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遊園&訪客
紅顏劫 by 半調子CJ
2024-9-20 11:15
陽光明媚,涼風習習,正是出行的好日子。
裴家的雀斑丫頭,唐府的白臉小廝,蕭姓的冷臉帥哥再加上在廚房丟掉圍巾就趕回來的若梅,楚都壹日遊的出行人員笑容滿面,壹切準備就緒。
楚都是個好地方,街道繁華,人流喧鬧,裴曉蕾壹行人東逛逛,西看看的玩得不亦樂乎,眼見手裏的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快要壓扁那兩位充當勞工的可憐男士的時候,裴曉蕾和若梅終於在壹家酒摟前停下來沒錯。
逛了壹整天,這兩位精力充沛,購買欲超強的姑娘,覺得餓了,唐恒和蕭子夜不約而同的互望壹眼,不難發現彼此眼底的苦笑,心裏默契的感嘆,她們終於消停了。
“有間客棧”的牌匾高掛著,小二哥的二寸不爛之舌的功力依舊不減,用過飯食,他們便是興致勃勃開始聽起故事來。
小二哥的記憶力很好,壹眼就認出了這幾位客人是先前出手很闊綽的那群人,想起那白花花的銀子,說起八卦來更加是口沫亂飛,底氣十足。
今天的話題,有兩個。
壹說時事,成王爺楚文皓兵變。
二說歷史,先帝娛樂的八卦。
裴曉蕾望著小二哥說起故事來,那壹臉神采飛揚,繪聲繪色的樣子,忍不住感嘆人民群眾的智慧和楚國的開明的言論自由。
先說,成王爺楚文皓本是先帝長子,雖有赫赫戰功,卻因為母親只是壹個貴人,地位卻壹直在母親曾為皇後的現任皇帝楚文隱之下,當年嫡子三皇子楚文隱被封太子,他雖不甘願,但受制於宗法,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後來,楚帝母後被貶,太子失勢,成王爺多次想取而代之,都未果。後來太子登位,他被封成王爺,被流放在秦楚邊境守著疆土。
未想,楚文皓狼子野心不滅,竟然聯合先帝二子敦王爺壹同舉兵造反。幸得皇帝英明,布下天羅地網,把他們壹網成擒,才得以保楚國太平盛世……
小二哥喝了口茶,歇了會兒氣,才從第壹個故事中緩過神來。拉了張凳子,坐近裴曉蕾等人旁邊,故作神秘的左右掃了他們幾個壹眼,
終於,在裴曉蕾和若梅倆雙星星眼的欣欣盼盼下,壹拍大腿,開始口若懸河的說道了,大家最為感興趣的皇家秘史,先帝的娛樂八卦。
再說,先帝楚太宗,楚崴在二十年多年前,據說,曾經極為迷戀壹名女俠,為了她,甚至廢了當時的皇後,當今聖上的母後,寥氏,先帝擋住所有來自朝廷,宗室,外戚的等各方勢力的阻力,壹意孤行的非要空乏後位,虛座以待他心中那位女子。
幾番折騰下來,眾人見是怎麽都勸不住皇帝了,便只好睜只眼閉只眼,只要求那女子自廢武功,以保後宮的安寧,其他的,皇帝愛怎麽鬧就怎麽鬧吧。
楚國後宮從不入蔗民,更別說是江湖女子了。這樣的要求,對於皇族宗室來說,根本算不上是要求,只是為了臺面上找個借口要個面子罷了。
誰知道,在先帝排除萬難,以為萬事具備,只欠東風的時候,那位女俠卻已經嫁做他人婦……為此,先帝雖然獨自傷神了很久,卻依然癡心的留著鳳霞後冠,後位虛待。
前皇後,寥氏後來雖然得以從冷宮裏出來,也只是母憑子貴獲了個良妃的封號,此後,聽說先帝再也未曾寵幸過這位娘娘,同時也沒有再翻過其他妃子的牌子。
不久後,那位女俠誕得壹女,先帝聽聞後,立即親自修書恭賀且表示希望兩人的子女能行秦晉之好結為夫妻,望能與女俠結為親家,盼著子女成親那日,或還能再見心上人壹眼。
這本是好事,誰知道兩年後,那位女俠的夫家壹紙退婚書,就絕了兩人再見面的機會。
先帝為此壹下子老了好幾歲,這位在位至今壹直政績顯赫的先帝,從此酒不離身。
