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岑西舅

芥末绿

都市生活

午餐时分的医院员工餐厅座无虚席。
岑欢端着盛满饭菜的餐盘环视黑压压的人群一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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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分(3更)

东岑西舅 by 芥末绿

2025-3-6 20:26

  岑欢瞪着眼前熟悉的容颜,真是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妖孽邪神俯了身。

  而她一副严重受到惊吓的样子,让藿莛东多少从眼前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身上找出一丝记忆里那个短发假小子的影子。

  实在是她的变化太大,在胡任海叫住她,而她转身看来的那刻,他都有些不敢确定眼前的女人是否就是她。

  “我前几天才去看过你父母,却没听他们提起你回来的事情。”他淡淡开口,忽地话锋一转,“是不是你让他们不在我面前提的?”

  岑欢心头一震,又听他说,“你这样做是担心我知道你回来会来找你,亦或是担心克制不住自己来找我?览”

  他目光锋锐如刃,言辞犀利,岑欢禁不住心慌,明显招架不住。

  “现在是上班时间,藿先生请不要谈私人的事情打扰我的工作。”她撇开眼,冷着脸走向自己的诊断室。

  身后脚步声传来,每一步都似踩在她心尖上,心脏处不可抑制的疼。

  原以为再见他,她即便不能若无其事的和他寒暄,至少也不会再因他的言行举止而情绪波动。

  可为什么心还会疼?

  还会因他的出现而心跳怦然痉?

  秦戈说她心里一直有他,她当时反驳得那么快,到底是真的没有他,还是因为心虚?

  推开诊断室的门走进去,身后藿莛东跟进来顺手把门带上。

  岑欢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坐,然后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知道藿先生朋友的父亲——”

  “岑欢,你一定要和我生分至此么?”一口一句藿先生,她是出国几年忘了怎么称呼他是不是?

  岑欢拿笔的动作一僵,抬眸看来,却是不语。

  那一年在医院门口她对他说往后两人各不相干,形同陌路,如果他还记得这句话,就不应该这样问她。

  而她不过是在履行自己当初的承诺,同时也是在划清两人的界限,免得又重蹈覆辙。

  “这几年在国外过得好么?”

  见她沉默,他又问,并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目光落在她小得可怜的巴掌脸上。

  岑欢迎视他的目光,恍惚中似乎在他眼里瞥到一抹疼惜。

  但她随即否定这个念头。

  他对她不论如何都好,或讨厌或憎恨,就是不可能会有疼惜。

  她收回视线,语气冷下来:“我刚才说过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藿先生如果不是要和我谈病人的事情,那恕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奉陪,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这样的岑欢是藿莛东从未见过的。

  以往她总是像条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缠着他。

  他见过对他告白结果被拒而强忍眼泪的岑欢,见过抛却女孩的矜持和羞耻心而对他死缠烂打的岑欢,见过不顾一切勾引他,像只小妖精一样诱惑着他拉他一同堕入地狱的岑欢,见过像团烈火一样在他身下疯狂燃烧,似要将他烧为灰烬的岑欢……

  她们或天真或任性,或美丽或妖艳,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冷漠,拒他于千里,当他如路人。

  他静静的凝望她,半晌后转身离开。

  岑欢望着门口,整个人还沉浸在意外重缝的震惊中,等意识到他离开了,她才记得胡任海跟她提的那件病人的事情。

  看来还是要亲自去护士站查询病人就诊的讯息了。

  念头一落,她随即起身,只是还没挪动脚步,敲门声响起。

  她一楞,开口道:“进来。”

  门打开,胡任海走进来:“岑医生,刚才跟你提的那个病人由陆医生接手,你就不用管了。”

  岑欢微楞,困惑道:“为什么?”

  “是藿先生要求换医生,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病人得知你是女医生才要求藿先生换的。”

  毕竟来泌尿科就诊的病人许多都要抽取生殖器上的分泌物做检查,所以大多病人一般都只选择同性医生做检查,以避免检查过程中出现的尴尬情景。

  如果换做是平时,岑欢当然不会介意病人是否换医生,可现在要换她的偏偏是藿莛东,这不禁让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在针对她。

  **********************

  “伯父,我已经让分泌科的主任安排这里最好的医生给您做全面的检查,您别太担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藿莛东安慰病床上面容痛苦的向嵘。

  “莛东,我爸真的没事吗?”

  向朵怡挽着他的手臂忧心问。

  藿莛东看她一眼,不答反道:“一会会有医生来给伯父做检查,我都安排好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你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可是我好怕。”父亲本来是从省里赶来商量他们俩的婚事,没想到突然发病,下身浮肿无法排尿,肚子涨得鼓鼓的像个皮球,很是吓人。

  “你别想太多。”藿莛东淡声说完,然后走向门口。

  向朵怡轻咬着唇望着他伟岸的背影,秀气的眉心蹙紧。

  虽然两人是未婚夫妻关系,可都三年多了,他和她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关系。

  她感觉自己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物,连一根鸡肋都算不上。

  他不会因为一个月或者半年见不到她而对她有一丝半点的想念,更不会因为她的喜怒哀乐而产生情绪上的波动。

  而她却是把所有感情都投入到了他身上,只希望他终有一日能够看到她的好,回应她的感情。

  只是要等到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继续这样死心塌地的爱他?

  ——————

  (千辛万苦在爆竹声麻将声和笑闹声中更新完。。。。一个头两个大啦。。。)

  东岑西舅,放过我(1更)

  藿莛东走出向嵘的病房,在走廊的转角处碰到迎面而来的岑欢,两人视线交汇,岑欢目光微微一窒,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他一手***裤兜里,一手拿着手机,一副正准备打电话的姿态。

  “你来找我?”藿莛东问她。

  岑欢扫了眼周边投来的目光,点点头,转身。

  两人回到她的诊断室,门一关,岑欢立即质问:“你为什么要把我换掉?”

  藿莛东顿了顿才意会她指的是什么,黑眸望着她,语气淡然:“病人是男性,发病的部位是下身包括生殖器,你一个女孩子不太适合。”

  岑欢嗤笑:“有什么不适合的?我是泌尿科医生,每天都要和男女泌尿生殖系统打交道,如果每个病人家属都像你这样,那我岂不是要失业了?”

  藿莛东听她说每天都要和男女泌尿生殖系统打交道,脸色不自觉沉了沉:“我记得你以前学的并不是这个专业。”

  “这个专业怎么了?如果没有泌尿科,那你们男人那方面出了问题该找谁?说不定藿先生往后那个地方突然不举,也是要求助我们泌尿科医生的,”她恶意道。

  藿莛东眸色一闪,淡淡道:“我举不举,你不是最清楚?”

  岑欢身子一僵,脸色瞬间涨红。

  早在几年前就见识过他的毒舌,她怎么总是学不乖在他面前自取其辱。

  算了算了!换人就换人,她不要什么解释了,免得再说下去,自己不定要被他气得吐血。

  正想着,又听他说:“你要么换科室,要么转行,二选一。”他无法想象她每天都对着男人的那个部位摆来弄去,一个女孩子,那像什么话痉?

  岑欢皱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现在是站在什么立场管我的事?我学什么专业都好,和你无关吧?”

  “岑欢,你怎么一直和我斗?”就不能和别的女孩子一样乖巧一点,听话一点?

  “不是我和你斗,是你莫名其妙!”她本来是质问他为什么要换掉她的,没想说到最后居然变成要她换科室或者转行。

  “既然不是和我斗,那就听话。”她不换科室,他不安心。

  听话?岑欢轻嗤。想起女儿每次闹秦戈时她总是叮嘱女儿要听话,可每次都适得其反,越是让她听话她偏闹得越厉害。

  想起女儿,她脸上不自觉荡出一抹温暖笑意。

  已经一个多月没抱过她亲过她了,好多次梦里都会梦到女儿已经回到她身边和她团聚。可事实上,她还没有勇气和母亲说女儿的事情。

  “岑欢?”藿莛东唤她,浓眉因她脸上那抹柔笑而微拧。

  他不知道她是想到了谁才会笑得那么温暖甜美,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他。

  他想起几年前和她一同出国的秦戈,或许,她是在想他?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产生一丝不快,脑海里浮现岑欢趴在秦戈背上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说想他的情景,胸口没来由的一阵沉闷。

  岑欢回神,望着眼前眉头紧蹙的男人,心里轻轻叹息。

  她是想和他划清界限,所以才让母亲隐瞒她回国的消息,又刻意生分的喊他藿先生。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

  既然当初那么心狠的一再伤她让她绝望,为何就不能做得更彻底一些,即使碰了面也干脆就当对方是路人甲?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感情,就是不想再重蹈覆辙,可为何他还要来撩拨?

  “小舅,”她唤他,语气轻柔。

  这一声久违的‘小舅’,仿如拨动了藿莛东心底某根心弦,让他的心头长久的震颤。

  “小舅,我累了,不会也没有精力再去勉强一段不属于我的感情。我只想安安分分做我喜欢的工作,好好照顾我的家人,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求。”

  所以放过她吧,既然不能给她她想要的,就别再来撩拨她招惹她,她伤不起。

  “你不是还有你的未婚妻么?又或者你们已经结婚了?还是你们的孩子都会喊你爸爸了?”这些她从未问过母亲,而母亲也从没提过,所以她并不知晓。“她才应该是你要关心的女人,而我,自然会有其他男人来关心我,所以,就不劳你费心我的事情了。”

  她的话说得这样明白,摆明了是往后都不想再和他有交集。

  藿莛东怎会听不出来?

  他长舒口气,缓缓点头,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岑欢如同脱力般,浑身软绵绵的瘫在软椅上,心头滋味酸楚。

  若换做是以前他这样关心她的事情,想必她都要高兴得疯了吧?

  那时她年轻不谙世事,所以无知无畏,敢爱敢恨。

  可如今思想越是成熟,就变得越畏首畏尾,害怕受伤。

  所以她宁愿和他当路人,也不要再陷入他的感情里无法自拔。

  毕竟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她还有个女儿。

  *******************

  下班回家的路上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说是父亲想她了,让她什么时候有空回去一趟。

  她犹豫再三,还是和母亲说了今天在医院碰到了藿莛东的事情,免得母亲不知情还在他面前为她隐瞒,到时候尴尬。

  “既然莛东知道你回国了,那你和他一起回来,你爸说有事问他。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岑欢想阻止,可母亲已经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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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4000更新~今天我们这里下大雪,外面好冷啊,亲们注意保暖,别和芥末一样大过年的一直感冒。。。)

  东岑西舅,我有穿内裤,你放心(2更)

  因母亲那通电话,岑欢心情忐忑,握着手机的手心潮湿,总担心下一秒电话就会响起,而电话那端响起男人熟悉的声音。

  她之前才说得那么明白,要划清两人的界限,如今却又因父母的事情两人不得不牵扯到一块,她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她?

  可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又不能对母亲说,自然也没理由拒绝母亲要他们一起回去的要求。

  越想心里越烦乱,心不在焉的回到公寓,在自家门口瞥到一团坐在地上的黑影,身边是一只精巧的黑色医疗器械箱。

  梁宥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屋却坐在门口?

  岑欢困惑的俯下身去看他的脸,见他双目紧闭,显然是睡着了。

  她伸手想去拍他的脸,想了想,拉直身体,改用脚去踢他。

  虽然只是轻轻一踢,梁宥西却立即睁开眼,目光与头顶润亮的眼眸相对,舒了口气,把手过去,“你怎么才回来?拉我一把,我腿麻了站不起来。”

  岑欢动也不动,只是静静望着他。

  “岑医生,行行好,拉我一把吧,我真腿麻了。”明明是央求的话语,从他口里说出来,岑欢却怎么听都有股耍赖的味道。

  目光掠过他的面容,捕捉到他眉宇间的一抹疲倦,忖了忖,还是伸手拉他一把,而在梁宥西站起身的那刻,头顶一片黑影罩下,接着肩一沉,他大半个身子偎在她肩上。

  她眉头一拧,甩手要将他推开,他却先她一步搂紧她的腰,脸窝在她颈项窝里,温热的气息在她颈项间流转开痉。

  “我又饿又累又没力,各种不舒服,你好人做到底,赶紧开了门让我进去躺一会,不然我死在你家门口你也难去警察局录口供不是?”

  除了藿莛东,岑欢还不曾让别的男人搂过她的腰,就连心里难受时在秦戈那里寻求安慰,他都是环着她的肩拥着她。所以这会她气得二话不说,瞄准他的脚一脚用力踩下去。

  梁宥西吃痛嗷叫一声,手上力道一松,岑欢立即拨开他的手将他甩开。

  “喂,你怎么这么心狠?”梁宥西抱着脚一脸控诉的瞪她,眼眸微缩的样子像是有些委屈。

  岑欢懒得理他,径直从包里拿出钥匙,然后踢开他的医疗器械箱去开门。

  梁宥西见状又靠过来,岑欢立即闪身进去关了门。

  梁宥西瞪着紧闭的房门傻眼。

  “喂,我的钥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你倒是开门让我进去先休息会,我再叫人来换锁行不行?”

  门外传来梁宥西的声音,岑欢仿若未闻,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岑医生,好歹我还给你当过好些回免费司机呢,做人别这么不懂知恩图报,现在就是你报恩的时候,你赶紧开了门让我进去,我不会跟你计较你踩我那一脚的事的。”

  岑欢边喝水边翻白眼,听他一直在门外喊,吵得她心里更烦,索性开了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盖住梁宥西的声音。

  她盯着电视画面,心思却神游到别处。

  直到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烁,她才回神,拿过手机一看屏幕显示来电人梁宥西,她径直按了拒接键,之后居然没再打来。

  凝神倾听了会没听见外头再有动静,她关了电视机,走到门口从猫眼上看了一眼,却没再看到梁宥西。

  心里狐疑了下,她打开门,探出脑袋去瞄了一眼,见梁宥西坐在他自家门口,听到开门声侧头看来一眼,却又哼一声收回视线,一副正在跟她怄气的模样。

  岑欢本来想随他爱坐多久就坐多久的,可转念一想大家毕竟是同事,又是邻居,人家母亲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这段时间他也的确帮过她许多忙,不管是不是她本人意愿的帮忙,总归是她受了他的好处。自己这样对他似乎是冷漠了些。

  “喂,你要吃什么?”

  她问他,原以为他会摆架子说些什么刺她的话,没料想话一落,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便往她家钻。

  “我不挑食,你弄什么我吃什么。我一身脏兮兮的,借你家浴室洗个澡。”梁宥西边说边走向浴室。

  岑欢站在门口满脑黑线,真是有些后悔心软放他进来。

  有些无奈的拾起他的医疗器械箱进屋,然后去厨房张罗两人的晚餐。

  **************************

  沐浴在温热的水流下,梁宥西满脸遏制不住的欢喜。

  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钥匙弄到哪里去了,而是在公寓楼下时他自己把钥匙扔入了垃圾桶,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借口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

  他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不会轻易让男人进她的地盘,可他也知道她容易心软,而他就是看准了她这一个弱点,赌她最终会让自己进屋。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洗过澡浑身清爽,不想再穿脏衣服,可她家肯定是没有男人衣物的,于是他拿了她的粉红色卡通浴巾系在腰间,然后就这样出了浴室。

  岑欢的厨艺几年来一直没什么改变,因为大多时候都是秦戈下厨。她随便炒了个菜做了个汤,端向餐桌时恰好瞥到梁宥西围着她的粉红卡通浴巾很招摇的走来,不由脸色一僵,险些打翻手里的一菜一汤。

  “哇,好香。”

  梁宥西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眯眸深呼吸,表情夸张到极致。

  岑欢放下手里的一菜一汤,皱眉道:“你怎么不穿自己的衣服?”

  梁宥西已经拿起碗筷吃起来,听她这么问,吐出一个字:“脏。”

  “再脏你也不能什么都不穿!”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我有穿内裤,你放心。”

  “……”

  东岑西舅,穿板鞋的灰姑娘(3更)

  实在不想看到一个大男人围着粉红色的卡通浴巾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来晃去,岑欢不得不动手给他洗衣服。

  洗衣机没有烘干功能,她用电吹风给他吹干,也不管手里的衣服是什么牌子,总之能让那家伙遮住那一身肉就行了。

  等吹干拿出来,结果梁宥西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她有些无奈的把衣服搁在一边,回房拿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饭菜已经冷掉,她没什么胃口,没再加热,就就着冷掉的饭菜胡乱吃了几口,随后收拾干净厨房,又回到房里拿衣服洗澡。

  一室一厅的房子因面积不大,浴室传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梁宥西睁开眼呆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控制不住的天马行空。

  其实他原本是真的睡着了,可在岑欢给他盖毯子时,被她不经意拂过他脸颊的发丝给扰醒了。

  当醒来意识到头顶的人是她的那一刻,他真是有些心痒难耐,险些没克制住体内那股想抱住她狠狠揉进身体里的冲动。

  他难以理解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当初在关耀之生日舞会上的一见钟情,还是那日在医院第二次见她时的二见倾心。

  当初在生日舞会上,她一身T恤仔裤和板鞋的打扮在衣香鬓影中尤其惹人注目,他注意到她藏在角落里一杯连着一杯的喝着水果酒,脸颊红扑扑的样子分外可爱惹人怜。

  那日他是想上前和她搭讪的,可出大厅接了通电话再返回来,她却已经消失了。

  这些年每每在路上看到与她同样打扮的女孩子,总会不自觉多留意几眼,看看是不是她,久而久之竟养成了习惯,明明只见过一面,而她的样子却深深镌刻在了他脑海里,以至于那日在人事处送给母亲的新进职员资料上,他一眼便认出照片上的女孩是他找了许久的她。

  流水声终止,不一会浴室门开的声音传来。

  他闭上眼继续装睡。

  呼吸里搀入清新的沐浴液香,耳边听见她在身边走动的声音。

  “梁宥西?”

  听见岑欢喊他,梁宥西惊了一下,心想难道自己装睡被识破了?

  “梁宥西,你别睡了,赶紧让人来换锁。”岑欢用脚尖踢他。

  梁宥西不吭声,打算装睡到底。

  偏偏好死不死的他的电话这时响起。

  哪个混蛋早不打晚不打这时候打来,真是要死了!他心里暗咒,假装无意识翻了个身,毯子被他压到身下,腰间的浴巾也散开来,露出包裹住结实臀部的黑色CK内裤。

  岑欢耳根一烫,立即撇开眼,将他的衣物扔过去。

  “梁宥西,别睡了,你的电话。”她又喊。

  梁宥西见实在没办法装睡下去了,只好伸个懒腰,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故做刚睡醒的样子揉揉眼。

  “你电话响很久了,一定是找你有急事,你赶紧接电话,然后穿衣服让人来换锁。”岑欢一口气说完打算回房,手腕却忽地被捉住。

  “岑欢,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两人做邻居这么久,他第一次喊她名字。

  岑欢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俊容,想起另一个连名带姓叫自己的男人,一时有些怔忪。

  “知道我梦见什么了么?”他问,然后又自问自答,“我梦见自己在找一个灰姑娘,她一头短发,穿着五彩斑斓的板鞋,白色的T恤和短裤,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我的灰姑娘如今已变成穿着高跟鞋小洋裙,还披着一头大波卷的时髦女郎。”

  岑欢听出他是在说自己,心头一惊,害怕他会继续说些什么,连忙甩开他的手,骂了句‘神经’便匆匆逃回房间。

  梁宥西有些郁闷的支着下颌趴在沙发上,心想她的反应怎么会是骂他一句神经呢?难道她不觉得他刚才那样对她表白很浪漫?

  这女人啊,真是没情趣。

  手机还在响,他脸色一沉,拿过手机瞄了眼屏幕显示的来电号码,嘴角扯开一抹阴凉的笑。

  他接通电话,语气慵懒道:“梁劭北,恭喜你坏了我的好事,明天有大奖等着你。”

  电话那端的梁劭北一听止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解释说,“宥西哥,实在是事情十万火急,你要再不来救我,明天不等你收拾,我也没命了。”

  梁宥西一楞,“你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给我弄的那个射精障碍,我那天把资料揣口袋里忘记了,今天被我女朋友看到,死活要和我分手,还说要一刀砍了我,现在我躲在卧室都不敢出门,你赶紧过来给我解释清楚。”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切,你要是搞得定岑医生就不用拉我做垫背了。”

  闻言,梁宥西眉头一挑,“很好,看你精神不错嘛,那继续和你女人上演全武打。”

  “哎,别别别,我错了,宥西哥,你还是赶紧过来吧,我撑不住了。”

  梁宥西哼一声,挂了电话。

  拿起身上的衣服一一套上,鼻间闻到洗衣液的香味,这才发觉她居然把自己的衣服给洗干净了,不由心情大好。

  穿戴整齐走到岑欢卧室门口敲了敲。

  等了会等不到回应,旋了旋门把,果然是反锁的。

  他眉梢微挑,开口道:“劭北和他女人吵得很厉害,我过去看看,等会回来要不要给你带宵夜?”

  里头仍是没有动静。

  “那我走了。”

  他说完又等了一分钟,见她实在没回应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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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岑西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3000)

  梁宥西走后没再回来。

  而岑欢担心他返回来敲门自己听不见,辗转一夜,天快亮才入睡,险些上班迟到。

  “岑医生。”

  准备去查房时,身后传来耳熟的声音。

  回头,见梁劭北朝她走来,面色忐忑览。

  她困惑的望着他,却没开口。

  “岑医生,宥西哥昨晚不小心弄伤了,所以直接来了医院没再回去,他怕你等他一晚让我打电话通知你的,可我昨晚忙着忙着一下给忘了,真是不好意思,你不会怪宥西哥吧?”

  岑欢所在的位置离护士站几步之遥,原本就对她这位留学归来的泌尿科女医生非常感兴趣的一干护士,在听到梁劭北这番话后,越发肯定有关岑欢和梁宥西处于同居状态的传闻是真实的。

  岑欢接收到她们眼里传达的讯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心想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岑医生,你忙完了去看看宥西哥吧,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手头还忙着呢,先走了。”

  岑欢望着梁劭北匆匆离开的背影,心想梁宥西昨晚不是说梁劭北和他女朋友吵得厉害,所以去看看的么?怎么把自己给弄进了医院?

  查完房返回诊断室时,经过特护病房,想起里头就是昨日藿莛东送来就诊的病人,当时听胡主任说病人是他朋友的父亲,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正想着,特护病房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长相温柔甜美的女子,耳边贴着一只机身超薄的手机,不知是在接听还是在拨打电话。

  女子的目光掠过她,开口想说什么,电话却已经接通。

  她转开眼,边说边走向长廊一端:“莛东,你什么时候来医院?爸说他浑身难受,我怀疑这家医院的医生根本就不行……”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岑欢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在原地。

  原来所谓朋友的父亲,就是他未婚妻的父亲,他未来的岳父大人。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有未婚妻,但亲眼见到,岑欢心里仍是止不住的难受。

  她深呼吸,快步离开。

  *******************

  梁宥西昨晚去救梁劭北,没想到反被梁劭北的女朋友误伤,右手臂上划开长长一道口子。虽然伤势不算严重,但却极大的影响到了他的工作,毕竟伤的是右手,他至少有一段时间无法上手术台。

  岑欢趁午休时间去买了些水果来看他,站在外科高级病房的门口,正抬手准备敲门,里头的对话声自虚掩着的门缝里清晰传出来。

  “西西,你受伤的事我已经问清楚小北是怎么回事了。他说你是为了追泌尿科那个新来的女医生才搞成这样的,你还不承认?”

  席文绢质问病床上拿左手啃着苹果的儿子,他右手臂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刺得她心里发疼。

  这是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宝贝儿子,从小到大她向来是宠着他疼着他,从来没舍得碰他一下,没想现在却为了追一个女医生把自己弄得受伤。

  这倒让她好奇那个女医生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她儿子迷到这种地步。

  “妈,我承认我是在追她,但不承认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实在是劭北他女朋友太神经质了,就算是劭北得了射精障碍又怎样?那又不是艾滋,犯得着要砍要杀么?幸亏劭北认清她凶残的真面目和她分手了,不然往后受伤的就是他。”

  “少给我转移话题,你追她也不行,你别忘了馨榆可一直在等着你……”

  “得了得了,妈你饶了我吧?馨榆是哪颗葱蒜我都不知道,总之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和爸就别操心我的终生大事了,我自己的幸福我自己把握。”

  听母亲念得烦了,梁宥西下床走到门口打算赶母亲走人。

  门一打开,视野里便映入岑欢有些尴尬的俏容。

  不待他开口,岑欢把手里的水果往他左手一塞,转身便要走。

  而梁宥西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伸出右手去拦她,结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冷气,却仍不忘扮可怜,“我都等你一个上午了你才来,就不能进去坐坐陪我说说话?”

  岑欢瞪着他横在自己面前那条缠着绷带的手臂,抬头见他疼得额头沁出一层汗珠,撇了撇嘴说,“那不是有人陪你说话么?”

  “我妈马上就要走了,你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陪陪我可好?”话落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他把水果重塞回她手里,左手揽过她的肩便带着她往房里走。

  岑欢心急想推他,又怕碰到他受伤的那只手,这一迟疑就被他带进了房里。

  而席文绢听见两人对话的声音,从儿子说话的语气里判断出眼前的女孩子就是儿子喜欢的那个女医生,打量的目光不由变得挑剔。

  只是任凭她再挑剔,都不得不承认儿子的眼光的确不错。

  “你是泌尿科的岑医生?”她明知故问。

  岑欢点头,态度不卑不亢的和她打招呼:“您好,席院长。”

  “刚才我们母子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岑欢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脸上一阵尴尬,不知从何解释。

  她原本只是不想打扰两人的谈话,没想反变成了偷听。

  梁宥西也没想到母亲会这样问,忙朝母亲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走,席文绢却想没看到似的,又问:“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你心里怎么想?”

  岑欢不语,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知道梁宥西在追她,可惜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

  而这样的话,她无法当着他母亲的面对他说。

  席文绢见她沉默,从她挣扎的表情猜测她或许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不禁有些讶异,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竟然会有女孩子不喜欢。

  她看向儿子,意味深长道:“西西,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勉强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收获的只有失望和伤心。”

  梁宥西还揽着岑欢,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子一僵,怕母亲再说什么,不由沉下声板着脸下逐客令:“妈,你走不走?”

  席文绢轻叹一声,重新把目光转向岑欢:“岑医生,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儿子你要是错过,往后可能再遇不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你好好考虑。”

  梁宥西一楞,半晌才意会母亲话里的意思是同意了他追岑欢,不由欣喜若狂。

  而岑欢却是哭笑不得。

  这位席院长刚才还说有个叫什么馨榆的女孩子一直在等着他儿子,不准他追她,怎么这会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竟然要她好好考虑了?

  “好了,你们聊,我有事先走了。”席文绢话落走向门口,一会又回过头来:“岑医生,西西右手不方便,还没吃过东西,又不肯让我喂他,你帮帮忙,多少喂他吃点,免得他饿着。”

  岑欢神色尴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心里懊恼实在不该跑来看梁宥西,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梁宥西却因母亲的话而眉开眼笑,横在岑欢肩上的手越揽越紧。

  岑欢皱眉,待席文绢一离开,她马上拉下他的手。

  “梁宥西,我想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她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梁宥西像是猜到她要对自己说什么,眸色黯了黯,走向病床坐下。

  连母亲都看得出来他和岑欢之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本人又怎会感觉不到?

  他从小就喜欢在一些毫无把握的事情上下赌注,要么赢得满堂彩,要么输得一败涂地,不论何种结果,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只要努力过,他就不悔。

  他从来没有这么狂热的喜欢过一个人,连自毁形象在她面前扮痞子都不惜。

  所以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他也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不战而降,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岑欢,你如果并不讨厌我,那就别急着拒绝。或许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避风港也说不定。”他静静的凝视她良久才淡淡开口,语气少有的正经和严肃。

  岑欢抬眸,与他四目相对,翻到舌尖的话辗转几次终是没忍住:“梁宥西,我心里有喜欢的人。虽然他不爱我,可是除了他,我不会再爱其他的男人。”

  她不想欺骗梁宥西的感情,更不想欺骗自己,她对那个男人的爱,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深入骨髓,至死不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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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事耽搁了,只能更三千,明天继续。。。。抱歉~)

  东岑西舅,他手机里的照片(4000)

  从梁宥西那里离开后,岑欢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终于等到下班,脱了白大褂离开诊断室,经过护士站时看到几个护士小声在议论什么,她揉揉额,心里真是佩服这些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女孩子,每天上班都那么累,却还有精力去八卦那些有的没的。

  “岑医生,”护士小唐叫住她,眼睛亮晶晶的,“你下午有没有看到一个超级帅的男人?”

