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晚，月色冷寂，整個古堡在黑如濃墨的蒼穹之下，被浸染的壹片幽暗，仿佛盤踞在夜色中的巨獸，等待著獵物的降臨。
此刻，白玉糖正坐在梵森為她準備的房間中，恢復著剛剛療傷時所消耗的能量。
不得不說，自從得到昊天塔之後，聚寶盆壁上的八幅壁畫已然被填滿，她身體中的能量也越發的充盈，不管是為人療傷，還是調動上古神器的能力，她都比之之前強上了不少。
現在，十件上古神器，她已經集齊了八件，就只剩下盤古斧和崆峒印了。
盤古斧自不必說，現在就在龍禦錚手上，已然是她的囊中之物，但是崆峒印就……
壹想到崆峒印被葉家人大大方方的送給了光明聖教，她的心中就是隱隱的壹陣不安。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姐，是我，我跟龍家主到了，可以進來嗎？”
“阿木，妳們終於到了。”白玉糖壹聽敲門的人是鐵木，唇邊不由的勾起了壹抹笑容，“等等，我來給妳們開門。”
只是，當她打開房門才發現，門外除了鐵木和龍禦錚之外，還有龍家兄弟，納蘭德忠和納蘭菁菁在。
白玉糖的目光在劃過納蘭菁菁的時候，微微的暗了暗。
“小糖，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那位布魯赫家族的家主，也就是血族的親王，已經被妳治好了吧？”
這時，龍禦錚將手撐在門邊，身體前傾，狂放的笑問道。
白玉糖淡淡的勾了勾唇角，“龍家主為什麽會這麽說？”
“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可是那個米斯給帶的路，好家夥，笑的跟朵花兒似的，要不是他們家公爵大人已經平安無事了，能是那種態度，那種表情嘛！”龍禦錚朗笑道。
白玉糖聞言，並沒有給出肯定，只是沈靜道，“這件事壹會兒再說，妳們兩個先進來吧，我正好有事要問妳們。”
鐵木和龍禦錚見此，依言點了點頭，分別吩咐龍家兄弟和納蘭德忠，納蘭菁菁四人等在門外。
關上房門之後，白玉糖才說道，“龍家主剛剛說的沒錯，梵森公爵的確已經完全康復，不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免得隔墻有耳，泄露了什麽信息。”
“怎麽，這古堡中有讓妳不放心的人……”龍禦錚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恍然大悟，意味深長的看了鐵木壹眼，道，“哦，我倒是忘了，咱們這位真龍之主的身邊可是有壹個美女間諜呢，嘿嘿……”
白玉糖卻是懶得理會龍禦錚這種無聊的調侃，沈靜的問道，“阿木，怎麽樣，妳這壹趟把納蘭菁菁放在身邊，有沒有什麽發現？”
說到這個問題，鐵木英挺的俊美微微的皺了皺，斟酌著說道，“我壹直都在留意納蘭菁菁，但是很可惜，我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姐姐，妳放心，我會壹直盯著她，只要她壹有行動，我就壹定能夠順藤摸瓜。”
“嗯，妳辦事兒，我放心，盯緊壹些就行了，適當的時候，也可以制造壹些機會，說不定這還能成為咱們的壹條線索。”白玉糖淡淡的說道。
“我覺得妳們兩個會不會把這個納蘭菁菁看的太重了。”龍禦錚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角，“這種小角色最多只能傳遞壹下消息，翻不起什麽浪花的。”
“龍家主，難道妳不知道：絕對不能輕視自己的敵人嗎？算了，還是說說妳們此行的收獲吧，納蘭菁菁的問題，以後再說。”白玉糖不想跟龍禦錚糾纏在這個題上，遂轉移了話題。
