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臥底

鐘連城

都市生活

打開報紙、電視,留意街頭、巷尾,有壹道“風景”與文明社會極不和諧,那就是——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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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痛失戀人

誰是臥底 by 鐘連城

2022-11-26 20:46

  小型直升飛機離去後,中型飛機又回到岸邊,像母雞護小雞似的守著兩艘快艇。
  “這種直升飛機的殼太硬,子彈無法穿透,打也是浪費子彈。”尹海波說。
  義珍蓉趴著的地方離尹海波約有三米遠,她偏過頭,發現尹海波的防毒帽罩破了壹洞,左耳暴露了出來,就說:“海波,妳的頭罩破了,這樣不安全。”
  “和阿德打鬥那壹陣撕破的,位置這麽高應該不會有問題。”尹海波不以為然地說。
  “趴著位置就不高了,馬上換壹套。”義珍蓉說。
  “可是已經沒有現成的了,只有那幾具屍體上穿著的。”尹海波說。
  “等飛機飛走了我們就去水裏撈。”義珍蓉說完又聚精會神地盯著海岸上空的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上吊下來壹個人,他正把那只沈艇從水灘上翻出來,然後拖往停泊兩條快艇的地方。
  壹直趴著的李根發突然感覺到手臂位置有什麽東西在蠕動,他偏過頭壹看,發現是壹條三斤多重的眼鏡蛇。這種蛇的特性是脾氣暴躁,具有很強的攻擊性。但身穿這種真皮防毒服,蛇的毒牙無法穿透,所以李根發沒有半點懼怕的感覺。
  眼鏡蛇大概也知道這個人無隙可襲,於是它放過李根發悄悄爬向不遠處的尹海波……李根發這時發現了尹海波暴露的左耳,而毒蛇的攻擊目標似乎就在那裏……
  李根發收回眼望著天空,他說:“海波說機殼太硬打槍不管用,如果改用毒氣彈從機艙打進去肯定管用。”
  “我也這樣認為。”義珍蓉說,“下次吧,反正有的是機會,用得太早他們會防備。”
  李根發用右眼的余光看著那條蛇已經到了尹海波的脖領處,而他全然沒有察覺,毒蛇只需壹張嘴,就能把那只裸露的耳朵咬著……李根發知道,攻擊性再強的毒蛇,人只要不去侵犯它或靜止不動,壹般不會咬人……
  “海波,妳看看,在這裏向機艙發射毒氣彈有幾成把握?”李根發突然問道。
  尹海波擡起頭,也就在他擡頭的瞬間,左耳壹陣劇痛,於是本能地慘叫:“哎喲——疼死了……”
  “海波,妳怎麽啦?”義珍蓉回過頭,發現壹條受驚的眼鏡蛇正愴惶鉆進灌木叢裏,“是蛇咬了嗎?給我瞧瞧。”
  尹海波捧著耳朵痛得在地上亂滾,也正在這時,岸邊傳來幾聲巨響,三條小艇立即化作壹團火焰……
  “傷口在哪裏?啊呀,果然咬了耳朵,海波妳別動,我幫妳吸毒!”義珍蓉抱緊尹海波的頭就要用嘴吮吸傷口。
  “不要,珍蓉,這段時間我們都患了牙周炎,他身上的病毒會感染妳的!”李根發大聲提醒。
  “根發說得對,珍蓉不要這樣。”尹海波捂著耳朵死死不願給義珍蓉吮吸。
  “不要動,我馬上去幫妳拿藥品!”李根發自告奮勇地說,並站起了身。
  中型直升飛機飛走了,岸邊的小艇還在燃燒……李根發走後遲遲沒見回來,尹海波的傷口越腫越大,迅速向周邊擴散……
  “根發他怎麽還不回來呢?海波,要不要我拿刀幫妳把耳朵割下來?”義珍蓉焦急地說。
  “沒有用的。”尹海波搖著頭,“毒素擴散了,把頭割下來都沒有用。珍蓉,妳壹定要聽我壹句話。”
  “妳會沒事的,根發馬上就拿蛇藥過來。”義珍蓉心急如焚,不時向後面張望,好不容易見李根發壹瘸壹瘸向這邊走來,“我說怎麽這樣慢,原來是他拌了,我去接他!”
  “妳不要去!”尹海波緊緊抓住義珍蓉的手,“這話我只能跟妳說。”
  “妳說吧,我在聽。”義珍蓉的心在劇跳。
  “根發他喜歡妳,他是個不錯的同誌,我死後妳要答應他,有他的協助,我們的計劃才會成功。”尹海波呼吸緊促地說:“珍蓉,妳聽到了嗎?”
  義珍蓉見尹海波很難受,幹脆取下他的防毒頭套,此時她才看到尹海波的整個頭部都腫了。嘴唇已經發紫。她含著淚點點頭,說:“我聽到了。”
