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少年靜靜的躺在床上, 仿佛無知無覺, 嘴角卻又微微翹起, 像是在做壹個美夢。
　　廖離想起壹個人：白風。這也是只出現過幾次，但是很受歡迎的壹個角色, 原因之壹是他超高的顏值, 原因之二就是他的悲劇和神秘。
　　書中白風也是以睡美人的形象首次出現, 說是患有極其可怕的狂躁癥，醒著的時候容易傷人傷己, 所以大部分時候都用藥物控制睡著。
　　之後又出現了幾次, 每壹次都是力挽狂瀾式的英雄人物, 還救了女主兩次，外貌極好看, 女主很喜歡調戲他，只是身上總帶著壹股悲劇人物的淡淡哀傷, 完全看不出來狂躁癥的樣子。
　　後來就再也沒有出現, 女主通過安全局其他人的口中知道, 白風已經死了。
　　對於他的死，安全局中人含糊其辭，有說他是為了救人而死, 也有人說他是死於自己的狂躁癥, 還有人說他是自殺。
　　當時有不少書粉對白風的死極其不滿意，還刷了不少負分, 作者解釋說他的死是有伏筆的, 然而直到廖離棄文, 她都沒“看到”伏筆在哪裏。
　　廖離現在才知道，也許這就是伏筆：壹個被魔所附身的安全局人員。
　　白風頭頂的黑色光芒十分活躍，如同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不停的在壓制著白色光芒，後者就像是虛弱的小孩，躲在壹邊角落，倔強而堅強的堅守著最後的生存基地。
　　觀察了壹會兒廖離發現，白風頭頂雖然和溫綸壹樣是黑多白少，但和溫綸還是有大不同的，溫綸頭頂的黑白光芒加起來和正常人的白色光芒壹樣大小，黑色吞噬了白色才越長越大，但白風頭頂的黑白加起來卻要比正常人大不少，他的白色光芒跟正常人壹樣大，而且也沒有在減少，黑色是吸收空氣中的東西自己成長。
　　她壹直很疑惑，如果頭頂的白色光芒全部變成黑色，那麽人類會變成什麽？
　　廖離眼裏浮現壹抹憐憫，她伸出手輕輕拂過白風臉，然後假裝揉他的頭發，實際上卻是把魔爪伸向他頭頂的那片黑色光芒，她手上是布了魔氣的，白皙纖細的手所到之處，黑色光芒退避三舍，白色光芒終於有了喘息之地。
　　床上的睡美人緩緩的睜開眼睛，雙眼迷離的端詳著她，最後問她：“妳是誰？”
　　“我是來救妳的仙女姐姐。”廖離面不改色的回答。
　　其他三人看不到白風頭頂的黑白之爭，他們只看到廖離只是伸出手摸了摸白風，他就能在沒有藥物的作用下清醒的睜開了眼睛，驚喜已經無法描述他們現在的心情。
　　廖離剛收回手，白風臉上就現出狂躁兇狠的表情，美好的五官扭曲的不像樣子，看起來極其嚇人，不過離他最近的廖離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直到他再次陷入沈睡，她才在他臉上抹了壹把，把他皺著的眉頭撫平，床上的睡美人再次恢復了安靜恬睡的模樣。
　　在廖離回頭的時候，齊褂和如意齊齊收起臉上的驚喜之色，擺出天壹經常擺的面無表情撲克臉，只有天壹沒有掩飾他的欣喜，眼神流淌著幾分愉悅。
　　齊褂滿不在乎的對廖離說：“這是個試驗品，妳看看能不能剝離壹下。”
　　——狡詐的狐貍精，明明心裏在乎的緊，還假裝的滿不在乎，想坑我？想得美！
　　“哦，只是個試驗品啊！”廖離滿懷深意的笑著，“聽說被魔附身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什麽好人，那我就隨意咯？”
　　齊褂：“我們的試驗品都很珍貴的，妳可要小心著點，就算不能保證成功剝離，至少也要保證被試驗品不會受到傷害才行。”
　　廖離聳聳肩：“所謂試驗嘛，總會有成功有失敗的，哪有壹定保證成功的？而且壹旦開始剝離，我就只管剝離成功，至於過程人類會受到什麽傷害，我就不管咯。”
　　齊褂氣的牙癢癢，他就是希望能在不傷到白風的情況下剝離惡魔所以才請她來，她卻來壹句只管剝離不管死活，要是不管死活他那裏需要外人來操作？直接打死不是更好？
　　天壹咳嗽壹聲，帶著笑意說：“這個人對安全局來說很重要。”齊褂不可思議的看向天壹，眼裏都在控訴天壹是個叛徒，有了女人忘了組織，天壹沖他搖搖頭，示意不用隱瞞。
