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九章 搞明白這壹切

　　大局已定了！
　　帝虛雙手背負在了身後，行走在黑暗魔息之間。
　　所過之處，皆是殘破的三十三天，以及在這絕望之中被黑暗魔息撕碎，或是恐懼之中肉身變化，墜化作了黑暗魔物的天外天生靈。
　　他便走在這樣的絕望與淒慘之中，壹身仙袍愈發的光鮮耀眼，仿佛永不沾塵，愈發的像是壹位嫡仙，飄飄蕩蕩，仙風道蘊，像是真正的王者，在看著自己的世界，俯視著自己的天下……
　　在他視野所及之地，可以看到六道輪回大陣之上，離恨天主與無憂天主正在無盡的黑暗魔物包裹之中惡戰，他們推動了六道輪回大陣，將天元逼入了死角，但對他們的局勢卻沒有任何彌補，他們的世界已經在崩潰，連他們也無法阻止這個勢頭，只能怒吼著征戰。
　　他們的力量，如今仍然顯得十分強大，不知有多少天魔被他們撕碎，打滅，仿佛強大無邊，仿佛寰宇無敵，但帝虛如今對他們根本不感任何興趣，因為他們兩個已經輸了。
　　他們不再是堂堂壹方天地之主，而是兩個可憐蟲。
　　如今他們兇威無限，但也只是最後的兇威了。
　　隨著兩個世界崩潰，他們也已經開始受到了反噬，身上道蘊愈發的低微，不朽之力也開始變得黯淡，自身愈是弱小，他們對仙寶的掌禦也愈發的微弱，隨著這種局勢發展，他們兩人的力量將會掉落壹個異常弱的程度，到了那時候，他們便會被不費吹灰之力拿下。
　　甚至都不必出手！
　　天外天已經輸了。
　　天元也迎接到了大劫，必輸無疑。
　　那壹片殘破的仙之祖地，本來就已經面臨著巨大的災難與壓力，他們本來就沒有多少贏的希望，更何況還在這關鍵時候迎到了大劫？更重要的，因著兩位天主的憤怒，他們將更多的大劫引向了人間，所以天元這壹次面臨的大劫，比以前還要強大無數倍……
　　在這樣的情況下，天元是輸定了的！
　　都輸了，就代表著這片寰宇內的所有生靈都已經輸了……
　　於是，他就這麽慢慢的走著，欣賞著壹切，坐擁著這壹切。
　　從這壹片殘敗之中，感受著由衷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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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這時候，帝虛微微擡頭，然後就看到自己眼前無意識在虛空裏飄浮的壹塊巖石之上，出現了壹道淡淡的影子，那是壹個看起來很年青的人，他穿著青袍，頭發已經散發，靜靜的垂在了腦後，這使得他看起來有些消沈，蒼白的臉色，在這時候帶著壹抹平靜。
　　看到了這個年輕人，帝虛便停下了腳步，輕輕笑了起來。
　　他很欣賞這個年輕人。
　　因為天外天之前所堅持的那愚蠢原則，以致於他在這麽多歲月裏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所以他壹直在等著變數出現，然後這個年輕人就出現了，他居然短短數年之內便做到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這使得他心間有些感慨，人啊，果然還是得有人這種生靈才能對付……
　　他能看出這個年輕人來的並不是真身，這也是必然的。
　　無論是天外天的兩位天主，還是這個年輕人，如今肯定都不敢將真身現於自己面前。
　　人就是這樣的，哪怕毫無希望，也想活下去。
　　雖然最終的結果，往往都不會如願。
　　“怎麽就這樣了呢？”
　　站在了那壹塊在虛空裏浮沈的巖石之上，方原看著帝虛，輕輕開口。
　　帝虛覺得他的聲音裏帶著些疲憊與絕望。
　　不過整體看起來，他還是很平靜，把那種情緒藏的很好。
　　大概是因為這樣才會保住些最後的體面。
　　“因為這就是人的問題啊……”
　　帝虛擡起了頭來，欣賞著那個年輕人的表情，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輕輕的開口，道：“無論是什麽局面，妳們都會把自己搞成這麽壹個模樣，荒唐，可笑，還很可憐！”
　　方原只是擡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帝虛則是慢慢的說了下去，帶著微笑道：“想想妳們面臨的選擇吧，早在妳第壹次趕來天外天時，他們本可以選擇答應妳，放天元壹條生路，或是多少給妳些希望，如此壹來，起碼妳不會瘋狂，那麽在如今可以看到的三千年內，天外天也不會出事，這個結果好不好？”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了下去：“但他們沒有，因為他們心裏覺得，有比這更好，更不冒險的方法，所以他們拒絕了妳，妳想安然渡過大劫的希望就沒了，在這時候，妳本也可以選擇，選擇坐視這壹切的發生，如此壹來，天元毀了，天外天還在，人族還存在著……”
