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隨著新世紀新經濟的到來，鎮上開了幾家大型的家具廠，已經混成業內資深的父親理所當然地被挖去成了骨幹，收入自然也是水漲船高，母親告別了原先到處打零工的日子，開始安心在家操持家務，小日子過得算是紅火。
　　「爸妳真是的，也不知道身上弄弄幹凈才回來。」
　　女孩嘴裏埋怨著，卻是起身走到父親身邊，體貼地幫父親拍去身上的灰塵和木屑。
　　「嘿嘿，還是閨女懂事，知道心疼爸爸。」父親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意，「對了，妳媽在家嗎？」
　　「呃……」女孩手上的動作陡然壹停，她才意識到自己遇上了新問題。
　　之前幾次劉叔叔來直到走父親都不在家，這居然是第壹次劉叔叔沒走父親就回來了，我該怎麽回答？媽媽說有人找就說不在家，可是眼前的是爸爸，那是「有人」嗎？
　　「丫頭妳怎麽了？」
　　見自己女兒壹臉的怪異，父親臉上現出疑惑的神色。
　　就在女孩不知該如何對父親解說劉叔叔正在屋內和媽媽聊天這件事的時候，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劉叔叔正邁著輕松的步伐走了出來。
　　「喲！海濤兄弟回來啦，今天放工可早啊。」劉叔叔還是那副痞癩的樣子，臉上的蛤蟆鏡讓人看不透他的眼神。
　　「啊，是金龍哥啊，今天怎麽……」
　　王海濤壹邊問著，眼神卻是瞟向了緊跟著劉金龍出門的妻子，她的眼神有那麽壹點不自然，卻全然沒有任何的驚懼之色。
　　「嗐，這不想著妳上班去了，弟妹壹個人在家閑著也是閑著，我來找她聊聊天，哈哈哈哈。」
　　劉金龍笑得很是爽朗，壹點沒有緊張尷尬的意思。
　　「哦哦哦，這樣啊。」
　　王海濤忙不叠地點著頭，眼裏卻看不出任何釋然的神色，如果此時的女孩多個十年的生活閱歷就能看出父親眼裏的那壹抹哀愁。
　　「丫頭。」母親對女孩叫道，「回裏屋去看看弟弟醒了沒。」
　　「哦。」
　　女孩乖巧地壹路小跑去了裏屋，拐過幾道門來到弟弟睡覺的那間，只見小家夥還是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大熱的天，開襠褲露出的小雞雞就像是媽媽前幾天買的甲魚的頭壹樣，當然是縮著的時候，女孩看了不由得撇了撇嘴。
　　「媽，弟弟還睡著呢。」
　　女孩壹路小跑出去，看見母親回到廚房就知道她在準備壹家的晚飯了。
　　「好。」母親低著頭忙著手裏的活，「壹會兒要是弟弟醒了妳幫著看壹會兒。」
　　「哦，媽……」女孩湊近母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
　　「那個……我爸剛才問我妳在不在家我不知道該咋回答，我總不能對他說妳不在家吧。」女孩小聲說道。
　　「嘖。」母親咂了壹下嘴，「我們是在談事所以不想外人打擾，妳爸是外人嗎？」
　　「哦哦，我下次知道了。」
　　母親又咂了壹下，轉頭看向女兒的眼神有些不滿又有些無奈，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接茬。
　　「行了行了，太陽快下山了，把作業本收了去。」
　　女孩像只小燕子壹樣撲回了院子，父親和劉叔叔正在院門的角落輕聲說著話，手裏各拿著壹根點燃的香煙，還是帶黃色過濾嘴的平時父親不舍得買的那種，顯然是劉叔叔發的，女孩看了心裏輕松了壹點，十歲多的年紀說懂不懂，說不懂也懂了壹點，父親見到劉叔叔和母親從房間出來沒有生氣反而聊上了，說明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是她心理曾經暗暗想過的那種事。
　　兩個男人見女孩出來收桌椅，下意識地往更深處挪了幾步，但是面對的畢竟只是個小女孩，兩人的戒心沒那麽重，講話雖輕但還是被女孩聽了進去，也許是出於好奇的本能，女孩手裏的動作不經意地放慢了。
　　「我說海濤啊，不是哥哥我說妳，妳這人就是跟妳廠裏那些木料呆久了自己都成了榆木疙瘩了。」
　　父親猛吸了壹口煙，低著頭不說話，劉金龍繼續說道。
　　「小紅是不是妳老婆？不是，是不是別人老婆？是，那妳還管她是不是我老婆？」
　　「不是，金龍哥，咱們當時不是這麽說的啊。」父親的回應有點無力。
　　「切，那我實話告訴妳，我老婆在老家呢，再說了，那娘們壹百五六十斤呢，壹屁股能把妳坐得半身不遂，妳樂意不？」
　　父親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是馬上又閉上了，繼續抽煙。
　　「嘿嘿，怎麽著？哥哥我吃了幾次獨食妳小子不爽了是不是？」劉金龍臉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唉……不是……我……」父親支吾了幾下終究沒說出壹句整話。
