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白鹿、少女

　　無盡森林，這座方圓幾千裏的原始森林，隱藏著很多秘密。
　　即便是中立之地F4，也不敢說去過森林裏的每個角落。
　　有好幾個區域，被人類劃作禁區，沒人敢闖進去找死。
　　森林東部壹片迷霧中，赫然別有洞天。
　　裏面是壹個風景宜人的小山谷，壹只白鹿徜徉其中。
　　從外面路過的人，好像看不見迷霧，紛紛繞道離開了。
　　這天下午，壹個豆蔻少女走進了迷霧中。
　　少女粉雕玉琢，天生的美人胚子，從頭到腳完美無瑕，宛若神靈的傑作。
　　看到那女孩，白鹿身軀劇震，產生了神奇的變化。
　　眨眼之間，那頭白鹿，變成了壹個風華正茂的白衣女子。
　　“拜見少尊。”
　　白衣女子似乎對那豆蔻少女十分敬畏，跪拜行了大禮。
　　“不必多禮。”少女伸手虛扶，壹股無形的力量穿過白衣女子的身體，仿佛試探出了對方的實力，喃喃道：“不錯，半步妖王了。妳白鹿壹族歷經千萬年磨難，總算要誕生壹位妖王。”
　　“少尊謬贊，那半步之遙，宛若天塹，妾身不敢奢望妖王之位。”白衣女子惶恐道。
　　“妳何必自謙，當日妳我共聽通天神木傳道，按輩分來講妳我也稱得上師姐師妹。”少女年紀看起來比對方小了十歲，卻帶著老氣橫秋的味道，宛若大姑媽教小侄女做人：“妳參透了第七重天，妖王之位，遲早是妳囊中之物。若有機緣，妳晉升妖皇，也並非不可能……”
　　“謝少尊吉言，妾身定當加倍努力。”白衣女子無計可施，只得順著對方說下去。
　　“妳晉升妖王之後，有何打算，飛升去二階天域，還是祭天建壹座妖王城？”少女帶著壹絲期許道：“無盡森林乃通天神木故地，億萬年來從未有過妖王城，妳若是在這裏建壹座城，倒是很有意思呢。”
　　白衣女子心裏壹緊，假裝沒聽懂對方的暗示，說道：“回稟少尊，我孑然壹身，了無牽掛，有意去二階天域開開眼界。”
　　“是嗎？”少女美眸中閃過壹道寒光，語氣中也多了壹絲寒意：“妖王城，乃天賜之物。自古以來，誰不想證得那妖王果位，獲得那從天而降的古城？此乃無上榮光，福澤子孫萬代，我從未聽說有哪個妖王拒絕建城，莫非妳要做那打破規矩的第壹人？”
　　“妾身不敢。”白衣女子流露出幾分我見猶憐的傷感：“如少尊所言，妖王城，福澤子孫後代。然先夫早逝，妾身並無子嗣，建城又有何用？”
　　“借口！”少女身上仿佛覆蓋了壹層寒霜，冷喝道：“妳雖無子嗣，卻有同族，找個繼承者有何難？妳白鹿壹族本是天生祥瑞之物，受萬劫而不滅，說吧，是什麽讓妳放棄了光大整個白鹿壹族的念頭？”
　　“既然少尊相問，妾身就直說了。”白衣女子眼看瞞不過去，索性坦露心跡：“我聽說有幾座古城被人族打下來了，第壹個淪陷的，竟是中州古城。想當年中州妖王何等英雄蓋世，然它飛升之後，子孫後代並不爭氣，毀於人族之手。”
　　少女冷冷道：“不用繞彎子，直說吧。”
　　“妾身害怕。”白衣女子果然直說了：“這森林裏人類眾多，妾身若建城，便成了眾矢之的。待我飛升之後，妾身的同族弱小，如何能守得住妖王城？”
　　“妳在激我？”少女不怒反笑：“呵呵，妳和那些頑固的老東西壹樣，巴不得將人族殺得壹幹二凈，不是嗎？”
　　“少尊明鑒，我白鹿壹族自古以來不喜殺戮，能忍則忍，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出手。”白衣女子不卑不亢道：“只是妾身想不明白，人族大肆破壞這片樂土，獵殺無數生靈，我輩大妖為何不管不問，任由人類為所欲為？”
　　“此乃天道法則，我也無能為力。”少女美眸中流露出壹絲狡黠：“其實也並非毫無辦法，天道規定我們不得主動攻擊人族，又沒規定我們不許反擊。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妳們這些大妖？”
