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出軌時代

十三妖

現代情感

如果妳是個戀愛都沒談過,只會把自己想象成種馬,每天除了YY就只盯著啪啪啪,啊啊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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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酒醉

後出軌時代 by 十三妖

2019-3-10 12:02

卷三:“拿什麽證明我愛妳?”

十三妖|後出軌時代

第二十二章 酒醉

可依喝醉了。

沒人能攔得住壹個想把自己灌醉的人。嶽寒自然也不行,不但不行,還醉得更快。

可依數桌子上究竟是三個還是四個空瓶子的時候,他已經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穿著蘇格蘭格子裙的服務生走到桌邊,狐疑的看了壹眼趴在桌子上的男孩,禮貌的提醒那個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兒,該打烊了。

整個晚上,她都在留意這對帥哥靚女。從來也沒見過吃壹份牛排喝三瓶紅酒的客人。難道是在打什麽有趣的賭麽?倒是壹直有說有笑的,不像是借酒澆愁,更不像是分手餞行。當然,她怎麽也不會想到,這兩個人是第壹次壹起喝酒。

“請問,哪位買單?”

壹直趴在桌上的嶽寒擡起頭來,臉紅得像關公,抓過外套找錢包。

可依搖晃著上半身,無聲的笑著,投過去熱辣辣卻直勾勾的眼神,有驚奇贊許也有古怪捉狹。

兩個人搖搖晃晃的出了西餐廳。

可依覺得腳底下輕飄飄的,生怕壹跺腳飛走了,壹只胳膊摸索著摟住嶽寒的腰。

嶽寒努力睜大眼睛,臉上的肌肉不聽使喚似的動了動,想笑,沒成功,搖了搖頭,伸胳膊攬過可依的肩膀。

“妳可真能喝……”

“切!”可依仰望星空,滿臉的不屑被她笑出粉酥酥的艷光,連深濃的夜色也遮掩不住:“生瓜蛋子,就妳那點兒酒量,還不夠秦爺漱漱口的。”

可依的潛力是羅翰壹手挖掘的,雖稱不上久經戰陣,也很少喝醉過。嶽寒卻是第壹次正兒八經的喝酒,只能算是個臨時捉來的陪練。秦爺的九成醉意其實都與他無關。

整個晚上,壹向口齒便利的秦爺只負責提問和喝酒,佐酒的是嶽寒的輕聲漫語,唯唯對答。不難看出,他不會喝酒,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可今晚,壹直在說的卻是他。

讓可依有點意外的是,嶽寒竟然也跟自己類似,有著被放養的經歷。

他的父母都是軍人,父親曾隸屬沈陽軍區某部,是壹線野戰部隊的指揮員,常年不在家。母親曾經是駐京部隊某文工團的舞蹈演員,壹直在北京工作。

嶽寒的童年裏只有母親,壹年到頭也見不上父親壹面。不過,上中學之前,在他的印象中,父親的樣子壹直是高大的,可親的,強悍卻不失溫厚,閃著英雄般的光芒。

後來,父親的軍旅生涯遭遇挫敗,轉業經了商,而母親卻在文工團被裁撤之後走上了行政崗位,現在已經是某歌舞團的正師級副團長。壹家人雖然終於湊到壹起,父母卻開始各忙各的,沒工夫管他。

中學時代,嶽寒沒費什麽勁兒就學會了獨立打理生活中的壹切,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成績不算優異,也絕不差。

父母早出晚歸,留給他大把的空閑時間,開始喜歡自己動手弄些雕刻,繪畫,泥塑相關的小玩意兒。沒人幹涉,他也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得其樂。

在他考上大學的那壹年,幾乎沒達成過任何共識的父母終於做出了壹個共同的決定,幹脆利落的離了婚。他也沒明確是跟父親還是母親,只覺得心裏有什麽放下了,格外輕松。

“妳媽媽是不是特別漂亮?”

秦爺端著酒杯,幾乎是色瞇瞇的望著嶽寒,在他俊秀的臉上尋找著來自母親的痕跡。

“她年輕的時候是團裏的臺柱子,妳放開了想象吧!怎麽想都不會讓妳失望。”嶽寒說完靦腆壹笑,“我知道妳為什麽問這個,我的確更像她。”

就這麽淡定的承認,讓秦爺撩騷的興致銳減,看著嶽寒漸漸紅上來的臉,竟然帶著久經沙場的從容,心裏便沒來由的惱恨。

不過,憑著可依姑娘壹顆剔透的七竅玲瓏心,還是註意到了他不經意間的那個“她”的稱呼,微露玄機。掫了壹大口紅酒,眼珠壹轉悠悠的說:

“我知道妳為什麽喜歡婧姐了。”

“為什麽?”