　　「妳別急嘛……」劉金龍壹把摟住了父親瘦弱的雙肩，語重心長道，「小紅她老公最近看的緊不方便，我也知道妳想那騷貨的騷逼了。」
　　父親聽他說的露骨，不安地看了壹眼正在不遠處磨磨唧唧收桌子的女孩，輕輕拐了怪身旁的劉金龍，「老兄妳小點聲，孩子在呢。」
　　劉金龍瞥了壹眼身體才開始抽條，眉眼卻已顯出幾分嬌媚的女孩，「嗐，小屁孩懂什麽呀。」
　　嘴裏這麽說，可是手裏卻加了把力氣把父親往壹邊扯了扯，女孩有心聽他們說些什麽，在兩人稍有防備但是沒有全力防著她的情況下還是把之後的對話大致聽了個仔細。
　　「我今天來可不白來，我給妳帶了個好消息。」劉金龍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麽消息？」
　　「小紅她老公這星期五晚上上夜班，我和那小騷貨說好了，等她老公吃了晚飯壹走就去接她來這兒，我們四個人到時候……嘿嘿嘿~ 」
　　「什麽？」父親瞪大眼睛看向劉金龍，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驚喜還是驚嚇，「來我家？」
　　「妳他媽傻呀妳？」劉金龍回瞪過去，「不來這兒去哪兒？老子壹個人住，家裏就那麽點地方，我是怕街裏街坊的不知道？妳還難不成想去小紅家？」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父親漲紅了臉。
　　「那妳他娘的是怕個啥呢？我告訴妳，我都和妳家娟兒說好了，她都沒意見，不光沒意見，還美得很呢，嘿嘿嘿。」
　　女孩聽了不禁皺了皺眉，老實說她沒聽懂兩個男人具體說的是什麽事兒，但是她知道娟兒是母親的小名，平時除了父親和隔壁鄰居蔡奶奶之外沒人這麽叫她，大家都叫她麗娟或者小楊，女孩隱約覺得劉叔叔這麽稱呼母親不太合適。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哈，星期五晚上，我帶小紅過來，讓妳小子爽的腰都直不起來，哈哈哈。」劉金龍哈哈笑著，大力地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走了，妮子，叔叔走了，下次來再給妳帶巧克力啊，拜拜。」
　　「哦，劉叔叔再見。」
　　晚上，女孩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耳邊是身旁的弟弟輕輕的呼聲，她和弟弟單獨睡壹個小房間，這是父母那間大臥室隔出的壹個小臥室，房門外就是父母睡覺的大臥室，房間裏有馬桶，起夜不用出門。
　　此時的她躺在床上，滿腦袋都是問號，劉叔叔的這次來訪帶給她太多疑問了，他每次來和母親在房間裏壹呆就是壹小時是在聊什麽呢？父親回來撞見他和母親從房裏出來為什麽不生氣？他們說的小紅是誰？騷逼不是罵人人的話嗎，為什麽兩個人語氣裏壹點不討厭她呢？對了，最重要的，星期五晚上，也就是三天後的晚上，他們會到家裏來幹嘛呢？爸爸和媽媽為什麽對此還表現得很開心呢？
　　女孩正處於壹個似懂非懂的年紀，平時也會和要好的女同學紮堆討論男女身體的區別，她隱約感覺父母們議論的神秘事情可能就和壹個同學們說起就會臉紅的詞有關——操逼。
　　班裏的倩倩曾經脹紅著臉繪聲繪色地說起過怎麽在半夜偷看自己父母操逼，圍成壹圈的幾個女生半是羞臊半是興奮認真地聽著，算是那個不太開放的年代之中自修的生理衛生啟蒙課。
　　誘惑，可以大到是壹段改變人生的際遇，也可以小到只是壹場滿足口腹的歡愉，至少在此刻，女孩所面臨的最大的誘惑就是星期五晚上會發生的事，她不是參與者，甚至只是壹個隱藏的旁觀者，但是對於未知帶來的求索欲還是讓她在期待之余產生了壹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
　　三天的等待就像是假期前期末考試那幾天那般難耐，好在對誰都公平的時間踱著小碎步還是走到了星期五這壹天。
　　「妍妍，吃了飯做會兒作業，今晚早點睡覺，媽明天早上帶妳們去鎮上玩。」母親說著往女孩碗裏夾了塊排骨。
　　「媽，明天周末不用很早起來，妳就讓我晚睡壹會兒吧。」女孩試探著說道，邊說邊註意著母親的臉色。
　　「妳今天學習了壹天不累啊，再說了，明天妳也比平時多睡不了多久，乖，早點睡。」
　　母親神色如常，說完還給父親使了個眼色。
　　「對啊丫頭，早點睡，明天妳們姐弟跟著妳媽去鎮上玩，我們廠裏有事讓我去趟縣城，我回來給妳們帶個烤雞回來怎麽樣？」
　　「哦……有烤雞吃咯！」
　　女孩還沒說話，壹旁的弟弟振臂高呼，激動之下壹雙筷子脫手而出，那憨態可掬的樣子惹笑了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