　　從轉過頭開始，她眼裏的壞水都快要從雙眸中溢出來，齊褂對她不了解，以為能哄騙著她幫忙，他卻知道她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現在故意在消遣齊褂呢！
　　白風的問題太嚴重，安全局無法兩全其美的解決，廖離或許是壹個轉機，天壹自然不願意放棄，就算要付出什麽代價，那也是安全局的責任。
　　“原來很重要啊！”廖離拉長尾音，意味深長的看著齊褂，“我還以為只是隨便拉來的試驗品呢！”
　　齊褂：“……所以能不能保證他的安全？”
　　“要保證安全應該還是可以的，就看他到底有多重要咯。”廖離眨眨眼睛，就看著齊褂笑。
　　來啊！來開條件啊！
　　齊褂壹邊生悶氣，臉上還要假惺惺的笑：“床上這位可是天壹的好兄弟，作為壹家人，妳幫忙也是應該的吧？”
　　“話可不能這麽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再說我和妳什麽時候成壹家人了？”
　　齊褂：“……妳剛剛自己說的。”
　　廖離：“沒印象，大概是隨口說來哄妳的。”
　　齊褂：“……”
　　臥槽，臉呢？還要不要的？
　　就妳這樣壹副賴皮臉妳確定妳真的想要跟天壹在壹起？
　　他看了壹眼天壹，發現後者毫不意外，甚至還回他壹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確認過眼神，這是個壹心向外人的人！
　　更刺激他的還在後面。
　　談到具體條件的時候，廖離根本不知道要什麽最合適，她問魔王，魔王只會壹臉不屑的告訴她：“都是垃圾，妳會去關註哪個垃圾更好點嗎？”這句話成功說服了她，因為她確實不會去關註。
　　於是她把邪惡的眼光放在天壹身上：“男朋友，妳說我要什麽東西比較適合呢？”
　　齊褂壹喜，暗地裏對天壹使眼色，讓他說點普通人眼中珍貴的東西就行，誰知天壹根本不理他，他反而還像是認真的思考過壹般，建議她要壹本功法，還直接告訴她：“就要混沌法訣吧，強身健體，增強體魄，而且還不要求體質。”
　　齊褂心都涼了，這兄弟沒救了，真的叛變了，居然給壹個魔王附身者建議她學修道。
　　——這是腦子進水？還是色迷心竅？
　　《混沌功法》並不是什麽高深的功法，而是壹部基礎修煉法則，很早以前流傳下來的，基本上入修道的人最開始學的就是這個，打好基礎後再在師父的引導下修習其他更適合自身體質的功法。
　　這個功法還有壹個不切實際的傳說，據說該功法雖然前期修煉進展很慢，但只要找對方法並且壹直修煉下去，後期進展神速，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個傳說據說就是當時那個封印魔王的人流傳下來的，每個剛入門的人都會聽壹次這個傳說，然後懷揣著夢想拼命修煉，再在壹段時間後發現被騙，這就是壹部基礎的強身健體增強體魄的功法，最後怒而選擇其他功法。
　　當然，這麽多年以來也有壹些死心眼相信傳說的，到現在還在修煉的也有，比如守大門那個大爺就是。
　　因為壹心要把混沌功法的隱藏功能開發出來，最後發現壹起進來的人已經在某壹方面學有所成，而依然還在基礎功法的他卻身無長技，最後只能靠關系進來看大門。
　　齊褂想了很久，最終答應了廖（天）離（壹）的條件，讓她學習《混沌功法》，而且出於某種惡意，齊褂還把那個傳言仔細的跟廖離說了壹遍，最後意味深長的拍拍廖離的肩膀：“加油，我相信妳這麽聰明天資聰穎，肯定可以把混沌功法發揚光大，成為新壹代修道者中的天才的。”
　　“男女授受不親，把妳的手拿開。”廖離冷冷的說，別以為她沒看出來他的惡意，他頭頂的小狐貍都暴露了。
　　不過既然這是天壹的建議，她還是可以相信壹下的，至少他就算坑人，也不會坑的太厲害，總比她滿臉壹抹黑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天壹也沒想到她居然猶豫都沒有就相信了他的建議，他又說了壹句：“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是能讓妳身體好點，承受力高點，但是需要努力修煉才有效果。”
