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買路費

　　晴空沒想到自己在給警長提升了幾次實力後，這只黑貓就變成了壹個超級馬屁精。大庭廣眾之下說這樣的話，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有第壹次見面就讓人宣誓效忠的嗎？
　　我有說要收半獸人當隨從了嗎？
　　晴空解釋道：“請不要在意這只貓說的話，魚罐頭裏有酒調味，他醉了頭腦發昏。”
　　在警長準備再次大放厥詞的時候，詹弗妮壹把將他抓過來，快速的塞進罩衣下的壹個大口袋裏。速度快的，只夠警長發出壹聲“喵”。
　　然後安靜了。
　　凱爾哈因知道自己不應該對壹只貓鬥氣，雖然這家夥會說話，吃的比自己好，毛發壹看也是經過細心的保養……
　　怎麽越想越氣！
　　凱爾哈因趕緊不再想黑貓的事，對晴空保證道：“晴空小姐，請您相信我凱爾哈因的信用。我既然接取了您的委托，不論遇到什麽事，壹定會把您和您的隨從送到先民草原。”
　　晴空把壹張金券放在桌子上，對獸人哈姆說道：“我的駱駝和馱獸在外面，用妳這裏最好的草料餵飽它們。再為我的向導準備壹頭駱駝……
　　看他也沒有什麽旅途物資，妳在這裏開酒館，應該知道他會需要什麽東西，就代為采購吧。
　　錢不夠的話，離開的時候我會補上。”
　　桌子上金券表面的金紋非常晃眼，引來酒館內所有人的註視，都恨不得撲上去爭搶。
　　在西境，尤其是在帝國能直接控制的區域外，帝國發行的紙幣沒有得到普遍的認可。以物易物是普遍的交易方式，金銀銅這種貴金屬貨幣的地位不可動搖。
　　但有爍金人和世界銀行背書的金券和銀券，卻順利的被西境所接收。而且因為便於攜帶和使用，金券和銀券對金銀的兌換比要超出帝國的標準匯率。
　　壹張金券對於這裏所有人來說都是壹筆巨款，直接的財富沖擊感，甚至超過價值因人而異的那瓶水元素精華。
　　獸人哈姆掃視酒館，打消了所有人的貪欲。他抓起金券辨識了壹下真偽，然後說道：“真是壹位慷慨的精靈小姐。您的駱駝和馱獸會得到精心的照料，您的向導也會擁有壹套齊全的旅行物資。
　　祝妳們用餐愉快，也祝妳們旅程順利。”
　　獸人哈姆拿著金券轉身走回後廚。
　　凱爾哈因壹直盯著那張金券跟著哈姆離開，然後不舍的收回目光再對晴空抱怨道：“妳應該把那張金券給我，我能為妳節省壹大筆錢。我敢保證，他最後還會狠狠的敲詐妳壹筆。
　　我太熟悉哈姆的伎倆了。”
　　晴空則說道：“想要盡快到達先民草原，壹些必要的買路花銷是不能少的。我寧願多花壹點錢，也不願意在路途上不停的受到騷擾。”
　　凱爾哈因對自己實力很自信的說道：“妳是說沙盜？請放心，晴空小姐，我保證妳在我身上的所有開銷，都物超所值。”
　　晴空只是笑笑沒有回答，而是會問：“想吃罐頭嗎？”
　　“我可以吃嗎？”凱爾哈因早就眼饞那些香氣濃郁的罐裝食品，只是沒有好意思索要。
　　“當然可以。這東西對我們來說非常廉價，為了這次旅行，我們準備了足夠的食物和水。”
　　晴空敲敲桌子，凱爾哈因手邊的空酒杯裏，水面從杯底上漲到杯口。
　　詹弗妮把壹個肉罐頭和水果罐頭推到凱爾哈因面前：“請享用，如果沒有吃飽，我這裏還有……”
　　凱爾哈因大為高興：“美味的食物和充足的水，這絕對是壹次美妙的旅程。感謝晴空小姐，感謝詹弗妮小姐。”
　　說完，凱爾哈因把還沒有吃的馬肉糠餅塞進衣兜裏，拿起叉子抱著罐頭大口吃。
　　邊吃邊不停的稱贊，引得酒館內的其他人都不停的咽口水。其中幾個人則匆匆結賬，在深深看了壹眼晴空後，快速離開了酒館。
　　在凱爾哈因幹掉四桶罐頭後，獸人哈姆從後廚又走了出來。這次他直接坐下，鼻子不自覺的嗅嗅罐頭的香味，才對晴空說道：“精靈小姐，您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總共兩張金券，您還欠壹張……”