  她微挑眉,“超级帅是多帅?”

  “就是很帅很帅,帅到人神共愤,比你家梁医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那种帅啦。”

  她眼皮一抽,打趣几人:“那你们不是有眼福了?有没有想过把他发展成你们奋斗的目标?”

  “没用啦,人家都已经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

  岑欢一楞——难道她们口中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是小舅?

  念头刚落,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她掏出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号码虽然没有署名,但她却无比熟悉。

  她想起母亲要她和小舅一起回去的事情,想必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打电话给她。

  忖了忖,她边接通电话边走向电梯口。

  “我在医院对面等你。”简短的一句,不等她开口便挂了电话。

  她咬唇瞪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在‘叮’地一声梯门开启后走进去。

  ********************

  走出医院,岑欢一眼便看见对面停着的一辆名贵的黑色汽车。

  她站着不动,隔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望着那辆黑色汽车的驾驶座,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仍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望着自己。

  然后她看到汽车发动离开,不一会便停在她面前。

  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俊颜,清隽迷人。

  岑欢心头一跳,听他说:“上车。”

  车子均速往前,开往的竟然是她租住的公寓方向。

  岑欢原以为他查过自己住在哪里,后来一想,藿家的祖宅和他以前过继到她名下那套公寓都是在同一个方向。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

  岑欢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盯着前面一辆宝马的车牌号,说:“明天是星期六,下个星期我要轮一星期晚夜班。”

  “那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你后天请假。”

  岑欢点头,没再答话。

  她以为他来找她只为这件事,所以回家的时间一确定,她也没有再继续留在他车上的必要。

  在快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时,她让他停车。

  他竟然意外的配合,在路边停了车。

  岑欢心头莫名的烦闷,下了车故意将车门摔得很响。

  车内的男人微微一愕,目光困惑的看向她。

  岑欢顿时脸红如血——她这是做什么?他不过是应她要求停车,没有留她而已,她在烦闷什么,气什么?干么故意摔他的车门泄愤?

  她难堪的别开眼,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身后,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她走入公寓。

  *******************

  清晨的阳光自阳台泄进来,照得客厅明媚得有些刺眼。

  岑欢皱眉醒转,还没睁开眼,耳边便听见一个男声在唱:你说你,从来未爱恋过,但很珍惜,跟我在消磨。我笑我,原来是我的错,裂开的心,还未算清楚。如此天真,竟得我一个,付出的心,你收不到么……

  打开眼,入目的茶几及闪烁的电视屏幕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四肢酸疼,她艰难的翻个身坐起,有些怔忪的望着电视画面里深情演唱的男人,一时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客厅睡着。

  ——那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你后天请假。

  脑海里猛然蹦出这样一句话,她一楞,随即记起自己昨天从小舅车上下来后一回家便立即打开电视,然后便躺在沙发上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小舅身上转移到电视上,可没想到居然就那样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

  关掉电视,她回房梳洗,又弄了简单的早餐。

  七点半准时赶到医院,没想到会在住院部的一楼大厅碰到梁劭北,她正想假装没看到,后者却一脸惊喜的叫住她。

  “岑医生,早上好。”

  她勉强扯扯嘴角,算是回应。

  “岑医生,你昨天有没有去看宥西哥?”

  岑欢就怕他提梁宥西的事,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拿东西堵他的嘴。

  她叹息,忽地脑海里念头一闪,立即转移话题:“梁医生,你和你女朋友怎么会闹得那么厉害?”

  “哎,别提了,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提到前女友,梁劭北一脸懊恼。

  之前前女友在他面前表现得无比乖巧温柔,他甚至有过要和她结婚的念头,谁知道她的温柔乖巧原来都是假的,她本性脾气火暴,发起飙来吓死人。

  幸好这次堂哥的恶作剧让他看清楚前女友的真面目,不然等到结婚后想要再离就难了。

  “岑医生,我宥西哥人很不错的,又特会照顾人,而且对感情也很专一,如果——”

  “哎,电梯来了,梁医生再见。”岑欢一见不远处的梯门打开,立即打断他,快步走过去。

  梁劭北傻眼望着她走进电梯,待到梯门隔绝她的身影,他才回神,困惑的挠了挠头,纳闷怎么岑欢刚才进电梯的速度像是逃跑一样?

  他有那么恐怖么?

  *********************

  岑欢刚换上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她看了眼是胡主任的电话,立即接听,电话那端胡任海语气略显焦灼:“岑医生,你赶紧去特护病房一趟,病人家属质疑陆医生的医术,拒绝接受治疗,要转院。我这边暂时走不开,你先给我去看看。”

  岑欢应声挂了电话,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尽量避免和特护病房的病人有接触,就是不想在那里看到熟悉的面孔,没想到还是无法避免。

  她无奈的叹口气,走出诊断室。

  还没走进特护病房,就听见从里头传出的尖锐女声。

  “……都住进来两天了病症还没得到半点改善,你们这些医生到底做什么用的?还是主任医师呢,怎么连我爸得的什么病都搞不清楚?”“向小姐,你冷静,你父亲——”

  “我爸痛成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冷静?把你们主任叫来,我要投诉!要转院!”

  岑欢揉额,难以想象里头正在叫嚣的女人就是昨天她看到的那个长相温柔甜美的女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她推开病房门走进去,两双眼睛同时看过来。

  她朝从她手里接手向嵘的陆医生点头招呼,随后看向满脸愤怒的向朵怡,语气淡然道:“向小姐,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这会让你父亲更加烦乱不安,从而加重病情。”

  向朵怡俏脸生寒,不满的瞪着岑欢,目光掠过她胸口的职称牌上写着主治医师,嘴一撇:“连你们这的主任医师都不知道我爸得的什么病,你一个小小主治医生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我爸住院两天,情况越来越糟糕,现在浑身都不舒服,我能不急么?”

  “向小姐,你父亲入院那天无法排尿,小腹鼓得像个皮球,可他现在已经能够正常排尿,下身的浮肿也有所减轻,你怎么能说情况越来越糟糕?至于身体不舒服那是肯定的,谁病了身体都会不舒服。还有一点我需要强调的是,我们是医生,不是挥一挥手念一念咒语病人身上的病痛就会消失的魔法师,向小姐心疼你父亲我们能理解,但也请尊重他人,不要出口侮辱,降低自己的素质涵养。”

  岑欢在伦敦上班时见多了撒泼刁难医生的病人家属,所以应付起来并不吃力。

  而向朵怡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岑欢懒得看她,径直走到病床旁,望了眼病床上病恹恹昏昏欲睡的向嵘,先是检查他的眼底及舌苔,又掀开他下身的被子,在他肝脾的位置按了按。

  “岑医生,我已经给他做过腹部x光检查和超音波检查,包括其他的一些尿检报告都在这上面。”陆医生把向嵘的病历本递给岑欢。

  岑欢接过,迅速看了遍后交还给他。

  “向小姐,我们会马上给你父亲做个会诊,重新制订一份诊疗计划,如果你相信我们就请配合,相反你执意要给你父亲转院我们也没办法。”

  向朵怡蠕动下嘴皮子,想说什么,还没开口,病房门被从外推开。

  “朵怡,怎么回事?怎么在电话里哭了?”来人一阵风一样刮到向朵怡身边,掀起一阵香风,盖过了空气中漂浮着的消毒水气味。

  岑欢下意识抬手掩住鼻子,目光掠过来人的面容,眉头蹙了蹙——她就知道只要一和特护病房有接触,就难免会碰到小舅的母亲柳如岚。

  向朵怡刚才被岑欢呛得发不了声,心里正委屈,眼下见了救兵,眼泪似绝堤的河流一样哗啦涌出。

  “伯母,他们治不好我爸还不准我给我爸转院,莛东又不接我电话,我只能打电话给您求救了。”向朵怡扑入柳如岚怀里哭诉。

  “怎么会这样?我昨天来的时候不是听你爸说感觉好些了么?”柳如岚微蹙眉,目光环视一圈,触及岑欢时明显一楞。

  “欢欢?”她不确定的喊了一句,毕竟岑欢的变化太大,她担心自己认错人。

  岑欢挪开手,礼貌一笑:“夫人。”

  向朵怡见两人似乎认识,不由停止哭泣,扯了扯柳如岚的衣袖问:“伯母,您认识她?”

  柳如岚敛去脸上的楞怔,瞥了眼陆医生,后者识趣的离开,柳如岚这才说:“她是莛东的外甥。”

  “莛东的外甥?”向朵怡惊讶的瞠大眼,随即恍然,“难怪我昨天觉得你有些眼熟,我有一次在莛东的手机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闻言,岑欢心头一颤——小舅的手机里有她的照片?

  可她从来不记得自己有发过照片给他呀。

  “欢欢,你都好几年没去看过你外公了,他现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既然回国了,怎么也不去看看他?”柳如岚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她却不知从何解释。

  她要怎么说她是在信守某个承诺,所以才不敢去藿家?

  “莛东知道你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么?”柳如岚忽问。

  岑欢迟疑的看了眼向朵怡,点点头,后者脸色微变,不满道:“莛东怎么都没和我说?”

  “你也知道他忙,大概是一时忘记了。”柳如岚安慰她。

  岑欢不想看两人继续上演婆媳情深,开口道:“向小姐,你父亲的病看起来严重,其实没多大问题,我专精这种病例,你要有耐心,给你父亲一个安静的治疗环境,并且要积极配合医院的治疗。”

  “连你们的主任医师都无法确诊我爸的病,你却说没多大问题?”向朵怡目光狐疑。

  “向小姐,如果我真的不行,到时候任你侮辱。”话落,她朝柳如岚微微颔首,随即离开。

  东岑西舅,无法抗拒的诱惑(3000)

  岑欢从特护病房出来,胡任海刚好赶到,一见她便问,“岑医生,向嵘的病你有把握治好么?他可是藿氏集团总裁的未来岳父,若实在没把握就让他转院得了,免得耽搁了他的病情对医院影响不好。”

  岑欢没多做解释,只是让他放心。

  回到诊断室,陆医生已经把向嵘的所有检查报告单和病历送来,她仔细看过,又把以前在伦敦工作时的病例记录翻出来笔对,两者结合,重新给向嵘制订了一份诊疗计划。之后和其他医生会诊后才交给护士执行医嘱。

  新的诊疗计划很快起了作用,原本病恹恹的向嵘下午时已经精神许多,连脸色都明显好转。

  这让胡任海松了口气,对岑欢赞不绝口。

  之前对岑欢抱质疑态度的一些医生护士也改变了对岑欢的看法,不再认为这位从伦敦留学回来的美丽女医生只是虚有其表。

  快下班时接到藿莛东的电话,岑欢才想起昨天两人约好一起回老家的事情,连忙向胡任海请了一天的假,然后回家收拾简单的行李。

  七点时藿莛东来到她公寓楼下接她,她打开车后座的车门把行李包放进去,原本想自己也坐车后座,又怕被误会把他当司机,想了想,还是坐到了副驾座上,之后一直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沉默不言。

  藿莛东从后视镜瞥她一眼,她今天一身黑色小西装搭深蓝小脚仔裤,小西装的袖口随意外翻,露出一小截里头的条纹衬衫,秀美的大波卷散落在胸侧,原本中分的长刘海松松束成一束置于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显得干练而雅致,又不失小女人的味道。

  他收回视线,嘴角微微倾了下。

  车行至一家水果店停下,他下车买了些时令水果,从水果店走出时,挺拔的身形笼罩在头顶橙黄的路灯灯光下,俊帅的面容覆上一层淡淡的光痕,柔和了原本冷硬的五官线条。

  岑欢远远望着,心头突然滋生一股悸动,好想打开车门扑过去抱紧他。连手都不自觉触上车门把,可最终没有动作。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他的未婚妻,那个看起来温柔甜美,实则泼辣刁蛮的女人。

  他有未婚妻,她有女儿,他们之间不论站在哪个立场,都不应该再有交集。

  只是这个男人是她永远无法抗拒的诱惑,每每和他单独相处,她都无法克制自己对他的那份汹涌如潮的感情。

  这些年来原以为的遗忘,原来都是在自欺欺人。

  岑欢,你真是没用!

  她头抵着车窗自骂一句,心里懊恼这些年算是白躲他了,对他的情不但未曾减少半分,反而在沉淀后爆发得越发狂热,来势汹汹。

  她真怕自己什么时候克制不住那股冲动,又会不顾一切的爱得死去活来,而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车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她却是保持头抵车窗的姿势动也不动,满脸的懊恼神伤。

  藿莛东把水果篮放到后座,回到驾座时瞥了她一眼,她安静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不放心。

  “岑欢?”

  他轻声喊她。

  这两个字就如同毒咒一样,让岑欢心都疼起来。

  ——岑欢,我倒是小看了你,小小年纪连乱伦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岑欢,你疯了!

  ——岑欢,我是你亲舅舅,你这样,是乱伦!

  ——岑欢,到此为止吧。

  岑欢,岑欢……

  她捂住耳朵,蜷缩起身子,将整张脸埋入腿间,纤弱的双肩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藿莛东一楞,倾过身来,厚实的掌心轻轻覆上她的肩。

  “怎么了?”

  岑欢咬唇不语。

  她怕自己开口的声音会带着哭音,而她不想让自己难堪。

  藿莛东轻叹一声,松手拉直身体,静静的望着她,半晌才淡然开口:“岑欢,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岑欢呼吸一窒,缓缓深呼吸调整情绪,一会慢慢舒展手脚坐好,望着窗外,语气平静道:“走吧。”

  藿莛东若有所思的望她一眼,回眸注视前方的路面,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两人都不发一言。

  岑欢和往常一样,上车不到半个小时便昏沉沉入睡。

  藿莛东知道她这个习惯,早给她备好了薄毯和小枕头,等她睡着身子歪歪斜斜时,他见前后没车,便把车停在路边给她调整睡姿,然后才重新上路。

  快到目的地时,岑欢包里的手机响起来,以往她都睡得挺沉,这次却是电话一响便醒了。

  迷迷糊糊中不记得自己是在回家的路上,眼都还没睁开便下意识去摸,结果不小心碰到CD机的播放器,立即有歌声从里头飘出来。

  她心里一惊,猛然睁开眼,目光触及闪烁着灯光的仪表盘,这才记起自己是在车上。

  她动了动,身上的毯子滑落,她又楞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小舅的腿上。

  她面上一窘,立即爬起来,拨了拨头发坐直身体,有些脸红耳赤的望着漆黑的窗外,心口扑通跳得厉害。

  藿莛东关了播放器,手机的铃声立即变得刺耳。

  岑欢从包里掏出手机,见是家里打来的,电话一接通,藿静文的声音传来:“欢欢,你们到哪了?我好准备炒菜。”

  岑欢刚睡醒,窗外又黑漆漆的看不清,不由看向驾驶座的男人。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藿莛东回她,目光专注望着前方。

  岑欢回了母亲,挂了电话后脸上的热烫还未褪去。

  她弯身拾起毯子,瞥到藿莛东腿上的小枕头,想着自己刚才就是枕着那个枕头躺在他腿上,也不知道他腿麻了没有?

  胡思乱想间,车子停下来,她这才发觉已经到家了。

  藿静文早已站在门口候着,见岑欢下了车立即迎上来,脸上是一贯和蔼可亲的笑容。

  “饿了吧?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爸在里头等着呢,走吧。”

  *******************

  岑佑涛出院后身体恢复不错,虽然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但对于藿静文和岑欢来说,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没有车祸之前的岑佑涛根本不在乎她们母女的感受,似乎她们对他来说都是外人,而车祸后的他失去以前的记忆,反而懂得了珍惜她们母女,知道了亲情的可贵。

  “佑涛,你不是说有事问莛东?”

  晚饭后四人围坐在客厅,藿静文边削苹果边道。

  岑佑涛挠头蹙眉想了半天,最后摇头:“你看我这记性,刚才还记得的,可现在又忘了自己想问什么。”

  “爸,你这种现象是正常的,别急,慢慢想,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头疼了就不要勉强自己。”坐在岑佑涛身边的岑欢劝他。

  “就是,我猜你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问莛东,别给自己添乱了。”藿静文也说。

  “不是我要给自己添乱,那件事是我昨天早上醒来时突然想到的,应该很重要。”岑佑涛还在纠结。

  岑欢怕他想多了头疼,连忙转移话题:“爸,你病退的事办得怎样了?”

  “你爸这次车祸失忆他单位的领导都知道,当然是批了。”藿静文答她,忽地想起某件事情,“欢欢,你爸单位的安局长有个儿子也是刚从国外回来,听说是个什么植物学博士,人我也见过,很帅气很斯文,刚好比你大两岁。那次在医院安局长看到过你,听说你还没男朋友,所以想撮合你和他儿子,你要不要和那个小伙子见个面?”

  闻言,岑欢身子一僵,下意识去看对面的男人,却见他若无其事的垂眸倾听,一副事不关己,全然漠视的姿态。

  而她明明知道他这种态度自己根本无可厚非,却仍是忍不住心头气闷,一气之下想也不想便道:“妈,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话一落,几双眼睛同时探来。

  岑欢望着对面的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错愕,心头浮现一丝快意——他也不是完全对她的事情毫无感觉的,至少听到她有男朋友,他还是会表现出漠视以外的情绪。

  可接下来母亲出口的一连窜问题,却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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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更新)

  东岑西舅,眷恋(2000)

  “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国外还是国内的?之前我问你这么些年有没有交男朋友你都说没有,怎么才隔了一个月就冒出来一个男朋友?是最近刚认识的么?有没有他的照片?给我们看看。”

  岑欢望着兴奋异常的母亲,心想意气用事果然是非常不理智的,她为了刺激对面的男人,竟然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是出口的话收不回,她这回是骑虎难下。

  内心挣扎了一番,她把梁宥西拉来当挡箭牌,反正他也不知情。

  “他是我医院的同事,脑外科医生。”她简短回答,正想转移话题,又听母亲问:“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父母做什么的?”

  后面那个问题岑欢能回答,前面那个问题她却不清楚了。

  她也不知道梁宥西是独生子还是有其他兄弟姐妹。

  正为难,岑佑涛开口道:“静文,感情的事欢欢自己心里有数,你这样比查户口还严,往后她怎么敢带男朋友回来给我们看?”

  藿静文一楞,笑了笑。

  “我也是担心她交到坏男人上当受骗。好吧,其他的我就不多问了,我最后问一句,你喜欢他么?”

  岑欢心头一震,还没开口,又听父亲抢先道:“你这个问题白问了,欢欢要是不喜欢能承认对方是她男朋友么?”

  藿静文想想也是,最后说,“既然你喜欢,那什么时候有空你带他回来给爸妈瞧瞧。”

  岑欢嘴角一颤,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对了,莛东见过欢欢的男朋友么?”藿静文忽然把话题一转,问向一旁一直静默的藿莛东。后者望一眼把头垂低的岑欢,轻轻摇头。

  “既然没见过,那你们明天回市里,让欢欢约她男朋友出来一起和你吃个饭,如果你觉得她男朋友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岑欢闻言惊得险些跳起来。

  先不说她和小舅是什么关系,就是她和梁宥西如今也除了是同事外其他什么都不是。

  他是对她有意,而她却拒绝了他,如今是敷衍母亲才拉他来当挡箭牌,可没想到母亲见风就是雨,一听她说有男朋友就立即要她约出来和小舅吃饭,而她到时候要怎么和梁宥西开口?

  “时间不早了,莛东你明天一大早还要返回市里,赶紧上楼洗洗睡吧。”

  “好。”

  藿莛东站起身朝楼梯口走去。

  岑欢还在纠结明天怎么约梁宥西的事,藿静文再一次催促她才回神。

  上楼回到自己房里,在浴室梳洗时想起睡在隔壁房间的男人,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那一年在浴室初见他的情景,浑身顿时火烧火燎,滚烫得吓人。

  匆匆梳洗完爬上床,拉过被子盖住头顶,将自己整个藏在被子底下,很努力的催眠自己快快入睡,可偏偏越是这样大脑就越是清醒。

  虽然不同一个房间,但毕竟是同在一个屋檐,她总是控制不住在脑海里想象他此时在做什么,是睡着了还是和她一样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快缺氧时她从被子里钻出来,瞠大眼瞪着头顶的天花板,半晌后忽地爬起来,脸贴在墙壁上,倾听隔壁的动静。

  可是那边静悄悄的,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她颓然的倒回床中央,心想这样的自己真悲哀,明明爱的人就在咫尺,她却什么都不能做。那么舍不得,怎么都放不下,却还要去放手。

  果然是越大越没勇气,越成熟越害怕受伤。

  她真是恨死了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心头发苦,她禁不住掩脸低低抽泣,辗转至天明才渐渐有了睡意。

  **************************

  “叩叩叩!”

  藿莛东站在岑欢门口敲了几下没回应,想了想,手触上门把一旋,门打开来,一眼便望见床中央隆起的一团。

  他看了眼腕表,十点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他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岑欢?”

  他走到床边喊她一句。

  岑欢天亮才睡着,此时睡得正熟,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藿莛东蹙眉望着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虾一样的怪异睡姿,目光落在她安静的睡容上,眼尖的瞥到她长睫上还残留着的一滴晶莹,胸口微微一窒,情不自禁的附下身轻柔的替她拭去。

  他指端微凉,触上岑欢如绸缎一样丝滑温暖的肌肤,竟有些眷恋这极好的手感,轻挲着她的脸颊不舍抽离。

  偏偏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他触电般猛地收回手,有些懊恼的自口袋里掏出手机,瞄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脸色微微有些发沉,却也走至窗旁接听。

  “什么事?”他淡然开口,语气冷漠。

  电话那端的向朵怡秀眉一蹙,语气却仍显温柔:“莛东,昨天下午我打你电话你怎么一直不接?”

  “忙。”

  “那你忙完了怎么也不回个电话给我,我——”

  “什么事长话短说。”藿莛东打断她。

  “……我就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时间?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哪有未婚夫妻像我们这样生疏的?”

  “伯父出院了?”

  向朵怡一楞,“没有啊。”

  “那你还有心情想这些?”藿莛东冷哼一句挂了电话。

  收了电话回头,岑欢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半坐在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直直望着他,妖娆的身形曲线在丝质睡衣下若隐若现,刺激着他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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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芥末返回深圳报到~大概初8恢复正常日更,大家多多包涵哈~谢谢亲们的各种奖励~)

  东岑西舅,恭喜你(3000~)

  岑欢是在他电话响的时候醒来的,当时脑子还有些浑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她才猛然张开眼,一转头,便望见伫立在窗旁接听电话的伟岸身影。

  从他的言语中她判断出电话那端的人的身份,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语气那么冷漠,脸上也不见一丝喜色,仿佛很讨厌听到那人的声音一样,廖廖几语便挂了电话。

  他们,不是未婚夫妻么?

  她想起那一年在医院,他迫不及待的撇下她回家陪那个女人过生日,那他理应是在乎那个女人的,不然也不会和她订婚。

  想到他这几年身边都有别的女人在怀温香暖玉,她心里霎时嫉妒得发疼。

  眸色一暗,收回凝视他的目光,闭眼又躺下。

  藿莛东见她拉过被子一副要再睡的姿态,敛了敛眸底滋生的那股暗流,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眉心微蹙的俏颜,淡然开口:“我马上要走了,你是要和我一起,还是晚点自己坐车回去?”

  岑欢不理他,满腔的酸涩在胸口翻滚,腐蚀得她鼻头都发酸,眼眶一阵湿热,眼看着泪意就要涌出来,她翻个身背对他,留给他一道曲线纤美的背影。

  藿莛东感觉到她在生气,却又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想着她或许是在他电话响时醒来的,有可能是在气他吵醒她,他不禁放软了声音:“你若没睡饱,车上接着睡,我十点公司有个会议,若再不走就赶不及了。”

  岑欢轻咬住唇,睁开眼瞪了会粉红的墙壁,终于慢吞吞爬起来。

  藿莛东舒了口气,正要转身,却听岑欢说:“我在医院看到你未婚妻了。”

  他眉梢微挑,面不改色的望着她,静待下文。

  “很漂亮。”岑欢边夸奖情敌边整理床铺,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或许只是不爽他明明有未婚妻却还在几年后她决定重新开始时来撩拨她。

  她整理完床铺转身迎视他探询的目光,“我以为你已经和她结婚生子,没想到都过了三年多还是未婚夫妻。不过也快了吧?毕竟她那么得你妈妈的喜欢,真是恭喜你,小舅。”

  她嘴角勾着一丝嘲讽的笑,藿莛东不确定她那句‘恭喜’是否出自真心。

  他别开眼,转身。

  “我在楼下等你。”

  岑欢望着他走向门口,忽地想起某件事情。

  “小舅,我听你未婚妻说,她在你的手机里看到过我的照片?”

  伟岸的身形猛然一震,顿住。

  岑欢走过去,绕到他面前,微仰着头望着他,“我记得我从来没发过照片给你,所以很好奇你是怎么会有我的照片的?”

  藿莛东蹙眉沉默,不承认有也不否认没有。

  “怎么不说话?到底有没有?”岑欢边问边伸手要去掏他口袋里的手机,可手还没碰到,藿莛东已经探手来隔开。

  他这种举动无疑是在掩饰什么,岑欢哼了声,漂亮的远山眉一扬,上身往前倾过去,一手缠上他的腰,一手迅速探入他外套的内衬口袋,近乎耍赖的整个人扑到他身上,非要把他的手机抢到手不可。

  藿莛东嘴角抽了抽,见她这架势索性也不再拦她,任她把自己的手机掏到手。

  岑欢一拿到手迅速跳离他身上,随即打开他的手机相册,结果里头空空如也,顿时心里也空落落的一阵失望。

  她撇撇嘴,把手机递还给藿莛东,后者接过,目光淡淡掠过她满满失望的俏容,冷硬的嘴角不动声色的牵了牵,转身离开房间。

  岑欢懊恼的进浴室梳洗,边刷牙边琢磨到底是向朵怡眼花看错了,还是他在她的照片被向朵怡看到后马上删了?

  可如果是他删了,那他又是怎么弄到她的照片的呢?

  难道是几年前趁她不注意时偷拍的?

  直到下楼都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岑欢便跟着藿莛东匆匆返回市里。

  离开前母亲一再叮嘱晚上务必让她约男朋友出来和小舅吃个饭,还说事后会打电话给小舅问他她男朋友如何如何,所以一上车她就在纠结要怎么和梁宥西说他才会答应陪自己演这场戏。

  她昨天才拒绝他,如今又要他陪自己假扮情侣,这对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可是除了他,她还能找谁?

  她想起和自己同龄的粱劭北,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帮自己的忙?

  思忖间困意袭来,不一会便睡着了。

  藿莛东安置好她,目光掠过置物格里的手机,拿过来打开文件档里的其中一个,里头竟然是一张岑欢熟睡时的照片。

  照片是几年前他趁岑欢睡着时拍的,当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等回神时照片已经拍好了,他也就理所当然的保存下来,一直至今。

  向朵怡之所以会知道这张照片,是因为几天前他回祖宅看望父亲时把手机落在客厅,想必向朵怡当时翻看了他的手机,不然也不会找到他放在文件档里的照片。

  照片上岑欢睡容甜美。而实际上在他拍这张照片时,她和他才经历过一场绝望的欢爱,她当时浑身疼得抽搐,指甲都没入他臂肉里,而事后却能睡得如此香甜。

  手机屏幕暗下来,他重新放回置物格,垂眸瞥了眼腿上熟睡的岑欢,想起她口中那个脑外科的医生男朋友,脸色不觉沉了几分。

  当听她说她已经有男朋友时,他以为她说的是当年和她一起出国的那个秦戈,实在没想到是刚认识一个月的新同事。

  她答应她母亲今晚约那个男人出来与他一起吃饭,他即使再忙,也要拨冗会一会。

  **********************

  九点多到达市区,岑欢还没醒来。

  藿莛东把车开到她公寓门口才叫醒她。

  岑欢迷迷糊糊爬起来,藿莛东下车给她拿了行李包又给她打开车门,看她下了车拎着行李包边打呵欠边头也不回的往公寓内走,显然是还没完全睡醒。

  不放心的跟过去,看着她进入电梯,这才返回车上架车离开。

  二十多分钟后到达公司直接进入会议室,出来时已近中午。

  “藿总,向小姐一个小时前就在侯客厅等您了。”王秘书跟在身后汇报。

  藿莛东眉头一拧,“你没说我很忙?”