嶽寒終於顯出不自然的神色,清透幹凈的目光落在所剩無幾的牛排上,笑意依然淡淡的,紅頭脹臉的看不出是不是害羞。可依心裏壹樂,還沒放下的酒杯又舉了起來,要與嶽寒碰杯。

“妳呀,有戀母情結~!”

嶽寒壹聽樂了,露出兩排好看的白牙,壹臉容光煥發的不以為然。

“喜歡比自己大的女人就叫戀母啊,那大多數女生不是都有戀父情結?”

“不壹樣!”可依眼神迷離,不容爭辯,“妳沒看出來婧姐懷孕了麽?”

“懷孕怎麽了?”嶽寒狀若輕松,心裏卻倏然飄忽,幽甜莫名。

“跟以前不壹樣了呀,懷孕的女人身上有種不壹樣的東西,那叫母性的光輝,哎呀說了妳也不懂,真笨!”

“那跟我喜歡她有啥關系,我又不吃……”嶽寒剎車不及,差點兒沒把舌頭咬下來,暗罵這酒可真不是好東西,越說越不著調了,趕緊找補:“嗯,那個,她以前啥樣兒?”

“騷唄!”

可依舉著杯子,透過紅亮的視野把嶽寒的傻樣兒全數收進粘稠的液光,壹飲而盡。又黑又亮的眸子仿佛蒙上了壹層玫瑰色的薄霧,活像個即將現出原形的小狐貍精,咬牙切齒的繼續說:

“就在幾個月前,她還因為上班打扮得太紮眼挨了我們科長的呲兒呢!三成熟的妙齡少婦,就沒有她不敢穿的,我們辦公室的小毛,不知道為她流了多少回鼻血。現在要當媽了,剛好五成熟,又嫩又有味兒,專殺妳這樣的小帥哥!”

嶽寒忍不住䁖壹眼對面盤子裏的牛排,油亮焦紅,鮮嫩多汁,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往可依伸過來的空杯子裏倒酒。

那天祁婧來拍照的時候帶了個大到誇張的皮箱,裏面的每壹套他都見識了,至今仍可以清晰的在腦子裏放走馬燈。只是不知道,那幾件讓人心驚肉跳的衣服裏面,究竟有沒有可依說的那種大膽風格。

看見嶽寒又露出那副沒見過女人似的淫賤樣兒,秦爺忽然覺得好沒趣兒。她當然不是今天才憑著幾張照片窺破玄機的。

兩個月前許博家的聚會上,手腳不老實的秦爺曾經不小心按住沙發上的壹只胸包。可疑的手感讓她忍不住找機會拉開了壹小截拉鏈兒,就看到了內裏墨綠色的蕾絲乾坤。

有了這個線索,再加上壹顆好事兒的心,即便是有意掩藏的秘密也躲不過秦探長明察秋毫的眼睛了……

而現在真相大白,好奇心不知怎麽有點兒變味兒,秦爺懶懶的問了句:

“妳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

嶽寒被問得壹楞,幹了杯中酒,又抓起瓶子倒上,小心翼翼的盯著杯壁液流卷起的波浪,緩緩開口:

“第壹眼看見她的時候。”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來,竟然壹字不差。

名偵探柯依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有了感應,脫口而出。

與嶽寒相視壹笑之後,壹股自心底泛起的酸澀苦味兒瞬間沖進了喉嚨口鼻,眼眶裏湧起氤氳的熱氣,模糊了視線。

她努力睜大了眼睛,朦朧中舉起酒杯,與嶽寒默契的相碰,仰頭又是壹飲而盡。兩顆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滾落鬢旁的散亂青絲,倏然不見蹤跡。

那天的慶功宴上,她也是這樣喝酒的,比今天喝得多,卻沒有今天醉得這麽快。

那個專項活動圓滿成功的通過了驗收,可依就想到了壹個成語叫破釜沈舟。那天她故意沒有開車,為的就是厚著臉皮讓他送自己回家。

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在乎!兩個月了,任何事都比什麽都不發生要好……

代駕大叔衣著樸素,車技嫻熟,遊刃有余的當兒不自覺的就會往後座上瞟壹眼,這當然很正常,這壹對兒實在太惹眼了。

可腦子裏盛滿熱湯的可依姑娘並不這麽認為。

她不知怎麽就又被“好色之徒”摟在懷裏卻偷偷給他點贊:“這傻瓜的警惕性還挺高,如果不是他堅持送自己回家,這會子保不齊就是先奸後殺的下場啊!”

