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五百七十四章 心境破碎

　　樊異的心境，徹底破碎了。
　　……
　　“唰！”
　　我在心境薤谷中自然是壹方天地的主人，踏步而入，落在了學宮之中，也拿起壹卷書簡，展開壹看，是禮記《大學》壹篇，掃了壹眼也就沒有再看，將書簡卷起，越過老夫子，來到樊異面前坐下，與他好似兩位讀書人在坐而論道。
　　“歐陽陸離……”
　　樊異臉上淚水未幹，道：“為何……為何帶我來到這裏？”
　　“心境薤谷。”
　　我看著他，道：“這裏是每個人心境中最向往的壹面，不是我帶妳來到這裏，而是妳樊異最懷念的地方就是在這裏，不是嗎？”
　　他淚水長流，仰頭嘆息道：“我真的做錯了嗎？欺師滅祖，非我所願，我只想開辟壹條儒家該走的道，而不是……步步受制於天地，受制於自家的規矩。”
　　我皺眉道：“儒家本身就講究克己復禮，溫良恭儉，妳不想受制於規矩，想獲得真正的自由，這本身就和儒家背道而馳，並且妳壹錯再錯，錯得越多，妳對這間小小的學堂就更加的懷念與珍惜，其實有沒有做錯，妳心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嗎？”
　　樊異泣聲道：“再也回不了頭了，老頭子，我再也回不了頭了，樊異已經成了您的學問下徹頭徹尾的額叛徒，再也回不去了……”
　　“林夕呢……”
　　我目光筆直的看著他，淚水滾滾，道：“妳把我的林夕流放到哪兒去了？樊異，妳身為讀書人，怎麽能這樣作惡？”
　　樊異的目光越過我的肩頭，看向老夫子，淚流滿面道：“老頭子，他屢屢與我作對，我便復仇，我將他的未婚妻送入混亂時光中，做錯了嗎？難道我不應該這樣做嗎？”
　　老夫子拿起戒尺，輕輕的淩空落下兩次，頓時兩道金色光輝依次落在了樊異的雙肩之上，老夫子笑容和煦：“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妳認為自己做錯了沒有？”
　　樊異仰頭哈哈大笑，淚水長流：“這樣啊……這樣啊……對不起啊，歐陽陸離……”
　　當他仰頭大笑的時候，身軀飛速凝固，宛若變成了壹尊金色石像壹般，緊接著壹點點的崩碎，樊異的心境，樊異最後魂魄居然就這麽崩碎於我怕的眼前了，而就在他的頭顱崩碎的那壹刻，壹座金色城池的蹤影浮現而出，城池的中心處，壹座金色寶塔接天，有祥雲繚繞，說不出的聖潔。
　　“這是什麽？”
　　我皺了皺眉，下壹刻，退出了心境薤谷。
　　……
　　“唰！”
　　就在離開心境薤谷的那壹刻，眼前被六道雷電鎖鏈綁縛著的樊異魂魄隨風消散，壹旁的眾人大為震驚，蘇拉駭然道：“怎麽回事，樊異的神魂被磨滅了？”
　　“嗯。”
　　我點點頭：“樊異已經打開了心結，真正的遁入輪回了。”
　　“找到線索沒有？”風不聞問。
　　“壹點點線索。”
　　我輕輕壹擺手，道：“蘇拉、希爾維亞，帶領大家返回龍域吧，我還有壹點事情要跟風相說壹下。”
　　“行。”
　　龍域的左膀右臂騰空而去，帶著壹群龍騎士離開了京觀，而我則壹步踏出，深淵鐧起了壹座小天地，將周圍的壹切籠罩在其中，而在旁人的眼中，我和風不聞則像是憑空消失了壹般，沐天成、關陽、南宮亦三位山君也抱拳退去了。
　　“如何？”
　　風不聞淡淡道：“找到了什麽樣的蛛絲馬跡？”
　　我輕輕壹擡手，將剛才樊異心境崩碎前浮現出的畫面共享在了風不聞眼前，道：“這是樊異最後給我的線索，妳看見這是什麽地方？壹座金色的城池，還有壹座金色的接天寶塔。”
　　“這……”
　　風不聞瞇起眼睛，道：“之前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城池。”
　　“風相博聞強記，竟然連妳都不知道。”
　　我皺了皺眉：“那怎麽辦？樊異給我這個提示，想必這座城池有我需要的線索，興許也跟林夕的下落有關。”
　　“這樣……”
　　風不聞沈聲道：“帝都藏書樓中典藏了許多絕本、善本的古樹，興許我們在那裏可以找到答案，逍遙王若是願意，就跟風不聞壹起去翻壹翻書？”
　　“嗯，行！”
　　於是，風不聞壹甩白色長袖，山水氣象將我們兩個人裹在其中，下壹刻已經穿行山水，不到十秒鐘就抵達了帝都王城的壹座山巒前方，山腰上，壹座座樓臺矗立，雲靄繚繞，充滿了古意，而就在前方，則壹隊負責鎮守藏書樓的禁軍軍士。
　　壹名校尉立馬上前，抱拳恭敬道：“屬下參見逍遙王！參見風相！”
　　“嗯。”
　　風不聞頷首：“妳等負責鎮守藏書樓？”
　　“正是！”
　　“我和逍遙王想要查閱壹下藏書樓中的典藏，妳找壹位負責打理藏書樓的人來帶路吧！”
　　“是！”
