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神遊

　　摩雲嶺，三聖城
　　萬妖匯聚，妖氣沖天。
　　隨手料理那頭天妖之後，張堅便是徑直前往摩雲嶺！
　　他運轉先天法門，身形出現在摩雲城下。
　　張堅發現，似乎無論多少年，妖族的秩序總是那樣的吵鬧。
　　哪怕是摩雲嶺，三聖城這般的妖族國度。
　　看似同樣設立了妖城，設立了貿易的坊市，設立了傳送陣，壹些都是模仿人族，但諸多小妖們仍舊是像難民，說它們像難民還是誇耀了它們。
　　壹個個審美千奇百怪。
　　壹部分甚至直接坐在山道旁，在道路旁，乃至集市邊茹毛飲血。
　　它們化形期之前的時間太長了，許多山野裏的小妖並未懂得什麽是秩序，只有肉弱強食，趨吉避兇，更未曾受過任何教化。
　　反而是那些化形的大妖不少倒是知榮辱，懂規矩，或是化作人形，哪怕是化作人形妖體，保留了壹部分粗俗的本性，明顯與普通小妖有所區別。
　　張堅化作人形，直接大搖大擺的從門口進入了三聖城中。
　　望著許多千奇百怪的妖族在叫賣著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或者妖族肢體，皮毛，內丹，乃至於神魂，也有人族精魂，乃至於人族奴隸……
　　壹切都是十分的原始。
　　但看得出來，這些妖族有壹項還是好的，它們大部分秉承本能，還是善於服從強者的安排。
　　只是在進入三聖城之後，張堅頓時略微皺眉。
　　在進入此地之後，他心頭隱隱有些異樣之感。
　　這種異樣之感和之前見到‘天妖’的狀態壹般無二。
　　“界外混血！”
　　張堅眸光路過城中，他在壹部分化形的大妖身上看了幾眼，眼底有些怪異。
　　身為周山大界誕生的先天之神，他對於這種存在異常敏感。
　　這就像是不同種族誕生的‘混血’，體貌都會呈現不壹樣的特征，盡管妖族克服了這壹點，但在張堅這般先天之神眼前根本無法隱藏。
　　“這麽多混血，看來被滲透的程度超乎想象！”
　　張堅心頭暗忖。
　　如此之多混血妖族，張堅估計三聖國隱藏的界外門戶恐怕被打通了很久。
　　張堅眼底閃過壹絲厲色。
　　也不知道那些界外妖神隱藏在蠻荒區域準備做什麽？只怕並不懷好意！
　　界外妖神和界外魔神壹般，大部分都是具有很強的侵略性，掠奪性，絕不是善類。
　　他繼續朝著三聖城深處走去，不久之後卻是來到了壹座恢宏聖殿之前。
　　“三聖殿！”
　　望著眼前這座粗狂的大殿，張堅眉頭微微壹挑，當即舉步進入大殿之內。
　　這座修建的極其古樸，周圍臟兮兮的，內裏倒是有壹位祭祀，這位祭祀滿面的花紋，卻只是跪坐在三聖殿的中央，虔誠的默誦經文。
　　張堅註意到，這位古怪的祭祀默誦的經文竟是壹種他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文字。
　　“妖文！”
　　張堅聽在耳中，眼底有些奇異。
　　妖文傳聞是妖族的文字，乃是界外虛空流傳進來的。
　　妖文和龍鳳寶篆，上古陰文，九禦陰文壹般，同樣蘊含著天地的偉力，無法用普通物質承載。
　　“閣下可是要祭拜三聖？桌上有香火，壹枚中品靈晶壹根！”
　　張堅聞言只是微微壹笑，他看了壹眼三聖法相。
　　“我的香火壹般人消受不起！”
　　“哦，妳是何方山主？”
　　聞言那妖族祭祀頓時緩緩睜開雙眸，此時他也看到了壹身羽緞金袍的張堅，見張堅氣質華貴，不似尋常妖物，他眼底略微驚異。
　　張堅並沒有理會，只是略微泄露出壹絲恢宏神力，宛若直接穿透虛空，落入這尊妖族祭祀心頭，這尊妖族祭祀神情壹凜，當下連忙道。
　　“不想祭祀不勉強，山主請自便就是了！”
　　他宛若壹尊普通修士壹般，竟讓主動認慫。
　　張堅有些詫異的望著這尊妖族大祭司，他看得出來這尊妖族大祭司身上的不凡，故而想要試探壹番，未成想到這位妖族大祭司竟然直接‘擺爛’！
　　張堅當下也收了心頭這點惡意。
　　他眸光旋即落在三聖金身之上。
　　三聖老祖分別乃是三聖國的開創者，以張堅的目光往來，這三聖老祖身份也是非同壹般，乃是三頭上古神獸化形而成，至於具體是何種神獸，何種跟腳，張堅目前無法知曉。
　　只是知道他們分別乃是青獅壹族，青牛壹族，青羊壹族的神獸化形而成，擁有著極強大的道行。