  “说了,可向小姐坚持要等您见她。”

  “那就让她继续等。”他说完走进电梯。

  王秘书讶异的望着梯门吻合,摇摇头走向侯客厅。

  “向小姐,您还是先回去吧,藿总今天真的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王秘书向坐立难安的向朵怡解释,后者闻言脸色瞬变。

  “他还没开完会?”

  “刚从会议室出来,不过藿总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再忙他总有喘气的时间吧?”每次来找他都吃闭门羹,这让向朵怡十分气恼,也觉得自己在这些人面前很丢脸,因为一直是她在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向小姐,我也只是听吩咐办事。”

  “那算了,不用你通报了,我自己上去找他。”向朵怡话落朝门口走去。

  王秘书立即拦住她:“向小姐,您这样我会很为难。”

  向朵怡正在气头上,哪会管他为难不为难,越过他便大步离开。

  她走得急,高跟鞋击打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尤其清晰。

  王秘书追出来,看她进了电梯,而梯门已经闭合,知道已经拦不住,于是掏出手机给藿莛东打了通电话。

  向朵怡气势汹汹从电梯出来,站在总裁室门口却又有些犹豫。

  她知道藿莛东的脾气,也知道他除了忙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见她,而她如果就这样冲进去,结果可显而知,必定是惹他更不快。

  只是她真的快受不了他这样漠视自己。

  如果说是一个月一年她都能忍受,可都三年多了,他对她的态度都从未改变过。

  三年多来他从未主动请她吃过一次饭,更不曾送过她任何礼物。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可既然不喜欢,当初又为何同意和她订婚?甚至连上次他母亲让她父亲赶来一同商量他们婚礼的事情他都没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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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只能更一章了,明天回到深圳我多更点。)

  东岑西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爱(3000)

  犹豫再三,向朵怡还是敲了门,又不等里头的人回应便径直推门而入。

  进入十月下旬后气温明显降低,房里却还开着冷气,向朵怡穿着小洋裙,一进来便被一股冷气包抄全身,不自觉抱臂打了个寒颤。

  藿莛东站在窗旁接听电话,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

  她走到办公桌旁,望着窗旁背光而立的身影,忽然间觉得好陌生。

  这个男人她爱了这么久,两人虽然没结婚,但她大多时间都留在B市,以他未婚妻的身份住在藿家,整个藿家上上下下,包括外头的人,都默认她是藿家的少夫人。

  可在这个男人心里,她却远远比不上他的那些好友发小。

  终于等到他接完电话,还没转身,她便开口问:“莛东,你是真的很忙还是根本就不想见我?”

  藿莛东转身,瞥了眼一脸兴师问罪的向朵怡,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宽大的软椅坐下,然后开始翻阅桌上的文件,一副并没打算理睬她的姿态

  见状,向朵怡更气。

  她走近一些,两手覆在文件上头,阻挡他的视线。

  “藿莛东,你别这样,你跟我说说话行不行?”她几乎是哀求的声音,眼眸里却喷着噬人的怒焰。

  藿莛东抬眼看她,神色冷了几分。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反问她。

  向朵怡没料到他突然蹦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怔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想要住进藿家我不拦你,你要和我订婚我也随你,就连你要当藿家的少奶奶我也没意见,我允许了这么多,你还想要什么?”

  向朵怡心头一窒,半晌才明白他这番话里的意思——他能给她的只有他未婚妻或者藿家少***头衔,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别想从他身上得到。

  她望着这张让自己从一开始的迷恋到如今深陷难以自拔的俊颜,眼里满满的难以置信。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你以为我想要的只是那些虚无的名分?”她深吸气,“我是因为爱你才死心塌地跟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爱。”藿莛东冷冷开口。“我也没要你爱我。”

  向朵怡脸色刷白。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也知道他不爱自己,可这几年他毕竟没亲口对她说过不爱她或者讨厌她的话,所以她才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希望他终有一日能回应她的感情。

  可听他刚才那样说,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的感情。

  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可心里还上针扎一样的难受。

  她沉默良久,缓缓将手伸回来,拉直身体望着藿莛东,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着圈:“既然你不需要我的爱,那你当初就不应该和我订婚。你明知道我是因为爱你才和你在一起,对一个爱你的人来说,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三年多前你生日那晚,我已经跟你明确表明过自己的态度,我说过我不会爱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随你选择。”

  向朵怡一楞,恍惚中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她当时因为他能陪自己过生日而高兴过了头,根本没听清楚。

  “一直以来你都是自由的,我从来没强迫过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尽量满足你。”

  这是他对她的最大宽容。

  “补偿?”向朵怡失笑,“我对你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这是金钱物质能补偿的么?”

  她望着他,眼里满满的痛苦:“你到底是没心还是从来没有感觉过心痛的滋味?看着我这些年像个白痴一样爱着你,你是不是心里很好受?”

  藿莛东瞥她一眼,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我的心不会因为我不爱的人而痛。”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爱我,那你当初为什么和我结婚?”

  藿莛东身形一顿,缓缓回过头来,语气平静:“我父母都很喜欢你,和你订婚可以避免他们一直给我找女人相亲。”

  “你和我订婚只是因为我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向朵怡难以接受这个真相。

  藿莛东没再回她,径直打开门走出去。

  ***************************

  一觉睡到下午,岑欢才被渴醒。

  爬起来走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出来时在门口瞥到自己的行李包,想起上午回来时实在太困,一进门便把行李包一扔,自己倒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

  返回沙发坐下,伸了个懒腰,脑海里一些片段掠过,想起某件事时整个人都从沙发上跳起来——离开家之前她答应母亲晚上约‘男朋友’和小舅一起吃晚饭!

  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梁宥西的号码正打算拨过去,又突然顿住——她忘了他的手受伤,现在人在医院。

  无奈她又拨了通电话回科室,让护士小孟帮她查一查梁劭北的电话,几分钟后,她拨通墚劭北的电话,刚说了让他假扮自己男朋友的事,电话那端立即传来一声哀号:“岑医生,你饶了我吧,要让宥西哥知道我假扮你男朋友,往后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找其他同事。”她记得那个五官科的牙医似乎对自己很有好感,而且长相也不差。

  “哎,别别别,你别找其他人。”梁劭北出声阻止,随即又问:“岑医生,你为什么不直接找宥西哥?我想他应该非常乐意帮你这个忙。”

  “他不是手受伤么?”岑欢随便找个借口敷衍,然后说:“你晚上穿正式一点,我等会把吃饭的时间和餐厅地址发到你手机上,还有一些我家里的事情,你恶补一下,别给我出岔子。”

  梁劭北在那边唯唯诺诺连连应是。

  ***************************

  气氛极佳的西餐厅里,坐在靠窗位置的岑欢心情忐忑的不时探向窗外,心急梁劭北怎么这会还不到,都已经离她约定的时间过了半个小时了。

  对面和她差不多时间到餐厅的藿莛东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注意到她不但特意换了套性感的黑色无肩小礼服,甚至还化了淡妆,连一头大波卷也梳成一个鬓优雅的绾在脑后,圆润的耳垂上一抹耀眼的璀璨映衬着优美脖颈上的精致短链,精致的五官在柔和的灯光下美得不可思议。

  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女人的一面,藿莛东一时看得有些恍神。

  又过了几分钟还没等到梁劭北,岑欢坐不住了,从包里拿了手机正要打电话给他,藿莛东却道:“也许路上塞车,你别催他。”

  闻言,岑欢只好作罢。

  只是一双眼睛却仍看着窗外。

  她这样做原本只是想控制住自己一直想往对面看的冲动,不料看在藿莛东眼里,却成了她是迫不及待想见到男朋友。

  他想起以往她对自己的痴缠,不知道她对现在的男朋友是不是也像以前对他那样,如烈火一样狂热?

  “你怎么没和他在一起?”他忽然开口。

  岑欢一楞,回头,目带困惑:“谁?”

  “和你一起出国那个男人。”

  意识到他说的是秦戈,岑欢不自觉又想起女儿,眉头下意识蹙紧。

  “他为你做那么多,我以为你说的男朋友是他。”

  岑欢沉默了一会才回他:“我们对彼此的喜欢都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不在一起也正常。”

  “你的意思是你对现在的男朋友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岑欢哑然,想说‘是’,却难以吐出口。

  藿莛东定定的望着她,黑眸深沉。

  “岑欢,不要因为任何事情而拿感情开玩笑。”

  岑欢心头一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看出来她说有男朋友是在撒谎骗人了吗?

  “你父母急着为你介绍男朋友只是希望你身边有个人照顾你,他们只是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幸福,而不是要你敷衍他们。”

  “那么你呢?”岑欢幽幽反问他,“你也希望我身边有个人照顾我么?”

  藿莛东微微一怔,还没开口,耳边听得一个磁性的男声介入:“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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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更新,但会晚点,因为下午要开会~)

  东岑西舅,两情相悦(2000)

  两人循声探去,藿莛东注意到岑欢在看到来人时神色微微一楞,像是有些讶异的样子,不由挑了挑眉,却不动声色的看着来人在岑欢身旁坐下。

  “亲爱的,路上塞车所以迟到了,你不会生气吧?”宽厚的大掌覆上来,岑欢傻楞楞望着笑得一脸魅惑的男人,一时想不明白她明明约的是梁劭北,怎么来的却是梁宥西?而他不是手受伤在医院么?

  她上下打量他,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素色的衬衫,黑色的皮鞋,没打领带却系着与西装同色的领结,与往常穿休闲衫的慵懒相比,今日的他显得优雅温文,根本看不出半点伤患的样子。

  “这位是小舅吧?”梁宥西看向对面连柔和的灯光都掩不住他身上凌厉气势的男人,上挑的眼尾微弯。

  岑欢嘴角一抽,用眼角的余光斜他——他也小不了小舅几岁,真是好意思叫得出口。

  “我上次听岑欢说她有个很年轻的小舅,我以为再年轻也该四十多了,没想到居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许多,而且还这么出色。这往后若是成了一家人,有你这么个年轻又出色的小舅,我这个外甥女婿还真是有压力。”

  岑欢刚喝了口热茶缓和情绪,一听到他后半句话,还含在口中的茶忍不住喷了出来,而藿莛东很不幸的被喷了满脸。

  岑欢一时无比尴尬,手足无措的起身去拿纸巾,藿莛东却已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干净,随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得让梁宥西咂舌,暗自佩服他的好修养。

  “亲爱的,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玩喷水?”梁宥西侧头望着岑欢,温柔似水的目光噙满宠溺。

  岑欢难堪得手脚无处放,幸好餐厅服务生见他们人到齐了过来让三人点餐。

  她心不在焉的随意点了个牛排套餐,忘了自己根本不吃荤。直到上菜后才发觉,却又不好意思再换其他的,只好挑配菜吃。

  对面的男人默默用餐,而身边的男人却坐着不动,只是眼巴巴的望着她。

  岑欢偷瞪他一眼,懒得理他。

  见状,梁宥西只好自己动手,可手刚抬起,眉头便狠拧一下,口中倒抽冷气。

  岑欢听得一楞,随即想起他被外套包裹住的右手上伤口还未愈合的事情。

  她揉额,心想难怪他坐着不动,敢情是伤口疼。

  她把他的食物端到面前,将牛排切成小块,然后又将自己那份也一并切成块放到他盘子里,这才递还给他。

  梁宥西见状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

  “亲爱的,你真好。”他旁若无人的和岑欢说的亲昵的话,俨然把对面的男人当成空气。

  岑欢扯扯嘴唇,皮笑肉不笑的睇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适可而止。

  梁宥西却笑不语,只张着嘴等她喂自己吃,并有意无意的拿手碰她,提醒她自己现在是伤患的事实。

  岑欢心想反正是做戏,干脆就做得像一些,于是便依着他的意思叉了一小块牛排递到他嘴边。

  这一幕看在藿莛东眼里,突然觉得分外的刺眼。

  这个男人不论长相还是气质无疑都是出色的,而从他看岑欢的眼神中,他感觉得出这个男人对岑欢的用情有多深,所以他一时有些不确定岑欢到底是不是为了敷衍她父母才说自己有了男朋友。

  面前的食物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他却没了食欲。

  他转头望向窗外璀璨的霓红,五光十色的灯光投射过来,笼上他立体的五官,脸上的表情隐晦不明。

  一顿饭下来,除了梁宥西吃饱喝足,藿莛东和岑欢都食不知味。

  “小舅。”梁宥西擦了擦嘴,唤了句对面似乎心不在焉的男人,一句‘小舅’喊得极为顺口,却让藿莛东皱了眉。

  “梁先生,你和岑欢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喊我小舅尚还太早。”他淡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

  梁宥西一笑,“我和岑欢两情相悦,这句‘小舅’迟早要喊的,现在喊习惯,也免得以后不适应有这么年轻的舅舅。”

  藿莛东不语,目光却掠向岑欢,像是在探询什么。

  岑欢却心虚的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眼,就怕被他看穿什么。

  “我听岑欢说今天小舅是代表伯父伯母来替他们相我这个未来女婿配不配他们的宝贝女儿,不知道小舅对我印象如何?”

  藿莛东看向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对这个男人实在无从挑剔。

  他的沉默让梁宥西挑高了眉:“看来我给小舅的印象并不好?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岑欢的恋情会遭到反对?”

  岑欢见他问得煞有其事,心里有些着急——明明和他说得很清楚她心里有人,他该不会还执迷不悟吧?

  “梁先生,你若真的喜欢一个人,要担心的应该不是恋情会遭到反对,而是对方会不会和你喜欢她一样喜欢你。”

  “这点我不担心,她若不喜欢我,根本不会带我来见你。”梁宥西语气笃定,神情更是说不出的自信。连岑欢都差点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

  “如此最好。”藿莛东边说边看时间。

  “小舅如果赶时间还要忙其他的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梁宥西见状道。

  藿莛东闻言点头起身:“的确是还有事要忙,那你们坐,我先失陪。”

  话落不再看两人,径直离席。

  岑欢不自觉追寻他的身影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仍没收回视线。

  梁宥西捕捉到她眼里流动的不舍,若有所思的皱眉,良久后忽地冒出一句:“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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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周一和周二连续两日万字更新~)

  东岑西舅,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3000)

  岑欢还沉浸在藿莛东离席的失落中,闻言回头,表情有些茫然:“什么?”

  梁宥西用嘴努了努藿莛东离开的方向,“我说,你喜欢的那个不爱你的男人,是不是他?”

  岑欢呼吸一窒,俏颜立地刷白。

  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对小舅的感情了,为什么他还是能感觉到?

  梁宥西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眉头不由蹙得更紧。

  “你们……不是亲舅甥?”

  后面三个字刺痛了岑欢全身的感官神经,脸上忽青忽白。

  她垂头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一口喝了大半,擦拭过嘴角后才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约梁劭北来的却是你,但仍然很感谢你的帮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往后你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再奉还。”

  梁宥西目不转瞬的望着她,与之前的邪魅相比,此时敛去嘴边笑意的他显得有些严肃。

  “岑欢,我带伤过来帮你的忙,你现在这种态度真是很伤人哪。”

  岑欢不看他,却站起身,“走吧。”

  看她匆匆走向门口,梁宥西脸色微沉的起身跟过去。

  出了餐厅,见岑欢站在路边拦车。

  他手受伤没开车来,也走过去。

  夜风徐徐吹过,岑欢不自觉抱臂。

  梁宥西睨她一眼,忍着牵扯伤口的痛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暖意袭上身,岑欢却不领他的情,看也不看的要扯下来还给他。

  “岑欢,你在跟我拗什么!”梁宥西按住她的肩,昏黄灯光下,俊逸的面容浮现一抹怒意。

  “我没跟你拗。”岑欢淡声回他,却没再试图拉下他给自己披上的外套。

  “我喜欢谁爱谁,谁喜欢我爱我,那都是我的事,我感激你今晚帮我,但也仅此而已,并不需要你额外的关心。”

  “我喜欢你,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梁宥西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岑欢,别因为一段错误的感情而封闭自己,你不尝试怎么会知道或许我比他更适合你?”

  岑欢抬眸看他,目光清澈而坚定:“梁宥西,我说过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你,也不例外!”

  肩头被握住的力道蓦然加重,岑欢吃痛,却倔强的迎视他的目光,丝毫不愿闪躲,也不开口求饶。

  良久后那股似要捏碎她肩膀的力道才缓减,连握住她肩的那双手都一并抽离。

  “岑欢,”梁宥西唤她:“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还要找人假扮你男朋友骗他?”

  岑欢别开眼,“这不关你的事。”

  “是么?但若我非要管,而且还要管一辈子呢?”

  ——我的事你可以管,但除非是一辈子,你敢么?

  那一年她这样问小舅时,他选择沉默。

  她爱的人不敢承诺她一辈子,她不爱的人却非要强加于她,岑欢觉得人生真是充满讽刺。

  出租车在面前停下,岑欢打开后座的车门,却没进去,而是站在门边望着梁宥西,“你手上的伤口有些渗血,要回医院重新包扎。”

  梁宥西瞥了眼手臂上的伤口处,果然见点点血色从里头渗出来。

  “你呢?”他问她。

  “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我陪你。”

  闻言,岑欢有些懊恼的瞪他,“我不需要任何人陪我,尤其是你。”

  她松开车门转身便走。

  以为身后接着会传来脚步声,可一会后却传来车门摔上,而出租车离开的声音。

  她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如释重负的长吁口气,她微仰头望着头顶寂寥的星空,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自肩头滑落,她及时捉住,这时却听见耳边响起一阵不属于她的手机铃声。

  怔了怔,才发觉铃声是自梁宥西的外套内衬口袋里传出的。

  她伸手掏出来,宽大的机身屏幕显示的来电单署名一个珊,显然来电人是女性。

  她皱眉,没打算要接,可铃声契而不舍,断了又响,一直没完没了。

  她又不好关机,不得已只能接通,可喂了好几句电话那端都没回应,而电话明明显示仍在通话中。

  她心想或许是对方信号不好接收不到,正要挂断,却有人开口了,“你是谁?认不认识梁宥西?为什么他的手机会在你手里?”

  脆亮的女音咄咄逼人,岑欢猜想对方一定是梁宥西的亲密女性友人,不想让对方误会,于是解释道:“我只是他医院的同事,其他没什么关系。”

  “既然没其他关系,那为什么他的手机在你那?”

  “他刚才吃饭忘记拿了,我正准备给他送过去。”

  “你和他一起吃饭?”

  “……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岑欢不得已撒了个谎。

  对方显然是信了她的说辞,连再见都没说一句便挂了电话。

  岑欢望着暗下去的屏幕,感觉有些头疼。

  才把人赶走现在又要去医院找他,那不是自寻烦恼么?

  可明天是晚夜班,白天她不用去医院,如果现在不把手机还回去,那就只能明天晚上了,而到时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医院。

  招手拦了辆车直奔医院,结果却扑了个空,梁宥西根本就没回医院重新包扎伤口。

  走出医院,她电话给梁劭北。

  “宥西哥不是和你在一起么?”梁劭北在电话那端嚷嚷,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周遭声音嘈杂。

  岑欢从他的口气听出梁宥西并没去找他,刚想挂电话,却又听他说:“岑医生,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我答应你今晚去赴约的,可我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我实在走不开,所以才拜托宥西哥让他去帮忙,你没有误会什么吧?”

  “是你打电话让他去的?”

  岑欢有些意外。

  她还以为是梁劭北把这件事告诉了梁宥西,然后梁宥西自己跑来的。

  “不会吧,听你这么说,又到处在找他,难道你真误会宥西哥了,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她哪有到处找梁宥西?不过是来了趟医院打了个电话给他而已。

  “我们没吵。”岑欢说完收了电话。

  既然找不到他的人,只能等明天晚上再给他,或者他自己来找她了。

  **********************

  打车回到公寓,洗了澡爬上床,却因为白天睡得太久而有些难以入睡,想打电话给女儿,又怕打扰到秦戈,想了想,她索性爬起来摸黑到客厅,选了档肥皂剧催眠。

  周遭一片寂静,因为没开灯,电视机里的光线反射出来,整个客厅忽明忽暗。

  看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有些睡意时她爬起来想返回床上睡,却不经意瞥到隔壁的阳台灯居然是亮着的。

  咦?他不是不在家么?

  她困惑的走过去,脑海里睡意全无。

  梁宥西躺在一张太阳椅上,似没察觉到异样般,依旧闭目假寐。

  岑欢隔着防盗网讶然望着自己找了几个地方都找不着的男人,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跑回家里来。

  想起他渗血的伤口,目光下意识探过去,发现他换了黑色的睡衣,袖口掩下去,她根本看不到他是否已经重新包扎过伤口。

  “喂?”她咽了咽口水,轻轻唤他一句,而后者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睡着了的样子。

  “梁宥西?”她又喊,“你怎么回来了?我去医院找不到你,打电话给你堂弟也找不到人。”

  仍是没有回应。

  她咬唇,一会又道:“有个叫珊的女孩子打电话给你,我怕她找你有急事。你开一下门,我把你的衣服和你的手机还给你。”

  双目紧闭的男人像是终于被吵醒一样猛然睁开眼瞪来:“岑欢你烦不烦?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你不要来吵我!”

  许是没见过他这么暴躁的一面,岑欢一时楞住。

  而梁宥西没再看她,起身走进客厅,不一会隔壁的灯光全暗下来。

  岑欢望着远处的星火,又站了会才返回客厅。

  她想梁宥西这次似乎真的很生气。

  不过他越是讨厌她不想看到她就越好,她可不想再给自己添一笔纠缠不清的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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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岑西舅,什么体位我都做得来(3000)

  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岑欢闭着眼伸手探向床头矮柜,摸索到手机看也不看便接听。

  “过来,我快要死了!”虚弱和明显搀杂一丝不耐的男声骤然扬起。

  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睁开眼:“梁宥西?”

  那端不再有人回应,她一看屏幕,电话已终断。

  想起他那句话,她没有迟疑,立即爬起来随意套了件外套便往外走。

  开了门站在他家门口,这才想起她并没有他家的钥匙,根本进不了门,正想回房拿手机打电话叫他开门,‘喀嚓’一声,门应声而开。

  梁宥西整个身体背靠在墙壁上,客厅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昏暗,岑欢看不清楚他的脸色,走近他时,却明显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逼近。

  “你发烧了?”她几乎是肯定的语气,随即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掌心下一片滚烫。

  梁宥西抓下她的手,摇晃着走向卧室。

  岑欢关了门跟在他身后,想了想才说:“你应该是伤口离开导致的高烧,还是去医院吧?”

  梁宥西没理她,径直回了房在床上躺下。

  岑欢在卧室门口摸索到开关正要开灯,却被他喝止:“我已经够头疼了,你还想让我眼睛疼么?”

  岑欢撇撇嘴,借着窗旁泄进来的朦胧天光走近床边,有些无奈道:“你既然不去医院,那打电话把我叫来做什么?”

  梁宥西难受的睁开眼瞪她:“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除了去医院还有许多其他降温的方法?”

  “可导致你高烧的原因也许是伤口发炎,你必须回医院处理,这对你更好。”

  “不去!”

  岑欢皱眉:“那你自求多福吧,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也许烧到天亮还有一口气在。”

  梁宥西气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浑身都难受,现在被这样气一下,血液齐齐往头顶涌,脑袋胀得似要爆开来。

  原本还想着她能心疼他一下,或者可怜他一下都好,看来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在她心目中连可怜的位置都排不上。

  他翻身侧趴在床上,不再理睬她。

  岑欢见他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被子大半滑在床边,于是绕到另一头抱起滑落下去的被子给他盖好,俯身时耳边听到他粗重浑浊的呼吸声,想必是烧得非常难受。

  她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问他:“你家有退烧要么?医药箱放哪的?”

  梁宥西动也不动,半晌才蹦出一句:“没有。”

  “我那边好象有退烧药,你别睡着了,我过去给你拿。”

  她给他掖好被角,返回自己房里拿了退烧药和一瓶浓度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

  倒了开水喂他吃了退烧药,她又把酒精和开水按照比例调配稀释浓度给他做物理降温。

  幸好他昏昏沉沉一直闭着眼,而她又是秉着医生救死扶伤的原则把他当成一个病人看待,不然她还真下不了手脱他的衣服给他做物理降温。

  梁宥西给她的感觉偏瘦,她以为他是属于那种脱了衣服连肋骨都能数得清楚的排骨形男人,没想到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这家伙居然还有漂亮的腹肌,看得出来是常年健身的效果。

  等给他做完这些,又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她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床边,偷偷开了盏床头的灯等他发汗退烧。

  呼吸里搀入满满酒精的味道,她单手托着腮望着蹙着眉头的梁宥西,他脸色潮红,呼吸还是一样的粗重,却规律了许多。

  她之前就觉得这家伙长得不赖,现在仔细一看,发现他鼻梁尤其挺直,唇形也非常漂亮,尤其是在高烧的情况下,那两瓣唇犹如抹了胭脂,艳丽而妖冶。

  他不论家世背景还是自身条件都这么优秀,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

  她想起那通署名珊的电话,还有那次在病房里他母亲说的那个什么馨榆,这两个女孩子想必对他也是非常喜欢,而他又何苦为难她?

  说到为难,她又何尝不是在为难自己?

  明知道那段感情不会有结果,就应该迷途知返,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不论能不能忘记他,对两人来说,或许这都是最好的办法,可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困意渐渐袭来,眼皮也越发沉重。

  她用力晃了晃头阻止自己睡着,可终究没阻挡住,头抵着窗沿很快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

  浑身湿冷。

  梁宥西皱眉,感觉浑身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掀开身上的被子,艰难的撑起身子,一眼瞥到趴在床边睡着的人儿,大脑蒙了一下,随即目光变柔。

  难怪昏昏沉沉时感觉有人在翻动自己的身体,烧也褪得这么快,原来都是她的功劳。

  他以为她会弃他不顾,没想到……

  他小心翼翼的下床,尽量不惊动她,回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了睡衣,这才弯身轻轻抱起她放到床上。

  岑欢睡得很沉,他给她盖好被子,瞄到一边的酒精瓶,猜想她是拿酒精给自己做物理降温,脑海里浮现她脱了他衣服的画面,不自觉低笑了声,蹑手蹑脚的绕到床的另一头爬上去,在她身边躺下。

  喜欢的人就躺在身边,梁宥西情绪高涨,全身的毛细孔都兴奋的张开来,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

  他侧身凝望她的睡容,控制不住想去触摸她的脸,又怕惊扰了她醒来,只好隔空以指描绘她的五官轮廓,依着她的眉眼,每描过一处,眼里的笑意便加深一分。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是狂热分子,尤其在面对感情时完全失了控,就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她,要她和自己在一起。

  那日她在病房里说她有了喜欢的人,除了那个‘他’,她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他当时也想过放弃,毕竟他不是那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的男人。

  可他低估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六年多的寻找,她已经不知不觉溶入了他的生活里,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又发现自己是真心喜欢她,他怎能说放手就放手。

  至于她爱的那个男人……

  脑海里掠过藿莛东看到岑欢喂他吃东西时,越发显得阴沉的脸色,然后是岑欢依依不舍望着藿莛东离去的眷恋目光。

  他拧眉,不解这两人到底是亲舅甥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岑欢又怎么会爱上自己的舅舅?

  越想心头越烦乱,他深呼吸,长臂轻轻横过去,隔着被子拥住她。

  呼吸里涌入她的发香,他贪婪的嗅闻,直到天光渐明,才拥着她进入梦乡。

  ***************************

  一觉醒来已近中午。

  阳光自窗口透进来,满室明媚。

  “醒了?”

  磁性的嗓音扬起。

  岑欢看过去,见梁宥西抱臂站在门口,一身白色的休闲家居服,说不出的俊逸。

  “你的烧退了?”

  她从床上坐起,也没问他自己怎么会睡在他床上——这种问题太白痴,不用想也知道是他抱她上床的。

  “多亏了你,我现在感觉浑身清爽。”梁宥西朝她走近,在她打算下床时突地倾下身来,嘴角勾弯:“亲爱的,你昨晚是不是脱了我的衣服?”

  岑欢一怔,瞥到他眼里流动的那抹兴奋,不由撇了撇嘴,语气讪讪地:“你也是医生,给病人做物理降温当然要脱衣服,这点常识你是有的吧?”

  “意思就是你承认你脱了?”

