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二次夜襲（下）

　　“沙沙——”
　　在漆黑的夜色下，壹隊南陽軍士卒從遠及近地走來，只見隊伍中那幾名手持火把的軍卒時不時地就往左右探照壹下。
　　忽然，或有壹名軍卒打了個哈欠，詢問道：“隊率，還差多久輪值啊？”
　　走在隊伍前頭手持火把的老卒便是隊率，聞言笑著說道：“估摸還有壹刻時吧，怎麽，撐不住了？”
　　被問及的士卒抱怨道：“昨日匆匆趕路到了這邊，隨後就搭建兵帳，入夜根本沒怎麽睡，就被那群該死的黑虎賊給驚醒了……”
　　提到黑虎賊，隊伍裏其余幾名士卒也來了精神，其中壹人當即就開口道：“妳們說這群山賊，哪裏來的膽量敢於偷襲我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可不是麽。”
　　其余士卒紛紛附和，其中有壹人譏笑道：“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以為咱們沒來得及建造營柵，就覺得可以殺我軍壹個措手不及？”
　　眾士卒聽罷皆笑，就這火把的光亮，不難看出他們對身為南陽軍卒的自豪，以及對黑虎賊的蔑視。
　　然而就在他們前進的方向，就在那片火把還暫時不能照拂到的夜色下，確有不知數量的黑影半蹲在地，神色冷峻地看著遠處淩空‘漂浮’的光亮。
　　為首壹人，正是陳陌。
　　只見他盯著遠處那隊巡邏衛士看了半箱，旋即又擡頭看了壹眼天空。
　　當看到天空中那輪殘月即將擺脫烏雲時，他微微皺了皺眉。
　　漸漸地，那輪殘月擺脫了烏雲，走在隊伍前頭的那名隊率，隱約看到前方好似有什麽東西閃了壹下。
　　他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火把，而就在這壹刻，只聽壹聲破空之響，壹支長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來，洞穿了他的身體。
　　“什……”
　　那隊率驚愕地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洞穿自己身軀的長矛，此刻他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隊——”
　　幾名註意到異常的巡邏士卒驚呼出聲，然而還沒等他們喊完，就見夜色下閃出壹個黑影，只見那黑影壹把奪回橫穿那隊率身軀的長矛，狠狠掄了壹圈。
　　但聽幾聲悶哼，三名措不及防的軍卒被那跟長矛甩中，當即捂著痛處跪倒下來，難以發聲。
　　這壹幕，驚住了從旁其余三名軍卒，其中壹人當即要大喊，沒想到“嗖”地壹聲，壹柄砍刀正中其面門。
　　剩下的兩名軍卒楞了下，下壹息夜色下就閃出壹個身影。
　　“敵——”
　　唰，在這名軍卒試圖大聲預警時，直奔而來的那黑影閃過他刺出去的長矛，壹刀割斷了半截脊骨。
　　“敵——襲……”
　　最後壹名軍卒亦大聲呼喊，但第二個字剛剛喊出口，便見那黑影再復壹刀，壹刀斬在了他的面門上。
　　而另外壹邊，那三名被長矛甩中的軍卒才剛爬起身來，其中兩人就被另外壹個黑影以遊龍般的身法與迅速砍倒在地。
　　最後那名軍卒嚇得面如土色，連滾帶爬轉身逃命，但聽噗地壹聲，壹支長矛打他後頸刺入，壹下就刺穿了咽喉。
　　“啪、啪……”
　　掉落在地的火把，燃燒地啪啪作響。
　　在昏暗的火光下，夜色中緩緩走出來壹群黑虎賊，壹臉畏懼地看著面前自家那三位統領，暗自咽了咽唾沫。
　　只是幾個眨眼的工夫，七名巡邏軍卒這就殺了？
　　在壹群黑虎賊的註視下，陳陌面無表情地上前拔出了長矛，王慶舔著嘴唇甩了甩雙刀上的鮮血，而褚燕則在對倒地的軍卒挨個補刀，割斷其咽喉。
　　這三人，眨眼工夫就殺死了七名南陽軍卒。
　　只是眨眼工夫！