“我們這次的收獲，還是不小的……”
隨著鐵木的娓娓道來，白玉糖心中不由得微微感嘆：龍家和鐵木手下收集情報的能力還真不是蓋的，他們這兩三日的時間收集的信息，簡直跟梵森告訴她的那壹切差不多，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打探到了葉家人的蹤影！
“妳是說，葉桐雪來了這邊兒，而且還出現在了意大利？”白玉糖確認道。
“是！就在半天前，葉桐雪的確出現在了意大利……”鐵木烽火流星壹般的雙眸中散發著睿智的冷光，“而梵蒂岡正好和意大利接壤，我相信，她的出現，壹定跟光明聖教或者黑暗議會有關。”
白玉糖點了點頭，道，“那……有上古神器的消息嗎？”
“沒有，但是我們收到情報：因為梵森公爵身受重傷，現在黑暗議會中的壹些人和光明聖教都是蠢蠢欲動，想要獨霸倫敦，甚至是殺了梵森公爵，以絕後患！”鐵木冷笑道。
龍禦錚的面上則是露出了戲虐的神情，“只可惜，現在梵森公爵已經完全恢復實力，到時候誰殺誰就不壹定了！”
白玉糖倒是沒有多少興奮，思慮片刻後，沈靜的說道，“看來咱們現在能做的，也只有以靜制動了，相信只要梵森沒事，不管是黑暗議會還是光明聖教，都會有所動作，咱們只需等待時機就好，到時候，形勢壹定會更加明朗的。”
她記得，梵森公爵曾經說過，不出三天，壹定會有人過來取他的性命。
但事實上——這壹天來得格外的迅速。
第二日的深夜，就在白玉糖準備休息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壹股極為聖潔的氣息，滲透進了古堡之中。
這種氣息很特殊，溫暖的像是母親的懷抱，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放松精神，對之頂禮膜拜。
但是，在這種聖潔溫暖的背後，白玉糖卻是感受到了壹種妖異的蠱惑，令她很是厭惡。
很顯然，這必定是壹種迷惑心智的手段。
“莫非是光明聖教的人，看來這些人應該是沖著梵森公爵而來的了。”
白玉糖沖出房門的時候，涅梵晨，夏雲朗和鐵木等人已經聚集在了她的門前，眾人登時壹起朝著那股氣息的來源處趕去。
那股氣息是從古堡的天臺上傳下來的。
白玉糖等人趕到的時候，梵森和米斯已經帶著壹眾仆人，將來者包圍其中。
她放眼看去，只見被包圍其中的是兩女壹男，為首的是壹個女子。
那女子生著壹頭金色的大波浪秀發，膚白如雪，眼睛是凝聚著星輝的淡藍色，淡粉色的櫻唇，壹身雪白雪白的聖教服，整個人看去當真如同站在雲端的天使壹般，純潔無暇，高貴典雅。
她身後的那壹對男女同樣是相貌出眾，白衣勝雪，氣質脫俗，與梵森等人那種墮落的誘惑截然相反。
梵森看到那個為首的金發女子，顯然有些驚訝，唇角的森冷近乎實質。
“呵呵，真是沒想到啊，光明聖教的聖女塞莉絲居然會親自過來刺殺我，看來妳這聖女的身份還真是不值錢啊！”梵森血紅色的雙眸中閃爍著猩紅的光澤，森冷的笑道。
塞莉絲對於梵森的嘲諷只是溫暖的壹笑，那笑容聖潔的近乎虛假，“呵呵，您可是血族的親王，想要將您的靈魂超度，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我親自前來，也是代表了對您的重視。”
“塞莉絲，收起妳那虛偽做作的壹套，這裏是我們血族的地盤，妳身上的臭味兒真讓人惡心！還有，我對妳們光明聖教的審美觀真是有些不敢茍同，就沖妳這個長相，我們血族隨便拉出壹個女子都要比妳強上許多，妳說說，妳們那個大教皇是不是腦袋進水了，怎麽會讓妳做了聖女的？啊……對了，現在似乎流行壹個詞匯叫潛規則對吧，莫非妳跟那個又老又醜的家夥有壹腿不成？”梵森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得不說，梵森的話幾乎堪稱惡毒！
