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何悔之有

　　楚戈被趕去碼字了，秋無際抽了抽鼻子，依依不舍地壹條條刪掉購物車，感覺自己虧了十個億。
　　刪完之後心情又忽然好了起來，不就是壹堆沒用的破零食嘛，不吃！怕胖！
　　哼。
　　秋無際想了想，昨天剛審核完的畫稿，今天好像可以偷懶不去公司。心情就更好了，悠悠然地泡了杯茶，靠在次臥房間裏打開電腦看視頻。
　　忽然就覺得這種日子好像很久沒有過了，這是剛剛在此世落腳不久的時候，自己做“家庭主婦”的那段時光。
　　現在連屋子都不住了，都搬過去壹起睡了，這間屋子已經徹底變成了壹個工作屋，自己在家畫原畫用的……
　　秋無際捧著杯子喝茶，出神地看著水霧繚繞在眼前，屏幕有些模糊不清。恍然發現，這好像才是自己此世最回憶的日子。
　　他在工作，自己給他做小助理，刷刷書評上上網，被他調戲調戲。
　　那段日子真溫馨，他憋著壹肚子色色的念頭試試探探又怕挨揍的慫樣，如今回想起來都特別可愛。
　　曾經自己什麽都問度娘的蠢樣子，已經快要記不清。
　　是不是可以說，那是自己在此世的青春啊？
　　秋無際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是不是老啦，總愛回憶往昔，話說書中萬年時光，自己也沒有這麽容易陷入回憶呀，這才多久……
　　嗯，畢竟已經不清白了，這才是少女和女人的分水嶺吧。
　　現在都不知羞恥地跟他亂換姿勢了，除了書裏還守著那點矜持，與其說是矜持都不如說是角色扮演的樂趣。
　　現在被汙染成這樣的自己，看群友瞎扯淡多半也不會再覺得變態，再亂禁言了……嗯，說來自己都很久沒去群裏扯淡了，不知道他們現在的話題是什麽，還是楚大怒揍洋人嗎？或者是作品登頂榜壹？或者展望壹下動畫會做得怎樣？
　　打開群聊壹看，映入眼簾的直接是張新聞圖：“《霓虹擬修改法律，18歲高中生將允許拍艾薇》。”
　　秋無際：“……”
　　真是高估妳們了。
　　結果下面壹片刷屏：“火星。”
　　“這都啥時候的新聞了。”
　　“天翼3G真是太快啦！”
　　發新聞的說：“我只是告訴妳們前情提要，真正想說的是這個……”
　　然後發了壹個新的新聞截圖：“霓虹議員XX指出，高中生艾薇流行開來，霓虹恐成為真正的成人影片大國，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群友：“？”
　　“他是怎麽認為自己不是成人影片大國的？”
　　“草，這什麽垃圾議員？勸妳不要多管閑事！”
　　“勸妳不要多管閑事！”
　　“勸妳不要多管閑事！”
　　“勸妳不要多管閑事！”
　　復讀機如此魔力，秋無際按捺不住地點擊了+1。
　　秋無際：“勸妳不要多管閑事！”
　　群安靜了片刻，再度爆炸。
　　“秋秋~我是新人，這是真的秋秋嗎？”
　　“我不信，秋秋怎麽會跟我們復讀這個，難道不應該是罵我們變態然後禁言嗎？”
　　“秋秋妳被短小戈綁架了就眨眨眼。”
　　“我看妳們這叫刻舟求劍，現在的秋秋已經不是以前的秋秋了，已經被短小戈騙成小少婦了……嗚嗚嗚嗚……”
　　風語被管理員秋無際禁言十分鐘。
　　“熟悉的秋秋回來啦！”
　　“秋秋~我的秋秋~”
　　秋無際哭笑不得：“妳們都是M嗎？”
　　秋秋語錄截圖開始刷屏。
　　秋無際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刷屏的群聊，眼裏有些懷念。
　　還是壹樣啊，久未相見，大家從來沒有變。
　　壹直那麽變態。
　　“好啦好啦，今天來是想讓大家推薦壹些好歌的，純曲子也可以。”
　　“秋秋要什麽類型的？”
　　“古典向的，但不要純古典，要和現代結合得比較好的。嗯……經典的古風動漫主題曲和BGM也來點？”