想著想著,忍不住又往嶽寒的懷裏鉆了鉆,就聽見了那厚實的胸口裏砰砰的心跳。壹時間恍然失神。

那是壹個男人有力的心跳,來自為了護持周全而無私接納的陌生懷抱。在這醉意孤清的深夜,仍不忘輸送著壹縷溫暖的慰藉,是該感念冥冥中總有湊巧,還是該慨嘆,天可憐見,那顆殷殷女兒心,終不至滾落塵埃?

那天,在那輛黑色的邁騰裏,她孤零零的歪在後座上,手裏只有壹瓶礦泉水。

上車的時候,她曾想挽住他的胳膊,撒個嬌,要求坐前面,可終究臉皮兒薄,沒能出口。他的車開得很穩,卻壹路沈默,而她無比清醒的數著淒惶的路燈,喝完了瓶子裏的水……

忽然之間,壹陣從來沒有過的難過仿佛決堤的洪流,追上了奔馳的汽車,吞噬了可依的心,胸口壹陣陣空洞的疼,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壹個憋不住,撲簌簌的落下淚來。

可依不知道嶽寒有沒有察覺自己哭了。他摟在肩頭的手壹直有意無意的輕拍著,悶悶的不說話。

深夜車少,師傅開得很快,幾個轉彎之後,可依覺得身體裏的酒開始翻江倒海,輕哼壹聲,咬牙忍住。嶽寒把車窗開了壹條縫兒,壹絲微凜的風吹進來,才勉強驅散了惡心。

“妳有女朋友吧?怎麽壹晚上也沒聽妳說起她?”可依想轉移壹下註意力,感覺司機師傅的目光又及時的出現在後視鏡裏。

“早分了,沒什麽可說的。”

“什麽時候?”

“畢業前。”

“說好的?”

“哪有那麽瀟灑!”嶽寒輕笑,略顯疲憊的聲音像要睡著了,“不過,我們還真就像兩個比較熟的同學,畢業了,前程未蔔,再沒有做同學的心情了。”

“妳,愛過她麽?”

嶽寒沈默著。可依以為他睡著了,才想擡頭,聽他輕聲說:

“愛壹個人,什麽感覺?”

這回輪到可依沈默了。她自認為是愛過的,曾經擁有壹段美好的回憶,也許算不上刻骨銘心,卻壹定可以說是暢快盡情,了無遺憾的。如今,雖然不知道蕭桐那個家夥身在遠方,境遇幾何,每每想起他,總會抒懷壹笑,默默祝福。

愛的味道,該是酸酸甜甜,回味悠長吧?

如果幾個月之前被問到,可依也許會這樣說。此時此刻,她只能默默的回答,愛的滋味也會是酸澀苦楚,伴隨著無法言說的煎熬。

無從知曉蕭桐離去時候的心境,也不清楚羅翰怎樣經歷了這許多年的等待。可依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對著自己那張宿醉之後蒼白憔悴的臉,似乎明白了另壹個真相,那就是,愛壹個人真的好難。

兩個月來,可依壹直滿懷著熱情與信心。與人相交,她從來都是受歡迎的,然而在面對陳誌南的時候,才發現,僅僅受歡迎還遠遠不夠。

他像是壹座城。

日常工作中,他城門大開,車馬往來,四通八達,在他的領導下工作,人人勁頭十足,關系熱絡融洽,合作親密無間。

可是到了私下裏,他的城門會關閉,戒備森嚴。

這時候的笑容依然是溫厚的,言談謙和,平易近人,禮貌周到。他可以讓妳看到他的方方面面,幾乎每壹個角色。前輩,上級,朋友,甚至兄長,當然還有丈夫和父親。唯獨不肯露面的,是那張與女人坦然對應的男人面孔。

可依覺得自己像個手無寸鐵的小兵,面對堅城高樓,只能站在護城河邊徒勞仰望,仿徨無措。

毫無疑問,他還是那個溫和友善,真誠熱心的陳哥,陳老師,加班的時候自然隨和的請她吃宵夜,卻同樣用他的溫言笑語擊碎每壹個曖昧的幻想,摸著她的發頂笑呵呵的把她送上的士。

雖然等閑不屑炫耀自己的美貌,可誰也不瞎啊!