　　然而，即便陳陌、王慶、褚燕三人的動作已經非常利索，但還是難免發出了壹些聲響，驚動了在這附近的其余的巡邏隊。
　　這不，遠處當即就傳來了呼聲：“餵——”
　　沒有理會遠處的軍卒，陳陌沈聲說道：“無需理睬，上！”
　　壹聲令下，不知數量的黑虎賊跟在自家三位統領之後，迅速朝著南陽軍營地的方向疾走。
　　此時，遠處的南陽軍巡邏隊還在大聲詢問：“餵，那邊的，方才什麽動靜？”
　　陳陌等黑虎眾們毫不理會。
　　在幾聲詢問未果後，遠處的南陽軍巡邏隊意識到了情況不對，高聲喊道：“敵襲！敵襲！”
　　但遺憾的是，這聲預警還是晚了。
　　『唔？敵襲？』
　　此時在南陽軍駐地的西側方向，在壹處兵帳的外面，兩名值崗的軍卒聽到呼聲，下意識地轉頭看了壹眼。
　　旋即，他們便看到昨夜被他們擊退的黑虎賊們，壹個個面色兇惡地在夜色的掩護下疾步而來。
　　“敵、敵襲！”
　　下意識地，兩名盡忠值守的軍卒喊出了他們有生以來最後壹次預警，旋即便被那群黑虎賊砍翻在地。
　　抹了壹把臉上被濺到的鮮血，王慶神色猙獰地指向附近的兵帳，壹雙虎目中閃過陣陣兇光。
　　“開殺！”
　　仿佛是狼王下了號令，眾黑虎賊們當即分散，只見他們手持利刃闖入那壹頂頂兵帳，待幾聲慘叫過後，又滿身鮮血地快步走出來，再次沖入另外壹頂帳篷。
　　可憐那些在睡夢中的南陽軍卒，有的甚至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就被突然闖入的黑虎賊亂刀砍死。
　　“敵襲！敵襲！”
　　在營地附近值守的南陽軍卒被驚動了，他們紛紛湧向這邊。
　　見此，陳陌虎目猛睜，沈聲喝道：“劉屠，跟上我！”
　　“是，老大！”劉屠立刻帶著壹幹黑虎賊跟上陳陌，跟著他殺入那群直奔而來的南陽軍卒。
　　此時，陳陌終於展現出了他應有的武力，只見他手持長矛，或劈、或掃、或掄，與他對上的南陽軍卒紛紛敗退，來不及穩定身形，就被劉屠等人壹擁而上，砍翻在地。
　　“小小賊子，休得猖狂！”
　　壹名自負武力的伯長大喝壹聲，手持長矛直奔陳陌，卻被陳陌單手壹把抓住矛身，再壹拉壹帶。
　　那名伯長竟失去了重心，跌跌向前，胸膛壹頭撞上了陳陌另壹只手的長矛，只聽噗地壹聲，被紮了壹個對穿。
　　“妳……”那伯長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陳陌。
　　他壹名伯長，居然招架不住面前這個山賊？
　　“砰！”
　　“伯長！”
　　屍體倒地的聲音，驚醒了附近那些目瞪口呆的南陽軍卒，他們終於反應過來，叫嚷著‘為伯長報仇’，壹擁而上圍攻陳陌。
　　然而面對至少七八名軍卒的圍攻，陳陌卻絲毫不見慌張，從容進退，掄動長矛奮力壹挑，竟讓那七八名軍卒控制不住手中的長矛，被陳陌高高挑起。
　　而趁著這個工夫，陳陌壹矛刺穿壹名軍卒的胸腹，旋即迅速抽矛，矛尖仿佛蜻蜓點水般，噗噗兩下又刺穿了兩名試圖偷襲他的南陽軍卒。
　　“砰——”
　　三具屍體，幾乎在同時倒下。
　　“……”
　　看到這壹幕的南陽軍卒們，臉上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駭色。
　　黑虎賊……不是壹群山賊麽？為何竟然有這樣勇猛的猛士？
　　這些人看呆了，但劉屠等人卻不會閑著，他大吼壹聲道：“莫給老大丟臉！”
　　“噢噢！”
　　幾十名黑虎賊士氣大振，壹時間竟壓制住了試圖擊退他們的南陽軍卒。
　　不得不說，比較雙方實力與武器裝備，平均算下來黑虎賊要遜色南陽軍卒不少，可架不住這群黑虎賊當中有陳陌專門狙殺南陽軍的卒官，像伍長、什長、伯長等卒官，只要壹露面就被陳陌擊斃，剩下壹群仿佛散沙般的普通軍卒，不說擊退進犯的黑虎賊，他們連抵抗都十分吃力。
　　相比較陳陌有條不紊地狙擊南陽軍的卒官，使麾下的黑虎賊們能最大化發揮實力，王慶可不管那麽多，手持雙刀舔舔嘴唇就帶人殺到了敵群中，不管士卒還是卒官，只要被他撞到，通通砍倒在地。