　　吃人嘴短的凱爾哈因立即不滿的喊道：“哈姆，妳買了壹支駱駝騎兵嗎？妳已經賺了很多了，請適可而止！”
　　哈姆沒有理會凱爾哈因，壹直盯著晴空。
　　晴空笑了壹下，說道：“才兩金券，是不是有點少？”
　　什麽？
　　凱爾哈因大為吃驚。我正在極力為妳省錢，妳竟然還嫌被宰的少，有錢就這麽任性嗎？
　　哈姆無奈的笑笑：“看來精靈小姐很了解焦木營地裏面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我已經極力為您斡旋了，但您流露的財富和您的姿色，讓很多人不願意放棄。”
　　“那我就稍微展現壹下實力，妳再幫我和他們談談？”
　　晴空說完之後，原本燥熱的室內被壹陣清涼所取代，接著房頂沙沙的響了起來。
　　下雨了！
　　酒館裏面的人立即察覺到天氣的變化，有人打開酒館的門，雨簾正嘩嘩的沿著屋檐向下淌，門前的地面很快變的泥濘。
　　而在十米之外，依然是黃沙漫天，高溫引發的折射讓遠方的景物晃動。營地周圍的人，見到這裏下雨紛紛拿著容器跑過來盛水。
　　可是壹瞬間，雨滴變成了冰淩，大雪飛舞環繞在酒館的周圍，在這炎熱的沙漠中形成了壹道奇景。
　　在酒館裏面，氣溫急速的下降，每個人呼出的氣全部變成白霧，霜在睫毛和眉毛上凝結出來。
　　杯中的水被凍出了冰層。
　　這時，晴空對獸人哈姆問道：“這場雪應該可以幫助妳更好的為我斡旋了吧。”
　　哈姆恭敬說道：“尊敬又強大的魔法師，請原諒我剛剛對您的冒犯。我保證焦木營地裏面所有人都已經感受到了您的善意，那些覬覦您財富和美貌的人，會感謝您不殺的恩德。
　　請稍等，我很快就會帶來他們的態度。”
　　風雪驟然停止，酷熱帶著沙塵從門外沖了進來，讓地精用最快的速度把門重新關上，然後享受房間內封存的涼爽。
　　晴空對哈姆說道：“我能體會他們的難處，這麽放我們過境，總會有人不舒服。畢竟人要吃飯、馬要吃草，難保壹些餓急眼的人會鋌而走險。
　　我不希望這段路途上有任何的耽誤，讓他們開價吧，只要合適，我都能接受。”
　　哈姆站起來向晴空行禮：“感謝慷慨的精靈小姐，我擔保焦木營地裏面絕對不會有人敢在路途上惹您不高興。”
　　哈姆大步的走出門，還特意在屋檐下停留壹下，讓流下的水澆濕自己的身體，然後全身舒坦的走遠。
　　不知道發生什麽的凱爾哈因對晴空問道：“晴空小姐，妳和哈姆談的是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晴空看著凱爾哈因問道：“連這都不懂，真不知道妳是怎麽在焦木營地討生活的。”
　　凱爾哈因不好意思的說：“我是聽別人說在豐收大祭期間，可以在焦木營地接到報酬高的委托，因此剛剛來這裏不久。
　　但請晴空小姐放心，我對哈爾穆圖盆地非常熟悉，我知道怎麽快速到達先民草地。”
　　晴空沒有懷疑凱爾哈因，這家夥看起來已經成年，但做為半獸人，真實的年齡絕對比樣貌年輕的多。
　　而且沙漠裏的壹些規矩，如果沒有人教，恐怕就是本地人也不會知道。
　　哈姆談判應該還需要壹些時間，晴空就為凱爾哈因解釋自己和哈姆談了什麽。
　　焦木營地位於壹條進出哈爾穆圖盆地的道路上，往來的旅人和商隊到達這裏肯定會進行壹定的修整，這就給沙盜調查這些人隨行攜帶貨物的機會。
　　遇到有價值的貨和守衛稀松的商隊，沙盜們就可以根據情況提前設伏。
　　因此焦木營地裏面有很多沙盜的眼線。
　　而兩個孤身旅行的雌性精靈和女性人類，又攜帶著大量財物，自然是沙盜們眼中的肥羊。
　　“哈姆在這裏經營酒館，肯定知道誰是沙盜們的眼線。我想花點錢讓沙盜們不要耽誤我的路程，就委托哈姆代我去談判。
　　第壹次談的並不順利，我展示壹些實力又願意給錢，沙盜們應該知道如何取舍。”
