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屁股開花

　　如果在三年前，許夢岫哪會等懷慶女帝，早跑回住處找親娘去了。
　　但現在的三皇子殿下已經接近成年，有心人自會留意他的行為言談，不能像小孩子時那樣不顧禮儀法度，只能老實在偏殿裏等待大奉皇帝陛下議事完畢。
　　偏殿裏倒不至於無聊，兩位新晉的翰林院庶吉常士暫時在這裏辦公，瘦高儒雅的名叫王忠賢，胖高憨厚的名叫魏振。
　　這倆人都二十歲剛過，正是精力與才華處於巔峰的年紀，自覺不自覺的鋒芒畢露。
　　三皇子殿下最是喜歡這樣的鍵政青年，從他們那裏能看到自己穿越前的影子。
　　於是許夢岫禮賢下士，庶吉士們想展現才幹，三人相談甚歡，從北部州府的土地兼並問題，聊到西南妖物羈縻州府的改土歸流問題。
　　王忠賢和魏振能從大奉十數萬士子中壹甲文榜，肚裏學識那是相當不凡，兩人引經據典侃侃而談。
　　許三皇子或拍手贊同，或根據前世見識做補充。
　　兩人除了中進士誇街後與懷慶女帝奏對過外，再無機會與大奉高層對過話。
　　至少他們認為許夢岫算大奉高層。
　　從沒參與過朝政的三皇子殿下也樂的充大拿，過壹把權力人物的癮。
　　時間過的挺快，有小內侍進來稟報，可以傳膳了。
　　許夢岫吩咐內侍，需要備三人份的午膳。
　　“回殿下的話，宮中主子的用度都有月例定額，若是多要兩人份，需要從殿下您的月例銀子裏出。”小內侍扯著小公鴨嗓子在說道。
　　“那就從我的月例銀子裏出！”三皇子殿下語氣略不愉快，這小內侍有故意削他面子的嫌疑。
　　“殿下您剛回宮，之前的月例照常是由國師娘娘在管……這個……不知殿下您是否知會了國師娘娘。”小內侍陰柔的臉孔面露為難。
　　“我自會稟報我的母親大人，怎麽？現在妳在教我做事？”許夢岫語氣已經帶火。
　　那小內侍噗通壹聲跪下，“不敢不敢，奴怎敢教殿下，實在是宮中有規矩在，奴若逾矩，便會有雷霆降下。”
　　“三殿下，算了算了，卑職倆還是去衙門飯堂吃，殿下您在這用飯。”
　　高胖子魏振起身拉旁邊的高瘦子王忠賢，“休沐時，卑職與王兄壹定去您府上拜訪。”
　　瞅還在地下趴著的小內侍，許夢岫臉色壹陣紅壹陣白，堂堂大奉三皇子殿下，被壹穿灰色衣袍的沒品級閹人為難住了。
　　想發作壹番，實在是不值得如此。不發作，念頭又特別不通達。
　　“尼瑪！”許夢岫的前世就過的憋屈，今世貌似穿越了個人上人的身份，依然在憋屈。
　　不忍了！
　　暴起，運靈力於腳背，用大力射門的動作壹腳懟到了趴伏在地的腦袋上。
　　那腦袋頂像破麻袋似的癟了下去，由脖頸帶著身體撞到壹根柱子上。
　　“噗！”
　　小內侍的腦袋徹底爆成爛西瓜，紅的白的帶倆眼珠子灑壹地。
　　上嘴唇以上的頭部完全失去了蹤影，只剩下顎附著壹根完整舌頭在空氣中彈兩下。
　　“妳們倆，去叫外面侍候的幾個進來，把地洗壹洗。”剛剛殺人的三皇子殿下微微轉身，命令還在場的兩人。
　　兩位庶吉士完全看傻了，半天才回過神。高胖子揪了揪高瘦子袖口，壹同向滿身煞氣的皇子拱拱手，快步欲退出偏殿。
　　倆人剛轉到屏風後，高瘦子王忠賢小聲與同年議論，“此事不知如何了結啊，別攪合到我們身上。”
　　“誰知與我們文雅對論的三殿下，內裏脾氣竟然爆裂如斯！”
　　“據說當年許銀鑼也是特別剛……啊……陛下！”
　　兩人正跨步邁出偏殿門檻，卻見壹身著明黃色服飾的女子在向他們走來，嚇得已壹激靈連忙跪下。