　　像他這種莽夫般的廝殺方式，那就難免負傷。
　　這不，只聽撕拉壹聲，王慶肋部的皮甲就被壹名軍卒用長矛割破了，鮮血順著被割裂的皮甲流了出來。
　　“嘿！”怪笑壹聲，王慶唰地壹刀就將偷襲者的腦袋砍掉了半個。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壹支冷箭朝著王慶射來。
　　王慶下意識地閃躲，堪堪避過了那支冷箭，但臉頰卻被劃破了壹道口子。
　　仿佛是感受到了臉頰上的灼痛，王慶忽然楞了壹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待看到手上的鮮血時，他的臉上湧起了強烈的憤怒。
　　“誰他娘的沖老子放冷箭？！”
　　論英俊堪稱黑虎賊前三的王慶，頂著俊秀的臉孔，嘴裏冒出壹連串粗鄙不堪的罵聲，怒罵那個在暗中放冷箭的家夥。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十幾名從遠處奔來的南陽軍弩手，饒是王慶，亦下意識將罵聲咽回了肚子。
　　“嗖嗖嗖——”
　　十幾支弩箭射出。
　　“老大……”
　　在壹群黑虎賊的疾呼聲中，王慶猛然抓起地上壹具南陽軍卒的屍體擋在身前。
　　只聽噗噗幾聲，那具屍體當即被射成刺猬，就連王慶，肩窩處亦中了壹箭。
　　『南陽軍……』
　　中箭的他甚至都沒有看壹眼創口，躲在那具屍體後，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不愧是正軍！跟臨時拼湊的官兵大不相同！
　　他大概是有這樣的感覺。
　　壹輪齊射過後，那些南陽軍弩手立刻裝填弩矢，而附近的長矛卒則立刻圍攻而來。
　　“老大！”
　　王慶的舊日手下立刻圍聚到前者身旁，與迎面而來的軍卒展開了壹番混戰。
　　眼瞅著不遠處的軍卒們正在迅速集合，王慶大聲喊道：“陳陌！褚燕！對面在集合了，助我壹把！”
　　遠處的陳陌與褚燕二人聽到，立刻率人趕來支援。
　　三人匯合壹處，殺得那些試圖結陣的南陽軍卒節節敗退。
　　壹時間，黑虎眾居然還在戰況上占據上風。
　　但遺憾的是，這終歸是壹座駐紮有近兩千人的營地，而且還都是正軍，盡管黑虎眾憑著占據先機在短時間內取得了優勢，但等到對面伯長、曲侯級別的將官紛紛趕來，黑虎賊的優勢便理所當然慢慢消退了。
　　比如曲侯朱梁。
　　當他帶人趕到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群昨晚被他們擊退的黑虎賊，居然又他娘地再次前來偷襲，而且這次居然還成了……
　　眼瞅著遠處那些熊熊燃燒的兵帳，朱梁又驚又怒。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兵帳內的軍卒，估計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然而眼下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朱梁看了壹眼前方正在混戰的戰場，當即就意識到必須在前方混戰的軍卒被擊潰前，構築壹道防線，以打斷、遏制黑虎賊的氣焰，免得被其壹路擊破到營內深處。
　　想到這裏，他立刻制止了從旁試圖沖上前去幫助袍澤的軍卒們，振臂喊道：“我乃曲侯朱梁，以我為主，布置陣型！”
　　聽到他的聲音，附近的軍卒們紛紛朝著朱梁靠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列隊布陣。
　　遠遠瞧見這壹幕，陳陌頓時皺起了眉頭。
　　『……該說不愧是前線的正軍麽？壹瞬間就看懂了局勢啊……』
　　暗道壹句，陳陌倒是有心帶人阻止朱梁，但遺憾的是，此番參與夜襲的黑虎眾終歸只有二百來人，論人數遠遠比不上南陽軍，能得到目前的戰果，就已經是意外的驚喜了。
