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壹十四章 母子談心

　　江山再美，也無法媲美佳人的傾國容顏；江山再大，也敵不過美人的嫣然壹笑。
　　江山和美人始終是擺在男人面前的壹道艱難選擇題。
　　葉河圖對此給出了壹個令許多人不屑、許多人欽佩、許多人扼腕嘆息、許多人嘆為觀止的驚艷答案。
　　葉無道安靜坐在楊凝冰身邊，掏出壹枚慕容雪痕送給他的羊脂白玉的東方凈琉理界教主雕像，將那根紫線纏繞在手腕上把玩起來，養玉如養人，都需要講究靈性的熏陶，古人將君子比德如玉，壹般來說人如何，這玉便如何，這跟迷信無關，確有其事。
　　楊凝冰望著身旁這個似乎壹夜悄然間成熟起來的兒子，除了欣慰和驕傲，還有壹絲身為母親的遺憾，如果可以，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永遠孩子般生活。她知道對待愛情和親情，這個兒子也有自己獨特的方式，情感如飲水冷暖自知，她以及葉河圖和葉家楊家所有人怎會不清楚他的“風流韻事”，只是如同對待葉河圖的敗家壹般，沒有人會幼稚地說要去教訓葉無道要做柳下惠做社會主義好青年。
　　成熟，最首位的就是懂得不是世界上所有人的腳都能適合妳的鞋子。
　　要想強行把鞋子給別人穿上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妳有足夠的實力砍下別人的腳。
　　這樣的人，有“戰國百將唯壹人”之說的白起，被譽為“上帝之鞭”的成吉思汗，有在西方國家都有人背誦其語錄的毛澤東。
　　“媽。妳老把我當孩子看，這樣不好。”葉無道微笑道，有所感觸，嘴角卻揚起壹個孩子氣的弧度。“妳兒子現在可是南方地下王朝的創建者了。”
　　“就算妳到了有兒子的時候，妳壹樣是媽的兒子，妳小時候那憨憨的模樣我現在還記得壹清二楚。”楊凝冰摸著葉無道的頭，眸子流溢幸福，得兒如此，夫復何求？
　　“就知道妳會這麽說。”
　　葉無道無奈地聳聳肩，將那塊玉摘下來輕輕系到楊凝冰的手上，這塊玉他摸了半年多，這種東西只能送給他的老媽，“要經常放在手心摸。摸久了才會圓潤，而且能夠刺激手心的幾個穴道，對身體很有好處。媽。即使妳不跟老頭那樣悠閑，也不要把自己累著。”
　　“知道。”
　　楊凝冰點頭道，握住那塊玉，看到這塊靈性盎然的溫潤古玉她就想到從小就當親生女兒對待慕容雪痕，“無道。妳也這麽大了，很多以前媽媽覺得壹輩子都不會跟妳說的話也應該跟妳說清楚，畢竟現在的處境和妳的發展軌跡已經超出除了妳爺爺之外所有人的意料。說實話。今天的局面讓媽媽很自豪，但卻不是我和妳爸最期待的結果，或者說，只有妳爺爺希望如此。”
　　楊凝冰對這個葉正淩這個強勢而執著地公公只有敬畏，沒有半點親切感。
　　尤其在教育葉無道這件事上楊家所有人都跟商界銀狐有巨大分歧。
　　“無道，首先，如今這個社會有錢人不敢說百分之百都有情人或者二奶，但百分之六十肯定是有的，壹個男人成功了被女人青睞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知道妳跟不少女孩子都有交集，媽不會幹涉，但是有壹點是我的底線，就是不準玩弄她們的感情。”
　　楊凝冰正色道，楊家給人地印象就是剛正不阿，近乎固執，不過到了楊凝冰這壹代其實已經圓滑了許多，她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點生硬，放緩語調，“還有就是好好照顧雪痕，有些時候妳真要對不起誰了，也不要對不起她，不是誰都像妳這麽幸運能遇到把愛人當作生命全部意義的女人。”
　　“可以不愛自己，卻不能不愛雪痕。”葉無道柔聲道，沒有信誓旦旦地承諾，對他來說，使勁的去在乎慕容雪痕，已經是深植內心的信仰。
　　把愛當作信仰，所以能夠為愛而六道輪回。
　　“第二，本來以楊家的身份，妳創建太子黨是壹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但妳外公的意思是不管妳將來在中國黑道帝國中取得怎樣的顯赫位置，都不要忘了自己試炎黃子孫，因為奪天下而血流遍地可以理解，奪下江山後就要扛起壹切。”說到太子黨和黑道，面有憂色的楊凝冰表情凝重，她不知道當初有多少幕後人是抱著玩笑態度看待葉無道建立太子黨，如今看來跌破眼鏡的人不少。
　　“放心吧，對此我跟蘇爺爺有過君子協定，要不然他那樣地政界元老怎麽可能放任太子黨在他眼皮底下壯大崛起。”