  “記住,使命壓倒壹切!”尹海波望著義珍蓉,慘然壹笑。
  “對、對不起,我來晚了……”李根發瘸著腿蹲在尹海波身旁,“蛇藥拿來了,海波,妳吃吧。”
  “謝謝。”尹海波搖搖頭,“我不行了,珍蓉是個好女孩,妳要好好對待她。”
  “海波,妳會沒事的,吃了藥就會好起來的。”李根發把藥丸塞進尹海波的嘴裏。
  尹海波已經無力下咽,突然,他的額上大汗直冒,全身搐動,吐出藥丸的同時也吐出了帶血的唾味……
  “珍蓉,記住我的……”尹海波嘴唇顫抖,想說又說不出來,呼吸由急促變得微弱,最後瞳孔開始放大……
  “海波,妳醒醒!”義珍蓉搖著戀人,見沒有回應,知道他已經駕鶴西去,剎時淚如雨下……
  “海波是個優秀的男人,可是妳們沒有緣分——珍蓉,還是認命吧。”李根發安慰道。
  義珍蓉望著李根發,半晌,她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見到人,夏院長應該放壹部分心了——那三條快艇足能證明他們就在毒蛇基地。”黃元霸蹺起二郎腿壹邊抽雪茄壹邊與夏烈說話。
  “壹部分心也不能放,除非找到另壹條船。”夏烈說。
  “妳不是說已經被他們沈在斷魂地獄附近了麽?我已經派阿發搜尋去了。”
  “不,現在我又改變了看法——因為我沒有見到人,還發現少了壹條快艇……”
  “這書呆子又發呆氣了!”黃元霸在心裏罵道,話出了口卻變了:“夏院長真不愧是學者,看問題都要面面俱到。”
  “丟腦袋的事敢不認真嗎?”夏烈認真說。
  “阿發去了這麽久,應該有消息了,看他是怎麽說的,”黃元霸打開對講機,“阿發,阿發是否發現情況?”
  “報告黃叔,‘斷魂地獄’附近沒有發現情況,我們準備再搜尋壹遍。”
  “不必浪費時間,海上的油漬十分醒目,沒發現就是沒有,馬上去猛獸樂園搜尋。”
  黃元霸下完旨令,感覺到與夏烈再無話可說,兩個人又幹坐了壹陣,阿發就開始呼叫了。
  “黃叔,猛獸樂園發現情況,我們找到了他們丟失的沖鋒艇。”
  “很好!繼續搜尋,尋找其他的蛛絲馬跡!”黃元霸旨令。
  “報告黃叔,島上還發現壹具屍體——壹具男屍體。”
  “我們經常給老虎投鉺,發現屍體不足為奇。”黃元霸不以為然道。
  “黃叔,黃叔,這是個重大發現,經辨認男性屍體正是逃走的唐憶貧教授!”
  “是嗎?”夏烈喜出望外,搶過黃元霸手中的對講機問道,“看清楚壹點,是不是唐憶貧的屍體?”
  “報告夏院長,千真萬確是唐憶貧——他燒成灰我都認識!”
  “太好了,把屍體馬上帶回!”夏烈喜出望外。
  “屍體已經發臭,不好帶,正要請示夏院長怎麽辦?”
  “妳們等著,我馬上過來!”夏烈把對講機還給黃元霸,說,“老夥計,我們再勞駕壹次飛行員好嗎?”
  基地的中午太陽很毒,貨船上釋放出來的熱浪可以用肉眼看到。阿文坐在那棵玉蘭樹下不時看壹眼身後的那條路。
  阿文喜歡坐在這裏壹般是下午時分,那時貨船上有來來往往的、揮汗如雨的搬運組男工。阿文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像看壹幅百看不煩的、內涵很深的世界名畫。他今天中午出現在這裏,很顯然是在等人。
  不壹會他的視眼裏果然出現了壹個熟悉的身影——阿花走過來壹把拉住他的手。被壹個女孩這樣拉著,阿文感到很不自然,費了好大的勁他才掙脫了阿花。
  “為什麽要上船去談,這裏不可以嗎?”阿文問阿花。
  “壹男壹女坐在這樹蔭下,人家會怎麽看?”阿花說,“妳在前面先走,我跟隨在妳後面。”
  “妳是怕我逃吧?答應了妳的,我不會逃。”阿文說著,但還是走在前頭。
  “阿文,萬紅娟和舒紅萍的死,妳們雜勤組有什麽議論嗎?”
  “妳今天找我就為這事嗎?”阿文問道。
  “隨便問問。這問題我不能問?”阿花嗔道。
  “妳當然可以問,我們雜勤組的人都說她倆死得蹊蹺——兩人同壹臺機器,先死的萬紅娟恰巧又是逃跑那位義珍蓉的老鄉。”
  “妳說義珍蓉在逃跑前夕向萬紅娟透露了什麽秘密、然後萬紅娟又透露紅了舒紅萍?”
  “阿呀,妳這麽壹提醒,還真是——”阿文驚叫道。
  “還真是什麽?”阿花立即追問。
