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官場之道

　　梁詩詩跪坐床榻壹夜無眠，看著面色煞白的宋仕卿，心中難過萬分。公子乃重情重義之人，詩詩又何忍加害於慕容姑娘，讓妳傷心呢？無奈師命難為，實在是不得以而為之。詩詩有愧於妳，只願今生能侍奉在妳左右，為奴為婢也在所不惜。
　　梁詩詩想著想著兩行熱淚盈眶而出，這時聽聞宋仕卿微咳了壹聲，便連忙拭去淚水，附到宋仕卿面前輕聲喊道：「公子，妳醒了啊！」
　　宋仕卿睜開雙眼，看見梁詩詩微紅的雙眼，好是心疼。「詩詩，我不過是昏過去罷了，又不是什麽大病，妳莫要擔心了！」說著便伸手拭了試梁詩詩睫毛上的淚珠。
　　這壹小小的的舉動，卻蘊藏著無盡的關愛。梁詩詩也有自知之明，她不過是壹個卑賤的舞姬，卻能得公子這般疼愛，今生若不能報答公子，還有何面目茍活於世呢？
　　梁詩詩鼓足勇氣，欲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慕容瑾的下落，「公子，我……」
　　這時突然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外面傳來了公孫術的聲音：「公子，郡馬爺來了！」
　　「好，我這就去見他！」宋仕卿掀開錦被穿衣下床，「詩詩，有什麽話晚上和我說，我現在要去見嚴嵩了！」
　　梁詩詩見狀也不好再說，連忙為他穿衣系帶：「公子剛剛蘇醒，千萬要當心身體啊！」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什麽重病患，妳不要擔心啦！倒是妳昨夜壹宿沒睡的，要註意身子呢！」宋仕卿說著便在梁詩詩的臉上親了壹口，然後走出了房間。
　　梁詩詩摸著被宋仕卿親過的臉頰，沈浸在濃濃的愛意裏，久久不能自拔。
　　「小師妹真是幸福啊！可喜可賀！」房梁上傳來壹聲幽幽的聲音。
　　梁詩詩如夢初醒，驚道：「大師兄！妳怎麽進來的！」
　　「這天下還沒有我沈潞進不來的地方！」沈潞說著從房梁上翻了下來。
　　「妳來了多久？為什麽要監視我？」梁詩詩怒道。
　　「我在梁上看了妳壹夜，可惜妳眼裏只有妳的愛郎，連我這個師兄都未發覺！」沈潞勾起梁詩詩的下巴嫉妒的說道。
　　梁詩詩將頭壹擺，冷冷的說道：「公子他有情有義，不像妳，為了壹張破圖竟然把最愛妳的小師妹送給鎮南王那個老頭子！」
　　「破圖？！」沈潞冷笑道，「那可是天下的命脈所在！要是我成了皇上妳就是皇後了！」
　　「什麽皇後？我不稀罕！」梁詩詩厲聲道，「我與妳情至意盡，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沈潞揚了揚嘴角，「妳不怕我殺了姓宋的嗎？」
　　「妳敢！」梁詩詩大怒，玉臂壹揮搭在身上的絲帶便有如利刃壹般飛向沈潞。
　　沈潞將手壹彎，牢牢的拽住了絲帶，「師妹妳好狠的心啊！竟然為了那個男人要殺妳青梅竹馬的師兄！」
　　「哼」梁詩詩冷哼壹聲，「若妳敢傷他壹根寒毛，我必跟妳同歸於盡！」
　　「好，既然妳如此愛他，師兄就成全妳。不過妳也應該清楚，如果妳告訴了他妳的身份，他還會寵妳嗎？」沈潞故意頓了頓，繼續道：「就算他不計較，但以妳的身份能和醫仙慕容瑾爭寵嗎？」
　　聽到這裏梁詩詩不禁松開了手，絲帶飄飄灑灑的落在了地上，就像壹片無根的落葉。
