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練功

　　五個月的時間匆匆過去了。
　　采藥堂，練功場。
　　葉秦雙腿盤膝坐於草墊，氣沈丹田，閉目打坐，吐納聚氣，默默的運轉《坐忘經》中的“聚氣凝神”功法，進行大周天循環。
　　葉秦發現，這冊秘笈的封面雖然寫著的是《養身經》，但裏面的文字卻都是把這書稱之為《坐忘經》。
　　書裏共分為兩篇，預篇“聚氣凝神”，僅壹層功法。
　　上篇殘卷“坐望無我”，第壹層至第三層功法。剩余中、下兩篇殘缺。
　　五個月下來，葉秦修煉預篇“聚氣凝神”，從最初的兩三個月毫無反應，到現在終於可以感覺到壹絲微弱的溫暖的氣流，在他體內的經脈流動。那壹絲氣流雖然微弱無比，卻韌性十足。
　　葉秦暗暗想到，這便應該是傳說中的內家真氣了，果然奇妙的很。
　　葉秦運轉完壹個大周天，睜開眼來。
　　這五個月下來，他對《坐忘經》也有了壹定的了解。
　　說練這個功法可以耐勞、不吃飯、不喝水、挨凍、挨熱個三五天，其實大不準確。
　　這個功法非但要吃飯，而且要吃很多。
　　葉秦的胃口大增，每天消耗大量的食物，令體力大增，四肢靈敏，目光漸漸敏銳。修煉到了壹定程度之後，精神充沛之後，才可以三五日不吃飯不喝水都能扛得住。
　　這五個月來食物充足，讓他的心法修煉速度很快，胃口極好，身子板也不像以前那樣虛浮無力，變得結實。背個壹百斤的麻袋，快走上幾裏也不覺得累。
　　只是，每次想到自己選擇的這門奇怪的內功，他多少有些懊惱。
　　葉秦有些羨慕的看著練功場上的其他孩童。
　　他當初根本不知道武功是用來幹什麽的，便按照他當時最想要的來學。所以開口要了壹個能耐勞、挨餓、挨凍、挨渴的心法。等三五個月之後，他知道武功是時候的時候，已經遲了。
　　練武場上，到處都是刀光、劍影，還有威猛無比的虎嘯、掌勁，要不就是輕身壹飛，跳個壹丈多高的輕功。四十多個采藥童子，大多都是學的那種威力十足的武功，打起架來威猛無比。
　　就拿葉秦的四個師兄弟姐妹來說。
　　楊壹成，學的是壹套掌上外家功夫《虎拳》。當時楊壹成在選擇練功秘笈上沒什麽主見，求那青年守衛給他推薦壹門功夫。那姓青年守衛見他力氣頗大，而且體型比壹般的童子要高大壹些，適合連外家威猛的功夫，便給他推薦了這個《虎拳》。楊壹成聽青年師兄說這秘笈適合自己，欣喜之下，便收下了。
　　五個月練下來，雖然遠不到撕狼裂虎的地步，但是在青磚頭猛的打上壹拳，也能把青磚給打裂成好幾塊碎片。這讓楊壹成狂喜，整天找著人來練拳。
　　葉秦修煉的內功只增強體魄，根本沒有普通內功擁有的防禦力，根本不敢接他的拳頭。
　　馮小，身形敏捷，選的是壹冊輕功秘笈《梯雲縱》。他打小羨慕那些縣城裏飛檐走壁的江湖高人，這次能夠有機會學武功，他開口選的便是壹門輕功。這門功夫雖然不能打人，但是別人也打不著他。他已經能腳尖沾地，壹跳近丈，輕松的在練功場上跳來跳去。楊壹成的拳風雖猛，卻沾不上他的邊。每次練功的時候，馮小都去作弄楊壹成，把楊壹成氣的暴跳如雷。
　　錢若秀，選的是掌上近身小巧功夫《折梅手》。
　　孫瑩，選的是壹本劍譜《靈劍》，適合女子練習的近身劍術。
　　他們四人中不論是哪壹個，都比他的修的《坐忘經》的威力要強上很多。《坐忘經》，除了能夠讓葉秦體魄強壯，精神旺盛，體力充足之外，幾乎什麽也不能做。葉秦要是用拳頭去捶擊磚頭，肯定是他的拳頭紅腫，磚頭紋絲不動。飛奔，也就比尋常人跑得快壹些。
　　根據藥王幫的規矩，外堂的采藥童子有三年的童子鍛煉期，在這個期間內是只能選壹門功法來學的，不允許兼修。更嚴厲禁止相互交換秘笈。只有內堂的制藥童子，才允許修兩門。
　　三年後，采藥童子晉升為采藥學徒，才可以再去秘笈室挑壹本秘笈。
　　楊壹成、馮小等人，因為這個沒有少奚落他。