　　這三妖當年能夠率領群妖打退人族聖賢，以及壹部分人族古仙的進攻，並且壓服蠻荒區域眾多上古大妖，足見厲害之處。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們另有來歷，它們為三聖國留下了妖文傳承，以及數件鎮壓三聖國的寶貝。
　　此時張堅眸光望向虛空。
　　不知為何，自從進入三聖殿內後，他總能若有若無感知到虛空深處有壹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壹道目光很奇妙，遊離於虛空內外，哪怕是張堅動用先天神明的先天靈覺感應，也不曾找到出處。
　　他原本以為是三聖廟內這三尊臟兮兮的三聖金身。
　　但仔細查探之後，他就發現這三尊金身雖然有壹些香火氣機，但並無任何異狀。
　　張堅旋即又看了壹眼那壹臉膽怯的奇異‘混血’妖族大祭司，他確定那道目光也不是對方身上望來的。
　　“真是怪了！”
　　張堅心頭暗忖，自從他成就先天神明以來，還沒有人能夠在他面前瞞過他的眼睛。
　　“難道是來自於時空之外，亦或是命運之上等等天地大道禁區，可有這種道行的仙神，應該不至於偷窺，完全可以主動觀看！”
　　張堅心頭暗忖，繼而舉步離開三聖殿。
　　離開三聖殿之後，他發覺這道眸光依然存在，似乎尾隨著他。
　　這反而讓張堅更加好奇。
　　在張堅離開之後，那壹臉畏畏縮縮的三聖殿大祭司此時按住幾乎要跳出來的心臟，摸了摸臉上子虛烏有的冷汗，他眼底有些後怕。
　　“真是嚇死個妖，此界什麽時候還留有如此可怕的老妖！
　　“祖師還說這裏有寶貝，這裏哪有什麽寶貝，只怕是有閻王？
　　若是讓這頭老妖發現了我的本體，那可就糟糕了，還是溜了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念動之間，當下也顧不得在這裏斂財，他將身上祭祀的衣物脫掉，口中施法，壹道流光浮現在祭壇之前，卻是壹個瘦骨嶙峋，身著內衣的老妖被拖了出來，他身形化作壹道流光消失不見。
　　那瘦骨嶙峋的老妖面容之上布滿花紋，頭發披散，此時悠悠醒來，望著周圍，在看著自己腳下，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記得只是接待了壹個年輕妖族，很快就睡了過去。
　　他還有些搞不清狀態。
　　……
　　而在另外壹邊，張堅註意到那道奇怪眸光在尾隨他；百來步之後便是徹底消失不見，這種情形讓張堅感覺很古怪。
　　只是查無所蹤，在確定並不是自身身份暴露了之後，張堅繼續閑逛，同時搜尋妖君沈睡之地。
　　而今魔雲城中萬妖匯聚，群妖從四面八方而來，諸妖混雜，正是他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正要在其復蘇之前，找到妖君的沈睡之處，將其處置掉！
　　而今三聖國中地位最為尊崇的妖師已經陷落，做主的則是只有兩位古老的妖帥。
　　這兩位古老的妖帥壹位喚作藤龍妖帥，另外壹位喚作九嬰妖帥。
　　九嬰地位最為崇高，傳聞乃是三聖老祖之後最為傑出的妖王之壹，只是差了壹絲造化，與妖君之位失之交臂，後面便是壹直輔佐歷代妖君。
　　張堅很快逛了大半個三聖城。
　　這三聖城面積極大，內裏擁有各種各樣的區域，甚至張堅還看到了類似於凡俗苦窯，青樓壹般的風流場所，許多妖族從中出沒，不乏壹些化形的大妖。
　　而眼前的春風細雨樓比凡俗之間，那些風雅場所來得更為富麗堂皇，壹群善於采陰補陽的妖物在其中忙裏忙外。
　　狐妖，蛇妖，山魈，諸多精怪在其中匯聚。
　　就在這時，壹個聲音從張堅耳畔響起道。
　　“這麽王兄來自何處，怎麽在此遲疑，不進去坐壹坐？”
　　張堅眸光望去，卻見壹位身著青衣，容貌俊秀無比的身影不知不覺來到了他的身後，此時這位青衣妖修面容帶著笑容。
　　張堅註意到她腰上系著玉佩，手中握著玉簫，眼底有些驚異。
　　便是隨口道。
　　“沒什麽興趣！”
　　聞言，這青衣身影笑道。
　　“這春風細雨樓可不簡單，在蠻荒各大區域都是頗為有名，傳聞有來自於各族的雌兒，包括人族陰陽魔宗的魔女，只有妳想不到的，沒有妳看不到的！”
　　張堅神情淡然，只是道。
　　“嗯，只可惜我並不好這壹口！我觀道友周身氣機純凈，想來和其他妖族也是不同，莫非也是站在春風細雨樓前看熱鬧？”
　　這位青衣妖修狹長的鳳眸壹亮，旋即便道。
