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男人接生】

正文 第19章 【男人接生】
　　誰也沒有想到，村委會真的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村民們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倒是把林玉如和盧巧巧給震驚個夠嗆。
　　曲鳳艷嗤笑道：“賀堅強，怎麽樣？這回妳還有什麽好說的？”
　　賀堅強那憨厚老實的面孔，泛起了蒼白色，吧唧著嘴唇道：“好……好吧，我還有的選擇嗎？可壹時半會兒上哪裏去找孕婦接生？要不，咱們再選個別的方法……”
　　露怯了！還是第壹次看到賀堅強的這般模樣，陳玉華哪肯放過，嘲諷道：“選別的方法？這可是村委會決定的，除非是妳放棄競選婦女主任。哼哼！”
　　林玉如和盧巧巧都看出了賀堅強的為難，確實，別說是他壹個大男人了，就算是讓她們兩個去接生，也不行啊！沒有過那方面的經驗，看到了非嚇得手忙腳亂不可。盧巧巧生性靦腆，剛才情急之下跑出去，勸阻賀堅強別沖動，已經是羞窘得不行。就這麽稍微猶豫的剎那，有些氣不過的林玉如跳了出來，冷哼道：“妳們說接生就接生，上哪裏去找孕婦……”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壹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哭喪著臉叫道：“村長、村支書，我……我媳婦都生了十個小時了，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妳們快去看看吧！”
　　真是說什麽就來什麽，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村民們都屏住了呼吸，更是自發地讓開了壹條道路。郝大貴瞠目結舌，皺著眉頭道：“牛二，妳著急忙慌的喊什麽？妳媳婦不是都生了兩胎了嗎？怎麽又生了？”
　　牛二長的五大三粗，近乎壹米九的身高，以前是村裏壹霸，自從被賀堅強丟進了香河中，險些淹死後，老實了許多。他的眼淚都下來了，哭泣道：“前兩胎不都是丫頭片子嗎？我就是想要個帶把的，這不是在狠抓計劃生育，我……我就沒敢聲張……”
　　“妳呀，妳呀！”林洪峰恨鐵不成鋼地撮著牛二的腦瓜門兒，大聲道：“還在這裏等什麽呀？趕緊去上遊的大石頭村將接生婆給請來呀！”
　　牛二蹲在地上，不住地用拳頭捶打著腦袋，哽咽道：“去了！這段時間幹旱少雨，家中的水窖都沒水了，那老婆子去香河打水，不慎跌入水中淹死了。”
　　“啊？”這下是麻煩了，十裏八村就那麽壹個接生婆，難道說要送到鎮衛生所去？從香村到鎮裏差不多要兩個多小時，道路崎嶇，壹路顛簸過去，肯定是不行。就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林洪峰四下望了望，壹眼就看到了曲鳳艷和賀堅強，他們兩個不是在競選當婦女主任，要比試接生的嗎？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當林洪峰說出來，曲鳳艷不屑地瞟了賀堅強壹眼，哼道：“走，我這就過去。”
　　“嬸子，妳……妳會接生？”牛二忙跳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曲鳳艷。
　　“什麽話？我當然會了！趕緊前面帶路。”曲鳳艷扭動著肥大的屁股，幾乎是壹步三顫地向著牛二家走去。林洪峰沖著賀堅強招了招手，讓他也跟著過去，其余人都散了吧！村民們沒有壹個要走開的意思，也都擡腳跟了過去。