　　不久後，壹位身穿青色長衫的中年讀書人走來，拱手行禮，笑道：“請問，二位大人要尋找什麽樣的典藏書籍呢？這帝都的藏書樓共有22座，每壹座又有15層，每壹座藏書樓所典藏的書籍卻又大大不同，第壹座樓藏書為儒家各位大賢之所著，第二座樓藏書則為由古至今的經文，第三座樓藏書為史書，第四座藏書則為山水遊記、詩詞歌賦等……”
　　他還沒說完，風不聞壹擺手，道：“我們想要尋找記載著壹座金色城池的書籍，金色城池中有壹座接天寶塔，祥瑞之氣濃郁。”
　　“哦……”
　　讀書人頷首：“這……便應該從史書、山水遊記、上古逸聞等藏書中尋找了。”
　　“知道了。”
　　風不聞伸手壹指前方的壹座藏書樓，道：“我和逍遙王就在這座藏書樓的壹層展閱群書，妳命令藏書樓的人將相關的書籍都搬過來。”
　　“是，大人！”
　　……
　　進入藏書樓，第壹批藏書已經出來了，大部分都是白紙黑字，也有壹部分是竹簡，但是竹簡都已經重新修訂過無數次了，表層也有清理過的痕跡，就在我拿起壹卷竹簡展閱的時候，風不聞已經坐在了案牘前方，大袖壹揮，頓時壹本書籍無風自動，伴隨著壹縷金風“嘩啦啦”的翻書，而風不聞則瞇起眼睛，仿佛過目不忘的賢人壹般，不到半分鐘就看完了厚厚的壹本書。
　　“看完了？”我問。
　　“看完了。”
　　風不聞頷首壹笑：“壹本上古趣聞的手劄，其實也還挺有意思。”
　　“有黃金城池的記載？”
　　“沒有的。”
　　“哦。”
　　我挪了個凳子坐在壹旁，道：“風相是讀書人，看書快，我就不湊熱鬧了，就在這裏等結果吧。”
　　風不聞頷首：“逍遙王確實是個明白人。”
　　我壹翻白眼，暗暗腹誹壹番，然後就真的在原地等結果了。
　　……
　　風不聞翻書快，何止是壹目十行，壹本本的典籍、壹卷卷的書簡飛速在眼前掠過，而負責搬書的讀書人則壹批批，有的甚至是挑著擔子過來的，帝國王城藏書豐富，確實已經達到了汗牛充棟的地步了，不過，還是遭不住風不聞看書快。
　　近三個小時之後，無數書籍被翻閱完畢，終於，風不聞瞇起來的眼睛猛然睜圓，道：“找到了！”
　　“啊！？”
　　我壹步上前：“找到了？”
　　“嗯，壹本不知道何人編撰的山水遊記。”
　　風不聞展開壹卷已經快要被蛀空的竹簡，輕輕觸碰上面的鏤刻文字，道：“古有神城，名曰黃金城，城中有寶塔，上達天意，城池坐落東海極深處，曾有打漁人偶爾得見，踏入城池後入眼盡是富庶，人人和睦，瓜果滿園，飛禽遍地，打漁人入城池，得盛情款待，數月後，思鄉心切，駕舟出城，轉身望時，城池已無影無蹤矣！”
　　“桃花源記啊！”
　　我皺了皺眉，笑道：“不過根據描述，確實就是這座城無疑了。”
　　“什麽桃花源記？”風不聞訝然。
　　“妳不懂的。”
　　我壹擺手，道：“是我那個世界的壹片名作。”
　　“哦？”
　　風不聞笑道：“風某人博覽群書，竟然還有這等著作？逍遙王若是救回了夫人，不妨多拿幾本書過來贈送風某人，也算是報了風某人為妳讀書破萬卷的恩情了。”
　　“行，沒有問題！”
　　我點點頭，瞇起眼睛道：“不過，這東海極深處，有點難找啊，東海那麽大，極深處又是有多深？”
　　“不會太深的。”
　　風不聞壹揚眉，道：“壹個打漁人駕舟能飄得了多遠？何況漁船上的食物與水又能支撐得了多久？所以，我認為所謂東海極深，最多也就離岸百裏就頂天了，逍遙王如今又是準神境，洞悉天地萬物的能力遠勝於常人，只要妳在東海上守著，總會有答案的。”
　　“知道了。”
　　我起身抱拳：“多謝風相了，如果真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回頭請妳喝酒，喝全天下最好的酒。”
　　“好，在下等逍遙王的美酒了！”
　　……
　　東海之上，浮雲繚繞。
　　我坐在雲端，俯瞰著整片海域，十方火輪眼睜開之後就可以再閉合過，洞悉天地萬物，少不了這只十方火輪眼。
　　可是，足足從晚上九點許坐守到了次日上午九點，遊戲裏經過了兩天兩夜之久，卻依舊不見任何端倪。
　　“滴！”
　　壹條信息，來自於沈明軒：“我和如意帶早餐回來了，吃壹口？”
　　“不吃了，我在找線索，不餓的。”
　　“嗯。”
　　她抿抿嘴：“阿離，慢慢來，不要太心急，既然現實與遊戲的壁壘已經打穿了，林小夕又不是菜鳥，妳又把神月劍給她了，我相信她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知道了，我也沒事。”
　　“那就好。”
　　……
　　卻就在這時，東海盡頭的第壹縷晨曦出現在視野之中，穿透虛空，有種天下皆明的感覺，也就在這時，遠處的某處，有些神秘力量產生了小小的律動。
　　“有了！”
　　我馬上擡手凝聚出了深淵鐧，對著前方的天空猛然壹擊，道：“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