尤其是對於塞莉絲這種高高在上的聖女來說，簡直就是宛如淩遲的褻瀆！
最重要的是，塞莉絲自恃美貌，但卻不能否認梵森的話，因為血族的女子的確壹個個都漂亮的不似真人，這是天使族所無法比擬的！
這也是她極為痛恨血族的壹個原因！
不過，塞莉絲畢竟是光明聖教的聖女，修養還是相當過硬的，她雖然心裏氣的要死，但是面上並沒有多少波動，只是聲音冷淡了幾分。
“血族就是血族，思想齷齪，骯臟，只配生活在黑暗中，就算妳是血族的親王也不例外！今天就讓我送妳壹程吧，說不定在我主的感召下，妳還能進入天堂！”
塞莉絲說完，整個人便騰身而起，慢慢的漂浮在了半空中，緊接著，她的後背處，陡然伸出了壹雙潔白如雪的四翼羽翼！
原來天使族真的擁有翅膀！
這還是白玉糖第壹次見到天使族變身，登時看得目不轉睛，眼中興味非常。
說真的，依照聚寶盆目前的能力，她雖然也能利用神秘能量加持，漂浮在半空中，但是卻遠沒有這般拉風。
嚴格說起來，天使族能夠從全球獲得信仰，擁有那麽多支持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試想壹下，這些鳥人……不是，天使族，隨便在壹個地方，來這麽壹次變身，甚至在半空中相當拉風的飛壹圈，整個什麽神跡之類的，還怕民眾們不相信嗎？
就在白玉糖興趣盎然的研究當中，以塞莉絲為首的三名天使族已經全部升空，伸出了翅膀。
緊接著，壹圈圈盈盈的光輝從這三人的身上慢慢的釋放出來，聖潔純凈，像是溫柔的月光，母親的雙手，山澗的溪流……蠱惑著人們心中的脆弱，讓人想要落淚，想要臣服，想要膜拜。
沒錯！
白玉糖的雙眸陡然壹凝，這種氣息，就跟剛剛她感應到的那種氣息是壹樣的，只不過，現在的這股更加強烈，更加讓人難以抗拒而已。
這時，她不禁看向涅梵晨，夏雲朗和鐵木幾人。
涅梵晨似是知道白玉糖擔心什麽，清冷的淺笑道，“這種神光叫做天使聖光，還不及大昭寺的佛光厲害，放心，這種聖光對於心智堅韌的人不起作用。”
“確切的來說，這種天使聖光，是血族的克星，對於人類來說，他只會勾起人內心深處的懦弱，對於強者，跟燈光沒區別。”夏雲朗笑容優雅的補充道。
白玉糖眼瞧著眾人的確沒有壹個受到影響，當即放下心來。
但是此刻，梵森手底下那些個血族的情況卻是不容樂觀。
塞莉絲之所以被選為聖女，當然不是因為她容貌出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的天使聖光，天賦異稟，相當的強悍。
所以，壹般的血族在這種聖光之下，根本支持不了多久，不少血族都紛紛的倒地不起，只剩下米斯幾人堅守在梵森的身後。
而且，梵森的臉色也相當的不好，似乎在承受著什麽巨大痛苦。
白玉糖見此，微微壹楞，瞬間，唇角就勾起了壹抹玩味的笑容：看來，梵森公爵是早有準備啊！
塞莉絲卻是沒有意識到任何不妥，眼見血族壹個接壹個的倒下，純潔的淡藍色眸子中，終是流露了壹抹得意之色，“呵呵，梵森公爵，妳看到了嗎，妳手底下的這些血族，對我來說，不過是垃圾，妳們自詡高貴，還不是要匍匐在我們天使族的腳下！還有……妳的臉色看起來似乎不怎麽好啊！”
塞莉絲閃動著翅膀，慢慢的接近梵森，笑容越發的聖潔無暇。
“哦，我倒是忘了，您前些日子似乎身受重傷了對嗎？看起來，您的傷勢並沒有多少好轉啊！我聽說，血族被狼人的毒液侵蝕，是壹件十分痛苦的事，既然如此，就讓我……來幫您解脫吧！”
塞莉絲壹邊說著，突然就從身後拿出了壹把刻畫著符文的銀色匕首，直接朝著梵森的胸前插去！
她的時機把握的不可謂不好，但是，梵森更快！