  岑欢嘴角微抖,一手推开他下了床。

  “别闹,你既然好了,那我回去了。”

  “哎,脱了别人的衣服总得给个说法吧?”梁宥西不慌不忙的绕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路,语气慵懒。

  岑欢嗤笑,冷眼斜他:“梁宥西,信不信惹恼了我我把你打趴下?”

  梁宥西望着她暧昧的笑:“没关系,你让我趴下就趴下,什么体位我都做得来。”

  岑欢耳根一烫,只觉全身血液都往上涌,烧红了她的眼眶。

  “滚开!”她怒啐一声,再次推开他,没有停顿的往门外走去。

  梁宥西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看她出了门走到自家门口,从口袋里摸出要是开了门,在她进去前他又蹦出一句:“亲爱的,不让我趴下了么。”

  岑欢身子一僵,骂了句‘流氓’,随即把门摔得震天响。

  梁宥西摸着下颌倚在门口,心情极好。

  ————

  (下面就是舅舅的戏了~~)

  东岑西舅,这些年,你想我么(4000)

  出乎岑欢意料的,她回到家后一直到晚上七点半出门去医院上班,梁宥西都没再出现过。

  出门时注意到他家一片漆黑,想必是出了门。

  她看了眼手心里躺着的男款手机,心想只能看他在不在医院,再给他了。

  泌尿科的夜班是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上午查完房以后才可以下班。

  因为晚上就诊的病人不多,值夜班的医生并不算辛苦,所以科室排班时才会安排每个医生一个星期的白班后马上一个星期的夜班轮流,而每个医生每个星期的白班都会抽两天去坐门诊。

  岑欢虽然只是第二次值夜班,但在国外的医院习惯了紧凑的工作节奏,类似现在这样轻松的夜班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值班的护士小唐大老远便冲她笑眯眯。

  “什么事笑那么开心?”她问

  小唐抿着嘴斜着她笑,目光暧昧得让岑欢头皮发麻,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

  “岑医生,你家梁医生刚才来找你,见你没在,让我给传个话,说是他晚点再过来陪你,叫你不要太想他。”

  岑欢脑子一热,心里把梁宥西咒了个遍。

  “还有这是他给你买来的零食,整整一大包哦~”小唐从桌下提出一大包零食递过来。

  岑欢去不接。

  “我不喜欢吃零食,你留着和其他同事当夜宵吧。”

  “那怎么行?梁医生知道了还不骂死我?”小唐硬把东西塞过来,岑欢无奈,只好拎着往诊断室走。

  身后小唐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我也能碰到像梁医生这么帅又这么疼我的青年才俊呢?”

  岑欢苦笑——别人眼中梦寐以求的最佳夫婿人选,在她眼里却是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祸水。

  而她呢?是不是在小舅眼里,也一样是祸水?

  *********************

  因小唐的传话,岑欢很担心梁宥西会真的来找她,幸好过了凌晨都不见他出现,心里想着他或许只是开个玩笑,悬高的心不由放下大半。

  之前去特护病房查房,病房里除了病情明显好转的向嵘外,就只有一名照顾他的特护,而他的女儿向朵怡居然不在。

  “岑医生,我听说是你给我重新制定的诊疗计划?”向嵘在她检查完后开口问她。

  岑欢摇头:“是我和其他医生会诊后一同制定的。”

  “岑医生真是谦虚,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了得,藿老真是处处比我有福气,不但儿子出色,连外孙女都这么优秀。”

  听他提起外公,岑欢想起那日柳如岚说外公常念叨她怎么那么久不去看他的话,心想是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反正小舅并不住藿家祖宅,因该不会碰到才是。

  “向先生福气也不薄,您女儿既漂亮又孝顺,这些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您。”她客套道。

  “若真说我有福气,那也是沾了你外公的光,把莛东培养得那么出色。等我病好后和藿老商量好定下小朵和莛东的婚期,这以后真正成了一家人,他也算我半个儿子,脸上确实有光。”

  婚期?

  岑欢心头一震,大脑一片空白,后面向嵘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回诊断室,连小唐叫她好多句都没听到。

  推开门揉着发痛的额微仰头背靠在门板上,却突地一楞,目光直直探向自己办公的软椅,结果僵住。

  “护士说你去查房,所以我进你办公室等。”修长的双腿交叠的男人自软椅上站起来,走近她,黑眸蕴藏异样的情绪。

  岑欢呼吸微窒,瞠大眼瞪着朝自己走来的男人,严重怀疑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是太想他了吧?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

  “傻了?”熟悉的气息逼近,俊颜在眼前放大,表情难得的带着一丝戏谑。

  岑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结巴的喊他:“小、小舅……”

  “嗯。”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当然是用腿走来的。”

  “……”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我很惊讶?”他问她,两手张开将她困于自己和她身后的门板之间。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岑欢大脑一阵晕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眼前的男人太奇怪了,压根不像是记忆中那个正经冷严的小舅。

  可明明是同一张脸啊。

  “你男朋友呢?”

  “呃?”

  “他怎么不陪你值夜班?”

  灼热的气息拂过颜面,岑欢不自觉的脸红耳热,心跳快得似要跳出喉咙。

  “他……他晚一点过来……”

  “哦?”藿莛东微微蹙眉,脸上神色却不变,看不出喜怒。

  “岑欢,他真是你男朋友?”

  岑欢察觉小舅的语气透着一丝危险,不禁有些心慌和不安,贴着门板的手无助的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说话,岑欢,他是不是你男朋友?”

  岑欢紧张的点头,怕他不相信,又说:“昨晚梁……我男朋友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

  “他昨晚是说得不少,我不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但你呢?你真的喜欢他?”

  这个问题让岑欢困惑不已。

  “小舅,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她喜不喜欢别的男人,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吧?

  她是他不在乎的人,那么她所有的事包括她的感情,他又何必过问?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没什么?”岑欢被他一副无关紧要的语气激得怒气一下冒出来,她抬眸挺直身子直视他,目光蕴着火焰:“小舅,你是不是管太宽了?喜不喜欢我男朋友那是我的事。和你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你父母让我把好你男朋友这一关,怎么说和我无关?”

  “我男朋友非常优秀,我爸妈绝对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这点你不用担心,亲爱的小舅大人!”

  越说越气,岑欢转身要开门出去,而手刚触上门把却被抓住。

  “你怎么几年不见还是学不会乖,性子倒越来越火暴?”藿莛东皱眉拽住她的手腕,岑欢边挣扎边讥讽道:“我还不够乖么?都已经离你千山万水逃到另一个国度了,连回国都不敢让你知道,你是还要我怎样才算乖?”

  “小声点,”他双臂拥住她的身子固定在怀里,成功制止她的挣扎。

  “你想让那个护士听到么?”

  “听到就听到,我怕什么?”岑欢斗不过他的力气,不由恼羞成怒。

  藿莛东像是无奈的叹了一声,“那算我怕,你小声点。”

  岑欢没想到他这么高傲的男人也会给自己服软,一时有些怔忪。随即又想他怕她吵太大声,说不定也是怕事情传开让他未婚妻知道。

  她还真当他是顺着她呢,她撇嘴自嘲一笑。

  “你未婚妻不在病房,你不用怕被她知道。”她开口,脸色发沉,语气更是酸得厉害。

  藿莛东凝望她半晌,忽地低笑了声。

  岑欢仿遭雷劈一样震惊的望着他颊边晕开的小梨涡,久久都回不过神。

  “你既然还会吃醋,那就代表你并不喜欢那个梁医生。”他淡淡开口,语气笃定。

  “我越想越觉得你昨晚的表现不对劲,不但处处被动,而且也很不习惯他对你做一些亲密的举动,甚至连他牵你的手,你都下意识想抽出来。这些种种都表明,你不喜欢他。”

  岑欢听着他思路清晰的分析,心情奇怪的平静下来。

  “小舅,你这么努力的想证明我不喜欢他,到底是为什么?”她问他,神态无比认真。

  “我不希望看到你把感情当作手段,你可以敷衍你父母,却骗不了我。”

  “我没骗你,他真是我男朋友。”岑欢叹口气,“就算我现在没那么喜欢他,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何况他那么优秀,我想如果我要爱上他应该也不难。”

  话落的瞬间,腰上的双臂骤然紧缩,腰身被勒得发疼,随时都似要呼吸不过来。

  而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岑欢听出是自己的手机,想伸手去拿,挣扎了几下藿莛东才松开手上的力道。

  而在她掏出手机时,他眼尖的瞥到上头显示的署名梁的来电,想起她说梁宥西晚点会过来陪她,他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抢过她的手机砸到地上。

  岑欢被他这个举动弄得傻眼,瞪着地面上零件散开来的手机,许久都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要砸自己的手机。

  “以后不准再和他来往。”藿莛东冷不防攫住她的下颌命令,语气夹杂不容置喙的魄力。

  岑欢吃痛回神,望着他隐隐泛着怒气的黑眸,眼底的困惑越发浓烈。

  “小舅,你是不是在吃醋?”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而藿莛东神色一变,大掌覆上她的眼遮掩住她的视线。

  “我话不说二遍,你听清楚了,往后不准再和他来往。”

  “为什么?”岑欢问他,也不急着拿开他覆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

  “因为你不喜欢他。”

  这是什么理由?岑欢嗤笑,刚想反驳,耳垂处却忽地一热,随即一阵温热的气息在颈项间流转开。

  “这些年……有没有想我?”

  似被施了魔法,岑欢僵住,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

  “你以前最爱缠着我撒娇,让我喂你吃东西,让我抱你。你说对我的爱至死不喻,说不会再像爱我这样爱其他男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你却是忘了。你几年都不回来,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回国后也还瞒着我,见了面又喊我藿先生……你这个妖精,我真想咬死你。”

  他的唇摸索到她的喉管,以齿抵着做出一副随时要咬下去的姿态。

  岑欢的情绪完全崩溃,无法开口,却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她原本抗拒的手不知何时缠上他的脖颈,而两条腿盘住他的腰,整个身子如同藤蔓一样紧紧缠绕在他身上。

  彼此的唇舌贪婪的纠缠、反噬,他一只手灵巧的隔开她的白大褂探入她衬衫内,掌心托住她一边的丰盈,骤然一握,感觉身上的人儿身子一僵,不自觉夹紧缠在他腰上的双腿,越发强烈的刺激着他勃然怒张的某处昂藏。

  两人的气息大乱,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

  汹涌澎湃的情欲如同脱离轨道的火车,在两人体内横冲直撞。

  藿莛东把她压制在门板上,几乎光裸的岑欢背部一触及门板,冰凉的触感传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被情欲袭击的大脑也清醒许多,同时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两人所在的位置不是谁的家也不是酒店的房间,而是她的随时会有人来敲门的诊断室。

  “小舅……不行……”她脸红耳赤的推他,小脸上爬满被情欲折腾的痕迹。

  藿莛东一只手还停留在她最敏感的湿润处,闻言,恶意的屈指轻弹了下,而岑欢身子猛然一紧,险些叫出声。

  ————————

  (哪个天天嚷嚷要看舅舅喷牛奶的。。不是好孩纸啊。。。。)

  东岑西舅,你这么不听话,是要受到惩罚的(4000)

  真是难以相信前一秒还和以长辈的口吻教训她的男人,此刻却对她做出这么放浪的举动。

  岑欢伏在他肩头轻喘,明明身体的感官这么强烈,却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勾着他的脖子,额抵着他的胸口,伸手去抓他的手阻止他继续使坏。他却顺势反捉住她的手压制在背后,滚烫的唇一路向吓,侵占她每一寸细腻的肌肤。

  岑欢浑身发软,无力的瘫在他身上,却仍不忘提醒他两人所处的位置随时都会有人光顾。

  “你怕?”他抬眸问她,黑眸里流动的光痕慑人魂魄。

  岑欢心头狠跳着,俏容却一片迷惘:“什么?”

  “你怕你‘男朋友’知道?”

  “……

  他都知道她在骗他了,居然还这样问她。

  岑欢报复性的一口咬在他肩上。

  藿莛东轻皱眉,“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几年前留下的牙印都还在,你是打算在上头留多几个?”

  什么?几年前?

  岑欢讶然松口,目光在他肩两侧梭巡,果然瞥到一处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依稀可辨是齿痕的印记。

  “还记得这是你在什么情况下咬的么?”他双手托住她的臀压向自己蠢蠢欲动的勃发,低头含着她的耳垂嗓音低哑道。

  岑欢脸红如血:“你别说了……”

  第一次时被他折腾得那么痛,而他居然无视她的求饶,她一气之下才一口狠狠咬在他肩上泄愤,没想到咬得那么重,事隔几年齿印还在。

  藿莛东望着她红得艳丽的俏颜,眸色越发深暗。

  “想我么?”他脸埋入她的颈项窝,轻声问她。

  岑欢迟疑了几秒才点头,他像是有些不满的扬起大掌在她饱满的臀肉上惩罚似的拍了一记,入耳的声音极其煽情暧昧,引人遐思。

  岑欢怕被外头路过的人听见,惊慌的望着他,无声的摇头示意他停下。

  藿莛东睨她一眼,双手规规矩矩抱着她,再没其他侵犯的动作。

  岑欢松了口气,却听他在耳边道:“暂时放过你,等你下班,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岑欢愕然:“你要在这里等我下班?”

  “你想么?”

  怎么会不想?她多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黏在一块不分离。

  可这里是医院,就算梁宥西不来找她,被其他护士看到也不好。

  似是看穿她内心的担忧,藿莛东抵着她的额轻叹了声,一会才开口:“我先回去,等你下班我来接你。”

  “去哪?”

  藿莛东挑眉哼一声,似笑非笑的:“你说去哪?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这么露骨的暗示,岑欢耳根烫得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

  “大概几点下班?”他摩挲着她的下颌,语气从未有过的轻柔。

  岑欢望着他,脑海里有千万个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的转变实在大得让她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他还记忆里那个男人是同一人。

  明明是他赶她走不要她,可为什么他刚才却一副控诉的口吻,指责她忘了她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抱怨她一走就是几年毫无消息,连那日重缝后喊他藿先生都记仇?

  他问她这些年有没有想他,那他呢?

  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怎样的心情问她的?

  他那么在意她‘男朋友’的事,是不是因为吃醋?

  而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欢?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可她问不出口——既怕听到伤人的答案,又怕下一秒他又变成那个摆着长辈架子的冷漠男人。

  “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满她居然在自己面前神游太虚,他攫住她的下颌又是一记深深的法式舌吻。在她险些无法呼吸时他才放开她。

  岑欢一得到自由便用力呼吸,藿莛东望着她狼狈的样子,心情显然不错,又一次低笑,看得岑欢失神。心想要抵挡这个男人的诱惑实在太困难太痛苦了,他总是有办法让她的心跳失序,跟着他的情绪一同喜怒哀乐。

  “又不会说话了?刚才在想什么?”

  “你。”岑欢直言不讳。

  藿莛东眉一扬,又听她说:“想你是不是也被孙悟空附了身。”

  周星驰的《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里有个场景:夕阳西下,夕阳武士和一女子站在城楼上,女子要求深爱的夕阳武士要他留下,夕阳武士却不论她说什么都无动于衷。最后女子妥协,要求夕阳武士在离开前亲她一下,可夕阳武士却不答应。当时女子眼中流露出的凄然欲绝的眼神令旁观的孙悟空心中一阵刺痛,他吹起一阵风沙迷住众人的眼睛,趁机飞入夕阳武士体内,大踏步走过去将女子搂在怀里深深一吻。原本彼此相爱却因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的两人终于幸福牵手。

  她想起小舅和她的处境,不就是夕阳武士和女子的化身?

  几年前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小舅都一概拒绝,将她驱逐他身边,而如今他主动来招惹她撩拨她,这种反差,实在大得让她怀疑他是否也被孙悟空俯了身。

  藿莛东显然是明白了她那句话的意思,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说了句‘傻丫头’,随后抱她坐在办公桌上,给她整理被他剥掉的衣物。

  “我先走了,你下班给我电话。”他说,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岑欢不舍的捉住他的手臂,忽地想起什么:“手机都被你砸了,我拿什么打给你?”

  话落扫了眼地上躺着的手机。

  “小舅,你……是不是因为吃醋才砸我的手机?”

  藿莛东睨她一眼,弯身拾起她的手机从里头取出那张卡,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换上她的卡递过去:“先用我的,明天我给你买支新的。”

  岑欢很不满他的答非所问,撅着嘴接过电话,看他走到门口也不吭声。

  藿莛东回头见她垂眸把玩着他的手机,两条悬在半空的腿晃来晃去,根本不看他。

  “岑欢。”他唤她,语气有些无奈。

  岑欢哼一声,补予理睬。

  他轻叹一声,又返回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听话,别和那个梁医生走太近。”

  岑欢别过脸还是不吭声。

  “你这么不听话,是要受到惩罚的。”他语气淡然,却夹杂一丝危险。

  岑欢不满的瞪他:“你不准我和他走太近,那你呢?你和你未婚妻怕是每晚同床共枕吧?”

  她突然想起某件事情,不由更气,怒火一下冲上头顶。

  “我刚才听你岳父大人说病好后马上和外公商量,把你和他女儿的婚期订下来。”他都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却还来招惹她。

  而她也真是傻,被他这么一撩拨就忘了自己是谁。

  “听到他那样说你很生气?”他满脸玩味。

  岑欢笑起来,语气满满的嘲讽:“我气什么呢?我很开心往后还多了小舅妈,真是要恭喜你啊,亲爱的小舅!”

  后面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蹦出来。

  她打掉他的手作势要跳下办公桌,可身子一动,立即被他扯入怀里。

  “谁把你给宠得脾气这么坏?”藿莛东皱眉拍她的脸。

  “谁都宠我,就是你不!”她瞪他,语气满满的控诉。

  “好了,别闹了。”他轻拍她的背安抚她,“我还有点事没办完。”

  “是去见你未婚妻吧?”

  藿莛东望着她,“不是,她回了祖宅,我不住那里。”

  岑欢咬着唇不再开口。

  “走了。”他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转身打开门离开。

  岑欢用力瞪着关上的房门,好一会才跳下来,瘫在软椅上闭目假寐。

  ******************************

  早上查完房正要离开,却碰到来找她的梁劭北。

  “岑医生,昨晚打你电话怎么不接?后来手机还关机?”

  岑欢知道昨晚署名梁那通电话是梁劭北打来的,可当时手机被砸了,之后她也忘记了这回事,所以没打过去。

  “手机坏了。”她简短解释。又问:“你找我什么事?”

  “哦,我找不到宥西哥,所以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

  “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岑欢莫名其妙。

  “咦?你们不是都睡在一起了,那宥西哥去哪里肯定会告诉你的吧?”

  岑欢傻住——她什么时候和梁宥西睡在一起了?

  “岑医生?”见她发呆,梁劭北抬手在她眼前晃。

  岑欢回神,压抑着怒气皱眉道:“梁医生,你不要乱说,我和你堂哥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不待梁劭北回答,她从包里拿出梁宥西的电话递过去:“这是他的手机,你给他。”

  话落她快步走向电梯口。

  梁劭北困惑的望着她的背影,心想怎么回事?今天一大早堂哥打电话给他时还让他小声点,说别吵醒岑医生,那不是意味着堂哥和岑医生当时是在同一张床上么?

  难道是他误会了?

  他望着梁宥西的手机,有些纳闷的挠挠头,随即把手机揣回口袋,离开。

  ********************************

  电梯里,岑欢望着屏幕上那窜熟悉的数字,犹豫着到底是要打还是不打。

  她搞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都要和未婚期结婚了却还在这个时候跟她演这么一出,把她的思绪都搞得乱成一团,清理不出头绪。

  直到出了医院仍没纠结出个结果。

  正站在路边发呆,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停靠在她面前。

  她屏息望着车窗徐徐降下,露出那张困扰她一整夜的俊容。

  上了车,谁也没开口。

  车子在宽敞的马路上奔驰,岑欢望着窗外,车子快到自己公寓时他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往前行驶。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在一家有名的茶餐厅停下。

  藿莛东下了车绕过来给她开车门:“先吃点东西,免得你等会喊饿。”

  岑欢之前在医院吃了零食,并不觉得饿,可也没有拒绝,下了车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餐厅的大厅。

  藿莛东给她点了热牛奶,鲜蛋挞和起司粥,而自己则是白粥,鲜肉包和咖啡。

  等到东西上齐,岑欢睨了眼他面前那杯黑得不见底的咖啡和边上白得泛光的白粥,嘴角抽了一下,怎么都觉得他的早餐搭配不伦不类。

  安静的吃着早餐,不时抬眸望一眼对面连吃包子都优雅得不像话的男人,心头如小鹿乱撞,对接下来或许会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的紧张。

  离开茶餐厅,他驾车带着她在一栋熟悉的公寓楼前停下。

  尽管阔别三年多,岑欢仍是一眼认出,这套公寓是他当年送给她的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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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更晚了~~稍后再更新~期待吧~~期待某舅喷牛奶吧~~PS:希望各位以后喝牛奶时不要想到这一幕。。。)

  东岑西舅,等我回来(2000)

  忐忑的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梯门一吻合,岑欢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身边的男人姿态悠闲的望着她一言不发,凝望着她的那两道视线却像是要把她烧成灰烬一样炙热异常。

  岑欢有些孬的不敢抬眼和他对视,心口怦怦直跳。

  ‘叮’地一声响后,温暖的大手探过来牵住她的,两人一同走出去,藿莛东开了门站在门一侧,戏谑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岑欢撇撇嘴,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像跨刀山一样一脸决然的走进去。

  可还没走两步,腰上便一紧,有力的手臂缠上来,用力一拉,将她转了个身,而没等她反应过来,密集的热吻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下,如同海啸般,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

  灼热的气息在身上蔓延,岑欢被他搂在怀里,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扯下,身子光裸时又紧接着又被压入被他摔上的门板上,而他滚烫的吻落下来,张口含住她的唇舌疯狂噬咬,狂热得近乎贪婪。

  岑欢惊讶他的疯狂和热烈,却无暇思考是因为什么,心思全被他狂乱的激情给慑住,双臂抱住他的头热烈的回应他。

  她的主动让疯狂需索的男人越发狂烈放肆,大掌略显粗暴的在她上狠掐了一把,瞥到她皱眉,却并末减轻力道,反而一掌狠狠拍下,又在她吃痛惊呼时俯身吻住她,极尽温柔的以唇安抚她,哄~诱她。

  岑欢尽管有过几次欢爱经历,对情欲的认知却仍少得可怜,几年前那几次都是痛多过欢愉,她至今仍记得第一次他进入她时她有多痛。

  “小舅~”她攀着他的脖子,水光浮动的眼眸望着他,眼里噙着一丝恐惧。

  藿莛东一怔,像是想起什么,深吸了口气,抱起她走向卧室。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大床,室内的摆设都还和几年前的一模一样,似乎时光根本就没流逝过,还停留在三年多前。

  岑欢望着落地窗旁那张大床,想起最后一次她和小舅在那上头抵死缠绵的情景,浑身都燥热得厉害,像是有许多小虫子在体内窜来窜去一样,奇痒难耐。

  她不自觉扭着身子在他身上蹭,藿莛东闷哼一声,把她压入柔软的床铺,高大的身体立即覆上来。

  “想要了?”

  他对着她的耳朵呵着热气,一只手伸向她的小腹下方。

  岑欢紧张的想闭拢双腿,却发觉他已经挤身入她腿间,她根本就无法如愿。

  “还叫我藿先生,还说我们不熟么?”他低声问她,嗓音夹杂浓烈的欲念。

  岑欢羞窘咬唇,闭眼颤着长睫不语。

  藿莛东恶劣的探出一根长指,猛然刺入她那处紧窒的柔软。

  岑欢不防他突然这么做,心都提到喉咙口,虽然身体并没有因为他这个举动而感到疼痛,但却紧张得不行,强烈排斥他的侵占。

  “放松点……别夹那么紧。”他引领她放松,长指灵活的在里头进进出出,带起一片清晰的水渍声。

  随着他动作的加快,岑欢的身体越来越紧绷,攀住他脖子的手不自觉将他拉得更近,而原本排斥他侵占自己的举动也不知不觉变成了迎合。

  藿莛东眸色深沉的望着身下意乱情迷的小女人,她这副菱唇半启眼眸微眯的娇媚姿态实在太勾人。

  他抽身褪去自己身上的束缚,那处早已高高抬头的昂藏像是抗议般的跳了跳,小腹骤然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想从里头冲出来。

  他屏息深呼吸,双手握住她的腰狠狠冲入她的身体里。

  岑欢遏制不住的轻呼,却不是因为感觉到疼痛,而是一种陌生的满足和充实感。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适应他激烈的攻击和占有,感受他的炽热一次又一次贯穿她的身体,在她体内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滔天巨浪。

  两人的唇舌火热纠缠,似乎怎么都要不够似的反反复复压榨彼此的热情。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为平静。

  情欲的气息还在鼻间萦绕,灭顶的高潮后残留的余韵也还在体内徘徊。

  岑欢枕着他的手臂蜷缩着偎在他怀里,掌心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感受着他的心跳。

  而藿莛东闭着眼,大概是在歇息。

  岑欢微抬头顺着他坚毅的下颌望向他假寐的俊颜,心头滋味杂陈。

  “小舅。”她喊他。

  藿莛东没应她,却将腿横过她的勾住。

  “小舅,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转变这么大?你这样让我觉得莫名其妙,心里也不安。”她幽幽的语气夹杂一丝无奈和担忧。

  藿莛东睁开眼,大掌覆上她的脸颊轻轻拍了拍,“别胡思乱想。”

  “你什么都不说,我除了胡思乱想还能怎样?”

  “我看你是工作太闲了。”他侧身望着她,黑眸灼灼:“昨晚值夜班加上刚才那场运动还没累垮你么?”

  岑欢红了脸,咬着唇羞恼的瞪他。

  他在她额头上亲一下,说:“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

  闻言,岑欢心里一凉。

  “你去哪里?”

  “公司。”他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挑出自己的走向浴室。

  岑欢瞪着他的背影,心头莫名冒出一股怒气,随手拿起手边的枕头便用力掷过去。

  因为距离不算远,而且岑欢的力气也不小,枕头不偏不倚将藿莛东砸个正着。

  他回头,扫了眼地面的枕头,又看向床上脸颊气鼓鼓的小女人,轻笑一声,拾起枕头扔回床上,“我是先去一趟公司顺便买些东西,你先睡一觉,等我回来。”

  ————

  (喷牛奶这事简直就不是人做的。。。喷不好要被河蟹~~)

  东岑西舅,被激怒的男人(4000)

  藿莛东走后,岑欢从床的这头滚到床的那头,羊都数了几千只,还是了无睡意。

  因为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找她。

  难道是喜欢上她了?

  念头一闪过,她立即否决掉。

  若是喜欢,早在六年多前就喜欢上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想来想去想得头都破了还是想不明白,她真是有些恨他对自己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因为是藿莛东的手机,铃声有些陌生,所以她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爬起来拿过手机打算接听。

  而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她犹豫了。

  电话是梁宥西打来的。

  显然是梁劭北把电话给了他。

  想起梁宥西看自己的眼神,她实在是害怕再摊上一笔糊涂帐。

  迟疑间,电话反复打了好几次,她听得心烦,索性关了机,然后重新躺回床上把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

  从公司出来,藿莛东先去品牌女装专卖店给岑欢买了几套衣服后,又去超时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

  之前几次和岑欢一起吃饭时他注意到她只吃素菜,所以尽管很讨厌吃青菜,他还是晚餐他还是以素菜为主。

  在收银台结帐时不经意瞥到一旁的药品区,他顿了顿,走过去。

  回到公寓岑欢还没醒来。

  他先把厨房的厨具和餐具清理干净,等这一切做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回房见岑欢还在睡,他也没叫醒她,返回厨房开始准备两人的晚餐。

  五点多时,饭菜都快好了,他才回到卧室。

  岑欢睡得极不安稳,两道远山眉紧蹙,似乎连在梦里都在纠结着什么事情。

  他喊了她几句没回应,于是伸手去捏她的鼻子。

  岑欢呼吸不过来,便学金鱼用嘴巴呼吸。

  藿莛东挑眉,眸光一闪,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岑欢彻底无法呼吸,感觉快要窒息时猛然睁开眼。

  见她醒来,藿莛东满意的放开她,“终于醒了?”

  岑欢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撇开眼,问他:“几点了?”

  “五点多。”

  五点多?

  岑欢一楞,随即一下坐起来。

  “你怎么不叫我?我八点还要去医院上班呢!”

