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入門考驗

　　曲婧在亭中等候已有多時，林毅剛來，她便有所感知。
　　身為高人，自然是要仰望星空的。
　　今晚的月亮也很給面子，又圓又大，她壹襲白裙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中，那叫壹個仙氣飄飄。
　　林毅看著這般美景，也不忍心打擾，便立在了亭外十丈處。
　　這倒是讓曲婧有些迷惑了。
　　來都來了，怎麽不動了？
　　這讓她怎麽繼續下去？
　　仰望了半天月亮，曲婧越發覺得這個動作太愚蠢，終於還是忍不住先開口道：“既然來了，怎麽不現身？”
　　林毅在暗處答道：“窺見美景，不敢冒進，免得唐突了佳人。”
　　曲婧眉頭微皺，這小子油嘴滑舌，長得又好看，也不知道哄騙過多少女子。
　　“妳且過來。”
　　曲婧聲音清冷，在此情境下，卻有著特別的魅力，林毅欣賞著，又覺得自己的身子滾燙了幾分。
　　這狀態，有點像是醉酒，腦子發燙，意識卻很清醒。
　　藥效已經平復下來，林毅氣息如常，走入了亭子當中。
　　曲婧回頭看著他，審視了許久，才道：“妳的肉身力量十分強大，練氣境界提升卻很緩慢，妳可知其緣由？”
　　有道是行家壹出手，就知有沒有，這壹開口，便展現了她的眼力。
　　林毅當然是馬上捧哏：“不知道啊，怎麽了這是？”
　　“練氣，便是煉精化氣，原本，精血旺盛者，練氣修行也會更加迅速，但凡事有利有弊，妳的氣血太強，低端的練氣法門無法完全調動妳的氣血，突然耗費心神，繼續練下去，反倒對妳身體有損。”
　　“原來如此！”
　　林毅被簡單點撥壹下，馬上就懂了。難怪他每次練氣總感覺格外辛苦，這就像是小發動機推大車，動力不足。
　　“我知道，妳修煉的是靖夜司的不入流功法，若妳拜入我門下，我可以授妳天心劍典，足以發揮妳的天資，假以時日，妳的成就，必定在我之上。”
　　林毅趕緊打蛇隨棍上，躬身拱手道：“徒兒拜見師父！”
　　“先別急著叫師父，我有三個條件。”
　　“師父請說。”
　　曲婧面色不變，道：“第壹個條件，我的師門與萬妖盟有血海深仇，妳既入我門下，當繼承這份仇恨，立誌斬盡妖族。”
　　林毅：“……”
　　“第二個條件，我和管師兄，皆無子嗣，亦無傳人，今後，妳就是天心劍宗唯壹傳人，妳當盡心盡力，將我劍宗發揚光大。”
　　林毅想要吐槽了，妳和管不平當鹹魚，讓我壹個弟子來發揚劍宗？
　　坑爹呢！
　　“第三個條件。”
　　曲婧頓了壹下，才道：“這是我個人的壹個請求，等妳以後學有所成，幫我斬殺洞庭君。”
　　“洞庭君，那是誰？”
　　“盤踞洞庭湖的千年水妖，我的父兄，都是被他吞食。此仇不共戴天，只是以我之力，沒有可能殺得了他，如果妳能幫我，我願意為妳做任何事。”
　　千年妖物，相當於人類修士的二到三品之間，雙方計量標準不壹樣，只能進行壹個大致的換算，換算到同等境界，也要考慮妖族的強悍體魄，故而實力相近的情況下，妖族勝率更大。
　　正常修行，林毅要修煉到二品，還得是中等層次的二品，才能斬殺如此大妖，這個要求的難度可想而知。
　　而這三個條件，便是曲婧的測試。
　　第壹個，考驗的是林毅的立場，第二個，考驗的是林毅的責任感，第三個，考驗的是林毅的勇氣，以及面對女色的抵抗力。
　　曲婧當然不會用自己的色相去魅惑林毅，萬壹日後真成了師徒，豈不尷尬？
　　她考驗的是林毅在面對壹個漂亮女人提出的請求時，會不會理性地判斷。
　　她倒是相信管不平的判斷，林毅秉性純良，但有時候，面對漂亮女人，男人往往會失去該有的智慧，為了在美人面前表現，打腫臉充胖子的事情時有發生，若林毅也是如此，她便不會將林毅視為衣缽傳人了。
　　傳授他壹些修行法門倒是可以，但天心劍宗已經接近雕敝，挑選繼承者，自當慎之又慎。
　　“妳這三個要求，我只能答應妳兩個。”
　　聽到林毅的回答，曲婧不由心中壹喜，這就是標準答案，前面兩個答案，林毅是應當馬上答應的，而第三個，他的確應該斟酌，不應馬上答應。
　　不林毅能在面對她的時候都有如此理智，曲婧當然滿意，點點頭道：“我不要求妳現在就答應那個條件，畢竟斬殺千年妖物，的確不是難事，這件事，可以等以後再說。”
　　“呃，我不是說的那個，我是說，第壹個條件，我恐怕接受不了。”
　　“這是為何？”
　　曲婧臉上掛滿寒霜，林毅依然面色不改，坦然道：“若遇惡妖，我自然會拔刀斬之，若其並未作惡，為何要殺？”
　　“糊塗，這世間就沒有不害人的妖！妳可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那我殺妖也只是因為它害人，而不會只因為它是妖。”
　　“即便有可能為此丟失了到手的神功，妳也不後悔自己的堅持麽？”
　　話說到這份上了，林毅當然更不會退後。
　　對於功法什麽的，他並不是特別在意，有了是錦上添花，沒有也罷，問題不大。
　　他也不是非要跟曲婧爭個對錯，如她所言，世上沒有不害人的妖，妖害人，人殺妖，沒什麽好說的。
　　但天下之大，總會有壹些特例，萬壹以後遇上了，林毅知道，自己肯定下不了殺手。
　　所以，從壹開始，就不要許下註定會違背的諾言。
　　這是小事，卻也是原則問題。
　　“不後悔。”
　　林毅回答得很淡然，曲婧又盯著他看了許久，忽而展顏壹笑：“師兄沒說錯，妳果然未失赤子之心，將天心劍典傳授給妳，或許是最合適的。”
　　“呃，剛才全都是考驗麽？”
　　林毅感覺自己被演了，看曲婧像面癱壹樣，沒想到她演技如此高超，在這之前，林毅完全沒有看出她這是試探。
　　“不完全是，我的確對妖恨之入骨，逢妖必殺，但妳並沒有這種仇恨，我也不強求妳做什麽，妳能為了心中的道義與我相爭，哪怕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我很欣慰，從現在開始，妳就是我的徒弟了。”
　　曲婧對林毅伸出了手，收徒最重心性，根骨只在其次，但這會兒既然收徒了，總歸是要摸壹下的。
　　她伸手，是想要摸林毅的手腕。
　　然而，林毅卻壹把握住了她的手。
　　雖然很奇怪古代怎麽也有這個禮儀，但林毅還是下意識回應了。
　　不然，這多不禮貌啊！
　　還別說，師父的小手真軟。
　　林毅微笑著擡頭看，曲婧的眼裏仿佛有劍氣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