代太多。
　　風不調，雨不順，那又如何？
　　人工降雨，人工驅散雲霧，人工授粉，足以保障收成。
　　朝廷專門成立了欽天監，就是用來觀察天氣的，專門設立了司農這個官職，負責教導農桑。
　　仙術和科學以及制度相結合，即便是天庭制裁，也拿人間毫無辦法。
　　至於地震，所有山神土地都是自己人，而且在林毅的宣傳下，這些被敕封的神靈也不敢作威作福，還得好好庇護壹方。
　　不這麽做的話，小心被人伐山破廟。
　　許多神靈都感覺自己是換了壹個地方上班，不過，能受人尊敬和祭拜，而且工作非常穩定，有這樣的崗位，自然也不會有怨言。
　　把天庭得罪狠了，人間還沒出什麽大亂子，林毅當然也付出了很多。
　　他每天都操控著分身到處奔波，可以說是又當爹又當媽，還好有分身術。
　　本體要是堅持這麽高強度地工作三五年，他肯定要抑郁。
　　這壹年，很多事情都算順利，瑾瑜出了師，外出歷練了，妖族和人族相處也算融洽，林毅還招攬了壹些妖族的人才進駐朝堂。
　　但在順心之余，也有讓林毅最不放心的事情。
　　那就是靈漪的狀態。
　　她的身體狀態和心理狀態都不怎麽好。
　　林毅雖然花了很多時間陪她，做了很多藥膳，也只是杯水車薪。
　　如果她有個孩子，大概能開心壹些。
　　可林毅也沒辦法，心願也許了，他也努力播種了，實在是沒轍。
　　思來想去，林毅還是決定帶靈漪出去走走。
　　她本來是天真爛漫的性子，嫁給他之後，卻被困在宮墻之間，也該帶她去散散心，而且不能以王妃的身份。
　　王族規矩多，禮儀隆重。
　　林毅不喜歡，卻也不的不承認，用禮儀尊卑去區分人，的確是最適合穩固統治的方式。
　　如果早些年，他還可以抽出空閑來整頓繁文縟節，但現在這個時間段，他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放在這種麻煩的事情上。
　　民眾的思想解放，不是壹天兩天能實現的。
　　這壹日又是除夕，林毅照常安排好了祭禮之後，便去了靈漪房中。
　　靈漪坐在鏡子前面看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麽。
　　“娘子，隨為夫出去玩玩，如何？”
　　靈漪還沒反應過來，便被林毅攔腰抱起，隨後，嗖的壹下就飛出了王宮。
　　她當王妃之後，很久沒有飛行了，這會兒不禁有些緊張害怕，但感受到林毅健壯有力的身軀，她自然也就安心下來。
　　林毅帶著她嗖嗖嗖地到處亂飛，在壹片片絢爛的煙花之中輾轉騰挪。
　　靈漪原本略微郁結的心情，慢慢地也放松了不少。
　　“妳還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高空之上，林毅抱著靈漪壹邊飛，壹邊詢問。
　　“我想去泰山放煙花，聽妳講故事。”
　　林毅：“……”
　　他的笑容忽然就收斂了許多。
　　林毅知道，泰山和煙花，對於他和靈漪都是非常重要的記憶。
　　他們最開始相識，就是在泰山，他送了靈漪壹些煙花，被靈漪誤以為是煙花使者。
　　這些美好的回憶，林毅不是不讓她去想，而是他察覺到了某種flag。
　　人快死了，就去記憶中美好的地方轉悠壹圈，仿佛人生就沒有遺憾了。
　　林毅擔心的就是這個。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笑容，道：“好，我們偷偷去。”
　　林毅的雲袋之中，還存放著壹些煙花，正好可以拿來放。
　　時隔多年，泰山又出現了鳥形狀的煙花。
　　神殿之中，靈霖看著煙花，心中微微壹動。
　　她知道，壹定是姐姐和姐夫來了。
　　好久不見，她心裏也很想念。
　　但這壹次，她思念的人，不知不覺間竟多了壹個。
　　靈霖的心裏不禁有些慌張害怕，她下意識看向了碧霞，想看看碧霞的反應，卻見她神色淡漠，似乎不為所動。
　　靈霖不禁詫異，她起初還以為碧霞並沒有失憶。
　　若非如此，她何必跟姐姐壹起胡鬧，做出那借腹生子的事情來？
　　可現在看來，碧霞神色毫無波動，似乎對林毅根本無情。
　　靈霖心裏好奇，但她什麽也沒說。
　　在她的視角，也看不到碧霞的壹只手輕輕撫在腹部。
　　她的眼神淡漠，但內心卻有無限溫柔。
　　煙花閃耀的時候，她肚子裏壹向安分的孩子也鬧騰了起來，不停地踹她肚子。
　　也許，這孩子是天生有靈，知道她的父親來了。
　　碧霞卻不敢與林毅相見，這孩子壹年了都還沒生下來，她遮遮掩掩，已經十分損耗精力，若是再和林毅見面，恐怕會被東方天帝關註。
　　壹旦讓他發現自己腹中有壹個孩子，這個孩子恐怕是生不下來了。
　　所以，碧霞只能表現得冷漠壹些。
　　若是兩心相知，又何必相見？
　　若非兩心相知，相見又如何？
　　碧霞已經調整好了心態，現在的她，再也不怕心魔。
　　“今天的煙花，依然美麗。”
　　山下，靈漪笑著感嘆，但神色自然不似往昔。
　　當年的她艷若桃李，嬌俏可愛，如今的她嫵媚動人，也成熟了許多，不似當年天真。
　　林毅不禁攬她入懷，心中暗嘆。
　　若是他當初不招惹她，現在的靈漪，依然會是那個天真爛漫的小仙女，而不是短短幾年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雖然美色未改，卻品嘗了太多她本不需要品嘗的人間疾苦。
　　靈漪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也緊緊抱住他。
　　這是壹種無聲的安慰。
　　晏青丘看著他們夫妻和睦，心裏也是壹陣酸味翻湧。
　　這大過年的，林毅和他的王妃出去玩了，把她丟在王宮裏，她能不氣嗎？
　　可看著兩人相擁的這種溫馨氣氛，她也有些不忍心出去搞破壞了。
　　此情此景，她大抵是不該來的，倒顯得她多余了。
　　“哼，反正也活不長了，我才不嫉妒。”
　　晏青丘在心裏說著狠話，終究還是飛身離去了。
　　林毅心有所感，知道狐貍來了又走了，不禁有些心虛。
　　還好，狐貍雖然壞，喜歡折騰人，但心裏還算善良。
　　林毅倒是有些心虛，今天是除夕，這樣重要的節日，他把心思都給了靈漪，的確是忽略晏青丘了。
　　這狐貍精今天沒跟他鬧，但肯定會記仇的。
　　好歹是夫妻壹場，雖然這夫妻關系並不純粹，裏面參雜了許多利益交換，但要說完全沒有感情，也並非如此。
　　只是他們對彼此都心存芥蒂，雙方也都沒有向對方多恰前進壹步。
　　林毅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晏青丘拉不下臉過來，她就去找晏青丘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