　　……那就撤！
　　想到這裏，陳陌壹矛甩飛壹名沖上前的軍卒，沈聲喝道：“弟兄們，今晚我等已大獲全勝，沒必要與他們死磕，撤了！”
　　遠處，王慶顯然也註意到朱梁等曲侯正在組織反擊，連忙招呼黑虎眾道：“小的們，撤了！”
　　聽到陳陌、王慶二人的命令，諸黑虎眾們立刻改變了之前的作戰方式，且戰且退。
　　所謂且戰且退，說白了就是側著身後退，同時揮舞兵器將追擊的敵軍逼退，直到退離戰場壹段距離，或者與追擊的敵軍拉開壹段距離後，再快速撤離，這樣就能避免在全軍後撤時，由於背對著追擊的敵卒而被白白追殺。
　　平心而論，以且戰且退的方式脫離戰場，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辦到的，首先隊伍要有紀律，要做到同進同退，否則那就是白白給敵方屠殺。
　　山賊……有紀律麽？
　　山賊不應該是那種順境如狼似虎，逆境則做鳥獸散的烏合之眾麽？
　　至少朱梁在印象中是這樣的，因此當他看到黑虎賊用且戰且退的方式試圖脫離戰場時，他頓時就看楞了。
　　『這群山賊……怎麽回事？』
　　他隱約已感覺到這群山賊有點不對勁，但此刻他也顧不上細想，見對方想要脫離戰場，他立刻就下令道：“列隊向前，咬住賊軍，不得叫對方逃脫！”
　　說罷，他又下令壹名伯長道：“曹伏，妳率人繞過去，從側翼圍攻賊子！”
　　“喏！”
　　名為曹伏的伯長應了壹聲，當即率領幾十名軍卒回繞，試圖繞到黑虎眾的側翼。
　　見此，陳陌壹邊下令麾下黑虎賊加快脫戰的速度，同時他親自與王慶、褚燕、劉屠等人壹起斷後，試圖逼退追擊的軍卒，但奈何軍卒咬得實在太緊，壹時間陳陌也不敢下達全速撤離的命令，免得被對面的軍卒抓住機會。
　　這要是被對方抓住機會，那保準就是被重創的結果，二百余名黑虎眾能有四分之壹活著逃回山寨都叫奇跡。
　　“穩住！穩住！”
　　大概是註意到麾下的黑虎眾漸漸變得驚慌，陳陌壹邊穩定軍心，壹邊下令道：“褚燕，率弟兄擋住側翼來敵，莫使腹背受敵！”
　　“是！”
　　褚燕立刻來到側翼，率領手下弟兄擋住了伯長曹伏的突襲。
　　壹方徐徐撤退、壹方徐徐追擊，廝殺的戰場逐漸遠離南陽軍的營地。
　　在指揮南陽軍卒追擊的同時，曲侯朱梁愈發感覺不對勁。
　　這……他們真的是在跟壹群山賊作戰麽？
　　震撼歸震撼，不過他並不著急，畢竟對面的黑虎賊人數不多，只要等侯武以及另外兩名曲侯率領麾下軍卒趕到，他們完全可以借助兵力上的優勢將這群黑虎賊圍殺殆盡。
　　『這些估計是黑虎賊的‘精銳’，只要殺光他們，攻破賊寨指日可待！』
　　朱梁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想到‘精銳’這個詞，但此刻的他，倒不排斥以這個詞去稱呼眼前那群黑虎賊。
　　畢竟他眼前那群黑虎賊，進攻時異常兇猛，撤退時整齊有序，與其說是山賊，更像是壹支……軍隊。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笑了笑。
　　壹窩山賊竟有軍隊……想想就覺得神奇。
　　然而就在他哂笑之時，忽然間，側面響起了喊殺聲，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東側，旋即便愕然看到壹群人趁著夜色的掩護殺向他們。
　　為首壹名賊子，長得非常魁梧，只見其手握壹桿長矛飛奔而來，雙腳踩著地面，甚至能隱約聽到‘梆梆梆’的聲響。
　　“哈哈，牛將軍牛橫在此，鼠輩宵小速速離散！”
　　伴隨著壹聲暢笑，那莽漢率人沖入南陽軍卒的側翼，只見他奮力揮舞長矛，但聽幾聲清晰的骨裂聲，壹名軍卒竟被淩空挑起，旋即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鮮血，動彈不得。