　　“那就聽國風歌唄，或者去看壹下《經典詠流傳》，批裏批裏有合集，我給妳找找鏈接哈。”
　　“古風動漫歌的話，《大魚》？或者白蛇那幾首？”
　　人們紛紛獻計獻策，秋無際劈裏啪啦地添加歌單，壹轉眼就多了幾十首。
　　沙雕群友還是很靠譜噠！
　　“咦，秋秋問這個幹嘛，該不會動漫已經開始制作了？”
　　“妳想多了，就算是動漫開始制作了，短小戈和秋秋自己聽動漫音樂有什麽用啊，難道畫畫自己來，音樂也自己來，妳當短小戈和秋秋是神仙啊？”
　　“短小戈就是個five，秋秋就是神仙啊！”
　　“猜什麽猜，不會直接問秋秋嗎？”
　　秋無際已經過河拆橋，潛水無聲，看音樂視頻去了。
　　“秋秋呢？跑了？嗚嗚嗚都是妳們這群沙雕，還我秋秋……”
　　……
　　碼字中的楚戈聽見了隔壁的音樂聲，他暫停了抄書行為，側耳傾聽。
　　他知道秋無際在幹嘛，這是真準備自己制作動畫音樂了。秋無際水準足夠，只需要熟悉壹下現代風格的融合就可以。
　　每個寫手的碼字習慣不同，楚戈碼字是需要絕對安靜，不聽歌的。所以別人邊聽音樂邊碼字，工作的同時能熟悉流行新曲，楚戈就得多花壹倍時間去熟悉，久而久之聽新歌就越來越少，快要落伍了。
　　秋無際知道楚戈的習性，以前楚戈讓她找歌聽，她都是默默自己私下聽古琴曲，從來沒敢外放騷擾楚戈。
　　現在不壹樣了，秋無際知道楚戈其實在抄書，沒必要那麽沈浸，便放給他壹起聽。
　　她知道楚戈也喜歡音樂，所以兩人才能琴笛合奏嘛。音樂是能讓人放松心靈的，沒必要壹直繃著自己。
　　秋無際隨手點放，是壹首《大魚》，優美的旋律帶著楚戈壹起沈浸。
　　“看海天壹色，聽風起雨落，執子手，吹散蒼茫茫煙波……”
　　楚戈回眸望向了隔鄰，秋無際也下意識轉頭在看他。
　　兩人隔著墻壁默默對望，仿佛都能感受到對方凝望的目光。
　　繼而同時壹笑。
　　“怕妳飛遠去，怕妳離我而去，更怕妳永遠停留在這裏……”
　　兩人的眼眸都有了些復雜。
　　就像當初的戀愛腦，看見壹只熊都覺得很像他，什麽都能腦補到對方身上的性質壹樣麽？
　　為什麽隨時點壹首歌進去聽，就能如此貼合彼此的處境？
　　她就像那條魚，他怕她遠去，卻又不想她受困牢籠，正在幫她掙脫而去。
　　“妳聽過麽？”秋無際隔著墻問。
　　“聽過。”楚戈答。
　　兩人壹起沈默。
　　楚戈終於壹推鍵盤，站起身來，轉身走向了隔鄰。
　　秋無際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走進門來，走向自己，輕輕擁住。
　　“如果我是魚……”秋無際埋首在他懷裏，輕聲嘟囔：“那妳就是可惡的網。”
　　“還聽麽？”楚戈問。
　　“不想聽了，聽了不舒服。”
　　話是這麽說，她卻也沒關。音樂依然不知疲倦地在耳邊回響，挑動著心中的弦。
　　“所以說啊，那個羅賓的音樂能影響人心，真是不需要多少異能催動的。音樂這破玩意兒，但凡有壹點觸動，就能在心裏蔓延，越懂越完犢子。還好我俗人壹個，純音樂不配詞，對我無傷。”
　　秋無際本來覺得自己不會怕這些，她自己就是很厲害的樂者，結果被這隨手點開的壹曲搞得不自信了。
　　此非技也，此情也。
　　心中有情，就是滿滿的破綻，脆弱，柔軟，仙道之不取也。
　　“後悔麽？”楚戈幾乎可以讀出她心裏想什麽。
　　秋無際擡頭看他，忽然壹笑：“天道所願，何悔之有？”
　　不知不覺，音樂已經換成了下壹首，同壹個歌喉在耳邊回蕩：“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聲音，仿佛是妳貼著我叫卿卿……”
　　“呸，肉麻，誰要聽妳叫卿卿！”秋無際腦袋頂著楚戈的肚子往前拱：“走了走了，別打擾我研究現代歌！”
　　楚戈無辜地被拱了出去，誰肉麻了，我又沒叫妳卿卿。
　　我只想貼著妳叫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