　　“是誰這麽威風凜凜，在朕殿前殺人？”知性又威嚴的女聲傳進偏殿。
　　敢殺人當然就敢認，“回陛下，是兒臣，許夢岫！”他從桌上撿了幾張紙，蹲下將鞋上的血跡擦抹了大概，然後帶著渾身的血腥氣走出偏殿。
　　“兒臣問陛下，聖躬安否？”許夢岫以自己認為最標準、最幹練的姿勢跪下，頭卻擡著。
　　那明黃色宮裝甚是雄偉，兩肩的護肩如某種鎧甲壹般翹起，長裙後擺拖地六七尺，上金線秀五爪真龍圖案。
　　女子的容顏壹如三年前壹般清麗脫俗，在帝王氣勢的襯托下，似壹朵高冷華貴的王蓮。
　　那壹雙威嚴的眸子仿佛壹面冰鏡，可以照映出他人內心的齷齪。
　　“朕躬安！怎麽回事？”懷慶的眼眸凝視許夢岫，要他回答。
　　“被刁奴擠兌，念頭不通達。”
　　懷慶柳眉倒豎，氣的俏臉含煞，“這就是妳的理由？”
　　“回陛下，是這個理由沒錯。”
　　“拜入道門天宗就學成了這桀驁模樣？”
　　懷慶本想議完事後，親自領許夢岫去鳳藻宮洛玉衡那裏。
　　“當班侍衛何在，給朕把他拉出去，重重打二十棍！”說完利索轉身，頭都不回就回了正殿。
　　歸來第壹天就被脫了褲子當眾打屁股，三皇子臉面發燙，當戒棒帶著風聲落下，他先是屁股蛋發燙，然後壹陣鉆心的痛感讓他心裏也滾燙。
　　“他媽的……”許夢岫心想。
　　“砰！”
　　“以後不能……”
　　“砰！”
　　“沖動了……”
　　“砰！”
　　“啊！啊！”
　　“砰！”
　　這頓棒子挨的甚有節律，許夢岫的屁股在這節律下血淋淋糊成壹團。
　　“停手！”打完第十九下時候，三皇子的救星到了。
　　壹道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正午的陽光下照映在她衣裳的金邊上，閃爍著光芒。
　　正是三皇子的親娘國師娘娘洛玉衡。
　　手執戒棒的侍衛杵在原地左右為難，突然生出急智，做收立起戒棒的動作，很不小心的用棒尾碰到了許夢岫的大腿。
　　戒棒總共碰了許夢岫的屁股二十下，二十大棍順利打完。
　　洛玉衡問明白前因後果，指使幾個宮娥，把兒子擡到擔架上，領回內院。
　　洛玉衡知道今天兒子要回來，雖說這兒子資質平平，不是很成器，但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壹早就張羅著讓小廚房開始備席面，叫幾個相熟的稍稍熱鬧熱鬧。
　　哪知最後領壹個血糊屁股回來。
　　“喲喲！這是怎麽了？怎麽了？”
　　壹位中人之姿的婦人掩口做吃驚狀，淡綠色的衣裙透出的是與臉龐不相匹配的裊娜身材，烏黑的長發隨意挽起，被壹根金釵固定住。
　　那金釵為鳳凰形制，大奉境內只五位女人有資格在日常佩戴，在這皇宮內院裏有兩位，國師娘娘洛玉衡以及天下第壹美人慕娘娘了。
　　“在懷慶的殿前殺人，被打了二十殺威棍。”洛玉衡與慕南梔是幾十年的閨中密友。
　　“哎呀呀！小三三也是厲害了！剛剛回來還沒拜我這姨娘，就在大殿前打打殺殺，不像天宗做派，倒更像……是不是想學妳爹爹啊？！”
　　慕南梔調侃之余在施展不死樹的力量。
　　許夢岫感覺自己裂開的屁股蛋瞬間好了不少。
　　“謝謝慕姨娘。”他有氣無力的開口道謝，屁股好了，精神上的萎靡暫時還沒恢復。
　　“咦？”
　　慕南梔精通生命方面的力量，覺醒這麽多年，對力量的感悟轉化為醫術，“小三三破童身了？”
　　她隨手壹掃就察覺到許夢岫體內靈力陰陽調和，且外來陰氣純正，這是夫妻正常敦倫才有的情況。