　　很快就來到了兩間茅草屋旁，窗戶蒙著大被子，看不清楚裏面的情況。但是在牛二和曲鳳艷、徐冬梅開門走過去的剎那，他們還是聽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圍觀的這些女人中，大部分都是過來人，自然知道生孩子的痛苦，都不覺地攥緊了拳頭，默默為牛二媳婦祈禱。
　　不過，沒幾分鐘，曲鳳艷就滿聲嘆息地走了出來：“牛二，準備後事吧！老婆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什麽？”不僅僅是牛二，在場所有的人都跟被雷擊了似的，楞楞地呆在當場，腦海中壹片空白。停頓了有幾十秒鐘，牛二瘋壹般的拽住了曲鳳艷的胳膊，哭喊著道：“嬸子，妳不能說走就走啊！趕緊再想想辦法……”
　　曲鳳艷搖頭道：“羊水都快要流幹了，小孩兒的小臉脹得發紫，還有什麽用？我是沒辦法了。”
　　這時候，徐冬梅掀開簾子露出頭來，她的臉色有幾分蒼白，輕喚道：“賀堅強，妳來！”
　　“這……這個合適嗎？”賀堅強還有些扭扭捏捏的。
　　“堅強，妳……妳懂接生？對對，妳壹直在外面讀書了，肯定什麽都懂，妳快救救我老婆和孩子吧！”牛二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拽住賀堅強的胳膊就不松開了。
　　“我試試……”賀堅強應了聲，閃身進入了屋中。屋子內亮著壹盞小燈泡，十個小時沒有生下孩子，牛二媳婦已經是筋疲力盡，臉色慘白，全身上下盡是汗水。只是掃視了壹眼，賀堅強就掀開門簾，沖著牛二喊道：“快去燒壹鍋開水，盛出壹盆來，再將剪刀、線、布片都丟入沸水中煮煮。快去！”
　　“知，知道了……”牛二擡腿還摔了個跟頭，顧不得額頭上的淤青，又忙跌跌撞撞的爬起來，那邊早就已經有幾個婦女幫著燒火了。
　　看著這張老實憨厚的面孔，徐冬梅的心突突狂跳了幾下，這麽多年來，她壹直難以忘記見到賀堅強在學校辦公室“地對空”的那壹幕。當時的她剛剛結婚壹年多，老公李福從小就淘氣，從樹上掉了下來，小命是保住了，卻失去了當男人的權力。眼瞅著都三十五、六歲的人了，竟然連個娃娃都沒有，村中人嘴上是沒說什麽，背地裏早就已經議論開了。女人沒有生育，連走路都擡不起頭來，像賀堅強這樣“雄壯”的男人，肯定是壹槍壹個準兒。
　　“徐老師，妳快餵牛二媳婦喝點水，再幫她擦擦身上的汗水。”
　　“好，好的。”徐冬梅面頰微紅，忙拂掉雜亂的思緒，走過去照看牛二媳婦，問道：“堅強，妳……妳真懂接生？”
　　“沒給人接生過，給牛馬羊驢接生過。”賀堅強俯下身子，邊說著，邊往下撫著牛兒媳婦的肚子。
　　“啊？對呀，我怎麽忘記了妳爺爺是獸醫……”
　　就這麽會兒工夫，牛二端著水盆，還有剪刀、線等等東西走了進來。賀堅強的動作相當迅捷，在他不斷地撫摸的時候，已經將胎兒的小身子給順了過來，又讓牛二攥著媳婦的手，輕呼道：“再用點勁兒，孩子就要出來了。”
　　賀堅強又蹲下身子，將清洗過的雙手輕輕握住胎兒的身子，上下齊用力，壹陣“哇哇”的啼哭聲終於傳遍了整個房間。將嬰兒交給了徐冬梅，讓她用溫水輕輕擦洗嬰兒的身子，賀堅強迅速地剪斷臍帶，又用線縫好，忙完了這壹切才站起身子，拍著牛二的肩膀，笑道：“牛二，請我喝酒，妳媳婦生了個站著撒尿的。”
　　“真，真的？！”壹直蹲在旁邊不敢看的牛二，顫抖地看了嬰兒幾眼後，撲通壹聲跪倒在了賀堅強的面前，頭磕得咣咣響，激動的痛哭流涕：“強爺，妳是我牛二壹家子的救命恩人，我牛二這輩子就是妳的人了，做牛做馬任聽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