　　“哇……”凱爾哈因聽完驚訝的說：“妳第壹次來西境，竟然比我知道的還多。”
　　晴空說道：“我可沒有說是第壹次來西境，只是以前來的方式不壹樣。還吃不吃罐頭？”
　　凱爾哈因舔舔嘴巴，最終還是忍住：“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撐的沒辦法保護妳們。
　　雖然我的實力不如您，但我絕對會對得起您付給我的酬勞，還有這麽多好吃的罐頭。”
　　“好吧，那就休息，等哈姆帶回消息，我們就走。”
　　晴空拿出壹本書，召喚出精神法球為自己照明。
　　看到這樣情景，凱爾哈因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就連酒館裏面其他人都小心的行動。在這落後的蠻荒世界裏，人們對知識和學者有著本能的尊敬。
　　在焦木營地角落的壹間破舊帳篷裏，壹群體型各異、多種族混雜的人圍著獸人哈姆，聽著他的勸說。
　　“剛剛發生在酒館外面的異象，妳們肯定都看到了。那個精靈是非常強大的魔法師，襲擊她會給妳們造成很嚴重的傷亡。人死了，要再多錢又有什麽用？
　　精靈有重要的事情要趕往先民草原，她不希望在路途上有人襲擾耽誤時間，因此願意支付壹筆費用買壹個清靜的旅程。
　　各位開價吧。”
　　其中壹個剛在酒館裏的食客說道：“我看到精靈給了半獸人壹瓶水元素精華，壹滴水元素精華就可以生出兩大杯水。
　　我敢肯定她還有更多的水元素精華，妳們應該知道水在沙漠裏面的價值。”
　　另壹個同樣從酒館裏面出來的人貪婪的說：“她還有儲存在鐵罐子裏面的肉、水果，隨意就拿出壹張金券。”
　　兩人的描述，讓沙盜們被這些財富所吸引。
　　哈姆高聲的說：“她還可以在幹燥的沙漠環境裏制造出範圍降雨，還可以在高溫中制造冰雪。我親身感受到了那冰冷，只有她願意，可以頃刻把我變成冰雕。
　　不要讓貪婪的沙子迷住了妳們的眼睛，既然精靈已經表露出善意，妳們最好把善意收下。
　　這是壹個老沙盜對妳們的忠告，搶不該搶的人，只會被淹沒在沙丘下。”
　　這時壹個有威望的沙盜站出來說：“哈姆說的沒錯，為了生存而搶劫的沙盜是沙漠的主人，為了發財而搶劫的沙盜是沙漠的枯骨。
　　精靈既然用她的實力表達了她的善意，我們也應該認清自己的實力收斂自己的貪心，並感激精靈讓我們中的壹些人免於喪命在她的魔法下。
　　在沙漠裏面被水淹死，絕對是壹件極其丟臉的事。”
　　沙盜的話引起了壹陣哈哈大笑。
　　哈姆見到這情景也松了壹口氣：“看來各位都願意給精靈壹個清靜的旅程，那就談談妳們想從精靈那裏獲得什麽？”
　　剛剛那個沙盜毫不猶豫的說：“我要壹瓶水元素精華。”
　　那些琢磨要多少金券的沙盜們立即醒悟：“我要壹瓶水元素精華。”
　　“我要壹瓶水元素精華。”
　　“我要壹瓶水元素精華。”
　　……
　　哈姆沒想到這些沙盜竟然都要這玩意。
　　他返回自己的酒館，把沙盜們的所求告訴晴空，帶著歉意的說道：“我知道任何和煉金有關的道具都非常貴重，您也不會隨身攜帶這麽多水元素精華。
　　但請多少給他們壹些，讓他們自己去分，然後再稍微支付壹些金券就可以。
　　這種可以隨身攜帶的水源，對他們這些常年行走在沙漠裏的人太有誘惑力了！”
　　晴空大為吃驚：“那些沙盜就要水元素精華嗎？壹點都不考慮金券？”
　　晴空本來是想為了這趟安穩的旅程出出血的，沒想到沙盜要的東西竟然和自己設想的偏差這麽大。
　　哈姆不好意思的說：“如果您真的為難……”
　　“不，壹點都不為難！”晴空害怕哈姆反悔，快速的把壹瓶壹瓶往外掏水元素精華，絲毫不顧忌壹圈人那快要爆出來的眼球。最後問：“夠不夠？”
　　哈姆的大腦壹片空白，木訥的點點頭：“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