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考了70分

　　小南瓜擡頭看了他壹眼，沒有回應他，低下頭去舔貓奶。
　　厲述南慵懶的倚在鬥櫃旁，盯著它看了壹會兒。
　　覺得自己跟壹只貓說話，也是有點奇怪。
　　厲述南自嘲的笑了下，轉身回到房間，從櫃子裏抽了條幹凈的毛巾，進了衛浴間。
　　再出來時。
　　他穿了件黑衫，深色長褲，更加襯得他的膚色冷白。
　　黑發還在往下滴著水，他坐在沙發上，拿起了茶幾上的那個信封。
　　厲述南慢條斯理地往後靠了壹下，衣領有點松垮，露出了大半的鎖骨，水珠沿著高挺的鼻梁滑下來，順著輪廓分明的下顎線滴落。
　　拆開信封，第壹行字赫然寫著。
　　——文體樓捐贈感謝書。
　　他挑了下眉，沒什麽興趣了。
　　修長的指將信紙合上，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塞進了旁邊的櫃子裏。
　　—
　　隔天，早上9點。
　　江苓知從房間出來，昨晚沒怎麽睡得好，她眼睛還紅紅的，趿拉著拖鞋從樓上下來。
　　客廳很安靜，壹點聲響都沒有。
　　江苓知掃了壹眼客廳，察覺到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
　　平時的話，盧玉萍這個時間應該在看狗血電視劇的。
　　今天電視是關著的，她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擺了壹杯茶，氣壓好像有點低。
　　江苓知莫名覺得形勢好像有點不對，輕手輕腳的走到餐廳，拿了壹顆茶葉蛋，默默的坐在那裏剝殼。
　　聽到她下樓的動靜之後，盧玉萍果然開口了：“知知，過來壹下。”
　　這樣的語氣。
　　江苓知指尖壹頓，更加確定了內心所想。
　　江苓知莫名有點緊張，垂下眼，拿著雞蛋走過去，在沙發旁邊坐下：“媽媽，怎麽了？”
　　盧玉萍把手機擱在了沙發旁，擡頭看著她，表情有些嚴肅：“這壹次的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今天早上老師發過來的消息。”
　　哦，考試啊。
　　江苓知眼睫顫了壹下，食之無味的咬了壹口雞蛋。
　　心口上好像被壹塊巨石給壓住了，壓的她喘不過氣。
　　她沒什麽情緒的坐在那裏。
　　所以，數學考砸了的消息，他們已經知道了。
　　看到她這副模樣，盧玉萍的火氣壹下子就上來了。
　　“妳怎麽回事啊妳？”
　　盧玉萍原本還壓著聲，把手邊的雜誌啪的壹聲摔在了茶幾上，聲音撥高了不少：“數學150的滿分，妳考了70分？”
　　“妳告訴我，妳這些天壹天天都在幹嘛了？”
　　“妳就考了這麽點分數，連重點班都進不去！”
　　“妳知道妳現在的排名跌到多少來了嗎？”
　　耳邊的話壹字壹句的傳過來。
　　江苓知垂著眼，將雞蛋抵在唇邊，很久都沒有咬上壹口。
　　“年級82名，看到這個分數的時候，妳知道我是什麽樣的心情嗎？”
　　“丟人！”
　　江苓知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盧玉萍氣得胸腔都在上下起伏：“妳在跟我抗議是不是？讓妳學理科妳委屈了是不是？”
　　“我難道不是為了妳好？”
　　“我沒有，”江苓知眼圈有些紅了，手指垂在了膝蓋上，試圖小聲的道：“考試那天，我……”
　　我覺得好累
　　盧玉萍沒能等她說完，嗓音也帶著壹絲顫意：“江苓知，我真的對妳太失望了！”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上樓回了房間。
　　嘭的壹聲響，房門被用力摔上。
　　江苓知肩膀壹顫，鼻頭壹陣發酸，低著頭，豆大的眼淚終於不受控的往下滴落。
　　她擡起手，胡亂的抹掉了眼淚。
　　可不管她怎麽抹，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滴落在她的衣擺，慢慢綻放開，暈染了壹片。
　　她其實很怕從盧玉萍的口裏說出這種話。
　　——“我對妳太失望了。”
　　從小到大，最怕聽到這種話。
　　所以她樣樣都爭做第壹，什麽都要做到最好。
　　其實在她還小的時候，無意中聽到過父母和爺爺的對話。
　　因為老壹輩的思想，爺爺壹直要求生壹個男孩，以後要傳宗接代。
　　可是自從生下江苓知之後，盧玉萍的身體壹直不太好。
　　江譜清心疼盧玉萍，所以扛住了壓力，說他們家只有知知壹個女孩就夠了。
　　其實江苓知能懂盧玉萍對她的嚴格要求，是不想爺爺有話說，不想讓他覺得女孩始終不如男孩。
　　她也壹直想要為她爭氣。
　　可是再努力有什麽用，再努力她也不能成為男孩。
　　這壹刻，江苓知突然產生了自我懷疑。
　　好像這麽多年來的努力，在這壹刻全部都被抹掉了。