  藿莛东见她从被子里钻出来四处找衣服,凝白胜雪的肌肤在他眼皮下晃来晃去,强烈刺激着他的视觉感官,下腹一阵紧缩。

  他深吸口气,不以为意道:“现在才五点多,还早。”

  “早什么早?”岑欢气急败坏的瞪他,“我还要回家一趟洗澡换衣服,你这么晚才叫我,我根本没时间回家了。”

  “衣服我给你买了几套,”他指指衣橱旁那一堆时装袋,又说:“手机我晚上再给你送过去?”

  晚上?

  岑欢愕然:“你晚上还要去医院?”

  “怎么?不许?”

  “你去医院……是特意给我去送手机?”

  藿莛东望着她眼里滋生的小小期翼,沉默不语。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岑欢没什么大不了的挥挥手,嘴边勾着嘲讽的笑,“其实你是去医院看望你的岳父大人和你的未婚妻,然后顺便给我送手机去对不对?我就知道,我只是你的‘随便’,而人家才是你的正牌未婚妻!”

  “你又胡说。”

  岑欢哼一声,越过他弯身去拿衣服。

  藿莛东睨一眼她翘得高高的美臀,轻轻拍了一下,岑欢立即回过头来瞪他一眼,随即气呼呼的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藿莛东看着她用力摔上门。有些头疼的抚额。

  岑欢从浴室出来,也不看他,拿了自己的包便往外走。

  “岑欢,”藿莛东跟出去,“吃了晚饭再走,我送你过去。”

  岑欢想拒绝,可他却牵着她的手走向餐桌。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除了其中一道菠萝古老肉是荤菜外,其他都是素菜,连汤都是蘑菇汤。

  岑欢知道他无肉不欢,而其他几道菜明显是为她准备的,不由心头一软,乖乖坐下来安静的吃饭。

  饭后她见时间还充裕,主动包揽刷洗碗筷和清理厨房。

  而藿莛东坐在客厅的沙发,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脸上的表情有些深沉。

  “我要走了。”

  岑欢和他打招呼,他回过头来,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我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上班了,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只耽搁一会,过来把这个吃了。”他扬了扬手。

  “什么东西?”岑欢困惑的走过去。

  藿莛东不语,却摊开掌心,而里头躺着一粒小药丸。

  岑欢脸色刷白,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他,眼里的受伤和难受明显的从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来。

  两人静静的凝望彼此,良久后岑欢才牵了牵嘴角,淡然的从他手里拿起那粒药丸,也不喝水,就那样往口中一扔,硬生生吞下去。

  结果药丸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呛得她眼泪水都冒出来。

  藿莛东神色一变,端水递过来,岑欢却不接,慌忙转过身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岑欢,”藿莛东即使拽住她的手腕,语气有些无奈,“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们——”

  “我知道我不能怀孕要孩子。”岑欢抢先打断他,语气急促,“以我们的关系,倘若怀孕把孩子生下,将来孩子不是智障就是残疾,或者基因突变成怪物。所以就算你不买事后避孕药给我吃,我自己也是准备要去买的。几年前不就是我自己去买来的?我懂。”

  她语气平静,藿莛东却明显感觉到她的怒气。

  “我走了。”她甩开他的手。‘谢谢你的‘热情’款待!”她一语双关,语气满含嘲弄。

  藿莛东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她果断拒绝,“被你未婚妻看到影响不好,我自己打车去就可以了。”

  藿莛东脸色沉下来,沉吟了会后道:“那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辆车过去,免得你以后难等车。”

  “无功不受禄。”

  她一再的拒绝激得藿莛东心头火起,“岑欢,你能不能别这么犟,别老是和我针锋相对?我送你就收下,这是你应得的!”

  应得的?

  岑欢冷笑,回过头来望着他,“小舅,是不是你对每个和你上过床的女人都这么大方?第一次我和你上床你送我一套房子,这次你又送我车子,那下次是不是就该什么珠宝首饰了?“

  藿莛东眯眸:“你以为我送你这些是因为你和我上过床?”

  岑欢不语,望着他的眼神却分明透露着这个意思。

  藿莛东神色冷下来,“想和我上床的女人多不胜数,我根本不用送她们任何东西,你是我唯一送过东西的女人。”

  岑欢冷哼:“那我岂不是让你损失了一大笔?要不要多做几次捞回本来?”

  藿莛东盯着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拳。最终一言不发的从她身边走过。

  他的漠然让岑欢怒火高涨,随手将手里的包砸过去。

  藿莛东像是知道她要砸东西过来一样,回头将包稳稳接住扔回给她,随即沉着脸走向卧室。

  “藿莛东你这个混蛋!”岑欢瞪着他的背影,气得眼都红了,不管不顾的冲过去,举起包对着他的背就是狠狠几下砸下去。

  藿莛东原本就是不想和她在争吵才决定回房冷静的,没想到她还追上来无理取闹,当真是将他心头的怒火统统勾了出来。

  他转身撅住她的手腕,将包抢下扔得远远的,随后将她压制在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捉住她的反举过头顶,深邃的黑眸恶狠狠的逼近她:“再闹你今晚别想去上班!”

  岑欢见识过他比现在更凶狠的一面,又怎么会怕他这点威胁。

  手脚被制住动弹不得,可嘴还是可以反击的。

  之前没舍得在他身上多留几个齿印,现在却是绝对不会口下留情了。

  她冷笑,头一偏一口咬在他的左手臂上。

  藿莛东没想到她还会咬自己,不过她除了趁他不备咬他外,似乎也没其他攻击他的法子,不禁又气又怒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属狗的么?”他铁青着脸去撅她的下颌,却又怕害她脱臼而不敢太用力。

  结果岑欢非但不松口,反而咬得更起劲了,连口中弥漫开血腥的味道仍不松口。

  藿莛东见状黑眸一眯,大手一把扯开她领口的纽扣,顺势伸入,握住一只丰挺用力捏住。

  岑欢没想到他这么流氓,惊呼一声脸红耳赤的去拨他的手。

  藿莛东淡淡瞥了眼被她咬出血的手臂,举到她眼前压低声音威胁:“下次再咬,我做得你下不了床!”

  此时他的那只手已经探入她的胸衣,揉捏着她敏感的顶端。

  岑欢又羞又怒,理智统统被怒气给淹没,伤人的话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别把自己说得那么行,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是悠着点,免得到时候出现不举或早泄什么的,还要跑到泌尿科去就诊,那就丢人了!”

  一大把年纪?

  藿莛东额头青筋一跳,铁青着脸不怒反笑。

  “既然你这么怀疑我的能力,那我们不妨花一晚上的时间来试试我到底行不行。就从站着做开始如何?”

  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他俯身粗暴的吻下去,手上也没闲着,三两下剥掉她的裤子。

  岑欢只觉身下一凉,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当真是惹毛了他,后怕的想逃,可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前面是双目喷火的男人,她根本就无路可退。

  “别……”换气时刚吐出一个音节又被吻住,她拼命挣扎,可越挣扎却激发了藿莛东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他抬高她一条腿盘上自己的腰固定住,随即拉下西裤的拉练,没有任何前奏的,他扶着自己怒张的勃发对准她,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刺到底。

  岑欢僵住。双手死死掐住他的手臂,美目圆瞠。

  藿莛东也不看她,头埋在她胸口,边亲吻她挺立的顶端,恶劣的以齿端啃咬,边激烈的撞击,一下比一下凶狠,以行动证明他有多行。

  岑欢被折腾得欲哭无泪,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的起伏,被他顶得五脏六腑都似要移位,他却偏偏还不够,变着法子来折磨她,细长的手指刺入她口腔里,模仿身下的动作冲刺,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这一幕有多淫糜。

  她以为自己会难受得痛哭流涕,可耻的是身体里竟然滋生出一波比一波更强烈的快感,到最后强迫不似强迫,反倒成了她缠着他不餍足的需索,如同向大人要糖果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到那点甜头。

  战况从走廊一路辗转到卧室,强烈的情潮爆发时,岑欢一次次抱住藿莛东的头唤他小舅,而后者在她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唤声中,淋漓尽致的释放在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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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性能力被质疑的男人惹不起。。。。冲动的女人伤不起~更晚了~我有罪~~~)

  东岑西舅,管太多,你失去的就会越多(3000)

  夜色降临,室内的光线暗下来,周遭一片寂静。

  岑欢全身发软,伏在床上一动不动。

  身后的男人探出长臂去揽她的肩,她心里一个激灵,以为他又要来一次,连忙转身,语气可怜的哀求:“小舅,别来了,我好累~”

  望着她的黑眸一闪,“你不去上班了?”

  上班?

  说到这个岑欢就气得眼眶发红:“我这个样子上什么班?你折腾死我算了!”

  藿莛东轻哼:“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下次不定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岑欢自知理亏,扁着嘴没再吭声,却满脸的不快。

  藿莛东望她一眼,坐起身下了床,然后一把捞起她。

  岑欢惊呼一声,双臂本能的楼住他的脖子,见他抱着自己往浴室走,以为他又要搞什么鸳鸯浴,吓得脸都白了,挣扎着想要下来。

  “别动!”头顶落下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一丝危险。

  岑欢怕他再乱来,哪会乖乖不动,边挣扎边乱骂:“混蛋,放我下来,你这个大淫魔~”

  大淫魔?

  藿莛东眯眸:“你再乱动,我就再淫一回给你看看。”他揽住她的腰按向自己已然抬头的勃发。

  岑欢身子一僵,老老实实任他抱着不敢再动。

  心里却想,以后打死她她也不会再说之前侮辱他那方面不行的话来挑衅他了,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现在还没到八点,清理干净我送你去上班。”藿莛东垂眸瞥她一眼,抱她走进浴室。

  ********************************

  车子停在医院的住院大楼时,时间是八点零七分。

  岑欢早在车上时便打了电话给要和自己交接班的同事,让他多等自己十分钟,所以一下车连再见都没和藿莛东说,便匆匆跑进了住院大楼。

  藿莛东透过车窗目送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收回视线发动车子。

  只是一抬眸,却望见车前站着一道纤细的人影。

  他微微拧眉,看着那道人影走到副驾旁,拉开车门也不问他便做进来。

  “我刚从你家过来,看到和你一样的车觉得好奇,所以过来看一眼,没想到车主还真是你。”向朵怡望向他,“莛东,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么?”

  藿莛东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目光直视前方:“解释什么?”

  “刚才从你车上下去的那个女孩子,我都看见了。”只是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藿莛东转过头来,目光冰冷:“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向朵怡被他漠然的态度激得拔高声音,神情透着愤怒:“我看到我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想要个解释,你却说那又如何?藿莛东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置我于何地?”

  藿莛东神色一冷,微拧的眉越发紧蹙。

  “我的事不在你关心的范围内,你若想做藿家少夫人只管做,我不会不同意,但除此之外,你想要的别的我都给不起。”

  “什么意思?”向朵怡心头发冷,“你想让我守活寡?”

  “我说过你是自由的,离开藿家或是留下来随你选择,不过我事先申明,我永远都不会碰你。”

  向朵怡脸色全白。

  他愿意和她结婚,却永远都不会碰她,那不是比守活寡更残忍?

  “你也可以拥有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何必吊死在我身上?”

  向朵怡冷笑,被他气得全然不顾以往在他面前塑造的温柔形象,骄横的一面完全露出来:“你是想劝我放弃你,离开藿家?”

  “听不听由你,你的事本来就和我无关。”他冷下声,眉间隐隐浮现一丝不耐。

  “我不懂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有哪点不好?我家和你家是世交,虽然没你家财势大,但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况且我对你死心塌地,你父母也很喜欢我,只有我才是最匹配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

  藿莛东不想和她继续谈下去,沉声道:“下车,我还有事。”

  向朵怡目光定定的望着他,眼里交织着满满的爱怨。

  为什么会有这么冷漠的男人?

  她守着他三年多,一直盼着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可她等来的是什么?是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查出刚才从你车上下来那个女孩子是谁的。”她语气坚定,随即打开车门。

  “管太多,你失去的就会越多。”

  身后淡淡的声音飘来,她僵住,然后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再回头时,车子已经远去。

  晕黄的灯光下,她一张脸比惨白的月光更白。

  ******************************

  交接完回到诊断室,瘫在软椅上一动也不想动,包里的手机响了不知道多少次,可她压根没有要接的意思。

  偏偏敲门声传来。

  她头疼的闭一下眼,双手覆上脸用力揉搓了一把,强打起精神说了声请进。

  门打开,走进来一道颀长的高大身影——黑色的西裤,淡蓝的衬衫,领口敞开,袖口高高挽至臂弯处,露出右手臂上一截醒目的白色。

  怎么是他?

  看到来人,岑欢懊恼的抚额哀号。

  “怎么不接我电话?”梁宥西走过来,长臂撑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高大的身影下压,放大的俊颜险些贴上岑欢的脸。

  她惊慌的后退,瞥到他眼里的促狭,微微有些恼的瞪他:“不接就是不想接,这还用问?”

  梁宥西挑眉:“脾气这么坏,你在生我的气?”

  岑欢想起那晚自己照顾他一晚,结果还被他那样调戏,心里就有气,哼了声把头扭向一侧,懒得理睬他。

  梁宥西眯眼望着她,心里猜想她是在气自己昨天早上说的那些话,却故意歪曲她的意思:“别这么小气嘛,不就是昨晚没来陪你么?这不我今晚不就早早过来将功补过了么?”

  岑欢闻言心里一惊:“你要在这里陪我?”

  “开心吧?”

  开心你个大头鬼!岑欢在心里暗骂。

  他如果真留在这儿陪她,那小舅来看到了还不折腾死她?

  昨晚梁劭北打电话来他误会成是梁宥西打来的,所以把她手机砸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后怕,小舅实在太暴力了,这也许是藿家人的遗传吧?她记得大舅和外公也爱砸东西。

  “看你开心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果我说我妈约你明天去我家吃饭,你是不是更开心?”

  “你妈约我去你家吃饭?”岑欢瞠大眼,满脸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席院长不会真把她当她儿子的女朋友,当她是未来儿媳了吧?

  “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她听说了你上班的工作成绩,很欣赏你,所以约你回家吃饭,也没有别的意思。”怕她不去,梁宥西尽量事情简单化。

  可岑欢又不傻子,席院长约她回家吃饭,怎么可能是因为欣赏她的工作能力?

  “怎么?你不会是想要我妈亲自打电话邀请吧?她可是推了明天晚上的一个重要的应酬亲自为你下厨,你好歹给个面子吧?”

  给你面子,我就死路一条了。

  岑欢心里腹诽。

  正当不知如何拒绝时,手机又响起来。

  这下她立即起身拿包,把这通电话当救命电话,连看都不看来电显示便立即接通,而那边传来一个低低的笑声:“电话响一下就接了,就这么想念我?”

  意识到电话那端的人是谁,岑欢不争气的耳根红透,心里柔柔的一片,哼哼着想说什么,却随即意识到梁宥西的存在,而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悸动,故做语气平静道:“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男人一楞,若有所思道:“你那边不方便接电话?”

  岑欢真是佩服他的心思敏锐,轻轻回他:“我现在在忙。”

  “嗯,我只是告诉你,晚上可能不过去了,手机明天再给你。”

  岑欢心头一阵失落,不自觉脱口道:“你不来了?”

  “怎么?刚才还气得不行,现在又想我来?”

  “……”

  “明天你下班我来接你。”他说完又补充一句,“刚才你下车被她看到了,虽然没看清楚是你,但你小心点。”

  话落便挂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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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岑西舅,偷情的狐狸精(3000)

  她?

  岑欢望着暗下去的屏幕,回想藿莛东最后那句话的意思,眉头不自觉微蹙。

  那个她应该是指他的未婚妻向朵怡吧?

  怎么会这么巧刚好被她看到?

  ——虽然没看清楚是你,但你小心点。

  她默念着这句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就像背着女主人和男主人偷情的狐狸精,现在被女主人抓了包,所以狐狸精要四处窜逃了么?

  梁宥西自她接电话起便一直盯着她的脸,不曾移开过视线。

  他看到她在听到电话那端的人说话时情不自禁的眉飞色舞,连嘴角也微勾,而耳根泛开一片红晕,神情似羞似嗔,完全一副陷入蜜坛中的小女人姿态。

  不论男女,只有在接到心爱的人打来的电话时才会露出以上种种表情,而那晚她默认她心里的人是她小舅,那么,现在电话那端的人必然也是他了。

  只是那晚那个男人还臭着脸袖手离开,而她还故意让他假扮她的男友去骗他,怎么这会只隔了两天的时间,这两人的关系便突飞猛进,发展到这般亲密的地步了?

  两人心思各异,谁都没开口。

  “岑医生,”声音自外头传来的同时诊断室的门被推开,小孟走进来,一见里头的情景立即吐了吐舌,讨好的冲梁宥西笑道:“不好意思,梁医生,打扰你们谈情说爱了,不过我是要岑医生有事。”

  “什么事?”岑欢回神问她,也懒得纠正她和梁宥西之间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反正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哦,特护病房的病人血压增高,还喊头疼,让你过去给他看看。”

  特护病房?那不是意味着要见到向朵怡?

  岑欢皱眉,却也站起身。

  “亲爱的,明晚我妈约我们吃饭的事就这么定了,你下班后回家好好睡一觉,我到时候去接你,今晚突然想起有事就不陪你了,千万不要太想我。”梁宥西在她错愕之际飞快倾过身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开,速度之快,让岑欢连给他一耳光的时间都没有。

  “哇,岑医生你好幸福哦~”小孟盯着岑欢的唇眼冒红心。

  岑欢嘴角抽了抽,心里气得不行却又有口难言。

  “原来你和梁医生的事连席院长都知道了?天啊,那你们不是很快就要结婚了?OMG~这下真的不知道要死多少颗未婚男女同事的心了。”

  “你的心没死就好,赶紧做事去吧,乖~~”她摸小狗一样拍拍小孟的脸,然后走出去。

  ************************

  给向嵘开了针剂降压,岑欢见他还是头疼,于是给他做头部的穴位按摩。

  这是她在伦敦上班时一个英籍华人教她的,对方是从医五十年的老教授,对人体穴位很有研究,尤其擅长利用穴位按摩来缓解各种头疼的症状。

  “岑医生,没想到你不但医术高,连手都怎么巧。”向嵘闭着眼感觉她在自己头部几个穴位来回揉捏按压,原本疼得厉害的感觉渐渐被一股舒服的舒适感取代。

  岑欢微笑,又给他揉了会后才停手。

  “其实按摩穴位不难学,只要有耐心和恒心,您老都可以学会。”

  向嵘笑着摆手:“别说我老了不行了,就是小朵,她也不一定学得来。”

  他看向伫立在窗旁的女儿,连唤了好几句向朵怡才回头看来。

  “爸,什么事?”

  “小朵,你怎么从刚才进来就一直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向朵怡是在藿莛东那里受了气,所以黑着脸。

  藿莛东不爱她,她心里委屈,可这么丢脸的事情她怎么和父亲说?

  她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不舒服就让岑医生给你看看,莛东是她小舅,往后你和莛东结婚,你就是她的小舅妈,关系这么亲,别和外人一样见外。”

  向嵘话一落,向朵怡和岑欢两人同时一震。

  向朵怡是想起了藿莛东那句他永远不会碰她,所以婚姻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讽刺。

  而岑欢却是被那个小舅妈的称呼给刺到了,同时也意识到,向朵怡才是最终会和小舅结婚的那个女人。

  她心头一痛,脸色不自觉白了一白。

  “我可以叫你欢欢吗?”向朵怡突然问她。

  岑欢微讶。

  从进特护病房开始便她便一直留意向朵怡,见她只是心事重重的呆望着窗外,并没有盯着她看,她确定向朵怡并没有看清楚从小舅车上下来的女人是她。

  只是她突然跟她套近乎是怎么回事?

  她点头。

  向朵怡朝她走来,却看向父亲:“爸,我和欢欢出去聊几分钟。”

  “好,我这有人照顾,你们去吧。”

  岑欢不知道她要和自己聊什么,心里有些忐忑,隐隐觉得不安。

  离开病房,向朵怡走在前头,在一个转角口停下来。

  “欢欢,”她望着岑欢,语气异常的温和,“你前几年都在国外,我一直没见过你,也不知道你和莛东的感情原来那么好。他的手机里唯一存着的一张照片居然是你的,而且还是你睡着时的照片,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在听到向朵怡说她和小舅的感情原来那么好时,岑欢心里狠跳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蹦出来。

  那次她抢小舅的手机并没在里头看到自己的照片,还以为是自己向朵怡看错了或者自己听错了,现在看她说得这么肯定,难道小舅手机里真有她的照片,她没看到是因为被删掉了?

  岑欢心思数转,一会后才回她:“向小姐,如果你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张照片的确是我的,那么应该是几年某一次我借用小舅的手机时,我同学拿来拍着玩儿我忘了删除才保存下的。”

  向朵怡皱眉:“是这样的吗?”

  岑欢轻笑:“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向朵怡盯着她,目光忽地落在她的领口,眼神一下变得犀利。

  岑欢被她看得发毛,不自然的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问她:“向小姐还有什么事么?如果没有那我就回办公室了,我现在是上班时间。”

  向朵怡抬眸望着她,说:“你身上这套衣服是香奈儿的秋装新款,我一眼看到就很喜欢,只可惜颜色不搭我的肤色,但穿在你身上却非常漂亮,我真的好喜欢,你能不能脱了制服让我欣赏一下?”

  向朵怡这番话让岑欢毛骨悚然。

  她确信向朵怡是没认出她的脸,但却认出了她的衣服,所以才会这么要求。

  她暗自深呼吸,努力镇压激动的情绪神色不变道:“衣服是朋友送的,我也挺喜欢。”顿了顿,她又说:“我还有其他病人没去看,先失陪了。”

  “等等。”向朵怡叫住她,问:“欢欢,你了解莛东吗?”

  岑欢背对着她勾起一抹讥笑,“向小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了不了解莛东,我想多知道一些他的事情。”

  “他是你未婚夫,知道他事情的人应该属你最多吧?你都不了解,我又怎么会了解?我都和他那么多年不见了。”

  向朵怡望着她的背影,终究没忍住番到舌尖那句话:“欢欢,你两个小时之前,有没有和莛东见过面?”

  岑欢知道她是怀疑自己了,也懒得再去编造借口,直说道:“我来上班时在路上碰到小舅,当时我快上班迟到了,所以让他开车送我来。向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

  向朵怡想起自己问藿莛东要解释,可他却三缄其口,难道不是因为他心虚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因为从他车上下来的是他外甥女,他才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为什么不说清楚?如果他告诉她从他车上下来的是谁,她就不会怀疑他有别的女人,也不会说那些话难听的话了。

  岑欢见她脸色数变,也不知道是信了自己的说辞还是怎样,怕她再拉住自己问个不停,这次她连招呼都没打一个便径直离开。

  向朵怡望着她的背影,心头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错怪了藿莛东,还是……她用力甩甩头,挥去脑海里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长吁了口气,往病房走去。

  ——————

  (明天继续。。。。)

  东岑西舅,我不玩了(3000)

  回到诊断室,岑欢心事重重的伏在办公桌上,想起方才向朵怡那副咄咄逼人的脸孔,越发觉得自己和小舅这种状况是偷情。

  她真是捉摸不透小舅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他明明有了向朵怡,而且都快要和她结婚了,却还来招惹她?而她也真是,明知这一切都没有结果,为什么还一再沉沦?

  可他毕竟是她爱了这么多年,并且至今仍深爱的男人。往常只要他肯愿意和她说话,她都能乐半天,更何况如今是他放下舅甥之间的血缘羁绊主动来找她,她不论如何都无法拒绝她的诱惑。

  想起向朵怡一再强调小舅的手机有她的照片,她赶忙掏出手机来研究,结果一样没找到。

  正纳闷照片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手心里的手机这时响起来览。

  她被突兀的铃声吓了一跳,目光望向屏幕,看清楚来电人时眼里迅速窜过一抹惊喜,立即接听,而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柔柔的童稚声。

  “妈咪,我是橙橙。”

  岑欢心头一软,不自觉的微笑:“乖女儿,怎么今天没睡午觉?”

  “妈咪好几天不打电话,橙橙和叔叔都想妈咪。”

  女儿的抱怨让岑欢一阵心虚。

  从和小舅一起回老家的那天起到现在,她是有好几天没打电话给女儿了。

  “橙橙,妈咪工作忙嘛,可妈咪心里是想着橙橙的,宝贝不要生妈咪的气哦。”

  “那妈咪什么时候回来?橙橙好久好久没看到妈咪了。”

  这个问题把岑欢问住了。

  眼看着再过两个多月就过年了,可她还没勇气和母亲说女儿的事情。尤其是现在又和小舅牵扯不清,如果把女儿接回身边……

  她打住思绪,不敢再往下想。

  “岑欢,你还在听么?”温柔的男声传来。

  岑欢叹口气,轻轻道:“秦戈,我还没和我妈说橙橙的事。怎么办?”

  电话那端的秦戈顿了顿,突然问:“你和他见面了?”

  岑欢心头一惊,还没开口又听秦戈说:“不要说谎,不然我会生气的。”

  她无意识的握拳,嘴唇掀了掀,却开不了口。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见过面了?”秦戈从她的沉默中察觉出一丝端倪,等了会仍没见她回,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似夹杂一丝讥诮,“你虽然是因为你父亲才回去,但你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他,这几天你没打电话回来,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秦戈猜得这么准,岑欢几乎要以为他在自己身上安装了什么可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高科技软件,又或者他在她周遍布了眼线监控她。

  “岑欢,你忘了你当初生下橙丫头时说过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自她出生便一直吃素?你明知道和他不会有结果,却还纠缠不清,是想毁了橙丫头么?”

  秦戈语气急促,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怒意。

  岑欢脸色刷白,怕女儿在一旁听到他那些话,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离开他,岑欢。不只因为你们有血缘的羁绊,更因为,他不爱你。你这样只会毁了自己,而到时候橙丫头怎么办?”

  “你好自为之。”

  秦戈语毕挂了电话。

  岑欢握着手机,想起秦戈那些话,心头一点点发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如果继续和小舅纠缠不清,必定会被人知道,到时天下人都会知道她和自己的舅舅乱伦。

  虽然她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可女儿呢?父母呢?

  她不自觉的握拳,指甲陷入掌心,尖锐的疼痛在心口蔓延开时,她做了个决定。

  ***************************

  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岑欢一走出医院,便看到藿莛东开着朝她而来。

  车子在面前停下,她却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只是敲了敲车窗。

  车里头的藿莛东一阵困惑,降下车窗道:“先上车。”

  岑欢面容平静的摇头,随即把手里已经取出自己那张电话卡的手机,透过降下的车窗扔到他的副驾上。

  她这诡异的举动让藿莛东皱眉。

  “什么意思?”他望着她,语气转冷。

  岑欢深吸口气,缓缓道:“小舅,游戏到此为止吧,我不玩了。你的手机还你,以后希望再见面,我们只是普通的舅甥关系。”

  她说完没做半秒的停留,转身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去。

  藿莛东望着出租车远去,俊颜瞬间阴沉,脚下油门一踩,跟了上去。

  车上,岑欢控制不住眼眶里不断往外涌的泪水。

  为了女儿和父母,她决定斩断这份错误的感情。可在这样做时,心头却犹如撕心裂肺一样,疼得难以复加。

  她那么爱他,曾经不顾一切只为和他在一起,可如今却要亲手将他推开,天晓得她有多么痛苦。

  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出租车在公寓门口停下,她付了钱匆匆下车,浑然不觉一辆黑色的汽车也在公寓门口停下,而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梯门打开,里头的人一出来她便走进去,而梯门吻合到一半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强行撑开梯门,岑欢只觉头顶一阵阴影罩下,惊慌抬眼,对上一双森冷的黑眸。

  她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后退,双腿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藿莛东盯紧她,声音如同千年寒冰。

  岑欢心慌的垂眸,大口大口的吸气来缓和胸口翻涌的情绪。

  她没想到他会追上来,而且还这么生气。

  以前他最怕的就是她缠着他,现在她放手不缠他了,他不是应该开心么?

  “怎么不说?”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抬起。

  岑欢吃痛,用力打掉他的手,眸底浮现一丝愠色:“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说得很清楚?”藿莛东轻笑,眸底却一片冷意,“什么叫游戏到此为止,你不玩了?我跟你之间是什么游戏?上床游戏?”