要臉蛋兒有臉蛋兒,要身材有身材,胸大腰細,膚如凝脂,咱是個性格開朗,思想開放,才思敏捷,工作認真,趣味時尚的魅力女人,在他眼裏竟然被看作沒發育的初中生壹樣,完全忽視了那些山山水水,春潮秋波的存在。

難道,十歲的年齡差距,可以讓男人進化成另壹個物種麽?

當走進嶽寒的小店,拿起那把略顯陳舊的油紙傘,她就想到了西湖斷橋邊那個美麗的神話。人妖殊途,前世今生,萬千阻隔都可以愛得轟轟烈烈,為什麽到了自己身上,就這麽難?

姻緣?那是個多麽妙不可言又無可奈何的結啊!

代駕大叔車停得很穩,手腳利落的從後備箱裏拽出他的折疊自行車,看了壹眼互相攙扶的小哥倆,笑著搖了搖頭走進夜色。

下了車壹見風,酒意洶湧,可依越發的頭昏腦脹,四肢頹軟,雙臂勉強抱住嶽寒的腰,步履蹣跚,搖搖欲墜。

嶽寒比她強不了多少,卻執意摟著她,好在原本教學樓改的宿舍,樓梯特別寬,可以由著兩個人東倒西歪的折騰,連拖帶拽,總算上到三樓。

剛剛氣喘籲籲的把鑰匙插入鎖孔,可依心頭壹陣粘稠的煩悶,再也壓制不住,踉踉蹌蹌的沖進走廊中間的廁所,趴在水槽裏大吐特吐。

嶽寒隨後跟來,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替她捶背,沒兩下壹扭頭,趴在另壹面的水槽裏翻江倒海。

可依扶著水槽的邊緣頹然坐倒,耷拉著腦袋吃吃的笑。

胃裏的七葷八素傾瀉而出,身上亂竄的酒勁兒壹下沒了後援,緩和下來,只剩下血管裏突突的跳動還能讓她感知到身體的存在。壹絲力氣也提不起來,腦子卻清醒了許多,忍不住斜睨著許博壹臉的恨鐵不成鋼。

她昨晚就喝多了,今夜又醉,只覺得胸肋間被掏空了壹樣難受,精神卻格外的亢奮。

嶽寒吐完了,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眼睛仍然難以對焦,臉上的脹紅卻迅速的退了,甩了甩手上的水,晃著兩條長腿朝可依走過來。

“哼!還笑話我呢,瞧妳,軟得像面條似的。”

嶽寒壹把把可依橫抱起來,壹步三搖的往回走。

可依像坐了過山車,仰起的眼睛被走廊上的燈光刺痛,壹陣迷亂失神。

昨夜,她沒吐,卻裝作雙腿發軟,是陳誌南背她上樓的。

趴在他的背上,越過肩膀數著每壹級臺階,她的心在跳,眼睛在笑。

胸前的兩團香軟沒羞沒臊的抵在那厚實的背上,隨著腳步來回的晃,揉得她臉上直發燒。癡癡的望著他鬢角上細密的汗珠,總算忍住沒去擦。

像壹件工藝品壹樣被輕輕的放在床上的時候,她喘得比他還厲害,大衣的襟懷已經敞開,雪白的真絲襯衣被揉得壹團亂,扣子松開了兩顆,露出大片淡粉色文胸承托的豐饒飽滿,雪膩酥白。

她的目光看似迷離,壹直追著他利落的動作,不可能錯過他望向自己胸口時剎那的燃燒與躲閃。在他越過自己去拉被子的時候,她決定不再等了,顫抖著雙臂摟住他的脖子。

“誌南哥!”她第壹次這樣叫他,雖然已經在心裏喊了千百遍,“我喜歡妳,我不圖妳什麽,就是喜歡妳,妳不要……不要不理我,我……”

她的呼吸顫亂滾燙,聲音越來越低,滿腔的委屈堵在胸口,說不下去,就那樣摟著他,想哭,想讓他抱,讓他安慰,盼著他能懂……

可是,他壹動不動。

良久,她終於不好意思再纏他了。胳膊上松了勁兒,他才輕輕的拉著她的手,掖進了被子。擡起頭的那壹刻,雖然逆著燈光,她仍然看到他狹長明睿的眼睛裏,有壹團熾熱的柔軟正像夕陽壹樣緩緩退去。