後來,壹次醉酒,先帝寵幸了壹位長得跟那女俠有幾分相似的女官,後宮才終於在入主了第二位妃子,可惜那位妃子命薄,熬不過產子的難關,壹屍兩命的走了。
再後來,那位女俠死了,先帝知道後,身體壹落千丈,拖不了幾年也走了。
駕崩前雖令後宮所有妃嬪陪葬,可是聽說她們和先帝最後並沒有葬在壹處……
小二哥的話越說越小聲,壹臉怕別人聽去了的樣子。
若梅沾著手帕,頻頻拭淚,為這位先帝的癡情感動不已,唐恒聽著聽著也眼眶泛紅,他也萬萬沒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先帝竟然情深至此。
除去平日裏總是壹副冷酷臉的蕭子夜,只有裴曉蕾從頭到尾都是口含微笑,像只是在聽著壹個很平常的故事。
故事說完,裴曉蕾掏出壹錠分量十足銀子,輕輕的往桌上壹擱,在小二哥的千恩萬謝下,領著眾人離開了酒樓。
走出幾步遠後,她忽然回頭,望著“有間客棧”這明晃晃的幾個大字,勾唇壹笑,楚都還真的是藏龍臥虎啊。
“小姐,怎麽了?”若梅在她身邊停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沒覺得什麽不妥啊。
“沒事!”裴曉蕾搖搖頭,望著若梅笑著說:“只是出來這麽久了,我們也該回莊了!”
若梅捏指壹算,對哦,他們已經離開山莊快四個月,是該回去了,要不然莊裏的那些老頭老太太們就要出來親自出來綁人了,壹想起山莊裏的那群深居簡出的老家夥,她就毛骨悚然。連連點頭稱是。
壹行人回到相輔府的時候,天色已暗。
若梅忙著給眾人張羅晚飯,剩下的裴曉蕾等人忙著卸妝,今天在屋裏閑置了壹整天的夏雨小丫頭,見小姐終於回來,樂得很,想幫忙作些什麽,卻發現根本沒有自己插手的份,便攪著手指瑞瑞不安的站在旁邊。
她是因為要服侍小姐才被買回來的,如果小姐不需要她了,她可怎麽辦呢?小姐長得那麽漂亮,脾氣又那麽好,而且小姐身邊的人都那麽厲害。
自己處在他們身邊就像是壹個沒用的多余東西,夏雨越是這樣想,心裏越是難過,眼見淚水都快要掉下來了。
“夏雨,妳去給我泡壺花茶過來吧,我有些口渴了!”自怨自哀的時候,裴曉蕾的這壹聲吩咐,在夏雨聽來,悅耳動聽得仿佛就如壹道救命符。
“是,我馬上來!”語畢,夏雨拔腳就跑,像是誰在和她比賽似的。
裴曉蕾看著她那匆匆忙忙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笑。
蕭子夜的辦事效率壹向高得很,很快她和唐恒便卸妝完畢,在水盤上洗了壹把臉,把殘留在臉上的脂粉沖洗掉後,立即精神壹震,舒爽清新。
蕭子夜微笑著給她遞過壹條毛巾後,便拿了汙水以及卸下來的脂粉等物走了出去。房子裏便是只剩裴曉蕾和唐恒兩個閑人了。
見反正沒啥事情做,裴曉蕾便是出盤棋子,邀唐恒他下弈,唐恒唯唯諾諾的,她說什麽便是什麽,壹臉沒精打采的樣子。壹盤棋子下的得甚沒勁,三兩下功夫便把唐恒殺的片甲不留。
“怎麽了,在想什麽?”她收了棋子,問面前這個壹直發著呆的男孩。
“妳……要走了?”半晌,唐恒才在太虛中神遊回來,望著她問。
“嗯!”她點點頭,微微壹笑,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走後,行文會轟他走,便又接著說:“我們走後,行文會繼續照顧妳,直到唐府這事情了了,呵呵呵呵……妳不用擔心,我家小師弟這個相輔可不是當假的,他說唐家沒事,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在,妳且安心留在府邸等好消息便是了!”