  岑欢耳根发烫,愤恨的瞪他,“随便你怎么认为,总之我不希望往后再和你牵扯不清。”

  “现在才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他逼近她,将她逼至角落里,长臂横过她的头顶撑在金属墙壁上,把她困住。

  岑欢立即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压得她难以呼吸。

  她紧张的把身子往下缩,想闪躲头顶那两道灼热的视线,脚下却一滑,整个身子都矮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藿莛东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狼狈的爬起,而梯门在‘叮’地一声响后打开来,岑欢犹如看到沙漠中的绿洲一样迫不及待的靠近梯门,而腰上却一紧,被一条健硕的手臂牢牢扣住。

  “你住哪间房?”藿莛东强行拥着她走出电梯,边问她边腾出一只手从她包里掏钥匙。

  岑欢挣扎不开,恨恨的瞪他,扔他抱着自己,就是不开口。

  藿莛东也不恼,目光掠过她的领口,轻轻一哼,大手俐落的从她的领口伸进去,轻易的攫住她一只饱满。

  岑欢没想到他在有摄像头监控的情况下还敢做出这么放浪的举措,吓得四处张望,并立即指了指自己位于左侧的房间。

  开了门进屋摔门,岑欢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身子已经被压制在门板上,如同砧板的鱼肉,任眼前神色阴骘的男人随意宰割。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气息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为什么昨晚还想着我去陪你,可这会却又发神经说那样的话?”

  “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他眯眸,语气透着危险:“真心话?”

  她咬牙:“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刚才不是说了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你不爱我了?”他修长的食指刷过她的唇,停留在唇中央,而抵着她口腔的指端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刺入般,让岑欢莫名的身子燥热,脑海里浮现他的手指刺入她的口腔进进出出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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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喷太多影响舅舅的健康~~所以,别喷了???)

  东岑西舅,告你强奸(3000)

  心头狠悸了一下,她敛住神游的思绪,努力克制乱序的心跳,故做一副厌烦的表情。

  “以前是年轻不懂事,以为喜欢就是爱,多亏你当初一再的拒绝,又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我才发现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何况你说过,我对你的感情有悖道德伦理,是乱伦,世人根本就没法接受,所以我现在迷途知返。”

  藿莛东定定的看着她,深沉的黑眸微眯,仿佛在窥视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他当然不信她已经不爱自己了。即使她嘴上说没那么喜欢他,可两人在欢爱时她身体的反应和她眼里的狂热却骗不了他。

  但为什么她突然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他的注视让岑欢既心虚又心慌,怕被他看穿,她别开眼试图用手推开他,结果反被他制得更死。

  她心烦意乱,忍不住脱口哀求:“我们就这样,我不爱你你也别来招惹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找个爱自己的男人好好过一辈子。”

  曾几何时,这是藿莛东对她的期望,希望她能放弃对自己的感情,找一个爱她的男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痉。

  可此时听她说出来,他却是满满的不爽和不乐意,而胸口更是翻腾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她爱的明明是他,心里却想要和别的男人好好过一辈子!

  “你所谓的至死不喻就是这样?”他的手指用力按压她的下唇,低沉的语气夹杂一丝嘲弄。

  岑欢的唇被他按着开不了口,双手又被他反扣住挣扎不开,没办法推开他,气得头顶血液直涌。

  “把刚才的话收回去,我当作没听到过。”他松开按住她下唇的手指,还她开口的自由,清俊的面容平静得不可思议。

  岑欢用力抿了抿发痛的唇,气恼地哼了哼:“收什么收?覆水难收你没听过么?我说得那么清楚了,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她真怕自己好不容易开了口要离开他,却又无法坚持。

  “我逼你?”藿莛东眸色更深,“我们之间到底谁逼谁?是谁抱着我说往后她来爱我?又是谁强吻我还想硬上弓?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使劲浑身解数,连高烧都还不忘勾引我,千方百计把我弄上床,将我推入地狱?你什么都做了,我也如你所愿入了地狱,如今你才说迷途知返,岑欢,我真是想掐死你。”

  他的手圈上她的脖颈,还没用力,岑欢已经面色一片惨白。

  这样震怒的藿莛东是她从未见过的,一副恨不得撕碎她的恐怖表情,让她心生惧意。

  可是他凭什么这么生气?说她当初勾引他推他入地狱,可如果他的意志够坚决,那那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所以事情不能全怪她,他自己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愤怒战胜了那一丝惧意,她无畏的迎视他喷火的黑眸,语句清晰:“我已经答应梁宥西应他母亲的邀约去他家吃饭,而他母亲很喜欢我,所以我想我和梁宥西在一起会很幸福。”

  “你敢!”他切齿威胁。

  岑欢淡淡一笑,“为什么不敢?我和他约好了,下午他会来接……”

  话未完,唇已经被狠狠封住,锋利的齿端带着蛮横的力道重重啃咬着她柔嫩的唇瓣,而一双手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这样的发展岑欢始料为及。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打算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

  唇上火辣辣的刺痛,她激烈的挣扎反咬他,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也不知道是谁的嘴唇或是舌头被咬破了。

  他的手灵巧的剥除她的针织衫和外套,只留下里头的粉色胸衣,而一只大手沿着胸衣的边缘挤入,慢慢的张开,整个掌心都拖住她沉甸甸的饱满,蓄意让她痛似的毫无章法的一阵揉捏,搓成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形状。

  岑欢又疼又羞,凝白的身子瞬间红得如熟透的虾子,一头大波卷散落开来,细致的远山眉微蹙,长翘的密睫上水光点点,一派的无助和惶恐,却又该死的媚惑。

  藿莛东望着这样的她,只觉喉咙一紧,双手抱住她的臀压向自己滚烫的勃发处,毫无欲警的一下狠狠闯入她柔软而温暖的身体里。

  紧窒的内壁包裹住他的坚挺,无法形容的愉悦感逼得他下腹一紧,险些遏制不住那处的兴奋而喷发出来。

  他深深吐息,屈膝支撑住她的身子将她抬高抵着门板,而十指张开与她死死相扣,脸埋入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喘息着,额头的青筋因极力的忍耐而条条绽出。

  岑欢真是恨极了他总是这样粗暴的进入,水雾迷离的美目愤恨的瞪着他,气得口不择言:“你这个混蛋,我要告你强奸!”

  开始深入沉潜的男人闻言抬眸瞥她一眼,不以为意的撇唇:“既然你要告,那我就不遗余力的奸个够,在你身上制造出各式各样的痕迹,免得你没证据。”

  这混蛋!

  岑欢气得身子发颤,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而他偏偏猛然加速冲刺,习惯了他爱抚的身子也在他灵活娴熟的挑诱下很快有了反应,口中不自觉的哼哼着发出破碎的呻吟。

  极度的羞窘和难堪压榨着岑欢的心灵。

  她想起天真可爱的女儿,想起希望她找个好归宿的父母,想起怀上女儿的那几个月里患上抑郁症险些自杀的自己,想起女儿出生后她当着秦戈的面发下的毒誓。

  ——我若再和他在一起,就让老天罚我得不好死。

  现在她违背自己的毒誓,会不会真的不得好死?

  “在想什么?”暗哑的声音落下,夹杂徐徐的吐息声。

  岑欢睁开眼,发觉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卧室,他覆在她身上,两人的身体依旧亲密交缠,而她还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硬挺在自己体内出入。

  她有些怔忪的望着头顶那张熟悉的清隽面容,不自觉的伸手想去触摸他的五官,却僵在半空。

  “小舅,你爱我么?”她轻轻开口,语气因他撞击的动作而断断续续。

  凝望着她的黑眸一闪,低下头封住她的唇,逼迫她全身心投入他掀起的滔天欲海里,不再给她闪神的机会,一遍又一遍的需索,掠夺,反反复复。

  终于静下来时,岑欢已经昏沉沉睡去。

  藿莛东侧身搂着她,黑眸凝视着她不知是被汗水还是被眼泪浸湿的小脸,久久不曾移开。

  他知道她背负着很大的压力,不论是来自外界还是自身。

  他也明显感觉到三年多后回国的她虽然还爱着他,但却总是有意无意的闪避着他,似乎当真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连自己的外公都不要了,这么些年都不敢再踏入藿家。

  换做是两个月前的他,也许会欣喜于她的这种改变,虽然这些年总是会不经意想起她,有时甚至要看着她的照片才能入睡,可他不能在明知两人是亲舅甥的情况下乱伦,那样和禽兽有什么区别?

  因为错过一次,所以不想再错了,可没想到……

  他无声的轻吁口气,拇指眷恋的摩挲过她瘦削的脸颊,心头隐隐的抽痛。

  她问他为什么突然转变这么大,可他却无法给她答案。

  因为他不想毁掉更多的人。

  转身看了眼床头闹钟上的时间,想起她她扔回给他的手机,他揉了揉额,下床进浴室冲洗过,随后穿戴整齐出了门。

  十多分钟后返回来,手里多了只机身超薄的女款手机。

  他那晚砸了她的手机,当晚便连夜让人定了一台和他的手机同款的情侣手机,并要求把外壳改装成了她喜欢的粉红色,而外壳边缘还镶了一圈价值百万的真钻,并在机身上刻了她的名字。

  他从她的包里翻出她的电话卡给她插入手机里,然后按了开机键。

  几秒后,手机提示未读短讯的声音。

  他睨了眼一旁睡得正熟的小女人,点开短讯:亲爱的,手机没电了么?怎么关机?知道你八点要上班,所以我会在五点时来接你,你随意穿就好,不用刻意打扮,反正只是家常饭——亲爱的西西。

  最后那几个字让藿莛东额头青筋一跳,从鼻孔里逸出一个冷哼,毫不犹豫的将短讯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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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岑西舅,结束(3000)

  岑欢醒来时已是下午。

  睁开眼,身边的床铺是空的。

  她瞪着天花板,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仿佛做了场梦一样。

  一直没吃东西,还被折腾那么久,肚子饿得厉害。她皱眉忍着身体的酸痛下床梳洗,随后去厨房找吃的。

  “你醒了?”低沉的的男声从客厅传来,她一楞,抬头看去,见藿莛东从沙发上起身朝自己而来,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台的光线,岑欢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注意到他嘴角是微微上翘的。

  他似乎心情不错?

  哼,把她欺负成这个样子,他当然心情好了。

  想起他手脚并用把自己折腾的欲哭无泪,岑欢不快的回眸,也不理他,径直走向厨房。

  对于她的态度,藿莛东也不恼,跟过去看她在冰箱里找吃的。

  岑欢拿了两个番茄和两个鸡蛋打算做面条吃,一转身发现藿莛东盯着自己看。她扫过自身狼狈的样子,而对面的男人却神清气爽,一脸吃饱喝足的餍足表情,不由心头怒气翻滚,把东西塞到他手里,语气恶劣道:“你害我肚子饿的,你给我做。”

  藿莛东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她一眼,眉一挑,把番茄和鸡蛋放到流理台上,然后把衬衫的袖口挽高,开始动手给她做面条。

  岑欢站在身旁看他俐落的煎蛋切番茄,而他忽然回过头来,两人的视线相接,她立即不自在的撇开,最后索性出了厨房,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阳台发呆。

  十多分钟后藿莛东端着两碗面条走来客厅,食物的香气涌入呼吸,岑欢回神,也不看藿莛东,径直端过其中一碗自顾自的吃起来。

  藿莛东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把煎蛋吃了,又把自己碗里的那只也放到她碗里去。

  岑欢一怔,哼了声,不客气的照吃不误。

  “我记得你以前吃荤的,怎么现在全吃素了?”藿莛东忽问。

  岑欢手一僵,没回他,继续把面条吃完然后放到厨房的水槽里。

  “别生气了。”转身时,撞到一堵肉墙。

  她试图后退,可双肩被一双大手抓住,硬把她揽入怀里。

  她抬眸,美目喷着火焰,语气却极其平静:“你到底想做什么?痛快点给我个答案,别让我糊里糊涂的猜来猜去行不行?”

  藿莛东拥着她不语。

  闻着他身上熟悉而好闻的气息,岑欢鼻头一阵发酸。

  “你明明就不爱我,为什么还对我这样?你不放我走,我会误以为你是爱我的,而这样只会让我越陷越深……”

  怀里的身子轻颤,藿莛东不自觉搂得更紧,低头亲吻她的发旋,大手覆上她的后背轻轻安抚,却始终不肯给她一个答案或承诺。

  岑欢顿觉心灰意冷。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她闭上眼,轻轻的说。

  藿莛东抬起她的下颌,神色有些阴沉,“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

  “那你爱我么?”岑欢睁开眼问他,目光无比清澈。

  藿莛东呼吸一窒,无法开口。

  “你看,我就知道你会沉默,每次问你都这样。”岑欢自嘲一笑。

  藿莛东望着她脸上的哀伤,半晌后冒出一句:“我会和你在一起,这样还不够么?”

  这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换做是以前,岑欢一定会对他的这句承诺感激零涕。

  可现在不同,他有一个快要结婚的未婚妻。倘若他们结婚后她还和他在一起,那不就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她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可她却不能不顾别人怎么看女儿和父母。

  更何况,他们之间,是不被世人所接受乱伦。

  她深吸口气,语气近乎哀求:“放过我吧,小舅,我累了。”

  肩上猛然一紧,力道大得让岑欢皱眉。

  “你真的要结束?”他问,语气森寒。

  岑欢点头,肩上的力道痛得她开不了口。

  “如果我不许呢?”

  肩膀越来越疼,她挣扎着晃开,一会缓过气来才回他:“我在伦敦时曾有一段时间患上严重的抑郁症,还险些自杀,而这都是拜你所赐。除非你想我再次患那种病,否则就别逼我。”

  抑郁症,自杀。

  藿莛东神色瞬变,望着她瘦削的脸颊,心口一阵生疼。

  难怪她回国后处处躲着他,难怪她明明爱他却要把他推开,是他无法给她承诺,无法给她安全感,而她害怕再受伤,所以下意识的想远离他?

  “以后你结你的婚,我谈我的恋爱,我也不躲你,只是不会再把你当成爱人,而是纯粹意义上的舅舅。希望你也一样,只当我是你的外甥女。”

  每说一句,岑欢都感觉心狠狠痛一下。

  藿莛东一言不发,凝望她良久后才转身。

  岑欢以为他要离开了,他却是走向她的卧室,一会后出来,手里多了支精美的手机。

  “你的电话卡我已经帮你上好了。”藿莛东把手机递过去,岑欢瞪着手机不接。

  “怎么?舅舅送外甥女的礼物也不敢接么?”调侃的语气充斥着一丝嘲弄,他把手机塞到岑欢手上。顿了顿,又说;“你男朋友发了条短讯说五点过来接你去他家吃饭,短讯被我删了,还有他的电话也被我拉入了黑名单。”

  岑欢愕然,望着他的眼里满是困惑——他为什么要删梁宥西的短讯,还把他的电话拉入黑名单?

  “你好好照顾自己,别一直吃素,太瘦了不好。”藿莛东揉揉额,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向门口。

  岑欢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难受得想哭,好想扑过去留他下来,说只要他和她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可她原地站着没动,而藿莛东没再回头,径直开了门离开。

  岑欢瘫在地上,泪眼模糊的望着手里那支精致的手机,在看到手机背面刻着的她的中文名和英文名的缩写后,眼泪越发泛滥。

  ************************

  从岑欢的住处出来,藿莛东在公寓的大厅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而对方在看到他后面色一楞,随即大步走过来。

  “小舅,这么巧?是来找岑欢的么?”梁宥西脸上荡着微笑,目光却透着一丝犀利。

  藿莛东因他那句称呼而微微皱了皱眉,轻轻颔首。

  “她应该在家吧?”

  “在。”

  “哦,我来接她回家吃饭,我妈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

  “她不吃荤。”

  “这我当然知道,我们有时一起做饭吃。”顿了顿,“小舅,你来找岑欢做什么?”

  藿莛东睨他一眼,神情淡淡的,“梁先生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小舅别误会,我只是好奇小舅这么忙怎么会有时间来找岑欢,没别的意思。那我上去了,小舅慢走。”

  藿莛东轻哼一声,大步往外走去。

  梁宥西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伟岸的背影远去,良久才收回视线,走向电梯。

  听见门铃声,回到卧室的岑欢心头莫名一颤,随即小跑到门口,迫不及待的打开门,而在看到门外那张映着满脸笑意的俊容后,她脸上掠过失望的表情。

  梁宥西捕捉到这一点,心头微沉,却神色不变道:“准备好了么?我妈已经在家等着我们了。”

  “我可没答应你我要去。”岑欢回他。

  梁宥西眉梢一挑,长臂拽住她的手腕拉住她:“有你们科的那个小护士做证,你想抵赖?”

  岑欢甩开他的手,语气微恼:“别动手动脚。”

  “这么小气,我可是你连我的身体都动过了都没生气。”

  岑欢懒得和他辩解,只说:“我今天状态不好,没办法去,你帮我跟你妈道个歉,我改天再请她吃饭赔罪。”

  “不行,我妈是特意推了应酬在家亲自下厨,你难道忍心看她失望?”

  岑欢皱眉,心里无比纠结。

  席院长特意推了应酬为她亲自下厨,她如果不去确实太不象话了。

  “快五点了,你赶紧去换衣服,免得你上班迟到。”梁宥西见她不语,知道她在犹豫,于是边催促边推着她往卧室走。

  “你别进来,我换就是了。”岑欢把他推出门外,立即关上门。

  梁宥西得意的扬眉,倚着门框吹了声口哨。

  ——————

  (还有更新~~)

  东岑西舅,就算你不优秀我也照样爱你(3000)

  岑欢换了套偏淑女风的素色碎花小洋裙,搭白色的小外套和同色的小高跟鞋,长发梳成一根粗大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再化了个淡妆,这样出现在梁宥西眼前时,后者只觉眼前一亮,眼里的笑意加深。

  “脖子上这条丝巾弄掉应该会更好。”他边说边伸手过去。

  “别。”岑欢退后制止他的举动,神色有些慌张,因为丝巾是她用来遮掩脖子上那些吻痕的。

  梁宥西怔了一怔,目光掠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似明白了什么,神色微微一沉,却没说什么。

  “走吧。览”

  岑欢没察觉他的异样,将手机放入包里,走向门口。

  “等会在水果店停一下,我买些水果。”上车后,岑欢突道。

  梁宥西点头,安静的开车痉。

  岑欢偏头望着窗外,红灯时车子停下来,梁宥西睨一眼身旁心不在焉的女人,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小舅找你做什么?”

  岑欢回头,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知道小舅来过她家。

  “我在公寓大厅碰到他。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你们吵过?”

  “没有。”岑欢否认,低头把玩着小包的肩带。

  “我的手机坏了,他给我送手机过来。”

  “真的……只是这样?”

  他充满怀疑的语气让岑欢有些心虚,却也感到烦乱。

  “梁宥西,你并不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是,你也没权利没资格过问我的私事。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似乎没必要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梁宥西望着她,淡淡开口:“我只是不想看你受伤。”

  岑欢呼吸微窒,又听他说:“爱一个人没错,可如果爱上的是自己不该爱的人,那么不论有多痛苦,你都必须放手。”

  “说得轻巧。”岑欢撇嘴,“你不是我,又怎么会知道,放手有多难?”她轻舒口气,“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

  “绿灯了。”岑欢提醒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梁宥西却不动,“你刚才说结束,是意味着你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我和他从来就没在一起过。”

  梁宥西定定的望着她,瞥到她眼里浮现的一抹坚决后,纠结的眉头舒展开来,发动车子离开。

  *************************

  岑欢原以为梁宥西的父母都在,结果只有他母亲一人。

  席文绢一身休闲家居服,身上还系着围裙,笑眯眯的样子给人一种贤惠的家庭主妇的感觉。

  岑欢如果不是在医院见过她工作时的女强人形象,还真会以为她原本就是个家庭主妇。

  “欢欢,我听西西说你只吃素?这可不太好,要注意营养搭配,下次我给你做些荤菜。”

  饭席上,席文绢给岑欢夹了个素狮子头,边说边打量她纤瘦的身形。

  岑欢看着满满一桌的素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真是抱歉,害席院长跟着吃素。我是吃了好几年习惯了,一见荤就没胃口。”

  “你这孩子,怎么在家也叫我席院长?”席文绢微笑,“西西喜欢你,我也很喜欢,就算你和他不能成男女朋友,我对你的印象还是好的。”

  岑欢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伯母的厨艺真好,素菜都能做得这么美味。”

  “喜欢吃,以后就常来,我教你怎么做,你学会了西西也有口福。”

  岑欢嘴角抽了抽,暗骂自己多嘴。

  梁宥西却是眉眼含笑,不停往她碗里夹菜。

  席文绢望着眼里只有岑欢的儿子,摇头失笑。

  “陈嫂,我快饿死了,有没有吃的?”清脆的女声自大厅传来。

  饭厅里的三人俱是一楞,保姆陈嫂急急从厨房走出去,对正在玄关换鞋的女孩说:“小姐,夫人和少爷都在家,还有少爷的女朋友,在——”

  “女朋友?”原本弯着身子的女孩蓦然抬头,清秀可人的小脸上一阵错愕,“我哥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不待陈嫂回答,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小跑向饭厅。

  听到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席文绢和儿子对望一眼,无奈道:“也不知道你妹妹哪年哪月才会变得沉稳一点,别老是唧唧喳喳像只麻雀一样。”

  她话一落,一道人影已经冲至她面前,双臂缠上她的脖颈撒着娇:“妈,你怎么说自己的女儿是麻雀?麻雀丑死了,人家才不要做麻雀。”

  岑欢想起那一年母亲也把她比喻成猴子,她也是这样对母亲抱怨撒娇,不禁会心一笑。

  “珊珊,你都快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整天大呼小叫?”梁宥西瞥一眼小妹微微窿起的小腹问。

  “她这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席文绢拉着女儿的手,又看向岑欢,笑说:“这是我女儿,梁宥珊。珊珊,这是……”

  “你就是我哥的女朋友?”梁宥珊截断母亲的话,大眼盯着岑欢,忽地秀眉轻蹙,“我觉得你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岑欢也望着她,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啊,我想起来了!”梁宥珊忽地一声惊呼,“你是那个……那个易南的发小藿莛东的外甥女,六年多前我们在耀之哥的生日舞会上见过面的,你还记不记得?”

  经她这么一说,岑欢才恍然大悟。

  你好,我叫梁宥珊。

  当时,这个亲错了小舅的女孩在不小心撞到她后这样自我介绍。

  而她还记得当时看到她和小舅接吻时心里有多难受。

  “你早就知道她是谁?”梁宥西一脸惊讶的望着小妹,“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又没问我。”梁宥珊莫名其妙。

  梁宥西望着小妹,严重无语。

  梁宥珊大眼一转,狡黠道:“哥,你别告诉我你这些年一直在找她?”

  梁宥西耳根微微一热,瞄了瞄身边低头不语的小女人,瞪了小妹一眼,“刚才不是嚷嚷快饿死了?怎么易南没给你饭吃?”

  “他去国外的公司考察去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我想陈嫂做的菜,所以跑回来蹭饭吃,没想到这么巧,还能看到你女朋友。”

  “你和易南结婚了?”岑欢记得那时梁宥珊说她爱的人是易南。

  “她呀,和易南离了又复合了,把婚姻当儿戏。”

  “哥,你不懂别乱说。”梁宥珊在母亲身边坐下,拿了碗筷一顿猛吃后,忽地想起什么,抬眼看向岑欢:“不好意思啊,那时候我误会藿莛东是你男人,没想到他是你舅舅,你没生我的气吧?”

  岑欢神色一僵,尴尬的咬着筷子摇头。

  梁宥西瞥她一眼,夹了把菜塞到小妹碗里,“怎么吃饭还塞不住你的嘴?还鹦鹉呢,叫你八哥行不行?”

  梁宥珊没察觉兄长的异样,嘴里嚼着狮子头还不忘反驳:“我是女的,叫八哥多难听?”

  “那就八婆。”

  “……”

  ************************

  吃完饭岑欢又陪席文绢在客厅闲聊了会,七点多了,梁宥西才送她去上班。

  “我没说错吧?我妈是真的很喜欢你。”车上,梁宥西忽道。

  岑欢点头,“你妈人很好。”没有半点女强人的架子,是个很好相处的婆婆。

  只是她没这份福气。

  “你和他……六年多前就开始了?”

  岑欢回头,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覆在他脸上,他的侧颜是如此好看,而她却不为所动,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让她痛苦的男人。

  “梁宥西,就算我和他结束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她语气极轻,落入梁宥西耳中,却犹如炸弹般石破天惊。

  “为什么?”

  “以你良好的家世和你自身的优秀条件,足够匹配比我好千倍的女人,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

  “优不优秀不是你说了算,就算你不优秀我也照样爱。况且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家世,我父母也不讲究门当户对这一套,只要我喜欢,他们毫无二异。”

  “是么?即使我有个女儿,你们也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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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亲们的月票~~熬夜的人体质差,这不又感冒了,各位的好意芥末心领哈~因为剧情比较复杂,所以更新慢点,是想保证剧情的吸引力~希望亲们谅解~)

  东岑西舅,因为我爱你(3000)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骤扬,车子拐向左侧,生生擦过路边的护栏。

  岑欢毫无防备,大半个身子往前倾。如果不是系着安全带,人早已撞上了挡风玻璃。

  而尽管如此,她的一只手却还是不小心重重撞在车门上,手肘处立即淤红一大片。

  她惊恐的望向驾驶座,梁宥西脸色铁青,紧握住方向盘的手上青筋突起,如同想将方向盘捏碎一般,岑欢仿佛能听见方向盘碎裂开的声音。

  被吓成这个样子,这下总不会再说就算她不优秀他也照样爱了吧?

  岑欢自嘲一笑,目光移向窗外,暗自深呼吸安抚那颗惊魂未定的心。

  前方的路口有亮光照过来,一辆奔驰驶过时,司机好奇的从半降的车窗看过来,随即远去。

  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岑欢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就到八点了,而此时此景,并不适合再让他送自己去医院

  她去开车门,发现锁着,于是回头,语气平静道:“麻烦开下锁,我在这里下车。”

  梁宥西仿佛没听见,隔了一会才转头看她,目光沉重中夹杂着一丝懊悔:“你结过婚?”

  岑欢摇头。

  “你女儿在哪里?”

  “伦敦。”

  “你自己回国,却把你女儿放在伦敦?”梁宥西眼一眯,“岑欢,你确定你不是在编借口敷衍我?”

  “如果真要敷衍你,我会直接说我已经结婚了。”岑欢叹口气,“我这几年都在国外没回来,直到不久前我父亲出车祸,我才回来。而因为种种原因,我并没告诉我父母我有个女儿,所以才没带她一起回来。”

  “那他知道么?”

  意识到他说的是藿莛东,岑欢摇头,见他还打算问,连忙阻止:“再不走我上班就要迟到了,你开锁让我下车,我打的去医院。”

  梁宥西扫过腕上的薄表,没再说什么,重新发动车子往医院而去。

  *********************

  照例交接班查房,回到诊断室时看到坐在自己办公椅上伏案不知在写些什么的梁宥西,神情微微一怔,有些讶异他居然还没走。

  她走过去,将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拿下,又走到诊断室的里间去洗了个手才出来。

  梁宥西还在继续写写画画,她瞄了一眼,发现上头居然全是自己的名字,黑压压的满满一页,密密麻麻,字体棱角分明,苍劲有力,似乎一笔一划都用了最大的力气雕刻出来的一般。

  她愕然望着神情专注的男人,然后见他抬头看来,漂亮的眸子噙着一抹坚定的光痕。

  “我想好了。”他说。

  岑欢眨眼,有些困惑:“想好什么了?”

  “我愿意做你们母女的避风港,让你们幸福快乐。”

  岑欢傻住,呆呆的望着他清俊的面容上扩散开的温柔笑意,心头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就不会让你们母女受到委屈。你信我么?”

  他语气异常的温柔,神情也分外认真。

  岑欢知道他喜欢自己,却没想到是这么的喜欢。这不禁让她有些心慌,害怕他变成另一个自己,在一段无望的感情上沉沦而无法自拔。

  她撇开眼避开他目光的注视,喉咙干涩:“梁宥西,你这是何苦?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图我什么?”