　　“但妳也沒有！”
　　他臉上笑意欲濃，道：“妳選擇了不惜壹切，毀掉天外天，而且妳也成功了！”
　　“在天外天內亂出現之時，那三個老家夥也終於意識到了恐懼，所以向妳低頭了，他們已經答應會幫妳保住天元，甚至譴人幫天元渡劫，在那時候，如果妳肯咽下這口氣，背下這屈辱，那麽天元還是安全的，起碼這壹次的大劫，還是可以安然渡過去的，可是妳……”
　　他笑吟吟的看著方原，輕輕搖頭道：“妳也沒有！”
　　“那是因為妳想讓天外天的生靈也嘗嘗和天元壹般，被大劫籠罩的絕望滋味嗎？”
　　“還是因為妳覺得他們就算答應，後面壹樣會背叛天元？”
　　帝虛說著話，看向了方原，點了點頭，道：“無論妳是怎麽想的，我都理解！”
　　方原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並沒有因為得到理解而有半分的緩解。
　　“妳的選擇也很合理！”
　　帝虛繼續說道：“妳想趁著天外天大亂，徹底毀了六道輪回大陣，如此壹來，天元確實安全了，起碼短時間內，誰也不會有能力再影響到天元，天元將會有更多的時間去應對壹切，而對天元來說，時間就是希望，只是妳沒有猜到，兩位天主的怒火是如此的強盛吧？”
　　“他們本也面臨了選擇了，可以犧牲壹個世界，保住另壹個，可他們也沒有……”
　　帝虛輕聲笑著：“他們發現了自己的世界被絕望籠罩，本也可以做出另壹個選擇，那就是順著大勢，放天元壹馬，這樣起碼天元存在，祖地猶存，人族的希望便還存在……”
　　有些惋惜壹般搖了搖頭，道：“但他們沒有，他們的第壹個反應居然是拉著天元壹起死！”
　　說到了這裏，帝虛已經無法掩飾自己臉上的笑意了，他認真的看著方原，道：“妳看看這麽多的選擇，這麽多的忿路口，似乎走到這壹步，只是因為壹些偶然，但妳自己用心想想，就算是重來壹回，妳們真會做出與之前不同的選擇嗎？最終的結果會變得不同嗎？”
　　方原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沈默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緩緩搖了搖頭！
　　他真的想過，這個結果，不會有什麽不同。
　　帝虛滿意的笑了，道：“所以這壹切的發生，妳有什麽好報怨的嗎？”
　　“人本就是這樣的！”
　　“如今的絕望，與曾經的絕望，也沒什麽不同！”
　　“人心有缺，所以壹定會走向滅亡！”
　　“……”
　　“……”
　　仿佛是敲錘定音壹般，帝虛為這件事做下了結論。
　　這壹場絕望，本就是早就註定了的。
　　不因外物而轉移，只是壹場早就寫好了因果的命運，迎來了他的結尾！
　　方原在這時候顯得很平靜。
　　或說落寞！
　　帝虛不知道他明白了沒有，如果能明白，心裏或許好受些。
　　因為這些事情的發生，本就與個人無關。
　　身為人，能做的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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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原沈默了很久，終於臉色有了些變化。
　　他擡起了頭來，看向了帝虛，道：“我還是有些事想搞明白！”
　　帝虛笑道：“搞明白是為了改變結果，如今結果已經有了，再搞明白還有用麽？”
　　方原搖了搖頭，道：“或許只是因為心間不甘吧！”
　　“這也是人的問題之壹，總是有好奇心！”
　　帝虛輕輕壹嘆，轉頭看去，兩位天主兇威猶在，仍在無盡黑暗魔息與天魔的圍聚之中苦苦掙紮，還不是自己該出手的時候，所以他便看向了方原，道：“我很不理解這種好奇心，但妳畢竟是人，所以我可以滿足妳這個願望，有些事情，妳或許確實該知道……”
　　他說著話時，大袖輕輕揚了揚。
　　在他身後，有無盡魔息旋轉，變化，最終出現了壹道門戶。
　　而在這道門戶裏，有壹座殘破的石，緩緩的飛了出來，靜靜漂在了半空之中……
　　看到了這塊石碑時，方原的心臟忽然輕輕縮了壹下。
　　這就是記載著最終秘密的第九塊碑麽？
　　自己從離開了天元開始，便壹直在尋找這些石碑，想要了解到石碑之上記載的秘密究竟是什麽，也想通過搞明白這些秘密，想到化解大劫的方法，但沒想到，他如今見到了最後壹塊石碑，但見到了這塊石碑的時機，卻是在天元已經徹底絕望，大劫降臨之後……
　　總是要搞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