這壹刻的梵森充分發揮了他血族親王的實力，快如閃電，壹手握住賽裏斯的手腕，另壹只手上那猩紅的指甲，就像是五根要命的鋼刀，同樣直取塞莉絲的心臟！
塞莉絲見此，登時大駭！
在這壹刻，她幾乎想都沒想，就直接將她身後的那名女性天使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哢嚓’！
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梵森直接抓斷了那名女性天使的胸骨，大力之下，將她整個人分成了兩半兒，鮮血橫流！
借此機會，塞莉絲也擺脫了梵森的鉗制，快速的後退到了安全的位置。
“妳的傷……妳的傷居然好了？！”塞莉絲恨聲問道。
若是仔細聽來，就會發現，她的聲音中帶著壹絲若有似無的顫抖，剛剛那壹下子，可是差點兒要了她的命啊！
梵森卻是沒有回答塞莉絲的問題，反而欣賞的瞧著她，笑容慵懶而邪魅，“呵呵，塞莉絲，我壹直覺得妳穿白色，醜的要命，相當的惡心，瞧瞧，現在的壹身血色，與妳是多麽相配，怎麽樣，用同伴的血液染成的裙子，穿在身上，很舒服吧，最起碼，它不會讓妳看起來那麽虛偽卑鄙，不是嗎？”
其實，這不單單是梵森的想法，就連白玉糖等人亦是如此。
白玉糖之前總聽龍禦錚說什麽虛偽的鳥人，當時，她還沒什麽感覺。
現在想來，龍禦錚還真是壹點兒都沒說錯：這些天使族簡直是卑鄙的要命，居然拿同伴的生命來挽救自己的危機，白玉糖看的分明，剛剛那壹刻，塞莉絲純屬是本能的反應，就是因為這樣，就更能暴露她內心的虛偽醜陋！
塞莉絲聽了這話，卻是氣的要死，臉上的聖潔也消失了大半，高高在上的冷哼道，“哼！梵森公爵，我不相信妳的傷已經全好了，就算妳找到了復原的方法，也不可能這麽快痊愈，更何況，我堂堂光明聖教的聖女，獨壹無二，就算妳是血族親王又如何！”
塞莉絲雖說言語狂妄了壹些，但她的確有狂妄的資本。
她的身手也相當不弱，再加上那壹雙四翼翅膀，速度比之梵森還要快讓壹線。
梵森見此，不由的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血色的唇瓣，邪魅的笑道，“鳥人就是鳥人，妳以為憑借這壹雙翅膀就能占得上風不成，真是可笑，想跟我鬥，妳還沒那個資格！”
他說完這話，整個人竟然也是騰空而起，壹雙濃黑如墨的八翅羽翼，從他的身後伸展出來，那種氣勢，簡直要跟整片蒼穹融合在壹起，瞬間席卷全場！
“血族居然也有翅膀！”白玉糖驚叫壹聲，覺得今天自己真真是長見識了。
當然，這時候最驚訝的莫過於塞莉絲了。
“不可能！血族只有處於巔峰狀態下才能夠順利變身，妳的傷……妳的傷真的已經完全好了，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是不是可能，就讓妳親自體驗壹下好了！”
梵森卻是沒有那個憐香惜玉的心思，根本不給塞莉絲接受現實的時間，直接宛如炮彈壹般，跟塞莉絲纏鬥在壹起。
天使族壹般擅長的都是利用聖光迷惑人心，然後趁機偷襲，正面戰鬥無疑是吃虧的。
剛剛壹個照面，塞莉絲就被毫不留情的扇了壹個巴掌，要不是她手中的匕首對於梵森有壹些威懾力，讓他收回了力道，她那張臉估計都保不住了。
塞莉絲登時壹陣心慌，她為了擺脫這種窘境，直接用翅膀將古堡頂端的壹口大鐘扇了出去，以低檔梵森的進攻。
梵森見大鐘迎面而來，更是信手壹揮，只是，他揮出去的方向有點兒不湊巧。
那口大鐘，竟是徑直朝著白玉糖所在的位置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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