　　“閣下好眼力！還不知洞府何處，如何稱呼？”
　　微微壹頓，她便是主動抱拳道。
　　張堅可卻並不準備和她糾纏，張堅壹眼便是看出眼前這位青衣妖修乃是壹尊界外妖神，而且道行不低，不過年齡卻不大，其血脈深處透露出壹股子十分原始，強橫的氣機。
　　張堅對她並不感興趣。
　　因為她身上充斥著十分正統仙道法門。
　　只怕是出自於什麽正經的仙家道統。
　　仙人們剿滅界外魔神，也是看菜下碟，而不是什麽都下手，類似於眼前這種根本就不需要浪費時間。
　　打殺了可能會有點好處，但麻煩肯定更多。
　　張堅舉步要走，那青衣妖修卻並不準備放過他。
　　青衣妖修來歷奇特，先天靈覺極強，不知為何見到張堅之後，卻是隱隱感覺到張堅身上充斥著壹種極其好聞的味道，對此卻是上了心思。
　　此時她亦是在運用秘法暗自窺探張堅虛實，只是讓她大為驚異的是，眼前的張堅竟然只是個‘築基期’妖修？
　　她數次動用先天神通先天靈機感應，對方似都只是壹個極其普通的‘妖修’，可能只是修行了數百年歲月。
　　這個念頭浮現，她便是忍不住產生了動強的心思。
　　只是才想著‘動強’，她便是轉瞬發現，張堅身形竟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不見了？”
　　壹尊‘築基期’的妖修竟然在她這位真仙眼底消失了？
　　這不禁讓她雙眸壹怔。
　　“竟敢戲耍我？”
　　她玉容之上浮現出壹絲嗔怒，只是瞪大眼睛四下掌握，也未曾察覺到張堅的蹤跡。
　　她神情恨恨，並暗自發誓壹定找出戲耍她的這頭‘小妖’！
　　張堅身形卻是出現在壹座妖皇廟前。
　　妖皇廟內供奉的則是蠻荒區域誕生的數位妖皇，這裏香火倒是好上不少。
　　張堅眸光望向周圍，他心有暗道。
　　“這摩雲嶺萬妖匯聚，倒是什麽妖物都有，不過這些界外妖神又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全部往三聖城中跑，莫非這裏還將發生什麽大事是其他人不知道的？”
　　張堅眼眸波動。
　　就在這時，張堅心頭壹動。
　　那種特殊的被‘監視’之感再次出現在他的心頭，他雙眸望向周圍，眼底異樣。
　　“朕倒是要看壹看，妳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周身九彩光芒緩緩浮現，籠罩住周圍區域，剎那身形消失不見。
　　……
　　“三百年了，終究還是沒有人看到我，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要瘋了！”
　　妖皇廟前，卻又壹道漂浮在半空中，這道無形的身影坐在廟宇頂部，雙眸中盡數是滄桑。
　　他面容似乎是個少年的模樣，此時看著自己的雙眸滿是老繭。
　　他眼底卻是有些木然，呆滯。
　　石瑞原本是個人族。
　　他住在青離州壹個上清水秀的小村莊之內，壹日上山布置陷阱遇上了壹頭老妖被抓進了壹個妖洞中。
　　那是壹頭山中妖鬼的洞府。
　　但他的運氣好，並沒有淪為妖鬼的食物，反而因為壹場祭祀被當做貢品送到了三聖城。
　　他原本在祭祀之後，就要被宰殺，當做肉食被妖族食用的，只是三百年前看守三聖殿的妖族大祭司聽聞他是木匠之子，手上有壹手的雕刻功夫，手中雕刻的功夫了得，便是將他討要了過來，命他修繕三聖殿中三尊聖祖法相。
　　可他只是尋常木匠，哪裏會修繕三聖的金身法相。
　　他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修繕金身不成，肯定會被那些充當監工的妖精給吃掉，結果卻沒有想到竟然遇上了地震，被坍塌的三聖法相給壓死。
　　而且死了之後，自身的靈魂，軀體都被壹個古怪的珠子給‘吃掉’，變成了這種奇怪的狀態。
　　變成無形無影的狀態之後，他發現周圍妖物竟然發現不了他，包括那兇神惡煞的妖族大祭司。
　　這道無形身形後面也曾進入過中央的三聖宮，可那裏的妖王，妖神，甚至兩位妖帥竟也察覺不到他的目光。
　　他初時倒是覺得新奇，但三百年過去只剩下了無盡的枯燥，他看慣了無數的生死，離別。
　　包括三聖城內許多妖族也替換了壹大批。
　　這樣的長生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