　　說著，她奇怪地笑了笑：“今天我來找妳的路上，遇到壹個人類男子，我故意在溪邊更衣，那人果然跑來調戲我，被我撕成了三百四十八塊，好過癮呢……妳看，天道並未責罰於我。妳們呀，就是死腦筋，要學會合理的運用壹些方式方法。”
　　白衣女子驚呆了，眼中的潛臺詞好像是：這樣也行？
　　“看得出來，妳對人族並無好感。”少女天真無邪地望著白鹿，突然語出驚人：“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呢，妳為什麽要將妳的本命精華送給人類？”
　　白衣女子倒吸壹口涼氣，面帶驚愕道：“少尊在說什麽，妾身聽不懂。”
　　“妳口口聲聲叫我少尊，心裏並未把我當回事呢。”少女慢悠悠地取出壹幅畫像，攤開後，那畫中的黑衣青年，赫然是趙日天。
　　白衣女子面色煞白，當場呆若木雞。
　　“師姐，妳比我年長，姑且叫妳壹聲師姐吧。”少女面帶玩味之色：“在這壹階天域，只有少數幾個人類得到了通靈之物，其中大多數都是借助天地靈果，突破了那壹道坎。唯獨這畫中人不同，據我所知，妳是第壹個把本命精華白送給人類的大妖！”
　　撲通！
　　白衣女子跪倒在地，面如死灰道：“妾身有罪，請少尊責罰。”
　　“我責罰妳做什麽？妳做得好，做得很好，挑了壹個相當有趣的人類。”少女笑嘻嘻道：“妳只需對我說句真心話，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白衣女子跪地不起，坦白從寬：“妾身對血魅劍妖恨之入骨，心中執念積壓了五百年。當日壹戰，那個人類陰差陽錯幫了我壹個忙，解開我多年心結。妾身壹時糊塗，見他重傷垂死，給了他壹縷本命精華。”
　　“白鹿壹族歷來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妳沒有做錯。”少女自嘲道：“看來是我多想啦，當初那個人類也聽過通天神木講道，他蘇醒的時間比妳我更晚，也許參悟了第八重天，說不定還觸碰到萬古以來無人見識過的第九重天門檻呢。”
　　頓了頓，少女接著道：“億萬年來，他是通天神木所認可的唯壹壹個人類，妳我都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我本以為妳想和那個人類結壹樁善緣呢，原來妳只是為了報恩，怪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衣女子滿頭冷汗，衣裳都被浸濕了，接不上少女的話茬。
　　“無論是善緣還是報恩，總之妳和那個人類之間沾染了因果。”少女繼續說道：“妳執意要飛升，我不攔妳。給妳提個小小的意見，妳飛升之前，去看他壹眼，了卻妳們的因果。”
　　白衣女子遲疑道：“妾身不知如何了卻因果，請少尊明示。”
　　“妳很緊張呢，我知妳不喜殺生，害怕我叫妳殺了他？”少女嬌笑起來：“那麽有趣的人類，我怎麽舍得讓他死呢。此人的進境超乎我想象，他修煉九重天，竟生出了心魔，比預期中早了幾年，情況很不妙呀。”
　　“那人天資遠超妾身，怎會心魔附體？”白衣女子吃了壹驚。
　　“不過是種族的差別罷了，妳白鹿壹族本性純良，心魔不生。人類花花腸子太多，是天地間最復雜的動物，滋生心魔是難免的。”少女語氣不急不緩，仿佛壹切盡在掌握中，喃喃道：“妳是白鹿壹族千年來最聰慧的壹個，我的意思想必妳已經明白啦，事不宜遲，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