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流

　　沒有妖族攻城的日子，東津關還算是安靜祥和的。
　　除了參研陣道和罡風磨煉以外，唐劫與其他修者也互有往來。
　　今天唐劫正在自家院子裏參悟壹份小天璇參鬥陣的陣圖。這個法陣本身並不算太復雜，唐劫隨手就能布置七八種風格不同的小天璇參鬥陣，但是眼前這份在與其他陣法的聯合與對接上卻做得頗為精妙，巧妙的將自身與四個不同陣型的法陣連接上，其中匠心獨運的思路到是頗有值得學習之處。
　　若能將其吃透，那麽唐劫陣中疊陣的手法就能大為提升。
　　壹直以來，唐劫擅長的都是自然之道的陣法，就是將陣道與自然融為壹體，對於陣中疊陣，通過疊陣手法提升陣法威力的水平卻相對較低。
　　如今既有了可參考學習的目標，自是勤學不綴，這刻看著陣紋，對其中的布置與安排細心揣摩，手指在地上無意識的亂畫，那堅硬的青石磚在他指下尤如豆腐般被輕松劃出道道紋路。
　　旁邊則是鬼衛與伊伊相伴。
　　正參研間，忽聽外面有人喊：“唐兄可在？是我們啊！”
　　唐劫這些日子也與大家混得熟了，壹聽這聲音就知道是申屠元的。
　　手壹拍，大門打開。
　　外面走進來四人，正是西門長風，申屠元，冰凰與夜梟，沒想到這四人到聯袂跑到他這裏來串門了。
　　四人進入，對唐劫拱了拱手，那申屠元看了壹眼地面刻畫的陣紋後，笑道：“早聽說唐兄除了勇悍無雙外，還是陣道大家，今日壹見，果然不虛。正好在下也懂壹些陣道，有空不妨切磋壹下。”
　　認識的時間長了，大家也就不再真人長真人短的，直接稱兄道弟起來。因為唐劫實力的緣故，雖然他年紀輕，大家也還是喊壹聲唐兄。
　　“好啊！”唐劫滿口答應。
　　申屠家族以傀儡聞名，自然也是擅長陣道的。
　　夜梟卻是壹看到鬼衛就挪不動步子了，指著鬼衛道：“這……這是……鬼道！”
　　這是夜梟第壹次看到鬼衛，就像是色狼見到了美女般，立刻再挪不動步子。
　　圍著鬼衛連連轉動，壹邊看還壹邊贊嘆道：“妙啊，果然是妙啊！如此手法，聞所未聞！”
　　渾沒註意鬼衛兩只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看他。
　　唐劫笑道：“偶然習得的壹點鬼道之術，不登大雅之堂，比之夜兄差得遠了。”
　　夜梟卻是連連搖頭：“若以手法論，這制作的手法生疏，的確算不上高人。但是其核心秘法卻是相當精妙，絕對是某個鬼道大宗門傳下來的秘術。只是唐兄未加以深研，只以此制作了壹具鬼衛，卻是可惜了。若是能加以發揚廣大，定可成鬼道奇才，豈不比成為蠻夫莽漢要強得多。”
　　他說到入迷處，連唐劫的體修身份都給鄙視了。
　　還是冰凰拉了他壹把，這才讓夜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可是壹個化魂級別的“蠻夫莽漢”，隨時可以把他這個身板瘦弱的“鬼道奇才”壹巴掌拍死。
　　好在唐劫知道修道之人多有些癡迷，並非有意詆毀，也不與他計較。
　　把註意力從夜梟和鬼道上拉回來，大家這才扯回正題。
　　寒暄片刻後，冰凰道：“此來拜訪，卻是有兩件事要請唐兄幫忙！”
　　“但講無妨。”唐劫道。
　　“壹是想問壹下，當日所殺妖王，獲得的象牙與毒腺可還在。我等想向唐兄買下此物。”
　　妖王因其化形後期修為緣故，壹身血肉可說皆是寶物，具體到不同妖物身上又各有不同。如那巨力王，最珍貴的就是壹對象牙，可用來融煉攻擊性法寶，提升品質與威力。至於那吞月金蟾的毒腺更是壹種罕見的制藥原料。當日唐劫拿下二妖王後，也不知多少人覬覦，只是忌憚唐劫實力，到也沒什麽人瞎了心敢搶。
　　那時的冰凰等人與唐劫不熟，不了解他性情也沒敢提買下來，畢竟修者之中脾氣怪異的不少，萬壹碰個難纏的，妳提買東西反可能得罪他。
　　待到處的日子長了，看看唐劫確實不是難相處的人，彼此又有了些交情，這便提起此事，相信唐劫也不會獅子大開口。
　　聽到他們想要，唐劫點點頭道：“都在，既然二位想要，那妳們開個價便是。”
　　他並沒有說免費贈送，到不是他舍不得這點利益，只是相處之道並非妳對人好就行，過度熱情反倒讓人輕賤了。
　　這刻聽到唐劫答允，四人高興，便開了個價錢。價錢開得還算合理，可見四人也還是明事理的，不以朋友之名占人便宜，唐劫便點頭允了。
　　將象牙毒腺交給冰凰等人後，唐劫問起第二件事。
　　申屠元道：“我聽說有段時間，唐劫壹直在尋找幾樣東西，比如龍骨芝靈，並願意為此付出大價錢？”
　　唐劫心中壹震：“妳們有龍骨芝靈的消息了？”
　　“那到沒有。”申屠元道：“不過到是有了陰枯石的消息。”
　　陰枯草是唐劫尋找的另壹種稀有材料，此物介於虛實之間，難以捉摸，據說只存於冥河之中。只是冥河只在冥界才有，其他界哪裏看得到，故同樣極為難得。