　　那她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麽呢？
　　突然感覺，好像她做什麽都是錯的。
　　回到房間。
　　江苓知整個人沮喪到不行。
　　她傻傻的坐了壹會兒，腦子裏壹團亂，魂不守舍的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傅白雪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通了。
　　“小雪……”
　　電話那邊很安靜。
　　江苓知也不需要她說什麽，只想要找個人說說話。
　　“我，我快堅持不住了，我又讓她失望了，我也對自己很失望……”
　　江苓知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聲音有點哽咽：“妳可不可以來陪我，啊……”
　　手機那端沒有聲音。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脆弱也只是短暫的釋放而已，手背抹了壹下眼淚，直接按掉了手機。
　　她低著頭，忍了壹會兒眼淚。
　　把手機丟在床頭櫃，感覺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踩在雲端的失重感。
　　江苓知走到飄窗前面，才看到上面有壹包女士煙。
　　是昨晚傅白雪離開前忘了帶走的。
　　江苓知垂著眼，盯著那包煙看了壹會兒，擡手將它拿起來，攥在手心裏。
　　她衣服都沒有換，直接拿著那包煙下了樓，找到了打火機，然後就出了門。
　　別墅區有壹片娛樂設施，秋千等健身器材都挺完善。
　　現在這個時間，這裏空無壹人。
　　江苓知找了個秋千坐下，紅著眼睛發了壹會兒呆，好像能坐到天荒地老。
　　直到眼睛都有些酸澀了。
　　她垂下眼，盯著手裏的女士煙看了壹會兒，從裏面抽了壹根出來。
　　江苓知將那根細長煙用紅唇抿住，把煙盒放在旁邊，拿起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她還從來沒有抽過煙。
　　腦子裏瞬間就閃過了壹萬句。
　　算了吧，就這樣吧。
　　再也不用害怕辜負別人的期望了。
　　她學著昨晚傅白雪的樣子，猛地吸了壹口。
　　煙霧入肺，江苓知被嗆得咳嗽了幾聲。
　　咳著咳著，她的眼淚就出來了。
　　江苓知用手背胡亂抹掉眼淚，抿住煙頭打算再來壹口。
　　下壹秒。
　　紅唇間的細長煙卷就被人給抽走了。
　　正在變壞(k)
　　還剩下大半節的煙頭被丟在地上，被壹只白色的球鞋擡腳攆住。
　　再挪開時，煙卷的屍體就混入了大地的懷抱。
　　江苓知眼睛還紅紅的，擡眼望過去。
　　今天的陽光有些刺眼，她瞇了壹下眼睛。
　　那人逆著陽光，穿了件幹凈的白襯衣，高大挺拔的身形，好像描上了壹層金邊。
　　從江苓知的角度，能看清他輪廓分明的下顎線，以及那壹抹優越的鋒利喉結。
　　有點性感，有點好看。
　　厲述南正垂眼看著她，淺棕色的眸子，深邃如同幽藍深海，眼波微微的浮動，隱忍又克制。
　　“妳在做什麽？”
　　他不緊不慢地開口，嗓音有點沈，還有點冷漠。
　　江苓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
　　有點委屈，有點難堪。
　　嗯，
　　她正在變壞。
　　為什麽要讓他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呢。
　　“學抽煙啊。”江苓知的唇色有些淡，抹掉了眼淚，有點自暴自棄了。
　　厲述南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眸色有些復雜，嗓音沈了下來：“學抽煙？”
　　江苓知長發隨意披散，穿著睡裙，帶著幾分嬌弱的病氣，顯得有些無助：“嗯，想變壞了，不想當好學生了。”
　　當好學生，太累了。
　　就這樣吧，不想當媽媽的驕傲了。
　　反正她也不是男孩，不管怎麽做都做不好。
　　“抽根煙就是壞學生了？”
　　他的嗓音帶著壹絲嘲意：“壞學生這麽容易當？”
　　江苓知低著頭不說話。
　　“就這種煙，還用得著學？”厲述南壹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從褲袋裏掏出煙盒，丟在她的腿上：“那個太淡了，要抽就抽最醇的。”
　　男生長身鶴立在那裏，慵懶又漫不經心，眼神淡漠沈寂，好像在看壹個笑話。
　　江苓知擡眼盯著他，眼尾有點紅，骨子裏那份不服輸的性子又調動上來了。
　　她垂下眼，盯著那盒男士煙看了壹會兒，眼睫微微顫動。
　　正準備伸手去拿，指尖碰到煙盒的時候，卻頓了壹下。
　　她想到剛才，他口中那包太淡了的女士煙，把她嗆到的感覺。
　　那種滋味，確實不太好受。