　　他怕她期待值太高，到時候有落差，修道並不像傳說中那麽神奇，千萬修道者中，有所成的也不過手數的過來，大部分修道者跟普通人相比，也就多了壹點特殊技能。
　　廖離搖搖頭：“我信妳。”天壹足足看了她幾秒鐘才移開眼睛。
　　短短三個字，卻讓齊褂眉心直跳：臥槽臥槽，這家夥在撩天壹。
　　談妥了條件，廖離也爽快幹事：“幫我準備壹間安靜的房間。”她掃了壹眼齊褂，“不歡迎旁觀，謝謝。”
　　齊褂：“……”絕對是在針對他！
　　當所有人都退出去，齊褂卻憂心忡忡，他大意了，居然讓壹個魔王附身者來解決白風被附身的問題，要是中間她有壹絲歹念，那絕對是後患無窮的事情。
　　如果她趁機害了白風怎麽辦？
　　如果她在白風身上做手腳怎麽辦？
　　如果她故意失手怎麽辦？
　　時間在齊褂的各種陰謀論中過的很慢，對廖離來說也差不多。
　　白風的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復雜，他與其說是被魔附身，不如說他已經和魔合為壹體，魔在他體內是無法出來的，他和魔之間自然也沒有黑線相連。
　　魔王：“這個是狂魔，本身沒有多大靈智，破壞力還可以，沒有自控能力，在魔族也就是低級的戰鬥機器。他不會像其他魔族壹樣挑選人附身，但會被想要強大力量的人所吸引，附身後能自動吸收附近的狂躁之氣化為己用，但吸收的狂躁之氣越多，被附身的人也會越肆虐，最後走向失控。”
　　這種人結局壹般都挺慘，不是因為失控殺光周圍的生物醒過來後自殺，就是在發狂的時候被強大的生物殺死。”
　　他扯起壹絲冷酷的笑：“嚴格來說狂魔並不算魔族，因為他不是魔族通過正常手段誕生的，而是世界產生的狂躁之氣聚集形成。有狂魔誕生，說明這世界的生物，很狂躁啊！”作為魔族，最喜歡各種陰暗消極的環境了，因為很容易搞事情。
　　魔王越想越高興，他已經暢想著出去後要讓這個世界的人自己去攪風攪雨，他看好戲了。
　　好奇寶寶廖離的提問打斷他的美好暢想：“魔族通過正常手段誕生是什麽手段？魔王妳生過嗎？”是吐壹個出來？還是把身體上的魔氣拉扯壹部分出來，揉著捏著就誕生了？或者把魔氣化為蛋蛋，用魔氣孵化，最後新魔族從蛋蛋中破殼而出？
　　魔王有壹會兒的卡殼，“妳生過嗎”四個字像魔音繞耳壹樣在他腦海裏循環：“問那麽多幹嘛？”
　　廖離亮晶晶的註視著他，“好奇嘛，魔王大大告訴我壹下唄？”
　　“還能怎麽樣誕生？還不是跟人類壹樣！”魔王氣急敗壞的說，說完他又懊惱，幹嘛要說呢？腦子是秀逗了才會告訴她吧？
　　從他氣急敗壞的程度來看，廖離不用想都知道：這肯定是個單身魔。
　　魔王陰惻惻的說：“廖離，妳是哪裏癢了吧！”
　　廖離截斷自己的胡思亂想，沖魔王十分乖巧的笑，眼裏像是藏了星星壹般，閃亮閃亮的。
　　“哼！”
　　狂魔無法出白風身體，廖離自然也無法剝離，不過她也不打算無功而返，於是對著白風頭頂的黑色光芒下手，魔氣覆蓋在手上，像壹層刀片壹樣，壹點壹點刮掉黑色光芒，她再在白風身上覆蓋上屏障，讓刮掉的黑色光芒短時間內無法回到他身上。
　　過程有點像刮骨療傷，廖離刮黑色光芒的時候，耳邊總會響起壹聲聲不甘心的呼嘯聲，而白風從頭到尾都很安詳的睡著。
　　安全局幾個老大都在隔壁看監控，就像是在看壹出無實物表演壹般，他們只看到廖離的手在白風頭頂幾厘米處不停的來回磨蹭，明明空無壹物，她的右手卻很緩慢的前進著，仿佛有東西在阻礙她的手推進壹般，看畫面起來有點搞笑，偏偏她的表情又很嚴肅。
　　齊褂好幾次忍不住問天壹：“妳說她會不會是在做戲？她是不是在消遣我們？”每次天壹就涼涼的掃他壹眼，滿眼都是學霸看學渣的眼神。
　　差不多四個小時以後，廖離清理掉白風頭上最後壹點黑色，如此長時間的細致操作，她整個人都虛脫了，魔王壹直在黑暗空間裏看著她，直到她身子壹晃，他才出來扶住她，讓她坐好。
　　同時天壹也出現在房間裏，不過他還是慢了壹點點，廖離已經趴在椅子上了，天壹不動聲色的打量房間，他知道這裏有另外壹個存在，很可能就是那個魔王的分神，只可惜他看不到。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魔王也在看著他，眼裏是毫不掩飾的笑意，仿佛在打量壹件滿意的作品壹般，充滿了自豪。
　　魔王伸出右手，緩緩伸向天壹，就在這時，廖離好奇的問：“魔王閣下，妳這是在幹嘛？”