　　沈潞笑了壹下，慢慢的走到梁詩詩身邊，輕聲說道：「別害怕，師兄會幫妳的，慕容瑾那小姑娘只要到了師傅身邊，妳覺得她還有機會回來嗎？」
　　梁詩詩楞了壹下，連忙搖頭：「不要，公子會傷心死的！」
　　「別擔心，師兄有這個！」沈潞說著從懷裏掏出了壹包粉末，塞到梁詩詩手中，「這是合歡散，妳的愛郎要是吃了這個，那將會萬千寵愛於妳壹身，又何嘗會為別的女人傷心呢？」
　　梁詩詩看著手中的合歡散，腦子壹片混亂。我愛他，我要他寵我！我絕不允許別的女人跟我搶他！絕不允許！
　　梁詩詩擡起頭，發現沈潞已經悄然離開了，她小心翼翼的將情欲散放入袖中，款款離去。
　　宋仕卿來到大堂，想不到竟來了滿滿壹屋子的官員，大到知府，小到縣丞，都壹壹站在那裏。不用說，這些人肯定是看在嚴嵩的面子上才來的。雖說這嚴嵩做官是做得不好，不過這兄弟做得絕對是沒話說的。
　　「大哥，小弟壹早就聽說妳這裏昨夜糟了賊人的襲擊，這就連忙過來看看！所幸大哥沒受傷啊！」嚴嵩也不顧忌這些官員，依舊壹口壹個大哥的叫著。
　　「嚴兄弟，大哥有妳這樣的兄弟真沒白活！」嚴嵩這幾聲大哥叫得宋仕卿心裏那叫壹個暖啊。
　　「大哥您客氣了！」嚴嵩往宋仕卿身前挪了挪，繼續說道，「不知大哥的火器工坊有沒有受到了破壞？要是那批火槍不能如期趕造出來，恐怕兄弟我也會受到牽連！」
　　宋仕卿壹楞，原來嚴嵩在乎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批有關他前程的火器啊！嚴嵩啊嚴嵩，妳果然不簡單，功利、心機如此之重，卻還可以裝作壹副重情重義的樣子，看來妳這大明第壹佞臣果然不是吹出來。
　　「嚴兄弟，火器方面沒有什麽問題，只不過這批匪寇必需嚴查，他們的目標也是火器，我看他們還會卷土重來！」宋仕卿沈聲說道。
　　「嗯！大哥說得有理！」嚴嵩答道，「守備大人，這廣州府為何會出現這麽大批的賊人啊？」
　　這時從人堆裏鉆出來壹個矮瘦的官員，這人叫馮遠山，是兵馬司守備，正五品官員，也算是這廣州府裏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郡馬爺，您息怒啊！昨夜的匪亂純屬流寇所為，下官也是被他們弄得措手不及啊！」馮遠山畏畏縮縮的答道，仿佛嚴嵩會吃了他壹般。
　　「放屁！」堂內突然有人罵道，「昨夜的匪寇分明就是壹支軍隊，妳們這些狗官根本就是有意縱容！」
　　眾人壹齊聞聲望去，想不到這罵守備大人的竟是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
　　馮遠山怎麽說也是個大官啊，今天竟然被個毛頭小子喝斥，以後還叫他怎麽在官場混啊！「混賬！妳壹乳臭未幹的小子能懂什麽？辱罵朝廷命官這是死罪！先給我把他拿下！」馮遠山說著便讓他的親兵動手。
　　「守備大人，他不過是個孩子，童言無忌何必與他較真呢？」宋仕卿也不知道小乞丐今天吃錯了什麽藥，怎麽開口就罵朝廷命官了呢？真他媽的愛給大哥我出難題，還好有嚴嵩在這裏，不然誰有能力給妳擦屁股啊！
　　「馮大人，宋堡主說的沒錯，童言無忌妳何必上心呢？」想不到這開口竟是李治長！難道這李知府真被整怕了？想主動巴結人了？
　　「既然大人都這麽說了，那下官就不與他計較了。」馮遠山雖然心裏有些不服氣，但李治長畢竟是他的上級，真是官大壹級壓死人吶！
　　「馮遠山，本郡馬給妳三天時間查出這清賊寇的底細，不然妳就準備回家種田吧！」嚴嵩氣勢洶洶的說道，有那麽點老子天下第壹的味道。