她的心跟著下沈,落進塵埃,無聲無息。

是留戀?是失望?是仿徨?是不甘?她品不出心裏的滋味,只覺得嘴巴裏又幹又苦。

“小秦,下次別喝這麽多酒了,傷身體。”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壹如往常的溫暖,“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的,我走了。”

壹杯清水放在了床頭,門被關上了。

頭壹回,她感到這間房子空得怕人……

“砰”的壹下,可依感覺自己跌落床墊又被彈起,“咯咯”嬌笑,醉眼迷離。

嶽寒差點兒撲倒在她身上,勉強直起身子,又去替她脫鞋,最裏邊嘟囔著:“看著挺瘦的,真沈,膘都藏哪兒了?”

可依恢復著力氣,沒精神回懟,嘴巴裏粘稠酸苦:“嶽掌櫃,給拿瓶水。”

嶽寒打開冰箱,拿了瓶農夫山泉和壹只紙杯遞給她,看到大衣襟口濕粘壹片,想是剛才嘔吐不小心弄臟的,湊近壹聞,連連搖頭。

接過可依漱口的紙杯,連瓶子放在床頭,嶽寒遲疑了壹下,還是解開了她大衣的扣子。穿著這麽臟的衣服睡覺想想都難受。

可依大衣裏面穿壹條深咖色的裹身針織連衣裙,曼妙的曲線慵懶的展現,讓嶽寒不由呼吸壹滯。酥胸纖腰不敢細看,兩條勻稱筆直的長腿上穿著黑色的羊毛褲,不僅恰到好處的強調著完美的比例,更凸顯著骨肉均勻跳躍般的彈性,再加上纖細的腳踝,小巧的腳掌,讓人禁不住想象它們下壹刻便會靈活交錯,翩然起舞。

混沌漸漸退卻,可依的腦子裏像溫著壹鍋杏仁兒粥,雖然雙目烘熱,渾身無力,但是心裏是清醒的。看著嶽寒手忙腳亂卻體貼用心,任他擺布,只歪著頭笑:

“妳說實話,醉鬼是不是特別招人煩?特別是喝醉的女鬼。”

“女鬼?”

艱難的從那雙美腿上收回目光,嶽寒仍覺得暈乎乎的,身體裏不知是什麽在跳,無暇多想,順著她瞎扯:

“聊齋上說,女鬼都是有情有義的,可愛著呢。”邊說邊拎起可依的袖子,把胳膊抽出來,又俯身去拎靠裏面的壹只。

“有情有義有什麽用,妳們男人還不是跟塊木頭壹樣,要麽深明大義,要麽墨守陳規,總之就是不解風情。”

可依故意伸直胳膊,拒不配合,惹得嶽寒不得不用上另壹只手。

“別鬧了女鬼,喝醉了還不老實。”

可依望著他年輕俊秀的側臉,從微嗔的語氣中聽出壹絲溫柔寵溺,心頭倏然蒙上壹團慰暖舒松,笑意油然,舉起胳膊沒輕沒重的摟住了嶽寒的脖子。

嶽寒正糾纏不清,被她壹搭,本就不穩的重心壹下倒向床裏,左手下意識壹撐,正按在壹團飽滿嬌彈的軟肉上,五指頓時麻木,電流順著手掌胳膊沖進大腦,半邊身子都僵了。

可依突遭掌握,毫無防備,“嚶嚀”壹聲,半摟著嶽寒的胳膊停在半空,只覺得胸口的悶脹中竟有種莫名的踏實有力,瞬間激活了身子裏憋悶許久的蓬勃渴望,散落在周身血管中的酒精被同時點燃壹般,血液轟然加速。

嶽寒的左手像被磁石吸住了,握著那座異樣嬌柔的高峰,五指張開竟夠不到邊緣,不敢稍動,也不舍得松手,低頭驚慌的望著可依仰起的小臉兒不知所措。

燈光下,酒紅未退的雪膩霜頰上遍染桃漿。黑寶石壹樣的瞳仁裏有激情,有嬌怯,有慌亂,也有企盼。只張開壹半的櫻桃小嘴兒急促的呼出陣陣濕熱,沁著若有似無的酒香。

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耳邊聽到伴著顫抖的兩個字:

“吻我!”