　　旋即，那莽夫左手壹把抓住壹名軍卒的皮甲脖頸處，竟將那名軍卒整個掄了起來，那名軍卒駭然地驚叫著，被那莽漢當做兵器來回地甩，驚得附近的軍卒連連後退。
　　“哈哈，還給妳們！”
　　大笑著，那莽漢奮力將手中的軍卒甩出，甩向不遠處壹群軍卒，後者下意識想接住袍澤，卻被那力道撞倒了壹片。
　　此時，那莽夫身後的黑虎賊們趁機殺了過來：“殺！”
　　那莽漢標誌性的大嗓門，還是很容易辨認的，哪怕不自報家門，陳陌也能辨認出來。
　　『牛橫？他怎麽……原來如此，是來接應的麽？』
　　拄著手中長矛看向遠處，陳陌臉上露出幾許驚訝。
　　『我說這家夥壹開始吵吵嚷嚷，後來怎麽突然就沒聲了，原來……』
　　微微搖了搖頭，他繃緊的臉龐稍見放松。
　　在看了壹眼面前的混亂局勢後，他立刻對王慶大聲喊道：“王慶，趁著對面混亂，反攻壹陣！”
　　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了王慶的回應：“妳說晚了，老子已經在殺了！”
　　仔細壹瞧，王慶果然已經返身殺了回去。
　　見此，陳陌頗有些哭笑不得。
　　怎麽說呢，王慶那家夥雖然總是跟他對著幹，但有些時候，還是蠻可靠的……
　　『那麽……』
　　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陳陌壹雙虎目立刻就盯住了遠處那名正在指揮軍卒的曲侯，朱梁。
　　在深吸壹口氣後，他面龐突然緊繃，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迅速竄出。
　　“劉屠，跟上我！”
　　大喊壹聲後，他朝著那朱梁徑直殺去。
　　期間遇到南陽軍卒，他揮舞長矛擊翻在地，不做過多理會。
　　“老大！”
　　聽到陳陌的喊聲，劉屠等人立刻緊跟而上。
　　二十步！
　　十步！
　　五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陳陌便殺到了朱梁面前。
　　有附近的軍卒拖延不住陳陌，大聲喊道：“曲侯，小心！”
　　此時，朱梁正將註意力放在側翼的牛橫等人那邊，正指揮軍卒試圖擋下側翼的賊軍攻勢，卻忽然聽到壹聲‘小心’。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來，旋即便駭然看到壹個身影在人群中躍起，手中的長矛徑直向他刺來。
　　『什麽？！』
　　朱梁下意識地伸手抽劍，舉劍刺向來人。
　　“噗——”
　　鋒利的長矛刺穿了朱梁的胸膛，他愕然的看向自己刺空的長劍，旋即轉頭看向身側，看著那個居然敢當著這麽多軍卒孤身刺殺他的賊寇，輕盈落地。
　　『山……賊？哈！』
　　朱梁的臉上露出幾許自嘲之色。
　　“……”
　　瞥了壹眼朱梁，陳陌面無表情地甩臂抽出長矛，其力道將已逐漸失去力氣的朱梁整個人都甩飛了出去，砸到好幾名軍卒。
　　“曲侯！”
　　諸軍卒大驚，幾人護住朱梁，其余憤怒地湧向陳陌，卻見陳陌橫掄壹矛將其逼退，旋即長矛連點，眨眼間便有三名軍卒被他刺穿胸膛，當場斃命。
　　此等勇猛，著實驚呆了在場的軍卒們。
　　只見那陳陌用壹雙虎目冷峻地掃視著那些蠢蠢欲動的軍卒，單手平舉著長矛緩緩平移，那意思仿佛是在說：誰敢再來？！
　　“老大！”
　　此時，壹身是血的劉屠終於率軍趕到。
　　反手攔在劉屠的身前，陳陌掃視了壹眼面前的那些軍卒，低聲說道：“撤！”
　　掩護著陳陌，劉屠等人緩緩後撤。
　　在兩名軍卒扶著，癱坐在地的朱梁咳出幾口鮮血，喘著粗氣看著陳陌等人徐徐後撤。
　　『黑虎賊……這些人根本不是山賊！！』
　　他壹把抓住壹名軍卒的手臂，吃力地下令道：“叫曹伏……代我指……揮，能殺壹個，是壹……哇……”
　　說到半截，他再次吐出了壹口鮮血。
　　“曲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