　　魔王收回手，消失在原地。
　　廖離：“……”
　　天壹幫廖離輸送了壹點綠色氣體，然後廖離貪心的自己多吸收了壹點，天壹無奈的看她：這東西多了對妳身體不好。
　　她回以乖巧的笑容：就多壹點，舒服。
　　於是她就多吸收壹點，然後又多吸收了壹點點，最後天壹狠心抽手回去，廖離才委屈巴巴的停下來。
　　沒人明白他們這番互動的原因，好幾個人只是看著他們和廖離交握壹起的手就十分震驚了。
　　齊褂沒空理這對男女，他現在只關心白風是不是沒事了。
　　白鳳醒了過來，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清爽感，心靈自由的感覺讓白風欣喜若狂。
　　“我是不是好了？”
　　廖離搖搖頭：“不，狂魔還在妳體內，我只是把它的力量剔除掉了而已。”
　　“沒有力量那是不是代表我以後不會受他影響力？”白風先是失望，然後又壹喜。
　　廖離再次打擊他：“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不過狂魔可以自動吸收天地中的狂躁之力，它沒有力量只是暫時的。”實際上從她撤開魔氣屏障開始，空氣中的狂躁力量又自動向白風靠攏，爭先恐後的想要往他頭上去。
　　不過廖離只要稍稍散發出壹點點魔氣，那些狂躁力量又安靜如雞，想普通的氣體壹樣徘徊在白風周圍，可能它們已經知道：這是個不好惹的主。
　　廖離莫名的覺得，這些狂躁之氣還挺可愛的。
　　白風終於冷靜下來，整個人開始籠罩著似有若無的憂郁氣息，讓人無端端的覺得可憐。
　　廖離壹邊欣賞著他的美，壹邊又沒心沒肺的繼續打擊他：“以現在狂躁之氣的聚集速度，大概壹星期妳就又得躺床上了。”
　　白風：“……”
　　這個姐姐好狠的心啊！我都這樣憂郁了，為什麽她還要打擊我？
　　齊褂都快心疼死了，他對著廖離飈眼刀：“妳不是保證可以弄好他的嗎？”
　　“安啦安啦，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我會負責搞定他的。”廖離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如果實在不行她就每星期幫他剔除狂躁之氣，總會找到徹底解決的辦法的。
　　“其實辦法很簡單。”魔王輕聲漫語的在她腦海裏說，然而廖離從他語氣裏只聽到了惡意滿滿，果然就聽他說，“狂魔天生會被想要強大力量的人所吸引，只要找壹個人，他想要強大力量的決心高過於當初的白風，狂魔就會從他身上下來，附身到後面這個人身上。”
　　魔王果然是惡意滿滿，他的方法歸咎到底，總要有壹個犧牲的人。
　　廖離冷漠臉：“哦！”真是謝謝妳了。
　　魔王今天心情超級好，哈哈大笑：“妳求我啊，妳求我，我再給妳壹個好方法。”
　　廖離：“……”我家魔王，今天該不是壞了吧？
　　廖離假公濟私的去詢問白風當初為什麽會被狂魔附身，天壹告訴她：“是為了救人。”
　　“當時有幾個實力高強的惡徒在壹個山村裏虐殺，白風為了救全村人而與他們殊死搏鬥，在生死關頭之際被狂魔附身，之後殺了那些狂徒。”然而當時白風卻處於失控狀態，殺掉惡徒之後差點把山村的人也壹起殺了，幸好他及時趕到阻止了他。
　　“之後白風壹開始並沒有多大異常，只是後來失控的次數越來越多，時控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我們才察覺到不對勁，研究過後才發現他可能是被惡魔附身。”然而就算查出來，安全局也束手無策，只能用藥物控制著他沈睡，不到萬不得已不讓他長時間醒來。
　　廖離若有所思：想要打敗惡徒的心是嗎？
　　她突然想到壹個好主意，想著想著自己開始笑起來，天壹按著她的手：“不要胡來。”她那性子他算是有點了解了，無法無天又天馬行空，看她笑成這樣，他就有壹種她又要去坑人的預感。
　　“放心吧男朋友，我這次不坑妳們。”
　　——所以妳打算坑誰？
　　天壹只覺得，壹點都不放心。
　　越來越不放心了。
　　他猜得沒錯，廖離其實壹直都有壹顆作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