　　“怎麽，不敢？”厲述南看出了她的遲疑，輕嗤了壹聲，隨手從煙盒裏抽出壹根，咬在嘴裏，偏頭點燃。
　　他吸了壹口煙，又吐了壹口煙圈。
　　白色的煙霧繚繞。
　　江苓知坐在秋千上。
　　男生夾著煙的姿勢很嫻熟，就站在她的跟前，江苓知被噴出煙霧嗆到了，輕輕咳嗽了壹聲。
　　突然，下巴被壹只骨節分明的手指給扣住了。
　　江苓知不得不仰起頭來看他。
　　他垂著眼，眸色有點深，所有情緒被藏的不露痕跡。
　　“教妳？”
　　江苓知心口壹顫，似乎反應過來什麽，下意識往後躲。
　　厲述南卻不給她逃離的機會，狠狠吸了壹口煙，彎下腰，薄唇突然就壓了下來。
　　灼熱的氣息，夾雜著嗆人的煙霧。
　　滾燙的氣息在肆虐。
　　江苓知指尖微微壹頓，身形完全僵住，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他薄唇的溫度，壹點壹點的蔓延開。
　　壹個人的女主角
　　心臟好像瞬間被壹只手掌給緊緊的捏住。
　　緊接著，就是煙霧入肺，強烈的灼燒感。
　　唇上的觸感很快就抽離。
　　男生抽的煙確實要更烈好多。
　　江苓知猛的咳嗽了兩聲，原本蒼白的臉頰都染上了緋色。
　　肺部傳來灼燒的刺痛，很快蔓延到了全身。
　　江苓知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眶卻是紅紅的。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
　　“還學嗎？”厲述南垂眼盯著她，離她很近，呼吸噴灑在她的面頰，嗓音帶著些微的隱忍與克制。
　　“想當壞學生，夠格嗎？”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真的是，
　　沒用。
　　他用身體力行告訴她。
　　妳還嫩著點。
　　抽煙不是妳這種小孩該玩的事。
　　江苓知的情緒壹下子就繃不住了，低下頭，眼淚就這麽毫無征兆的滾了下來。
　　“那我還能怎麽辦？”
　　“我已經很努力了，那我還能怎麽做。”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到的，我也痛恨自己，為什麽沒有長成他喜歡的樣子。”
　　是不是，如果她是男孩，爺爺就會喜歡她了。
　　她就不用什麽都做到最好，就會比現在快樂壹點。
　　女孩的聲音有些哽咽，卻還在拼命忍住，無聲的流著眼淚。
　　所有的情緒在這壹刻終於宣泄出來。
　　直到她的臉頰被壹只手掌輕輕拖住。
　　江苓知眼睛紅紅的盯著他。
　　厲述南擡起手，大拇指的指腹輕輕抹去了她的眼淚。
　　“妳在為了他哭？”
　　江苓知吸了吸鼻子，有了瞬間的怔楞。
　　“他就這麽好？值得妳為了他哭。”
　　接到她的電話時，厲述南隱約是感覺到，她是打錯了電話。
　　可聽到她聲音裏的哭腔，他還是片刻的猶豫都沒有就過來了。
　　經過被鐵網圍起來的健身區域時。
　　遠遠的，就看到女孩兒壹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秋千架上，顯得有幾分可憐。
　　此刻看到她的眼淚，感覺心臟上好像被劃開了壹道口子。
　　所有的壹切都潰不成軍。
　　為了那個青梅竹馬，她甚至願意變壞。
　　就這麽喜歡嗎？
　　“我對妳還不夠好嗎？”
　　厲述南指腹輕輕在她的臉頰上摩挲，淺棕色的瞳孔，帶著壹絲隱忍的痛意。
　　真的是拿她沒有辦法。
　　喜歡她。
　　想要把她捧在手心裏寵。
　　厲述南垂眼盯著她，喉尖滾了下，指腹在她的眼角輕輕摩挲，低聲道：“既然這麽難過，就不要喜歡了行不行？”
　　江苓知楞楞的看著他，眼睫還濕濕的。
　　不要喜歡？
　　誰？
　　“妳……”江苓知抓緊了秋千的繩子，吸了吸鼻子，正要問他。
　　“為什麽要當女二號呢……”耳邊傳來了微不可查的壹聲嘆息，近乎喃喃自語的低磁嗓音：“當我，不好嗎？”
　　他的嗓音太輕，輕得好像只是她壹瞬間產生的幻覺。
　　江苓知身體壹顫，連眼淚都忘了流。
　　男生的那壹聲嘆息仿佛還縈繞在她的耳畔。
　　心口好像被重重的壹擊。
　　那種顫意很快就蔓延了全身。
　　心跳漸漸地失去了節奏。
　　撲通。
　　撲通。
　　她大概，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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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抽煙是不對滴，南哥是為了教育知知，才故意讓她知道被煙嗆到的難受，大家都不要抽煙喲。
　　(發現好幾個寶貝都漏看了，前面知知已經從家裏出來了，現在不在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