　　“洛國師，妳當婆婆了！”慕南梔咪眼怪笑。
　　“嗯？！”洛玉衡還準備繼續數落兒子幾句，被閨蜜跳脫的壹句話打斷。
　　“當什麽婆婆？”眼神迷茫詫異的望向閨蜜，微轉精致修長的脖子，又望向躺榻上的許夢岫。
　　洛國師智慧高絕，半息後就理解了慕南梔的話所指。她向身後侍立的老嬤嬤擺擺手。
　　老嬤嬤立即會意，屏退了屋內所有的宮娥女官，自己在最後走出門，轉身親手合上門。
　　“妳給我老實說清楚，是天宗哪家哪脈的女兒？”
　　原本打架時都保持淡雅形象的洛玉衡，面對親兒子可能的婚事時也坐不住了，如同護崽的母雞。
　　“沒有，沒有，天宗裏的師姐師妹們都想學藍蓮姨娘，找個像我爹那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這樣賴悖的二代她們看不大起。”
　　許夢岫只敢交代壹部分真相。
　　“真是這樣？手伸出來！”
　　洛國師決定親自探查兒子的靈力運轉情況，然而她打架的實力雖是天下有數的強，奈何醫術方面實在不精，捏住兒子手腕的脈門，精純至極的靈力在許夢岫經脈裏壹頓亂轉，卻沒絲毫頭緒。
　　“咦！？小三三妳不老實，快點交代禍害了哪家姑娘。”
　　慕南梔可不想放過這個樂子，另壹方面她還是有點關心許夢岫的，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呃……”三皇子殿下不知道該怎麽說，他實在沒料到被打了板子後，竟然在慕南梔面前出了紕漏。
　　洛玉衡突然莫名煩躁，甩開兒子的手，“有什麽不能說的？”
　　“說吧，在妳娘親和我面前有什麽不能說的？”
　　慕南梔如寶石壹樣的晶瑩眼睛瞅瞅背對兒子的洛國師，又低頭看看自己，心中壹動，“莫非……妳招惹了天宗裏哪位成名已久的女修？”
　　屁股貌似不疼了，許夢岫本來想翻身坐起，現在卻不敢翻身，他假裝傷口還沒好繼續趴在塌上。
　　在聽到慕南梔越來越接近真相的猜測後，更需要裝死了。
　　洛玉衡聽閨蜜如此猜測，同時也看到了她那曖昧的眼神，強壓下焦躁的心情“好了，為娘就問妳，對方是不是夫之婦？如果是，那就斷了關系。如果不是，覺得時機合適就帶她來壹趟宮裏。”
　　慕南梔在旁補充道，“我們許家就是這九州的天家，不用太在意世俗的壹些繁文縟節，以妳身份不管娶誰，都算她家高攀了，是她家族的榮耀。”
　　“嗯！孩兒會聽娘親和慕姨娘的，但須回天宗問問她的想法。”
　　“這就對了嘛！”慕南梔跳過來拍拍許夢岫的後腦。
　　“起來吧，別賴這，回屋換衣服，去小廚房找吃食。”洛玉衡擺擺手，“順便讓張尚宮壹刻後進來。”
　　因為氣不順便在大奉皇帝的偏殿裏殺人的三皇子殿下，聽罷如蒙大赦，麻溜的翻身下榻。
　　壹溜煙跑的沒了蹤影。
　　他雖然針對自己親娘定下來這樣那樣的齷齪計劃，但天生血脈的壓制還是讓他壓力極大。
　　母子二人的重逢就這樣寥寥草草的過去，在這大奉皇宮中沒有激起什麽波瀾。
　　許夢岫走後，鳳藻宮正殿後的臥房內。
　　“呵呵，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慕南梔嘲笑道。
　　“不過妳沒兒子！”洛玉衡不著邊的反唇相譏。
　　“光生女兒也挺好，養到成年嫁出去就行，不用像妳這般操心。”
　　“妳沒兒子！”洛國師繼續。
　　“妳兒子喜歡年齡大的！”
　　“我瞧他哪天就爬妳床上……”