　　葉無道心中湧起壹股沸騰熱血，他知道太子黨給楊家帶來的天大麻煩，想起外公那張始終寬容和藹的笑臉，葉無道有種眼睛濕潤的感覺，只有他小的時候能夠騎在楊望真脖子上在軍區大院四處轉悠，這份“殊榮”楊凝冰這壹代以及第三代再沒有壹人能夠享受。
　　“第三，從商從政，我，楊家，葉家都會不遺余力地支持妳，但是我們希望妳近期不要涉足政治太深，十七大之後政治格局重新洗牌，如今北京這潭水更深更混，妳可以玩障眼法在北京‘惹是生非’，但就是不要真的陷進去，這壹點，當年妳爸做得很有分寸，所以他能在滔天的政治漩渦中閑庭信步。”說到這個楊凝冰的表情更加深沈，那精美的祟脂白玉也被她握得更緊。
　　“對待政治我只有很空洞的理論知識，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不會真的去北京政治這堆火中玩火自焚。”葉無道自負，卻不是盲目的自大，楊家家勢力在地方軍區和政界再根深蒂固，對北京這座政治核心也鞭長莫及。
　　“知道妳爸最欣賞妳什麽嗎？”楊凝冰聽到葉無道這個回答後很明顯地松了口氣。握著白玉的手也松懈下來。
　　“老頭？最欣賞我像他吧。”葉無道玩笑道。
　　“貧嘴。”
　　楊凝冰莞爾道，這對活寶父子。
　　凝視著那塊祟脂白玉背面的玄奧梵文，她柔聲道：“他說他最欣賞妳對在不同棋局中地自我定位，這壹點。他自認比不上妳。”
　　“奇跡奇跡，老頭也會誇人？！”葉無道故意裝出錯愕的表情，不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葉河圖這輩子何曾畏懼過誰？何曾敬重過誰？除了妻子楊凝冰和兒子葉無道，何曾在乎過誰？
　　“妳爸也許小事糊塗，大事更糊塗。”
　　說到這裏楊凝冰自己都有點忍俊不禁，隨即正色，“但他看人真的很準，我最先執政市委十多年用人不說幾百，起碼也有幾十個。他對他們地評價無壹失算，這麽多年，我手上落實的政策。其實多半出自他手，他做官的話……”
　　“肯定是個被無數人稱頌的大貪官。”葉無道不忘諷刺這個跟他亦父亦友的老爹。
　　“其實他可以做得很好很好，我不否認，他比我優秀很多。”楊凝冰傷感道，眼神有點恍惚。
　　有多少人。能夠闖下紫禁城風波，令整個太子黨元氣大傷卻飄然離京？
　　有多少人，能夠讓他父親虎將楊望真和元老蘇存毅如出壹轍的諱莫如深？
　　有多少人。能夠將趙師道折服、視北京群雄如草芥？
　　楊凝冰不是傻子，跟這個男人朝夕相處二十年，不懂的是葉河圖的心思，而不是不懂他手段的雷霆手腕的血腥。
　　“或許，爸已經做到最好。”葉無道喃喃道。
　　楊凝冰沒有對此發表言論，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帶著葉無道在黨校內散步。
　　“中央黨校每學期在校學員在150多，都是小班級制，我當年進地是校務委員會下的政法部。現在則是妳兩個舅舅都呆過的省部級進修部，遠清和鎮平也許這兩年就有機會進入地廳級幹部輪訓了。其中這個校務委員會包括哲學、中共黨史等七個教研部和國際戰略研究所……”楊凝冰邊走邊介紹黨校地情況。
　　“那個他就是現任的中央黨校校長吧？”葉無道冷笑道，臉色雖然有點猙獰，卻別有味道。
　　邪惡，擁有足夠的底蘊，比善良更加充滿誘惑。
　　人性本惡而已。
　　越民族的越強大，越本質的越彪悍。
　　“嗯，有點頭痛，不過他斷然不會在這種地方使手腕，他固然跟楊家恩怨糾纏，卻是個值得尊重地對手。無道，記住，戰場上興許只有敵人，在如今的中國政治上，只有對手，沒有敵人。”
　　楊凝冰告誡道，“政治上的陽謀才是政治家跟政客地最大區別，很多政客究其壹生鉆營陰謀卻無法登頂，無非是對陽謀的理解不夠深刻而已。能混到這個地步，誰都不會是傻子，玩陰謀再精明再縝密都是把別人當傻子的手腕，不算最上乘。”
　　“聽媽壹席話，勝讀百年書啊。”葉無道拍馬屁道，挽著楊凝冰的手，母子關系融洽而溫馨。
　　“唉，現在也就只有妳才敢拍媽的馬屁嘍。”楊凝冰感慨道，身居高位必然要有上位者的威嚴，尤其楊凝冰身為女性，自然需要足夠的冷酷姿態，加上她的作風，下屬沒有誰敢跟她打馬虎眼，興許中國行政機構效率最高的地方就是楊凝冰經營十多年地J市那套市委班子。
　　“媽，跟妳打聽壹個人。”
　　葉無道皺眉道，想起那個戴著玳瑁眼鏡的蒼老青年，在中央黨校隨意讓陌生人進出的角色，偌大的北京，除去那些浸淫政界幾十年的老家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