唐恒搖搖頭,他擔心的根本就不是這個,這些日子過來,他也在外頭鬧出不少風聲,如果皇上真的要捉拿他,易如反掌,那些往日的親貴世家,也只是口頭的侮罵他幾句,把他趕走,並沒有實際的傷害到他。
‘鳥盡弓藏,兔死狐烹’這壹條,權貴顯赫之家自古以來,就用得尤為熟練。今日那些人物既然對自己還會手下留情,那便是唐家還沒有到,倒的境地。
而且,調戲後宮妃子這樣是罪名,可大可小,況且,別人或許不知,他又怎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麽人,父親雖然平日仗著功高,行事是有些張揚,但是斷然不是不知尊卑分寸的人。
更何況,父親大人雖然不是目不識丁,但是作為壹個武官,自然也不會在文學上下太多功夫,詩詞歌賦什麽的,他壹向是敬而遠之。如今,忽然壹頓醉酒便瀟瀟灑灑的寫出了如此膽大曼妙的詩句,他是說什麽都不信的。
然則,皇上到底要做怎麽?大哥,他現在怎麽樣了?壹切都在迷霧裏,現在,似乎他除了等之外,便也還是等了。
裴曉蕾見他又要發呆了,便從懷裏拿出壹個小巧的泊金牌子放在他手裏,說:“這個給妳,它日,妳若有什麽事情,帶著牌子來天下第壹莊找我,我若能辦到的,定會助妳!”
卻不想,唐恒把牌子塞回給她,道:“這壹路以來,妳已經幫了我許多,我又怎麽還受妳的恩惠。”
裴曉蕾只當他是小屁孩在鬧著脾氣,便又把牌子重新塞給他,勸說:“不需要用到最好,但是他日之事,誰也說不準,妳留著就當作是我們有緣相識壹場的紀念罷。”
唐恒卻犟著脾氣硬是不要,生生的覺得自己今日若是受了這壹份禮,以後在她面前便都成了無法長大的孩子,永遠不能與她齊肩。直到裴曉蕾死心了,他才猛的站起來,立於她面前,雙目灼灼的望著她雙眼道:“小蕾,妳且等著,總有壹日,我會體面的來見妳!”
他忽然如此認真執著的樣子,倒是把裴曉蕾壹下子給唬住了,心裏暗暗的壹嘆,第壹次覺得,面前的這個男子,她或許再也不能小屁孩,小屁孩的喊了。
“即便不體面,妳也可以來見我,終究妳都是我親自醫治療的第壹個病人!”裴曉蕾隨口而出的這句話,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唰唰刷的幾下,唐恒的臉蛋和脖子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了。
“我,我回去了!”唐恒轉過身子不敢看她,結結巴巴的耳根子都燒紅了。
而裴曉蕾同學此刻,誠然是完全沒有其他想法,純粹只是半是打趣,半是站在壹個醫生的角度是隨便說的壹句話,別指望她會後知後覺,她壓根從來就沒意識到這句話裏面,所代表著的那些曾發生過的事情,會讓唐恒有什麽其他的念想。
“好,我送妳!”裴曉蕾也站了起來,想說送他出門。
誰知道,他們還沒走到門口,忽然“乓”的壹聲,外頭傳來陶瓷落地破碎的聲音,緊接著是夏雨丫頭短促愕然而止的驚叫聲,緊接著壹陣劇烈的打鬥聲傳入。
裴曉蕾心裏壹驚,連忙往屋外走去,唐恒拿著隨身的佩劍,三兩步的走在她前面,硬是把她擋在自己身後。
待裴曉蕾他們趕到傳來聲響的庭院中時,蕭子夜與壹個使用緞帶的女子已經大戰了十數回合。若梅則是站在已經昏迷的夏雨旁邊,腳下零碎的灑落著壹些破碎的茶具瓷瓦片。
“怎麽回事?”裴曉蕾走到若梅身邊,看著不遠處正打得火熱的壹男壹女,向她問道。
若梅搖搖頭,聳聳肩,壹臉的無辜的表示:“我也不知道!”