　　這刻聽到有陰枯草的消息，唐劫也是精神大震：“在哪兒？”
　　申屠元已道：“確切地說，其實不是陰枯草的消息，而是黑水河。”
　　“黑水河？”唐劫微楞。
　　夜梟已接口道：“黑水河就是壹條從冥河流出來的暗河。”
　　星羅大千界中，有壹些界比較特殊，並不真實的存在於無盡虛空裏，而是以壹種特殊的形式存在於另壹個次元空間，並與所有的界都產生關聯。
　　冥界，陰界等，就是這樣的界，而最典型也最大的，也就是鴻蒙界，號稱正界之反，界之暗面。
　　因為這樣的關系，雖然冥河只在冥界中才有，卻還是有壹定可能在任何其他界出現，這也是為什麽陰枯草還有希望在其他界獲得的緣故。
　　而照夜梟所說，冥河就曾在青雲界出現過，其在青雲界分出的支流就叫黑水河。既然黑水河是冥河暗河，自然就有極大可能找到陰枯草。
　　“黑水河在哪兒？”唐劫問道。
　　申屠元等人臉上已露出勝利的笑容，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距離東津關百裏外的壹處山角下有處深淵，叫雲墨淵，在雲墨淵的最下方就是冥河入口。每過百年，冥河通道會打開，黑水河就會由此流出。不過與此同時，黑水河中也會出現壹種妖物，叫黑水妖蛇。
　　“黑水妖蛇？”唐劫壹楞。
　　這種東西他聽說，是壹種異常兇猛的妖物，長年生活於陰氣極重的水域，壹旦攻擊就是不死不休。不過最關鍵的是，此物是另壹種奇物黑曇花的伴生物種。有黑曇花的地方，就必定有黑水妖蛇。黑曇花是壹種天下奇花，此物壹百年開壹次花，每次開啟只有壹個時辰。
　　若有人能在這個時候摘下此花，有功參造化，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效。
　　壹想到黑曇花，唐劫就知道他們四人想要自己做什麽了，道：“妳們想要黑曇花？”
　　冰凰已捂著嘴笑道：“終是瞞不過唐兄。那黑曇花相傳是人族某位大能種下去的。雲墨淵百年壹開，與黑曇花的百年壹現，遙相輝映，皆為那人族大能之功。故我人族每百年可去采摘黑曇花壹次。以前呢，黑曇花都是鳳山國拿了，我等小人物自無此機會。但自從妖族大盛，人族敗退之後，雲墨淵如今已是妖族領地，也就無所謂官家之事，人人可取了。”
　　“妖族可知此事？”唐劫立刻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申屠元接口：“這些年來妖族屢次侵犯，俘我人類無數，要說不知道當不可能，不過具體的情況卻未必了解。”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去了那裏，除了要考慮面對黑水妖蛇外還要考慮妖族？”唐劫道。
　　“還有其他人族。”西門長風接口：“黑曇花世之珍奇，雖然在妖族面前大家共抗強敵，但是誘惑之下，也不好說何時就會自相殘殺。”
　　夜梟已道：“所以我們也不指望唐兄為我們取下黑曇花，只希望能與唐兄結伴同行。那黑曇花雖只壹朵，卻葉分五瓣。能得壹瓣，已堪知足。”
　　明白了四人的意思，唐劫這略想了壹下便點頭道：“好，我同意。”
　　四人大喜，有了唐劫這個強援，他們奪得黑曇花的機會也大許多。
　　唐劫又道：“不過既然這樣，我也有些要求想幾位幫忙。”
　　“唐兄但講，只要能做到的，定全力為之。”
　　唐劫淡淡道：“也沒什麽，就是想請申屠兄幫我做個傀儡。”
　　本來以為唐劫還有什麽難為人的請求，壹聽這話，大家都松了口氣。
　　申屠元已哈哈大笑道：“我當何事呢。不就是個傀儡嘛，小意思。”
　　“小意思？”唐劫笑笑：“用這個做，也是小意思？”
　　他隨手壹扔，臺面大小的壹塊金屬落在申屠元腳下，正是雲母精金。
　　當初從王庭碎片得到的雲母金精，除了制成壹把大斧和壹件盔甲後，唐劫還剩下許多，留著就是用來準備打造傀儡。可惜後來繁忙，壹直沒機會交給衛天沖。最重要的是，衛天沖的實力暫時還無法加工雲母金精。因為雲母金精的靈性無法長時間存在，在被唐劫提取出來後，僅有的那點靈性漸漸消失，早就無法接受意誌變化形態，只能通過外力強行改變。這也是為什麽雲母精金戰甲在被罡風吹至變形後，唐劫無法讓其復原的原因。
　　歸根結底，它依舊只是壹種金屬，只有帝刃才是活的。
　　“這是……雲母精金？”看著腳下那壹堆金燦燦的物體，申屠元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的問。
　　在確認過眼前的這壹大塊金屬就是雲母精金後，申屠元徹底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