  “沒什麽。”自知說走嘴的阿文馬上否認,“妳們包裝五組是怎麽議論的?”
  “那些人說得可恐怖了,說萬紅娟被什麽鬼纏住,這個鬼法力無邊,他命令萬紅娟在死亡之前找壹個替身,這個替身又找下壹個替身……”
  阿文楞住了,轉過身望著阿花:“這是真的嗎?照妳這樣說,這個島上的人都會死?”
  “我不會死,我會咒符,”阿花定定地望著阿文,“什麽時候這島上只剩下我和妳兩個,那時候妳怎麽想?”
  “我會想終於輪到我了。”阿文嘴裏說著,雙腳仍然向前走。
  兩人壹前壹後來到船上,此時,所有的人都在午睡,只有幾名保安在海灘巡視。阿文在壹堆貨物旁坐了下來,說:“累死了,就這裏吧。”
  阿花四下裏瞧了瞧,發現還較安全,於是挨近阿文坐下。
  “天太熱,離遠點兒。”阿文本能地移開,“阿花,妳的話真嚇人,妳說說,我不來和妳約會,我會有什麽後悔的?”
  阿花看著俊朗的阿文,忍不住春心蕩漾,她沒有熱的感覺,在她的心目中阿文就是宜人的涼風。
  “阿文,我剛才問妳的話妳還沒有認真回答我——如果這島上只剩下我們兩個,妳會怎麽樣?”
  “妳呢,妳會怎麽樣?”阿文以攻為守。
  “我想,人生難免壹死,無非是遲早的問題,活壹百歲和只活二十多歲相對於浩浩時間來說,都是壹回事。所以,活著只要不留下遺憾就是最完美的人生。”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阿花還是個哲學家。”阿文笑道。
  “是的,我是哲學家,妳愛我嗎?”阿花望著阿文。
  阿文搖頭:“我喜歡的是帥哥,不是美眉。”
  “沒關系,對我而言,只要我喜歡妳就行——阿文,我喜歡妳,如果得不到妳,這就是我壹生的遺憾。”阿花說到此處,耐不住沖動摟緊阿文在他臉上狂吻……
  “放開我,放開我!”阿文吼叫著把阿花推開,然後冷笑道:“這就是我到這兒來的遺憾?我呸!變態!!”
  望著阿文離去的身影,阿花的嘴角掠過壹絲陰笑。
  夏烈看到了唐憶貧的屍體,他懸著的心用他自己的話說——總算放下了壹點點。唐憶貧死了,他的助手還在逃,壹樣可以公開內幕,讓他身敗名裂。
  “關於我們的敵人,現在還是壹個抽象的概念。他們壹共還有幾個人?藏身在什麽地方?不弄清楚這個問題,壹切的方案都是假的。”夏烈望著黃元霸說。
  “阿發看到有三個人企圖回來搶岸邊的快艇,飛機上的其他小兄弟也看到了,這壹點就不用懷疑了。有三個人露了面,必定還有壹人守著阿德——‘毒蛇基地’壹共有四個人。讓人不解的是,如今唐憶貧的屍體找到了,多余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如果阿發他們真看到了三個人,這個疑點可以這麽理解——阿德已經被處死,沒有必要再派壹個人守著。”夏烈說。
  “也許只能這麽去理解才能行得通,”這時,書案上的專線電話機響了,黃元霸看了看來電顯示,說,“大陸中國來電,——餵,我就是老黃,親愛的,我以為妳把這邊給忘了。”
  “怎麽會呢,我的人不是在妳那裏麽?他就代表我啊。”
  “妳說阿德呀,他和妳說了什麽?”
  “老黃,我正要問妳,阿德以前每天都和我有聯系,這幾天為何不見音訊?”
  黃元霸:“親愛的,這個問題我在電話裏不好回答妳,也許妳該過來壹趟才行。”
  “告訴我,情況是不是變得很復雜了?”楚天紅在電話那頭催問。
  黃元霸:“是否復雜妳過來就會知道。親愛的,如果妳覺得我還有壹丁點魅力就馬上過來——別忘了,最好帶上滿船汽油。”
  “要這麽多汽油幹啥?需要火攻才能解決問題嗎?”楚天紅問道。
  “妳真聰明,親愛的。”
  “可是遠火燒不開近水,我看還是在妳們A國解決比較現實壹些。”
  “A國當然要解決壹部分,別忘了‘眾人拾柴火焰高’嘛。”
  黃元霸放下話筒,夏烈就問:“誰來電話?”
  “還能有誰——楚天紅。”
  “帶汽油過來火燒毒蛇基地嗎?”夏烈問。
  “除此外好像別無良方——島上林高草茂,毒蛇密布,沒有防毒服寸步難行,出兵進攻很不現實。”黃元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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