  “谁说你什么都不能给我?”梁宥西扳过她的肩,“你先给我一个承诺,让我照顾你们母女,我就有信心赢得你的心,让你一步一步爱上我。”

  他无比坚定的语气让岑欢心头一震,“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梁宥西微微一笑:“我不是自信,是信你。”

  “信我?”岑欢不懂他的意思。

  “对,我信你有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信你会为了你女儿而选择一份健康正常的婚姻,给她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而我有足够的能力给予你们母女这一切,所以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就算你能接受我有个女儿,但你父母呢?他们怎么会允许这么优秀的儿子娶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梁宥西迟疑了一秒,随即回她:“我不保证他们会第一时间接受,可我有办法让他们答应你我在一起。”

  岑欢摇头:“梁宥西,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喜欢,我也承认你这些话让我很心动。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也没办法在明知道自己无法爱上你的情况下还答应让你照顾我们母女,这么卑鄙的事,我做不出来。”

  “我们是愿打愿挨,就算你最终还是没爱上我,我也认了。”

  这样执着的梁宥西让岑欢有些头疼。

  她想起以往她也这样对小舅,那时他是不是也觉得分外头疼?

  “岑欢,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再浓烈再疯狂的爱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甚至消失,最终只剩苍白的回忆。”

  “没用的。”岑欢轻轻摇头,神色黯然。

  “你不试怎么知道没用?”

  “如果有用,我就不会过了这么多年还爱着他,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也许有些感情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消失,可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这样。

  就算她有意要忘记他,可身边总有些事或人时刻在提醒着他的存在。

  她想起远在另一个国度的女儿,心头针扎一样的痛。

  他已经用另一种方式完全的融入了她的生命里,变成她无法切割的一部分,她又怎能忘得掉?

  “那是因为你那时还没遇到我。”梁宥西望着她嘴边蔓开的苦涩笑容,起身心疼的低头去亲吻她微凉的嘴角。

  “别推开我,就算不为自己想,你也该为你女儿想想不是?你总要给她找一个父亲的,那为什么不选我?错过了我,你以为你还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有些委屈似的,他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岑欢吃痛,却因他刚才那番话而怔得忘了推开他。

  忘不掉归忘不掉,可她总归是要给女儿找一个父亲的。她打小便缺乏父爱,深知那种遗憾有多难弥补,所以不论如何她都要给女儿找一个能够接纳她包容她,宠着她爱她的父亲。

  只是这样优秀的男人想来容易,真正找起来却无疑是大海捞针。

  她知道以她的条件想要找个男人嫁出去并不是件难事,只是若想不委屈女儿,却有些难。

  而眼前这个男人既然这么喜欢她,又承诺会好好照顾女儿,那她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就当为了女儿,给自己也给对方一个机会?

  “叩叩叩!”

  敲门声扬起,岑欢还没从思绪中回神,门已经被推开,来人望见里头亲密拥吻的两人,怔了一怔:“不好意思,我以为欢欢是一个人,打扰了。”

  正要退出去,梁宥西已经放开岑欢,而后者也已经回神,耳根红烫的瞪了眼罪魁祸首,转头轻喊道:“向小姐,有什么事么?”

  向朵怡抬头微微一笑:“是这样的,白天伯母来看我爸时你不在,所以让我转告,说是伯父知道你回国所以特别想见你,让你明天抽个空过去一趟。”

  岑欢原本也是打算要去看外公的,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

  “欢欢,这位……是你男朋友?”向朵怡的目光投向梁宥西,他一条手臂揽着岑欢,独占欲十足。

  岑欢想起刚才被向朵怡看到的那一幕,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倒是梁宥西反问道:“不知向小姐和我家亲爱的,是什么关系?”

  亲爱的?

  向朵怡若有所思的瞥了岑欢一眼,说,“我是欢欢她小舅的未婚妻。”

  藿莛东有未婚妻?

  梁宥西眸光一闪,又听向朵怡说:“欢欢,你明天什么时候过去跟我说一声吧?我也一起回去。”

  岑欢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和向朵怡同行,但她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

  “那就这样,我不打扰两位了。”

  她暧昧一笑,退出房间。

  “要不要我明天陪你一起去?”梁宥西问她。

  岑欢没吭声,良久才抬眸看他,目光有些茫然:“梁宥西,为什么是我?”

  梁宥西回望着她,眼神坚定而温柔:“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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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岑西舅,意外碰面(3000)

  梁宥西陪岑欢上了一个通宵,期间不时偷袭岑欢,不是抱就是亲,岑欢恼了,一记过肩摔把他那只受伤还没完全复原的手的肩关节给弄脱臼了,结果第二天医院的头条新闻便是泌尿科的岑医生和脑外科的梁医生在亲热时把手给弄脱臼了。

  “岑医生,你和梁医生好激烈哦~”

  岑欢下班时护士站的一干护士打趣她。

  她嘴角一抽,暗自把梁宥西骂了个遍。

  出了医院她才想起昨晚向朵怡和她说的事情,于是又返回科室的特护病房。

  向嵘睡得正熟,她把向朵怡叫出来。

  “向小姐,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回藿家看外公,我要回家先洗澡换套衣服,可能下午才有时间过去。”

  “这样啊,没关系,你值夜班辛苦了,先回家吧。”

  从医院出来,梁宥西已经在门口等她。

  他的车昨晚擦过护栏时车身刮掉了许多漆,车头也有些损坏,昨晚便叫人拖去修理了。岑欢原以为他只能以步代车,却不知这斯又从哪弄来一辆***包的紫红跑车,还换了身米白的三件式西装,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整个一富家公子哥的耍酷形象。

  她走过去,瞥了眼他被接回去的肩关节,有些无奈的轻叹:“不是说了让你回家好好休息么?怎么又跑来了?”

  “我是要回家休息,不过是和你一起。”梁宥西下车打开另一侧的车门,硬拽着她上车,然后递给她一只精巧的首饰盒。

  “这是什么?”

  “Armani限量版的情侣耳钉,我托朋友给我带回来的。”

  “为什么送我这个?”

  梁宥西边发动车子边挑眉看来:“亲爱的,情侣款哪,你说为什么?”

  岑欢瞪着手中的首饰盒,有些无语。

  她昨晚明明还在迟疑并没有明确的答应他,他却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梁宥西,我——”

  “好饿,好想吃你炒的饭,赶紧回家。”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梁宥西驾着车往两人的住处而去。

  *********************

  回到公寓,岑欢先给两人弄了一些吃的。

  没什么胃口,她随便吃了点便回房梳洗。

  出来时梁宥西已经在厨房刷洗碗筷。

  她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脱下外套把袖口挽高一副良家煮男形象的梁宥西,恍惚中想起某一年第一次看到那个男人为自己下厨时的情景,当时胸口满满的悸动,好想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她有些内疚。

  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却想为了女儿谋取一份父爱而默认他的存在,接受他的付出,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卑鄙了。

  梁宥西洗好碗筷一转头见她倚在厨房门口发呆,擦干净手走过来。

  “想什么呢?不是累了?赶紧去休息,下午我叫你。”他知道她下午要去藿家看望她外公。

  岑欢点头,“你也一晚没睡,回房休息吧,我自己调闹钟,不用你叫。”

  “回房?”梁宥西故做纳闷的捏着下颌皱眉做困惑状:“回谁的房?你的?我的?我们一张床睡?”

  岑欢瞪他——这家伙就是不能给他好脸色,免得他开染坊。

  “别气别气,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会乖乖的,绝对安分守己。”他揽过她的肩带着她往她的卧室走。

  “谁跟你一起睡过了?你再胡说我可真生气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乖,你睡你的,我睡我的。”梁宥西哄着她上了床,却站在床旁不走。

  岑欢警惕的瞪着他,目光凶狠得让梁宥西觉得委屈。

  “好吧,我去睡沙发。”

  看着他走出房间,岑欢才松了口气。

  虽然清楚他绝对不会侵犯她,可心里还是有些介意孤男寡女在这种情况下同处一室。那晚毕竟是他身体不舒服,而她做为一个医生不能见死不救。

  她想起下午要去藿家祖宅的事,他应该不在家吧?

  好几年没去看过外公了,即便外公一向不喜欢她,她这个做外孙女的,也实在是有些不孝。

  胡思乱想了一通终于睡着,连房门被推开都不知道。

  梁宥西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手里拿着那只精巧的首饰盒,走到床旁望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儿,从首饰盒里取出那只耳钉,绕到岑欢的右侧,俯身屏息摸向她的右耳垂,摸索到她的耳洞,给她戴上去。

  岑欢许久没戴过耳饰,耳洞骤然被刺穿,疼得眉头一下皱拧,吓得梁宥西立即矮下身。等过了一会没动静他才又起身,却见岑欢翻了个身继续睡,而右耳上闪闪亮的耳钉处,细嫩的耳垂红红的一片。

  他有些心疼的想去给她揉一揉,又怕惊醒她,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便退了出去。

  ***************************

  藿家的祖宅还如记忆中那般宏伟气派。

  岑欢下了车,回头对送她来的梁宥西说:“你回去吧,等会我自己去医院,晚上你也别来陪我了,明天你自己还要上班呢。”

  “真的不考虑让我陪你一起去看外公?”虽然已经说过不下十次,每次都被拒绝,梁宥西却仍不死心,“不是说你外公身体不好么?说不定他看到我这个外孙女婿马上就能健步如飞了。”

  岑欢瞥他一眼,“如果你能让一个瘫痪多年的老人健步如飞,那我就替他认了你这个外孙女婿。”

  瘫痪?

  梁宥西嘴角一颤,讪讪的摸了摸鼻头:“这个有点难度,不如换成我逗他笑一下,你就嫁给我?”

  岑欢揉额,正想说什么,耳边一阵汽笛声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见是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名贵汽车。

  岑欢望着那辆熟悉的车子,脸色微微有些白。

  梁宥西回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脸,忽地下车拉她入怀,“那我走了,你别太想我,晚上有时间我就去陪你,没时间我也会打电话陪你聊天。”

  岑欢下意识想挣扎,却又想到什么,僵着身子任他抱着没动。

  “乖,我真走了。”

  梁宥西放开她,眼里却有着不舍。

  岑欢勉强扯出一抹笑,“路上小心点。”

  “就这样?”他略有些不满。

  岑欢愕然,“什么?”

  梁宥西叹口气,大手覆上她的后脑勺拉过来便狠狠吻下去。

  岑欢双目圆瞠,瞥到那辆黑色的汽车车窗缓缓降下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刺耳的汽笛声。

  “哎,这是……是外小姐?那个你朋友的车挡到二少爷了。”熟悉的男声传来,岑欢也回神,推开梁宥西,脸红耳赤的看向声音的主人。

  多年不见,段蘅除了额头的褶痕有些加深,其他并没什么变化。

  “还真是外小姐?”段蘅惊艳的目光在岑欢身上来回打量。

  岑欢尴尬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梁宥西,用眼神催促他赶紧走。

  梁宥西摸着唇有些意犹未尽,“那我真走了,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话落转身上了车。

  岑欢看着他道车,一黑一红两辆车的车头并列时,注意到梁宥西停下来,对黑色车内的藿莛东说了句话,她没听清楚说了什么,却见梁宥西的车开走后,藿莛东的车仍停在原地,良久后才把车开进宅内,随后下了车,让段蘅把车开进车库。

  岑欢实在没想到这个时间他居然会回来,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他知道她要来,所以……

  “你看起来很享受他的吻?”淡淡的声音在耳边扬起。

  她抬眸,望着神情冷峻的男人,还没开口又听他说:“舅甥乱伦这种事并不光彩,你若真的想和我一刀两断,就不要告诉他你我的事情。”

  岑欢脸色一变:“我和他说什么了?”

  蕴藏着冷意的黑眸掠过她右耳垂上那枚闪亮的耳钉,神色越发冷沉。

  他刚才瞥到梁宥西左耳上也戴着相同的一枚,不难看出是情侣款。

  原本还想说什么,心头却一阵烦乱,冷着脸转身离开。

  岑欢莫名其妙的瞪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他刚才一直盯着自己的右耳看,不由抬手摸了一把,却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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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猜到西西对舅舅说了句什么话让舅舅那么生气???猜到我隔天加更~~)

  东岑西舅,他要做什么(3000)

  “欢欢,过外公身边来坐。”

  客厅里,轮椅上的藿贤冲岑欢欢招招手,语气温和得让岑欢有些受宠若惊。

  她走过去在离藿贤最近的一张沙发坐下,而藿贤抓过她的手打量着她,一会才道:“怎么这么多年不来看外公?是不是记恨外公对你们母女不好?”

  岑欢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欢欢这几年不是又是忙学业又是出国,我想她是太忙了才没时间来看你,你别想太多。”一旁的柳如岚见她不吭声,于是开口替她解释。

  岑欢有些诧异的看她一眼,奇怪她怎么会替自己解围。

  “再忙也总有休息的时间吧?我记得她出国那几年就一直在H大读书,离得这么近,却从来没见她来看过我,就连静北他去世时她也……”提到因病去世的长子,藿贤心头一痛,住了口。

  岑欢一直以为外公是个亲情观念淡薄到近乎冷漠的老人。

  他和唯一的女儿断绝父女关系,又把小儿子小小年纪便送去国外。而唯一留在身边的长子因得不到他的信任,拼死拼活的努力工作证明自己的能力,最终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如果他不是那么强势专横对子女过分严厉的人,一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大舅还好好活着,而母亲会不时回来看看他,就连小舅,或许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

  她望着在提起过世的大舅时满脸悲痛的外公,想起失忆后却反而变得珍惜她们母女的父亲,不懂是不是每个人都一样,一定要失去些什么,才会懂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

  她轻吁口气,反握住外公的手,浅笑着说:“只要您不嫌我烦,我往后会常来看您。”

  “那就好,最好是能和你母亲一起来,她也好久没来看过我了。”藿贤有些感伤。

  自长子去世而自己又瘫痪后,他越来越感觉到亲情的重要。什么财势钱权名利,就算能一生拥有又如何?他为了这些逼得子女一个个从他身边离开,如果早一点觉悟,也许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糕。

  “我妈要照顾我爸,等我爸能四处走动了,她一定会来看您的?”岑欢为母亲辩解。

  “他……其实可以来市里做康复的,毕竟这里的医疗设备比县城要齐全,我也早给他们准备了一套房子,他们随时搬来住都可以,有佣人负责打扫卫生和照顾他们的衣食起居。”

  岑欢望着面容慈祥的外公,心想母亲若知道外公现在正极力想补偿她,并间接接受了父亲,一定会非常开心。

  她正想说什么,耳边听得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自大厅方向传来。

  “伯母,伯父。”

  向朵怡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过来,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微笑,在看到岑欢后微微颔首招呼。

  “朵怡,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不是说你爸今天出院?”柳如岚问她。

  “哦,医生说他明天出院比较好,今晚在医院再住一晚。”

  “那明天你让段总管去帮忙。”

  向朵怡点头,然后四处张望了下又问:“我刚才听段总管说莛东回来了?”

  “他回来拿点东西,应该在他房里,你上去吧,顺便把他叫下来,等你爸出院了让他抽个时间回家一趟,谈谈你们俩的婚事。”

  闻言,向朵怡面上一喜。

  而岑欢明知道向朵怡终究会和小舅结婚,变成她的小舅妈,可听柳如岚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难受。

  “那我上去了。”

  向朵怡话刚落,便听见一阵下楼的脚步声。

  藿莛东手里拿了些文件下楼来,向朵怡一见立即迎上去。

  “莛东。”她灿笑着勾住他的臂弯,“伯母刚才还让我上去叫你呢。”

  藿莛东瞥一眼她缠上来的手臂,目光淡淡朝岑欢掠来,后者视线慌忙一转,落向别处。

  他收回目光,扬手抖了抖文件,不动声色的摆脱掉向朵怡的手。

  “莛东,”藿贤叫住他,“你和朵怡的婚事也拖了这么久,这次等她父亲出院,就把事情给定下来,你也不小了,该成家生子了,别一直拖。”

  藿莛东望着岑欢,没点头也没拒绝。

  岑欢察觉到他的目光,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假装赶时间的看了眼时间,然后道;“外公,我晚上还要上班,改天再过来看您。”

  “这就走?”藿贤有些不舍。

  “对啊,欢欢,你不是八点才上班么?现在五点都不到。”向朵怡插话。

  岑欢看她一眼,淡淡开口:“我要回家一趟拿些东西。”

  “那也不急,到时让你男朋友接送不就得了?”

  “男朋友?”藿贤看向岑欢,“你交男朋友了?”

  岑欢握了握拳,克制住想一拳将向朵怡那张嘴打歪的冲动,牵强笑了笑,点头。

  “那怎么不带你男朋友来给外公看看?他做什么的?”

  “哦,他——”

  “伯父,我见过欢欢的男朋友,是她医院的同事,脑外科的医生,长得很帅气也有很有气质,我听说他母亲是医院的院长,而他父亲是政界高层,这样的家世背景,欢欢和他在一起绝对会幸福。”

  岑欢没想到向朵怡居然会去打听梁宥西的事,一时有些发楞。

  “政界高层?”藿贤皱眉,问岑欢,“他父亲叫什么名字?”

  岑欢摇头,又听向朵怡说:“医院里都在传欢欢和她男朋友快结婚了,到时候伯父总会看到的,或者您让欢欢下次带男朋友来一趟,一问不就清楚了?”

  岑欢看向向朵怡,简直是有些忍无可忍,可当着外公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皮笑肉不笑道:“八卦这种事我以为只有医院那些唧唧喳喳的小护士才喜欢,没想到向小姐也很爱。”

  向朵怡脸色一变,岑欢却已经不看她。

  “外公,那我走了,改天再过来看您。”

  藿贤点头:“你既然赶时间那就走吧。”

  岑欢起身。

  “我送你。”

  低沉的声音扬起。

  她一楞,抬眸对上那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还没开口,耳边已听见向朵怡不满的抗议:“怎么我刚回来你就要走?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留下来大家一起吃个晚饭?”

  藿莛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去。

  向朵怡气得脸色刷白,就差没跳脚。

  岑欢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心里觉得解恨,微笑着转身离开。

  *************************

  “我自己打车,就不劳烦小舅了。”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岑欢便对着前头那抹俊挺的声音淡声道。

  藿莛东头也不回。

  段蘅在藿莛东走出大厅时就已经去车库取了车出来。

  藿莛东接过车钥匙,打开副驾的车门目光定定的望着岑欢,也不开口。

  岑欢被他那样看着,耳根不争气的阵阵泛红,赶紧矮身坐进车内。

  一路无言。

  岑欢望着窗外的景致迅速倒退,直到车子在公寓停下,她下了车正想着要不要礼貌性的说一句谢谢,却瞥到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拉开车门下了车,随后也不看她,径直走进公寓。

  岑欢傻眼,呆了呆才小跑着跟过去。

  藿莛东已经走到电梯口,岑欢困惑的走到他身边,语气小心翼翼道:“小舅,你是不是还有其他朋友也住这栋公寓?”

  藿莛东依旧不语,梯门开启后,里头的人一出来,他立即走进去。

  岑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忐忑的站在电梯外,望着里头神色森冷的男人,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进去。

  藿莛东望着她,虽然没开口叫她进去,但目光却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

  岑欢轻咬着唇,直到梯门快完全吻合时才终于去按键。

  走进去按下数字15,身边的男人动也不动,狭小的空间空气沉闷,而头顶落下的视线和那股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她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想着该说点什么,可两人昨天已经说得那么清楚,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沉默中梯门再次打开,她走出去,听见身后响起的沉稳脚步声,心情越发忐忑。

  ————————

  (舅舅要干么捏~~~昨天的问题大家都没猜对哦~~所以就没加更啦,不过下星期我会选两天没那么忙时加更的~聊表对各位投月票的感谢~)

  东岑西舅,别和我斗了(3000)

  “给我一套你这边的钥匙。”

  在岑欢打算进厨房烧开水时,身后一直沉默的男人骤然开口。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回头,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你要我家的钥匙做什么?”

  藿莛东没回她,望一眼她放在玄关鞋柜上的钥匙,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拿过便揣进自己兜里。

  岑欢傻住,“我只有这一套钥匙,你拿了我怎么办?”

  “我去给你配一套再拿给你。”藿莛东理所当然的语气,然后走向客厅。

  岑欢看着他在沙发坐下来,大手覆上太阳穴揉着,一副头疼的样子

  她走过去,看着他眉宇间隐隐流露出的疲惫,心里有些心疼和难受。

  “小舅,你要我家的钥匙做什么?”她问他,语气有些无奈。

  藿莛东闭着眼揉了一会才睁开来,黑眸深沉的凝视着她,不答反问:“你和他突然之间走得这么近,是不是真打算要和他结婚?”

  意识到他说的是梁宥西,岑欢想起在藿家祖宅梁宥西偷袭自己而被他看到的那一幕,心头顿觉滋味杂陈。

  她苦涩一笑,语气幽怨道:“我和谁结婚,你在乎么?”

  “如果我说在乎,你是不是就不会和他结婚?”

  岑欢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眼里满是错愕。

  “过来。”

  藿莛东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岑欢有些局促的瞥了一眼,没动。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转冷的嗓音夹着一抹不悦。

  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往你怀里钻。

  岑欢腹诽,有些扭捏的走过去坐下,随后拿起沙发上一个抱枕塞入两人之间。

  藿莛东嫌弃的嗤了一声,掀起抱枕便往阳台上扔。

  岑欢看着抱枕砸在阳台的花盆上,回头瞪他一眼,起身想去捡回来,手腕却被拽住,然后一扯,她整个人都载到藿莛东身上。

  他身上传来的好闻的熟悉气息涌入呼吸,岑欢触电一样双手胡乱抓着想坐起来,可刚爬起来又被他拽回去,而这次好死不死的她的脸居然跌在他的裤裆上,更让她尴尬的是他腿间的某处在她的脸蹭了几下竟然起了反应,高高的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真是要死了!

  她脸红如血,近距离瞪着他那处嚣张抬头的勃发,隔着几层衣料都能感觉到一股灼烫的气息散发出来。

  “还不起来,你是要一直和它瞪下去?”

  藿莛东睨一眼她红透的脸颊,不冷不热道。

  岑欢难堪的爬起来乖乖坐好。心想欲求不满的男人惹不起,她最好小心回答。

  “你昨晚去他家吃饭了?”他问。

  岑欢点头。

  “他母亲和你谈了你们的婚事?”

  “……没。”

  “你真的愿意嫁一个你不爱的男人?”

  岑欢不确定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今天的小舅有些怪。

  “如果你是为了和我赌气才和他结婚,那我绝对不允许。”藿莛东语气坚决,“婚姻不是儿戏,除非是发自内心的愿意和对方结婚,否则你永远不要答应任何男人的求婚。”

  “那你呢?外公在问你和向朵怡的婚事时你也没拒绝,意思就是你愿意和她结婚,这也是你发自内心的么?”岑欢忍不住反驳他。

  藿莛东挑眉:“我当时不是一直在看你么?可你一直回避我的视线,我以为你不在乎。因为你从来没要求过我不要和向朵怡结婚。”

  “这还用得着我要求吗?我心里怎么想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岑欢听他这么说就气,“何况我要求了又有什么用?你妈和外公都那么喜欢她,你们注定是要结婚的,你根本不会因为我而取消你们的婚约。”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

  岑欢心头一震,“你刚才说什么?”

  藿莛东见她惊住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长臂横过她的肩将她搂入怀里。

  “岑欢,别和我斗了。以后好好相处,我可以不和向朵怡结婚,但你也别意气用事随便找个男人结婚来气我。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好么?我能给你的,我都尽量给你。”

  岑欢被他拥在怀里,耳边听着他异常温柔的话语,感觉好象做梦一样。昨天说结束时还痛得撕心裂肺,而他当时走得那么决绝,就连在藿家祖宅碰面时,他也还用那种冷得让她心痛的眼神看她,而现在他却抱着她说着求和的话,语气还隐隐透着一丝哀求,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耳钉是一对?”不悦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她看一眼脸色微沉的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估计是他趁我睡着时给我戴上去的。”

  她话一落,藿莛东脸色更难看。

  “你们睡在一起?”

  岑欢意识到他是误会了,赶紧解释:“我睡房间,他睡沙发,我睡着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

  那张青筋爆绽的俊容吓得她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干脆闭了嘴。

  “以后不准除我以外的男人进你的房间!”

  “我又没答应你跟你在一起。”岑欢哼一声,试图从他怀里退出来。

  “你爱我爱得都要疯掉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还有得挑?”惩罚似的扬手在她臀上重重拍了一下,在她要挣扎时一手箍住她的腰按住。

  “别动,我把耳钉取下来。”

  “别,我自己来。”岑欢想阻止,可藿莛东已经把手伸向她的右耳。

  “哎呀,痛~”在他拔耳钉时,岑欢痛得缩肩。

  藿莛东斜她,“戴耳钉的时候更痛吧?你怎么什么时候被戴上的都不知道?”

  “你还有脸说?我连续几天的夜班,白天还被你折腾来折腾去,睡眠时间严重不足才会睡得那么沉的。说来说去都怪你!”

  她一副控诉的表情,藿莛东望她一眼,把耳钉放在茶几上,双臂拥着她越搂越紧。

  “在门口时他吻你你是自愿的么?”他下颌抵着她的发璇摩挲着问。

  岑欢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他走时和你说了句什么话?”

  望向阳台的黑眸微微一闪,“没什么,只是打个招呼。”

  ——但凡是你能给她的我都能给,而你不能给她的,我也能给。

  其实梁宥西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而那一刻他才知道,梁宥西早已经清楚他和岑欢之间的事情,所以当时才那么生气。

  “小舅,”岑欢喊他。

  “嗯?”

  “你……”想问他到底爱不爱她,可又怕听到的答案太伤人。一时犹豫说不出口。

  “你想问什么?”藿莛东把玩着她一缕发丝问。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和向朵怡结婚了?”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她。

  “原本我就不在乎跟谁订婚或者结婚,不是向朵怡,也会是其他人。”

  岑欢讶然,“你和向朵怡订婚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藿莛东没正面回她,只问:“你认为她那种女人是我喜欢的类型么?”

  岑欢撇嘴:“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

  “你很想知道?”

  岑欢转个身面对他,双臂缠上他的脖子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天然呆傻,胸大无脑,脾气倔,疯疯颠颠,情绪反复无常,一时风来一时雨。”

  岑欢瞠大眼,难以置信道:“你说的是白痴还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藿莛东斜斜打量她,目光落在她胸前,嘴角似笑非笑的倾了倾。

  岑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自己上衣的领口前两个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挣开来,两只壮壮的小白兔完全暴露出来。

  她耳根一热,惊呼一声收回缠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去掩春光,而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藿莛东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眉梢轻轻一挑,起身拿过她的包。

  亲爱的西西?

  在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昵称后,藿莛东冷哼了一声,把手机递过去:“你亲爱的西西打电话给你了。”

  亲爱的西西?岑欢接过,目光掠过屏幕,顿时额头直冒黑线。

  敢情是梁宥西趁她熟睡时不但给她戴了耳钉甚至还动了她的手机。

  铃声一直响,她看了眼脸色明显不悦的男人,忖了忖还是接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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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继续~)

  东岑西舅,出尔反尔(3000)

  “你还在藿家么?我去接你。”

  夹杂着笑意的磁嗓自电话那端传来,岑欢拿电话的手颤了一下。想起梁宥西把自己的沉默当成默认时欣喜若狂的得意劲,如同得到了世间罕有的宝物。而她却因为小舅一句‘别斗了’心就软了,如果他知道她现在和小舅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认为她水性扬花?

  “岑欢?”等不到回应,梁宥西又喊一句。

  岑欢有些内疚的轻叹了声,不知该怎么说。

  “我在家,你不用来接我了,一会我自己过去。”她不想他和小舅碰面而引发战火。

  “不行,身为你的男朋友,我有义务让你享受身为我女朋友的种种福利,这样你才会觉得选择我是正确的。你在家等着,我马上过来。”

  话落挂了电话。

  岑欢愕然,想立即拨回去叫他别来了,可估计他也不会听。

  “他要来接你?”

  藿莛东从她刚才的话中猜到。

  岑欢点头。

  “那你要他送还是我送?”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明显透着一丝危险。

  岑欢一脸为难。

  “不然,你们谁都别送,我自己打车去好了。”

  藿莛东瞥她一眼,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额抵着她的问,“愿意没有任何名分的和我在一起么?”

  岑欢一楞,“一辈子?”