　　「是，下官這就去查！」馮遠山低聲應道。畢竟嚴嵩現在可是太後的紅人，往這廣州壹杵就是半個欽差大臣啊！別說是自己這頂五品烏紗了，就是布政司那三品的烏紗人家也是想摘就摘！
　　宋家堡的聚會就這麽不愉快的結束了，宋仕卿送走嚴嵩後心亂如麻。廣州府的這些官員分明就不可靠，雖說有嚴嵩在施壓，但恐怕也不會查到什麽。沒有得索薩的幫助如何完成那批火槍啊？慕容姑奶奶誒，妳可千萬別落在那批匪寇手裏啊！
　　「大哥是在為慕容姐姐擔心麽？」小乞丐走過來問道。
　　「嗯，這廣州的官員根本靠不住，唉，單憑我這點勢力怎麽查得到？」宋仕卿嘆道。
　　「大哥不如去廣海衛衙門試試吧！廣海衛都司手握上萬重兵，若他能幫忙那可比廣州府有用多了！」小乞丐說道。
　　宋仕卿自然也聽過廣海衛，這廣海衛是廣東沿海壹帶的軍事中心，負責保衛沿海城市。明代的地方政權的管理和現代差不多，軍政分家，眼下政府不頂事了那只能去找軍方了。
　　「都司可是正三品官員，我這等平頭百姓的事他恐怕不會管吧！」宋仕卿仍有壹絲顧慮。
　　「匪寇作亂，他身為都司若置之不理，那便是死罪！他怎敢不管！」小乞丐義憤填膺的喝道。
　　宋仕卿壹臉茫然的看著小乞丐，這小子今天是怎麽了，不會深受馬匪刺激了吧？
　　宋仕卿和小乞丐來到了廣海衛衙門，看門的衙役收了他們壹兩銀子，便客客氣氣帶他們進了內堂，屁顛屁顛的找都司大人去了。
　　宋仕卿看著簡單樸實的內堂，心中頓生好感，感嘆道：「看來這都司大人倒是個好官，這麽大的官卻還這麽樸實，真不容易！」
　　「哼，不過是裝模作樣吧？他的手下都那麽貪，怕是他也好不到哪裏去！」小乞丐撇著嘴說道。
　　「這就是妳不懂了，此乃無為而治。廣東官員索賄成風，已成這壹帶的風氣了，若想在此做個好官則必須先站穩腳，對此等陋習自然要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只要不損大局，壹些小弊端的存在自然在情理之中。」宋仕卿解釋道。
　　小乞丐正欲答話，卻聽見門外傳來壹個雄渾大氣的聲音，「好壹個無為而治，想不到公子年紀輕輕竟能有如此見解，本官佩服！」
　　來人是壹個三十五六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不矮，雖是壹副儒生打扮但卻散發著震懾四方的威嚴。
　　「在下宋仕卿見過大人！」宋仕卿恭敬壹拜。
　　那人雖是個官，但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樣子，俯身壹揖，回禮道：「本官廣海衛都司王守仁，公子免禮！」
　　「王守仁？妳是王守仁？」宋仕卿大驚道。
　　王守仁不禁有些驚訝，道：「難道公子聽過本官？」
　　「王大人的名垂青史的功績，世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宋仕卿贊道。
　　王守仁聽罷不禁回想起過去的政績，仿佛並沒有什麽名揚四海的功績，怕是眼前這位公子認錯人了吧！王守仁笑道：「公子妳認錯人了，本官雖有揚名天下之心，卻無揚名天下之實啊！」
　　宋仕卿不禁也笑了，暗道：等到寧王謀反之日，便是妳王守仁名揚天下之時了！「王大人既有此心日後必有此舉，在下不過是提前恭祝大人罷了！」
　　「本官借公子吉言了！不知公子今日造訪所謂何事？」王守仁問道。