彼此兵來將擋的又互相拆了十幾招,那個使緞帶的女子慢慢落了下風,她壹個旋身,飛退到幾丈遠,收了手中的七尺長綾,束回腰間後,才挺著腰桿怒氣沖沖指著蕭子夜的責問:“妳是誰?”
“妳又是誰?”蕭子夜冷冷的反問,臉色的警戒之意絲毫未減。
“妳?哼……”女子美目壹瞪,著著的吃了壹個悶氣,還想繼續與這個冷臉男,再爭執幾句的當口,回頭卻見著了不遠處站在的裴曉蕾,便也沒有再和蕭子夜繼續糾纏,轉過身子便向這邊走過來。蕭子夜則提著長劍,跟在她旁邊,神色清冷。
離著三四步遠的時候,緞帶女子忽然向裴曉蕾單膝跪下,低頭恭敬的大聲稟告:“屬下,夜貍,參見小姐!”
“起來吧!”裴曉蕾淡淡的開口,隨即又對蕭子夜點點頭,表示此乃自己人,勿需擔心。
“是!”夜貍躬身起立,望向那個壹直站在邊上,笑著袖手旁觀的若梅的時候,目光兇得很,若梅則是對她調皮的眨眨眼,眼裏的笑意更濃。
“妳怎麽來了?”裴曉蕾對眼前這位女子的忽然出現,倒是有些奇怪。
夜貍身子壹低,臉壹變,又是壹個單膝跪下,頭低低垂著,聲音忽然竟帶著些咽的說:“小姐,屬下,有要事相稟!”
裴曉蕾黛眉壹鎖,自然也是知道夜貍如此般,不顧危險的出現在這裏,定是事情不簡單,但是能讓她著急得要哭出來的事情,卻更是嚴重。心裏跟著壹沈,聲音便是有些肅然的對她說:“妳跟我進來!”語畢轉身走回屋裏,夜貍連忙站起來,舉步緊跟其上。
壹刻鐘後,夜貍出來,蕭子夜進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屋裏走出壹個和夜貍長得分毫不差的女子,她望著周圍壹臉訝異的眾人,淡淡的說:“我要獨自進楚宮壹趟,子夜會駕車送我到宮門,妳們別跟著,也不要驚動誰,我很快就會回來!”說完,走到夜貍身邊,接過她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起,恭送過來的壹張楚國皇宮的通關金牌。
蕭子夜跟在她後面,很快兩人就走出了逸情居,身影消失在在眾人的視線中。
若梅跟在兩人身後,隨著他們走了幾十米,才折回來。回到院子裏,見夜貍依然神色黯淡的站在原地,心裏湧出壹股憤怒,便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憤怒的大聲問:“這是怎麽回事,小姐怎麽會忽然自己進宮?還有妳,妳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知道妳現在這樣不知輕重的行為,後果是什麽嗎?妳不要命了?”
“我怎麽樣,根本不重要!”夜貍狠狠的壹把甩開她,自己蹲在地上,臉埋在雙膝裏,不再說話!半響,才有壹句帶著濃重的鼻音,微微顫抖著的聲音傳來:“可是,堰兒……堰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