　　“我在外可沒摘過手串，該是爬妳這漂亮親娘的床！”慕南梔不甘示弱。
　　“妳這妖婦，腦子裏想什麽呢？”洛玉衡被說的有點著惱。
　　“好了好了，話說回來，還是需要查查到底是天宗哪位妹妹做的，要不托妙真？”慕南梔言歸正傳。
　　“也好，明日我親自去和她商量。”
　　“勸妳也多和小岫談心，不要經常板著個臉做嚴母，不是我說妳壞話，少年男子喜歡婦人多半是母愛有缺失，從其他年齡大些的溫柔女子那找補。”
　　“妳怎麽知道？”洛國師高度懷疑慕南梔這些“知識”，她沒兒子知道這些幹嘛。
　　“愛信不信，我從大奉皇家教養子弟的典籍裏看的，我猜國師妳從來沒看過。”
　　不是慕南梔吐槽，洛玉衡教養女兒和兒子就像教徒弟，完全是按人宗自古那套嚴師出高徒來的。
　　“那些典籍也不可盡信，廢帝的兒子如何？”洛玉衡嘴硬道。
　　慕南梔常年和洛玉衡在壹起，知道她脾性，所謂“不可盡信”說明洛國師已經意動，大概今晚就會去將典籍招來參詳，現在嘴硬而已。
　　“有壹個懷慶還不知足？懷慶那幾個兄弟在同齡人中也不能算差了。還有前廢武王，當得起壹代梟雄。”
　　洛玉衡被伶牙俐齒的慕南梔頂的無話可說，恰好外間傳來腳步聲，是那做尚宮的老嬤嬤按吩咐進來了。
　　兩位貴婦停下略出格的談論……
　　許夢岫方才在趴在塌上，第壹次嘗試以欣賞壹個女人的眼光偷瞄自己親娘。
　　經過美人天尊那的歷練，他膽子明顯大了許多。
　　便宜親娘這具身軀可真是女人中的極品，因為姿勢問題沒法仔細品鑒容貌，只說身材。
　　金邊素白宮裝下，腰臀的位置幾乎和前世二刺猿手遊那些立繪壹樣高，換句話說“脖子以下都是腿”，步幅在裙上映出真實的腿部曲線，多壹分則豐滿，少壹份削瘦。
　　腿和臀以壹種極為舒適的曲線結合在壹起，再向上則是不算太纖細的腰身，在略誇張拱起的胸部弧度下，正好合適。
　　三年沒見，記憶中母親身份帶來的威壓少了很多，美麗女人的屬性已經占了上峰。
　　“娘親的姿色比未來師尊還美壹籌。”
　　許夢岫嘴裏嚼鳳藻宮小廚房做出的美味菜肴，腦子裏在想美人，“媽的，許七安這狗逼，怎麽有這麽漂亮的女人！哎，不能叫他狗逼，否則我就是小狗逼了。”
　　夾塊鹿肉放嘴裏，有點柴。在京城裏，這東西是皇家才有資格吃的肉食。
　　再夾壹塊，蘸醬，放嘴裏，好吃！剛才便宜親娘將靈力外放到他身體裏，如瞌睡給了枕頭，他用勾搭冰夷元君時的技巧如法炮制。
　　那來自天外魔頭的魔性靈力悄悄的撩拔著便宜親娘的靈力，靈力是通神智的，許夢岫察覺到她的情緒暴躁了不少。
　　“計劃初步可行，可以被汙染。”三皇子殿下心花怒放，將這幾個詞念叨了出來。
　　“殿下您吩咐什麽？老奴沒聽清楚。老奴多嘴幾句，請殿下多吃菜蔬，不能只吃葷腥，此為養身之道。”
　　說話的是曾帶過許夢岫的容姓嬤嬤，早年曾是太後的侍女，洛玉衡有身孕時被懷慶調到外院的靈寶觀侍候，後來洛玉衡搬進內院，她也就跟著回來。
　　這容嬤嬤和前世某文藝作品裏那個容嬤嬤壹個模子，心直口快、嫉惡如仇、辦事得力，對主子忠心不二，在宮娥、女官中有威望。
　　在主持許夢翡、許夢岫兩位小貴人的保育差事後，因為年齡已大也無後代奉養，洛玉衡便給了個掌管鳳藻宮小廚房的閑差，被榮養在宮裏。
　　對她，許夢岫可不敢呲牙。
　　“嬤嬤您說的是。”趕忙夾壹筷子青菜以示聽話。
　　飯後，容嬤嬤領許夢岫到他三年前住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