  “对。”

  “……”

  她和他是亲舅甥,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当然不可能会有名分,而她在乎的也不是名分,而是他爱不爱她。

  “你不愿意?”她的沉默让他心头一沉。

  岑欢伸手以指勾勒他的轮廓,眼里满满的爱意流露。

  “如果你能爱我,又保证除了我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我就愿意。”许久,她才开口,语气无比笃定,有种破斧沉舟的决绝。

  藿莛东挑眉,墨黑的瞳仁如黑琉璃般,惑人心神。

  这时岑欢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她惊了一下,以为是梁宥西这么快赶来,一看屏幕显示,顿时一震,下意识睨了眼藿莛东,随后拿过手机走向阳台。

  藿莛东凝望着她被暮色笼罩的纤瘦背影,脑海里忖着她刚才那句话,嘴角的孤独不自觉勾扬——他这些年都过着苦行僧般节欲的生活,她以为他还能有其他什么女人?

  电话是秦戈打来的,岑欢担心是女儿接听的电话,被藿莛东听到,所以才走到阳台接听。

  深呼吸后她接通电话,还没开口,那端已经传来秦戈略显焦虑的声音:“岑欢,你可能要请假回来一趟,橙丫头出事了。”

  犹如晴天霹雳,岑欢脸色瞬地刷白,连声音都颤得厉害:“出什么事了?”

  “带她的保姆今天请假,所以我带她来科室玩,可她太调皮,趁我没注意溜到护士站捡了个用过的针管学护士给自己扎针,结果出现过敏性休克,而且浑身都是疹子……”

  岑欢想象着此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犹如置身冰窖,浑身冰冷。

  她挂了秦戈的电话立即拨给胡任海,让他重新安排今晚值夜班的医生,并请假一星期。而胡任海要她说明请假原由,她只说家里出了事,然后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便挂了电话。

  “你怎么了?刚才是谁的电话?什么家里出了事?”

  藿莛东刚才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见她突然浑身打颤,像是要站不住脚的样子,隐约觉得不对劲,于是困惑的走过来。

  谁知岑欢一听到他的声音吓得险些掉了手机。

  藿莛东皱眉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岑欢却头一偏,避开他的手。

  “对不起,小舅,刚才那句话我收回。”岑欢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忍着心头的刺痛开口,“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不论是你爱不爱我,或者有没有别的女人。”

  藿莛东一楞,显然没料到她会出尔反尔。

  “刚才谁的电话?”他盯着她的手机,脸色阴沉,黑眸蕴着冷意。

  “这和你无关。”她把手机藏到身后,这个举动越发让藿莛东确定就是那通电话让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拿来。”他把手伸出去,语气不容置喙。

  岑欢抬眼,面无表情的越过他走向卧室。

  打电话去机场订了最近一般飞往伦敦的机票,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走出卧室,却没想到藿莛东还没离开。

  两人的视线相对,岑欢在那双黑如泼墨的眸子里瞥到一抹暗涌的怒焰。

  她撇开眼,一言不发的拎着行李走向门口,打算开门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横在面前。

  “你以为你不给我个解释,我会放你走?”藿莛东问她,瞪着她的目光像要吃人一样。

  “你想要什么解释?”岑欢冷静的反问他,“说我和你永远都没有未来?说我不想时刻提心吊胆被人发现我和亲舅舅乱伦?”

  藿莛东额头青筋突起:“这根本就是借口!你如果在乎这些,当初就不会死皮赖脸的硬缠上我!”

  “借口也好事实也罢,总之你就当今天我们没见过面,一切还像昨天说的那样,你只是我的小舅,我也只是你的外甥女,除此之外,你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藿莛东从来没见过这么决绝的岑欢,昨天她说到此为止时脸上还满满的悲伤和不舍,而此时却一脸果断,冷静得让他怀疑眼前的岑欢是否是他认识的那个。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以后只做寻常的舅甥?”他问她,语气森冷得让人心头发寒。

  岑欢咬牙,“是。”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周遭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半晌后藿莛东才开口,“我如你所愿。”

  门打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岑欢在他转身的刹那,眼泪绝堤般狂落。

  她也不想说那些伤人的话来刺他让他难受,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原本她发毒誓是想告诫自己远离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感情,控制不住他的诱惑。如今报应没发生在她身上,却在女儿身上灵验了,她怎么还能够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而置女儿的生命安全于不顾呢?

  是她害得女儿受苦,为了女儿,她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所以即使再痛苦,她都必须快刀斩乱麻,逼自己和他彻底的撇清这些暧昧不明的关系。

  她忍住泪水,拎了行李出门。

  走出公寓,在路边拦车时,梁宥西恰好赶到,远远看到她便把车停在了她面前。

  他下了车绕到她这边,瞧了她手上的行李困惑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一趟伦敦。”岑欢言简意赅。

  “做什么?”

  “……你别问行不行?我不想说。”岑欢推开他,冲一辆空的士招手。

  而的士打算停下时又被梁宥西一个赶人的手势给支开了。

  岑欢原本就赶时间,见状恼了,“梁宥西,你别这么烦人好不好?我赶时间!”

  “你说你要去伦敦做什么,我送你去。”

  岑欢想着他既然知道她有个女儿,那也没什么好瞒的,于是说:“我女儿出事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她说着眼眶又是一阵酸热。

  梁宥西呆了呆,随即神色一凛,拎过她的行李放入后座,随即打开副驾座的车门,“上车。”

  跑车在马路上一阵疾速行驶,到达机场后梁宥西让她在大厅等着,说他在机场有熟人,登机的手续他来办。

  岑欢心绪不宁,掏出手机又给秦戈拨了通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于是越发的坐立难安。

  梁宥西办完手续回来,岑欢见他手里拿着两张机票,不由一楞,“怎么有两张?”

  梁宥西拥着她边往候机室走边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岑欢推开他拒绝。

  “为什么不?你答应让我照顾你们母女的,现在小丫头出了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而且你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怀疑你一个人能不能到伦敦。”

  “梁宥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承受不起。”

  梁宥西眯眸:“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反悔那晚答应我的事?”

  岑欢看他一眼,说了声对不起,随后走向候机室。

  ——————

  (呃~~小丫头好可年~~~~)

  东岑西舅,返回伦敦(3000)

  “岑欢!”

  梁宥西上前拦住她,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是从所未见的焦虑,“你怎么能这样?刚给我一颗糖吃我这还甜着没化呢,你马上就给我一巴掌?你要不要这么心狠啊?”

  他一急把嗓门拉大,许多道目光都向两人这边探来。

  岑欢原本就心烦意乱,见他一再的逼自己,不由更烦了。

  “我都说对不起了,你还要怎样?”她蹙眉问他,语气明显不耐。

  “我不接受!”

  “你不接受我也没办法,我只能说对不起。而你也说过,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再浓烈再疯狂的爱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甚至消失,最终只剩苍白的回忆。更何况你我之间根本就没开始过,相信你很快就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梁宥西望着她冷漠的样子,心头的怒火一波波翻腾而上,却又念及她或许是被她女儿的事情给弄得乱了头绪,才又将那股怒火努力镇压下去。

  “别闹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我们的事以后再说,别因为争吵误了航班。”他牵过她的手,“走吧。”

  岑欢没想到自己都这样说了,他却还是不放弃。

  他不是那种会委屈求全对女人百依百顺的男人,为什么要收敛自己的个性来迁就她?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卑鄙,又有什么值得他为她这样牺牲?

  “梁宥西,就算我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利用而已,你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梁宥西没回头,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却骤然一紧。

  岑欢皱眉想挣脱开,他却偏不如她的愿,一直到侯机室才松手。

  岑欢看着他坐下,俊容阴沉,显然是被她刚才那句话给刺到了。

  她心里愧疚,却不得不强装冷漠故意说些伤他的话让他离开自己,可没想到他这么能忍。

  梁宥西打了电话回医院请假,之后一直到登机,他都冷着脸没再和岑欢说半句话。

  岑欢以往从不晕机,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登机不到一个小时,便头晕目眩,呕吐不止。

  梁宥西毫不嫌脏的又是给她清理又是帮忙止吐。最后也不知是止吐药起了作用还是岑欢实在吐不出来了,她脸色苍白的偎在梁宥西怀里,一动也不动。

  飞机飞了十二个多小时,抵达伦敦的希斯罗机场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岑欢浑身发软,梁宥西让她抱着行李,而自己抱着她出了机场。

  ******************

  虽然知道岑欢会在知道她女儿的事后第一时间赶回伦敦,可接到她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伦敦时,秦戈仍是有些惊讶,又有些难以名状的喜悦。

  只是他没想到,来的不只岑欢一个人。

  “这是我医院的同事,脑外科的梁医生。”岑欢这样介绍梁宥西。

  梁宥西虽然不满,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说什么,点头伸手过去:“你好,我是梁宥西。”

  秦戈瞥一眼他横在岑欢肩上的手臂,脸色僵了僵,勉强一笑:“秦戈。”

  “橙橙现在情况怎样?我要马上去看她。”

  “你别急。”秦戈叫住她,“她已经清醒了,刚睡着,身上的疹子也已经开始消退,没之前那么吓人了,T omas说她已经脱离危险,只是还需要留院观察。”

  闻言,岑欢心头的重石总算落地。

  “你晚上科室有班么?”她问他。

  “橙丫头出事我怎么还可能给自己排班?”

  “那你带他先回家,我留在医院照顾橙橙。”

  “不行!”

  两人异口同声。

  梁宥西看一眼秦戈,不待他开口便道:“你在飞机上吐成那个样子,十几个小时什么东西都没吃,也没休息好,连走路都在飘,怎么照顾人?”

  “你晕机?”秦戈困惑的看向岑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晕机,不过我现在没事了,你们放心,我可以的。”

  秦戈沉吟了会,然后说:“这样吧,你先安排好梁先生,顺便把自己收拾一下,免得吓着橙丫头。”

  岑欢神色一窘,上下打量自己,“我这样很恐怖么?”

  两个男人同时点头。

  岑欢无语,不过确实要先安排好梁宥西,不然三个人都窝在医院也太不像话。

  “走吧。”

  *********************

  原本是打算给梁宥西在住处附近的酒店开间房,可梁宥西死活不肯住酒店,硬是要去住她和秦戈的住处。她想着大不了把书房腾出来铺个床给他睡,也没跟他继续争论。

  回到暌违一个多月的住处,岑欢有种回家的熟悉感。

  开门一进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玩具,有许多是岑欢以前没见过的,显然是她走后秦戈又买来送给女儿的。

  “这是你女儿?”

  梁宥西指着客厅壁柜上的一个相框里的小女孩问岑欢。

  岑欢在整理地上的玩具,闻言看来一眼,随即点头。

  梁宥西却皱眉:“怎么是发色偏棕色?连眼珠都偏蓝色?她父亲是外国人?”

  岑欢动作一僵。

  梁宥西望着她僵住的手势,顿了顿,走过来。

  “岑欢,你——”

  “你先去洗澡吧,我的卧室是第一间。我去弄点吃的。”岑欢起身打断他,怕他再继续问的样子,迫不及待的走进厨房。

  梁宥西若有所思的又望了照片上的小女孩,心里琢磨着岑欢和她女儿的父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岑欢这么忌讳提到这个人?

  洗了澡出来岑欢恰好端着一碗海鲜意面从厨房出来。

  “你和他住一起?”他忽然问。

  岑欢点头,知道他说的是秦戈。

  “他看起来很照顾你们母女。”

  岑欢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说他人很好。”梁宥西拿起筷子把意面搅拌了一下,扑鼻的香气袭来,他满足的闭眼深吸了口。

  岑欢随意吃了几口,那了行李包回房梳洗。

  梁宥西吃完洗了碗筷,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盯着壁柜上的照片出神。

  他想起岑欢六年多前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藿莛东,可她后来为什么会怀孕生了孩子,而且还是个棕发蓝眸,明显有着外国血统的混血儿呢?

  他盯着照片上的橙橙,她斜着大眼做了个瞪人的表情,虽然故做凶狠,但嘴角却勾着一抹笑,颊边还有可爱的小梨沃现出来,既可爱又狡黠的样子,让他也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你今晚暂时睡我的房间,明天我再给你在书房铺床。”

  岑欢的声音扬起,梁宥西转头看过去,岑欢已经换上一套英伦风的裤装,他的目光掠过她的右耳,忽地一怔:“我送你那枚耳钉呢?”

  岑欢下意识摸了把右耳,想起霍莛东给自己取耳钉时的那一幕,胸口骤然一窒,满深呼吸,不以为意道:“放在家里了。”

  “你不喜欢?”

  岑欢没回他,走到玄关去换鞋。

  “我要陪你一起去。”梁宥西跟在她身后。

  岑欢不紧不慢的换了鞋,等打开门时才开口:“梁宥西,如果你真希望我和你有继续发展的那一天,就不要让我为难。而且医院不允许一个以上的病人家属留院。”

  梁宥西显然也是意识到后面那一点,没再强行要求。

  *********************

  岑欢到了医院,没去找秦戈,而是直接去了女儿的病房。

  没想到秦戈就在女儿病房里。

  “还没吃晚饭吧?这是我给你带的中式点心。”岑欢把手里的小袋递过去,秦戈接过,看着她蹑手蹑脚走到女儿病床边,忙叮嘱:“别碰她,免得她醒来忍不住抓身上那些疹子。”

  岑欢望着熟睡中的女儿,她脖子上及脸上那些小红点虽然已经消退不少,却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你回去吧,秦戈,橙橙我来照顾。”

  秦戈看她一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从小袋里拿了些点心随便吃了点。

  “欢欢。”他唤她,语气有些迟疑。

  岑欢看过去。

  “那个梁宥西,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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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岑西舅,他喜欢她(3000)

  听秦戈问起梁宥西,岑欢一点都不意外。毕竟突然带回来一个男人,他不问才是真奇怪了。

  “他应该不只是你的同事吧?”他从那个男人对岑欢的言行举止中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是那种毫不掩饰,光明正大的意图。

  岑欢知道自己瞒不住秦戈,也没打算瞒他,于是一五一十把梁宥西和她认识至今发生的一些事以及梁宥西对她的感情,通通说给他听。

  “你居然想过和他结婚?”秦戈凤眼一眯,满满的不可思议。

  “起初只是敷衍着急我终生大事的父母,所以才找他当挡箭牌。他们都希望我能找一个疼爱我的男人,我不想不让他们失望,所以才想尝试着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如果我能接受他,而他们家也不反对我有个女儿的话,我不会排斥和他结婚。”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拒绝他?”

  岑欢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说因为她拒绝不了小舅的诱惑?

  她想起小舅那句‘我能给你的,我都尽量给你’,就因为这一句,动摇了她原本想和梁宥西发展,而彻底断绝两人之间这种不正常关系的念头。

  她盼了多少年才盼来他承诺她一辈子,虽然无名无份,也不会被世人所接纳和承认,她也甘愿。

  而就在她打算破斧沉舟和他全盘托出女儿的事情时,女儿却出了这样的事故,像是老天敲响的一记警钟,提醒着她曾经发过的毒誓和那一切罪孽的存在,让她及时醒悟回头。

  “那你现在打算把他怎么办?我看他对你是誓在必得。”

  岑欢摇头,表情有些茫然:“每次拒绝都被他无视掉,我也很无奈,根本拿他没办法。”

  像上飞机之前,她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说只是自私的想利用他才尝试和他在一起,可他居然无动于衷,让她实在无可奈何。

  “拒绝人有很多种,我想你之所以对他感到没办法,应该是拒绝得不够彻底。”

  “那你说我要怎么拒绝他才算彻底?”

  “漠视他,把他当透明物,对他不理不睬。像他那种公子哥,只要你不心软,时间长了他自然会觉得无望,从而转移目标。”

  “没用的。”

  对于一般男人来说,这种冷战式的拒绝方式的确会让对方望而却步。只是梁宥西不是一般的男人,如果他那么容易放弃,就不会因为只见过她一面便找了这么多年。

  “那你就任由他这样继续缠着你,直缠到你和他结婚为止?”秦戈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和让岑欢不明所以的愤恨。

  “你很讨厌他?”

  秦戈一怔,瞥到岑欢眼里的困惑,心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淡淡的哀伤漫上俊美儒雅的面容。

  “其实我想以他那种优渥的家世,他父母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和他在一起的。到时候他父母一出马,他受到阻力了自然会放手。”

  即使他父母不讲究门当户对那一套,但她毕竟还带着个女儿,他们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儿子刚结婚就做了二手父亲,所以她其实也不是很担心梁宥西会缠自己多久。

  “这段时间你既带着橙橙又要上班,真是辛苦你了。”

  秦戈牵了牵嘴角,逸出一抹苦涩的笑。

  “我这次回来,大概会把橙橙一起带回国。你——”

  “你父母都还不知道,他们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这样带橙丫头回去,你不怕他们无法接受?”

  “如果我不带她回去,估计我永远都没有勇气和我父母提这件事。而我也不想再离开橙橙了。”

  秦戈望着她,似乎陷入沉思,没有再开口。

  *********************

  橙橙的药物过敏反应在找到那支针管里所含的药物成分后,一经对症治疗,种种症状迅速消失,连身上的疹子都消退得一干二净。

  岑欢和秦戈在医院守了橙橙一夜,小丫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才醒来,一睁开眼看到床边的岑欢,有些楞神的眨巴着眼,一副想喊又不敢喊的表情,让她好笑又心酸。

  “乖女儿,连妈咪都不认识了?”她故做伤心的望着女儿博同情。

  小丫头从被子里爬出来,肉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捏她的脸,一会才咧开嘴笑,扑到她身上柔柔的喊着妈咪。

  岑欢抱着女儿,满足的轻叹。

  “妈咪,我想回家。”

  小丫头还记得昨天被针扎的痛苦,这会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医院。

  岑欢看向秦戈,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只要没事了应该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为了慎重,我还是去问问T omas。”

  他说完走出病房,一会后回来,说是小丫头可以出院了。

  回到住处,按了许久的门铃没人来开门,秦戈和岑欢对望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同样的困惑——怎么这么晚了梁宥西还没起来。

  开了门进去,结果一眼便瞥到沙发上蜷缩着躺着的梁宥西。

  岑欢走过去,见他双目紧闭似乎还在熟睡的样子,脸颊却浮现异样的潮红,就好象上次发高烧那样。

  “应该是烧糊涂了醒不来。”

  秦戈抱着小丫头走过来瞥了一眼便断定。

  岑欢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听女儿指着梁宥西问她:“妈咪,这个叔叔是谁?”

  “他是你妈咪在国内的同事。”秦戈代她回答,然后把小丫头塞到她怀里,“我去拿退烧药给他吃。”

  岑欢点头。

  小丫头是好奇宝宝,她从岑欢身上挣扎下来,走到昏睡的梁宥西面前,蓝色的大眼睛在他脸上瞄来瞄去。

  岑欢回房拿床上用品给梁宥西去书房铺床,一会出来,见客厅里一大一小笑得贼贼的,狐疑的走来。

  “笑什么?”她问。

  秦戈指了指沙发,岑欢看过去,眼蓦地瞠圆——梁宥西那张帅气的面孔竟然变成了大花脸!

  又粗又黑扭扭歪歪像两条毛毛虫一样的眉毛,红得十分艳丽的口红,密密麻麻的胡子,而最醒目的则是那副占了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

  她又惊又愕的呆了半晌,然后才回神看向手里还拿着她的口红,正打算给梁宥西的指甲做‘彩绘’的女儿,哭笑不得的赶紧拦住她。

  岑欢把损坏了的口红扔到一边,故做生气的瞪着女儿问:“为什么这么做?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叔叔醒来会生气的。”

  “在他醒来之前给你洗掉不就行了?让她玩一玩有什么关系?”秦戈不以为意的口吻,护着小丫头。

  “玩一玩?”岑欢头疼的抚额,“你以为他这脸是画布呢?”

  她伸手去探梁宥西的额头,感觉不是很烫,大概没她想得那么严重,又或者是吃了退烧药好些了。

  她小心翼翼的给他弄干净脸,然后对秦戈说:“你把他弄到书房的床上去睡吧,沙发太窄,他睡着一定难受。”

  秦戈撇嘴:“谁让他有床不睡偏偏睡沙发?”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过来搀扶起梁宥西走向书房。

  岑欢回头把女儿抱到腿上坐着,问她,“妈咪带你回国,去见外公外婆好不好?”

  小丫头点头,可随即却问:“叔叔要一起回去吗?”

  “叔叔的工作在这边,他不会和我们一起回去。”昨晚她就问过秦戈这个问题了,问他会不会回国发展,他沉默了许久后才摇头。

  她想他也是不会回国的。毕竟他在这边发展得不错,又即将升官,实在没有回去的必要。

  “那叔叔一个人不是好可怜?”

  “叔叔有那么多医院的阿姨喜欢他,怎么会可怜?”

  “可是叔叔又不喜欢她们,叔叔说他只喜欢妈咪。”

  岑欢呼吸一窒,“叔叔告诉你的?”

  “我偷听到的,一个护士阿姨和叔叔说好喜欢她,叔叔说他只喜欢妈咪。”

  岑欢脑子一片空白。

  秦戈喜欢她。

  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两人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时间实在太久了,凭心而言,她也是喜欢秦戈的,只是这种喜欢不是纯粹的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包含了一种感激,而其中又以亲情为主的喜欢。

  她曾好几次问他是不是喜欢她,可他都没正面回答过她,她一直以为他就算有些喜欢他,但也不至于爱上,可刚才女儿的那句话,却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东岑西舅,取舍不过一念之间(3000)

  到下午三点多,梁宥西才醒来。

  身边静悄悄的,没半点声音。

  揉着发痛的额头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书房,他想是岑欢回来了,爬起来走出书房,果然在客厅看到正在整理东西的岑欢。

  听到脚步声,岑欢回头:“你醒了?好些了么?”

  梁宥西在她身边蹲下,继续揉着额问她:“我是不是又高烧了?”

  因为高烧,他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岑欢起身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这边比国内冷,你穿那么少又睡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盖,不感冒发烧才怪。”

  梁宥西接过,一口喝个精光。

  “难怪我睡得迷迷糊糊,一下热一下冷。”

  “想不想吃东西?”她问,看他点头才又返回厨房。

  “看你的表情,你女儿应该没事了?”他倚在厨房门口问她,有些发涩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移动,胸口一阵暖意划过,是他从未感觉过的温暖。

  他其实是个很长情也很容易满足的男人,只要他爱的女人心里也有他,又能够每天为他下厨,那么哪怕她做出来的东西会要他的命,他也照吃不误。

  况且岑欢的厨艺虽然不是很好,但也还算过得去,起码他就很爱她做的饭菜。

  “秦戈带她去超市买东西去了。”

  “看得出来他很疼你女儿。”

  岑欢动作一顿,心想秦戈对女儿的疼爱,大概还胜过她这个做母亲的。他宠着她疼她,毫无理由的护着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连她有时要教训女儿他都不准,这样的疼爱,她怎么就没想到全是因为自己呢?

  之前就已经欠他够多了,现在还添了笔情债,现在她欠他的,真是下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岑欢?”见她发呆,梁宥西走过去碰她一下。

  岑欢回神,点头说:“他是很疼橙橙。”

  “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住在一起?你和他——”

  “梁宥西,我和秦戈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过问。”岑欢打断他。

  梁宥西皱眉,“我只是想说你们这样孤男寡女同住一室不太好。”

  “你放心,秦戈不是你,他从来不勉强我做任何我不喜欢不想做的事情。”

  “你就这么信任他?”梁宥西不满她护着秦戈的态度,那让他感觉自己又多了个情敌。

  “如果连他都不信,我不知道这个世上我还能信谁。”

  秦戈在她患上抑郁症时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因为那段时间她情绪非常不稳定,心里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和沉重的心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有时候大脑混乱时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清醒时才从秦戈口中得知,她好几次都险些自杀。

  梁宥西对她的话不以为意:“他不过是比我早认识你,有机会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们母女。可他能做的,我都为你做。”

  岑欢看他一眼:“秦戈不只是我的朋友,还是和我们母女关系亲密的家人,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不是谁为我做点什么就能取代的。”

  “你就这么看轻我?”梁宥西不爽了,“我说过他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做。”

  “可我不需要。”

  梁宥西瞪着她,脸色阴沉。

  “岑欢,你是不是不刺我一下心里不痛快?”

  岑欢望着他,他眼里的血丝越发明显,怒意也一点点从眼眶里迸出来。

  “梁宥西,我以为你是聪明人,取舍不过一念之间,既然知道我不是你那杯茶,为什么不另外换一杯?”

  “那他也不是你那杯茶,你为什么不另外换一杯?”

  意识到梁宥西说的是谁,岑欢脸色微变。

  梁宥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我们都是同一种人,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劝得动我放弃?”

  “我和他之间没有利用关系,而我对你,除了利用外再无其他。”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梁宥西脸色铁青的瞪着岑欢,眼神犀利如刃,似要看穿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能够这么狠心的对待他。

  “看来我是真的很惹你嫌弃。”半晌他才低低吐出一句,声音越发的沙哑。

  岑欢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你放心,我也不是脸皮厚如城墙的主,既然这么让你讨厌,那我还是赶紧消失好了,免得在这里碍你的眼。”

  他怒气冲冲的转身,找到自己的东西后,没再看她一眼,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岑欢僵在原地,直到摔门声传来,她才虚脱一样,浑身乏力的双手撑着流理台。

  其实她并不想在他高烧刚退的当头刺他,只是有些话不受控制就那样说了出来,她一方面知道会伤害到他,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在受到伤害后放弃她。

  现在如她所愿他离开了,她虽然感到如负重释,却也担心他感冒还未痊愈,又一天未进食,万一昏到在路上了怎么办?

  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把他叫回来,外出购物的一大一小回来了。

  秦戈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劲,把小丫头支到一边玩玩具,然后才问她:“怎么了?”

  岑欢抚额叹气:“他走了。”

  秦戈一楞,脸上明显掠过一抹讶异。

  “所以你现在是在担心他?”

  岑欢有些烦乱的捣住脸,“他一天没吃东西,身子也还很虚,万一昏倒在路边,那谁去救他?”毕竟是因为她,他才会跑来伦敦的,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她要如何和梁家父母交代?

  “你别担心,他不像是那么弱的人。”一个大男人如果动不动就昏倒,那也太没用了。

  岑欢没吭声。

  “要不你给我他的电话,我看看他在哪里。”

  岑欢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梁宥西的电话号码。

  “你换手机了?”秦戈的目光览过那只手机外壳镶嵌的一圈真钻,眸色微微一黯,“手机不便宜吧?”

  岑欢心一惊,怕他问下去自己会全盘脱出,连忙转移话题,“你打给他吧。”

  凤眸瞥她一眼,拨通梁宥西的号码,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也许是他的手机没电了,我过会再打。”

  岑欢点头。

  可一直到晚上,梁宥西的电话仍是关机。

  岑欢心里忐忑,说不担心是假的,可现在除了他主动联系她,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

  “橙丫头睡了?”

  秦戈洗完澡出来,在客厅看到抱膝发呆的岑欢。

  岑欢点头,当秦戈在身边坐下时,习惯性的把头靠过去,枕在他肩上。

  清新好闻的水果香味涌入呼吸,岑欢不自觉的一声轻叹,双手环住秦戈一条手臂,闭目假寐。

  秦戈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撂起她颊边一缕发丝挽至耳后。

  “秦戈。”岑欢忽然捉住他那只手,微微仰头望着他,“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国?”

  秦戈没立即回她。

  他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她的,目光望向窗外。

  这个问题她昨晚才问过他,而他的答案是不。

  其实在她上次回国之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而那个答案是他这一个多月来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因为他知道他即使和她们母女一起回国,也无法改变任何。她不会因为他回国而放弃对藿莛东的感情,更不会因为他回国而喜欢他。

  当初出国时,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在她问他是否是为了她他才和她一起出国时,他撒了谎,说她又不是他爱的女人。

  而事实上他爱她,几年如一日的爱着,一直不离不弃。

  可他知道她爱的不是他,如果他对她告白只会给她增加困扰。他亲眼所见她患上抑郁症时几度自寻短见,好不容易陪她熬过那一段,又怎么会忍心再给她背负更多。

  “你真傻。”岑欢突然冒出一句。

  秦戈苦笑。

  傻么?也许吧。可他不后悔。

  她已经给了他三四年朝夕相处的时光,即使她爱的人不是他,他想他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了。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看着她过得好,那也是一种幸福。

  “委屈的时候别憋着,撑不下去的时候也别强撑,别忘了你还有我。”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允诺。

  岑欢偎入他怀里,眼泪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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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看文的童鞋们表太激动哇~~~三个男人都不坏哇,男主控的控男主,男配控的控男配,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啦,西西也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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