嶽寒覺得自己像被施了咒語,張口含住了那壹粒紅艷艷的櫻桃。

原來,不是櫻桃,是果凍,涼絲絲的,又軟又彈,可這果凍怎麽不甜,還會動?

嶽寒腦子裏暈陶陶的打著問號,胸口砰砰砰跳個不停。剛想喘口氣,脖子被緊緊的摟住,掌心立刻被柔情脹得更滿。不自覺的試著收攏五指,耳邊傳來壹聲舒爽的輕哼,竟然從耳朵裏激起連鎖的酥麻。這時候,他才發覺,褲襠裏的兄弟已經硬得生疼。

雖然並不覺得羞於啟齒,但也不想讓人知道,他還從來沒真正的跟女孩兒親熱過。跟那個相伴六年,從中學交往到大學的女朋友,最親密的舉動也只是親親抱抱,隔著衣服體驗壹下那並不算豐滿卻可謂秀挺的嬌羞所在。

大學畢業後,也認識過幾個女孩,嘗試著交往,不知怎麽,總是草草收場,有的甚至連手都沒碰過。

兩個月前,趁祁婧不備,厚著臉皮賴到的半個吻是長久以來尺度最大的壹次,讓他回味了許久,卻終究是淺嘗輒止。

在這方面,他並不著急,告訴自己,每壹種體驗都該珍惜,希望抱著壹顆平常心,做到水到渠成,有條不紊,不失點滴的去發掘,感知,投入,享受。

可是今天晚上的遭遇讓他壹向淡定平和的身心措手不及,所謂渠道根本容不下排山倒海的感官刺激。巨浪滔天中,所謂條理像壹條舢板,頃刻碎成了木片兒。身心皆醉的剎那,他的狀態只能用壹個詞形容,神魂顛倒。

不要說身下的女孩絞扭糾纏的腰身長腿,只是那條調皮渡過貝齒的丁香小舌就讓嶽寒忘記了呼吸。

徹底亂了,口中的甘甜救不了胸中的烈火,手裏的彈軟堵住了視線和鼻息,黑雲漫卷的繚亂發絲纏住了雙手雙腳,那發中頸側氤氳的香氣是藥性最強的迷幻劑,讓肌肉僵硬骨頭發軟,渾身大汗淋漓。

可依的煎熬並不比嶽寒輕松分毫。自從有機會跟陳誌南親近,可依就再沒跟羅翰在壹起了,原本厚著臉皮謀劃著昨夜能發生點什麽,卻終是枉然。

被親吻的快慰根本無法緩解身體裏的渴望,反而更加火上澆油,讓她腰身扭結,雙腿交纏卻沒著沒落。

嶽寒雖然吻著她,握著她,摟著她,卻不知為何,不肯進壹步動作,逼得她鬼使神差的松開壹只手,往他腰間摸去。

休閑褲底那山巒般的脹硬讓她手心壹熱,心頭亂跳,摸索間正想辨清頭尾,嶽寒忽然劇烈牛喘,慌亂的掙脫,幾乎壹躍而起,拿起床頭的農夫山泉兜頭蓋臉的澆下,旋即又對著嘴壹頓猛灌。

可依楞在床上,細喘片刻,“噗嗤”壹下笑了出來,越笑越收不住,捂著肚子在床上直打滾兒。

嶽寒壹瓶涼水澆下,只覺得自己頭上蒸汽直冒,顧不上被可依嘲笑,又灌了兩口水,低頭發現自己那兄弟快把褲子頂破了,裝作醉酒疲憊,靠著床邊壹屁股坐在地板上。

房間裏壹個笑,壹個喘,若不是燈光明亮,像是半夜鬧鬼。

“笑夠了吧,妳個女流氓!”嶽寒懊喪的抗議。

眼前壹黑,溫香罩頭,是可依把大衣丟在了他頭上,還沒來得及扯下,腦袋上不輕不重挨了壹下。反正是要洗的,卷做壹團,扔在壹邊,扭頭怒目而視。

可依並膝抱腿坐在床上,下吧抵住膝蓋,小臉紅暈未退,眼中笑意盈盈仍不乏嘲弄捉狹。

嶽寒瞥了壹眼,不敢與她對視,低頭擺弄水瓶:“果然是個女鬼。”

“妳不是說,女鬼都是有情有義的麽?”