　　「大人，昨夜廣州府內出現大批匪寇，但所掠之物並非金銀，而是槍炮機械！」宋仕卿故意將最後四個字加重了語氣。
　　「槍炮機械！」王守仁壹聽便知這事不妙，忙問：「此時當真？怎麽布政司大人未曾告知本官呢？」
　　這時小乞丐插過話來，「哼，這事八成和他們有聯系唄！」
　　「混賬！」王守仁大怒，「來人，給我查查昨晚到底是哪個關口放進來的匪寇！」
　　良久，手下的壹名士官報告道：「大人，昨夜各關口並無異常，不過……」
　　「不過什麽？快說！」王守仁喝道。
　　「聽斥候道，昨夜布政使衙門轄屬的官道曾有大隊人馬經過，而且像是官軍！」士官答道。
　　「啪」的壹聲，王守仁將案臺上的茶杯摔了個粉碎，「官軍入境竟然隱瞞都司，他陸繼是想造反不成！來人，備馬！去布政司衙門！」
　　「大人，這事應該嚴查，但不應該從布政司處下手！」宋仕卿提醒道。
　　聽宋仕卿這麽壹說，王守仁頓時清醒了過來，此事牽扯甚廣，陸繼他位高權重，若直接查他，很容易被群起而攻之，最後適得其反。
　　「本官壹時情急險些釀成大禍，多謝公子提醒！」王守仁謝道。
　　「王大人實在折煞在小人了，大人的能力遠在小人之上，相信大人壹定能查清此事的！」宋仕卿說道。
　　出了廣海衛衙門，小乞丐瞟了壹眼宋仕卿，問道：「大哥，妳覺得他能辦好這事嗎？」
　　「能！單憑他‘ 王守仁' 這三個字壹定能做到！」宋仕卿肯定的說道。
　　宋仕卿回到堡裏心中仍是焦慮不堪，這事既然由王守仁這種歷史名臣處理，那自然是最妥當的，只是這慕容瑾的下落令他寢食難安。還有這些壹團和氣的廣東官員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呢？純粹是官場上的勾心鬥角呢？還是另有陰謀呢？
　　「公子還在為慕容姑娘擔心麽？」梁詩詩端著茶水盈盈而來。
　　宋仕卿接過茶水，細細的品了壹口，嘆道：「這廣東真乃多事之地，這才短短幾天就發生這麽多讓我煩心的事！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了！」
　　梁詩詩靠坐在宋仕卿身旁，嬌聲道：「不論以後的日子會怎麽樣，詩詩都願意陪伴在公子身邊！」
　　「這上天對我還真是不薄，賜給我的女人壹個比壹個體貼。」宋仕卿摟住梁詩詩的香肩，繼續說道，「都說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我宋仕卿不求天下權勢只求美人相伴！」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以公子的才能這天下和美人二者皆可得到！」梁詩詩依偎在宋仕卿的懷裏甜甜的說道。
　　宋仕卿笑了笑，雙眼卻瞄向了梁詩詩紗衣中高聳的酥胸，雖然他不止壹次的和這個女人歡好過，但今日不知為何，他迫切的想要占有這個女人的身體，就如初嘗人事的小男子壹般。
　　「詩詩，我們雲雨壹番吧！」宋仕卿揉著梁詩詩的酥胸淫聲問道。
　　梁詩詩媚笑壹聲，盡顯萬千風情，朱唇微啟，柔聲道：「好，詩詩是公子的人，公子想要什麽詩詩都會滿足，不過詩詩想用新法子服侍公子！」
　　「哦！什麽新法子？詩詩想和我玩新花樣啊！」宋仕卿興奮的問道。
　　梁詩詩縮在宋仕卿懷裏，低著頭，嬌羞的答道：「公子好壞，就知道欺負人家！詩詩想和公子玩的……自然是……魚水之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