　　壹想到這裏，葉秦不由有些遺憾，成為江湖高手的希望，短期內是無法實現了。
　　不過，他已經滿足。
　　這幾個月，每天上午都學三種技能：識字算術、辨識草藥、緊急治療。下午則是練功：站樁、馬步、強身健體等基本練功法，以及壹門外家或者內家功法。
　　采藥堂要求采藥童子，在五個月內記住至少壹千個品種的普通藥材，藥味、功能、主治、生長地貌、藥材形態等內容。而那些未知的藥材，也至少也辨認出其價值。平均下來壹天要記住六到十味藥材。
　　辨識不過藥材來的，便要挨鞭子——而且由內堂的執法弟子進行執法。
　　這也讓葉秦終於知道，他最初見到采藥堂的錦衣少年少女是幹什麽的了，那些全是執法弟子，是內堂專門培養的學武的高手，學的都是高級的內功心法和外家功夫，武功遠比他們這些專職采藥人的要強許多。
　　葉秦沒什麽不滿。在采藥堂的訓練雖然辛苦，但至少比野外流浪乞討要強上很多。
　　這段時間，他也從壹些師兄們的口中，漸漸熟悉了采藥堂的壹些事情。采藥堂，是平州江湖大幫會藥王幫的壹個下屬堂口，分設內堂、外堂。
　　內堂，馬副堂主掌管，負責制藥（制藥，包括點藥、品鑒藥品等級、曬藥、切藥、制藥等等）、執法（核心弟子）、護衛（看門護院、運送藥材）、門面店鋪（看店、買賣）、雜務（壹切采藥堂的生活瑣碎雜務，由張大總管負責）。
　　外堂，季副堂主掌管，負責采藥（采藥、鑒藥）。
　　藥王幫總堂在平州首府萬安府，主業是藥材。采藥、制藥無疑最為重要，分為采藥和制藥兩大系統。而竹岐縣城的采藥堂，又以采藥為重，兼顧制藥。
　　藥王幫內的等級森嚴，有著嚴格的晉升制度。
　　采藥系統：采藥童子、采藥學徒、采藥匠、采藥師、采藥大師、采藥宗師。
　　制藥系統：制藥童子、制藥學徒、制藥匠、制藥師、制藥大師、制藥宗師。
　　宗師級別的人物，都在藥王幫的總堂。各地縣城的分堂，只有大師、藥師級別的人物，而且大師基本上都是堂主、副堂主壹個級別的。馬副堂主、季副堂主，便分別是制藥大師和采藥大師。正堂主李大善人，是竹岐縣江湖中著名高手，雖然不懂采藥制藥，卻是跟藥王幫的幫主有親家關系。
　　葉秦的師父王洪采藥師，在采藥堂內則是僅次於大師壹個級別的人物，堂內有僅僅數十名藥師這樣級別的人。
　　到了藥師這壹個級別，他們已經很少會親自出去采藥了，而是負責傳授弟子，培養出壹批又壹批的合格采藥童子，並讓采藥匠帶著采藥童子去采藥。
　　采藥匠，沒有資格做師父收徒，只能帶童子出去鍛煉，常年入深山最危險的地方采藥。
　　采藥童子，必須跟隨采藥匠入深山采藥三年，不允許獨自入山，表現好可以從采藥匠手中獲得極少的獎勵。三年後完成鍛煉，由師父進行交刀儀式，晉升為采藥學徒。采藥學徒才可單獨采藥，允許獨自或者和其他采藥學徒結夥山上采藥，把采集到的藥材交給采藥師，按照采藥量獲得壹定的收入。七八年後，成績好的晉升為采藥匠，采藥匠的待遇算是較高的了，可以和采藥堂直接分成，收入高。
　　采藥堂，會按照其采藥的成績，對采藥人的等級進行評定。
　　葉秦偶爾也聽堂內的人說起，采藥人年年都死很多。活下來的人，將越來越珍貴，地位漸高，也將被派去最危險復雜的地方，采集最珍貴的藥材。
　　這種傳言在采藥童子們心中產生了很大的恐慌。
　　不過，采藥堂的季副堂主又向眾采藥童子們承諾，只要采藥的年份到了，晉升成為采藥匠之後，可以選擇繼續去采藥，也可以選擇去縣城的大藥鋪守店和制藥，從此以後就享清福，不用冒死采藥了。這才稍微安定了采藥童子們的心，給了他們壹個盼頭。
　　所以葉秦現在最大的心思，便是盡快出師，積累成績成為壹名采藥匠。
　　現在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成為壹名采藥匠會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