背後的聲音聽來未必毛骨悚然,卻如同魔音咒語,讓嶽寒心旌搖蕩。

“應……應該吧。”他忽然結結巴巴的不知如何對答才好。

“那妳怕什麽?”

略微沙啞的尾音裏,幾乎可以數清楚細碎的顆粒夾雜著香暖的氣息在耳邊回蕩,嶽寒下意識的摸了摸耳朵,語塞心慌,憋紅了臉。

“妳不會……沒做過吧?”

只有秦爺能問出殺傷力如此爆表的話來,酒意未散,頑心又起。

這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大男孩兒俊逸出塵,溫良灑脫,不但襟懷坦然,還心靈手巧,心中早懷了不設防的親近。見他被逼問得像個偷看姐姐洗澡的中學生,現出生平未見的傻樣兒,捉弄之心更重,故意擠兌得他無地自容。

嶽寒面紅耳赤,壹仰脖兒把剩下的水喝完,接的卻是上壹個問題的答案:“女……女鬼都是含冤受屈的,指不定找誰報仇撒氣呢,能不怕麽?”

不知怎麽,“含冤受屈”四個字壹個比壹個生硬的砸在可依的心頭,壹瞬間,經年累月的芳心可可,用情良苦,不可遏制的湧上心頭,昨晚那壹下冷徹寒夜的關門聲之後憋悶的委屈終於抑制不住,眼淚像崩了線的珠子,壹串串的滾落桃腮粉靨,飲泣無聲。

嶽寒沈默半晌,沒聽到動靜,才想起總坐在人家女孩子的房間裏不合適。看了看表,十壹點多了。起身想要告別才發現可依抱膝而坐,珠淚漣漣,壹下子慌了。

“誒,妳怎麽哭了,這……”手忙腳亂的抓過紙巾盒,揪起壹團就往她臉上擦,“不是,我也沒說妳害人啊,不算欺負妳吧?別哭啊,哎呀……不哭不哭……”

可依接過紙巾,白了他壹眼,胡亂擦拭,濃密的睫毛上也掛了細小的淚珠,目光斜望著床鋪越發的楚楚可憐,似乎聽不見他的連聲勸解,幽幽壹嘆,自言自語:

“唉,是我犯賤……”

壹句話沒說完,悲從中來,眼淚再次潸然而下,流成了小河。

嶽寒壹聽更慌了神兒,邁著長腿跪在床上,手足無措,試著拍了拍她纖薄的背脊,語無倫次:“秦老……不是,可……可依,我沒有……我是那什麽……妳別瞎想,我……我其實……挺喜歡妳的……可是……”

可依聽著他亂七八糟,水淋淋的大眼睛轉過來瞪了他壹下,忍住悲聲鼻子卻是堵的,哽咽著輕斥:

“胡說什麽,跟妳沒關系!”說完把臉埋進膝間,長發垂落,雙肩微微聳動。

嶽寒被呲兒得壹楞,心中懵懂,眼見越勸越糟糕,沒關系也變成有關系了,心裏壹急,伸手搭上了可依秀氣的肩頭。

接連不斷的抽噎帶起的輕顫順著手掌傳遞,嶽寒心頭忽然湧起了莫名的柔軟,探問和勸解的焦急消散了。

無論是因為什麽,自己的過失還是別人的原因,都不那麽重要。眼前這個原本明媚鮮妍的女孩兒心裏的悲傷需要發泄和撫慰,而此時此刻,她的身邊只有自己。

記得他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有壹次,放學回家發現媽媽獨自垂淚。

以他小小的心思,自然無法理解媽媽為什麽哭,感覺到的只有朦朦朧朧的心疼。他只是走過去,伸出雙臂攏住媽媽的雙肩,把頭靠在她的頸窩裏。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是沒過壹會兒,媽媽就不哭了。

那時的小嶽寒就隱約明白,有些事,不是非要分個是非,問個究竟,解決問題需要的可能只是壹個眼神,壹個微笑,壹個擁抱。

嶽寒不再說什麽,只嘆了口氣,便俯下身去,雙臂伸出,壹只胳膊穿過可依的腿彎,壹只摟住她的腰背,壹吸氣把她抱了起來,緊接著壹扭身靠在床頭坐了。可依便像個乖順的小貓壹樣依偎在了他的懷裏。

寒夜幽深,時光寧靜,有溫香在懷,不免氣息微亂,心裏卻是柔軟平和,不生雜念。

 字數7896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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