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短板

　　在獲知鞠蕖的師兄盧高屬於天興軍所部之後，江烽也才發現自己手中的資源是多麽匱乏。
　　這個假虞侯不好當啊。
　　作為歷史系的高材生，他當然知道天興軍是梁軍的禁軍主力之壹，但是天興軍的規制沿襲，天興軍現在的主事者，以及所有壹切關於汴梁的情報都少得可憐。
　　他甚至無法做出壹個如何應對的方略就懵懵懂懂來汴梁了。
　　這也的確怪不得他，這年頭由於交通不便的限制，除了通過斥候來刺探敵方的情報信息外，也就只能通過來往四方的商賈旅人來了解各地的情況了。
　　而像商賈旅人壹般說來他們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各地的貨物價格波動上，對各地政治軍事上的消息了解甚少，也沒有多少心思去過問，所以在這方面要想收集到想要的情報也是難度很大。
　　而斥候的情報收集的成本壹樣很高，以光州刺史府下錄事參軍所轄斥候隊也不過區區二十余人，不說斥候的專業培養訓練，僅僅是日常工作都耗費巨大，所以在收集情報上也同樣是有針對性的。
　　光州方面當初確立的情報收集主要就是放在了申州、南陽方面，其次才是蟻賊、黃州、壽州以及蔡州。
　　當初蔡州本來也是排在第壹序列的，但是隨著蔡州與光州的“結盟”，針對蔡州的情報收集放在了第二序列，而江烽也正是因為被許望俠所不喜才被“發配”去收集蟻賊的情報，所以他去了壹趟南陽才會讓許望俠勃然大怒，因為他超出了自己的工作範圍。
　　鞠蕖的這位師兄盧高也是五年前就已經離開梨山派前往梁王府效力，據說曾經在梁王府擔任過壹段時間侍衛，兩年前進入天興軍擔任宣節校尉只是這宣節校尉只是代表品軼，在天興軍中擔任的實際軍職鞠蕖卻壹無所知。
　　鞠蕖之所以對這位師兄如此了解，也還是有些個中原委，她原來在梨山派中壹位關系良好的師姐已經成為這位師兄妾婦，這位師兄雖然也是庶族出身，但是因為天賦甚高，且在梁王府頗得信賴，所以也迅速成為梁王府侍衛中得寵人物，也正因為如此才得以從侍衛中脫身加入天興軍，並成為天興軍中的軍官。
　　能夠了解到這些情況，也是因為鞠蕖這位師姐在壹年前回了壹趟師門，大概也有點兒衣錦還鄉的味道在裏邊，所以免不了多炫耀了幾分，才讓鞠蕖知曉這些情況。
　　“那妳知道妳這位師兄家居何處，妳的這位師姐告訴過妳麽？”坐在房中胡椅上，江烽好整以暇的問道。
　　“這卻沒有。”見江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鞠蕖有些惱怒，“我有事沒事兒問別人住什麽地方幹啥？我當初也沒有想過要來找她，她嫁給別人為妾也不是什麽得意的事情，我不喜歡她那種驕矜味兒。”
　　“理解，理解，不過蕖娘，我現在卻急需妳這位師姐和師兄來搭線，我們已經出來快十日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需要盡快見到梁王府中大人，政事堂或者崇政院裏大人的皆可。”
　　江烽也不在意，他也沒那麽多心思來和鞠蕖調笑了，從汴梁城裏的情況看不出什麽端倪來，原本以為可以從汴梁城裏形勢氣氛來觀察壹二，但現在看來，還是小瞧了汴梁城的規模和梁王治下的大氣，也難怪能夠在諸藩的圍攻下數十年不倒，這不是隨便誰都能做到的。
　　他也意識到了只怕自己日後需要專門安排人來經營汴梁這邊的情報體系了，要想在中原大地上混下去，除了得有足夠的本錢，還得要看汴梁的臉色，既然固然不容於蔡州，那麽就勢必要找到壹個足夠的靠山來，只是這梁地和固始之間相隔甚遠，卻還需要琢磨如何來擺脫這個不利因素。
　　遲疑了壹下，鞠蕖看著江烽平靜的目光，心中也有些著惱，這個家夥就不會說壹句好聽的話來，只是她也感覺到江烽的心境不太好，不知道出門的時候還不錯，怎麽出去了壹趟之後，反而就不好了呢？
　　“好吧，我明日裏便去尋她，怕只能先去天興軍那邊問壹問，未必能直接見到盧師兄本人，只能先問到盧師兄家居何處。”鞠蕖咬著嘴唇不高興的道。
　　“嗯，這樣就好，只要能找到妳師兄家裏，妳便可以和妳那位師姐聯系上，看看能不能請妳那位師兄出來小酌。”江烽看了壹眼房外，汴梁城的夜市似乎才剛剛開始，也難怪唐人早雲：夜市千燈照碧雲，高樓紅袖客紛紛。水門向晚茶商鬧，橋市通宵酒客行，都說夜市是在宋朝才開始解禁發端，哪曾想在這個時代便如此興盛了。
　　鞠蕖有些不高興，可能也和自己掃了她的興有關，畢竟還是壹個年輕女孩子，好容易來了這天下第壹繁盛的汴梁城，卻只是逛了這麽壹小圈兒，甚至連汴梁城夜市的五分之壹都未曾逛完，自己就打住了，也難怪對方不高興。
　　看見鞠蕖扭頭微點，江烽想了壹想才又道：“我要出去壹趟。”
　　鞠蕖警惕地問道：“這個時候，妳要上哪裏去？”
　　江烽似乎也覺察出點兒什麽味道來，笑了笑，“楚齊和陳實他們二人不去，我打算壹個人去，不是妳想象的那些地方。”
　　鞠蕖臉色微紅，似乎是有些忸怩，“誰知道妳們這些男人想些啥，這個時候出門，妳要去幹啥？妳這點兒本事也敢胡亂出門？”
　　“至於麽？這汴梁城裏，梁王腳下，誰敢放肆？”江烽打趣道：“我就出去走走。”
　　“信妳才怪，大郎和四郎不去也罷，但我要跟著妳，免得妳被人給殺了都不知道。”鞠蕖不依不饒：“壹個袁無畏都把妳給打得落花流水，差點兒喪命，這汴梁城裏更是龍蛇混雜，妳去的地方肯定不是啥好去處，稍不留意只怕就要出事兒，我得跟著妳，免得妳出事兒。”
　　江烽想了想也是，先前問了問自己要去的地方，是汴梁城裏典型的貧民窟，真正魚龍混雜之處，有蕖娘這樣壹個金牌打手護駕，的確要安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