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七章 絕處逢生

　　吳天德還劍入鞘，見任盈盈目視寶劍，顯然十分喜歡，心中壹動，將劍向她遞去，說道：“妳的寶劍遺在外面，定被嵩山派取走，這柄青霜劍送給妳用吧。”
　　任盈盈見了這柄劍，確實十分喜愛，但練武的人對於神兵利器都視逾珍寶，此劍又是華山派鎮派之寶，根本未想過吳天德會開口送她，聽他壹說，不禁驚訝地望了他壹眼，道：“送我？妳可知這劍有多珍貴？輕易允喏送人，不要將來後悔。”
　　吳天德笑道：“此劍妳來用乃是天意，我也不敢逆天行事。”
　　任盈盈奇道：“什麽天意？”
　　吳天德嘿嘿壹笑道：“此劍名曰青霜，任大小姐冷若冰霜，妳用了這劍，只須柳眉壹豎，便是雪上加霜，對頭都望風而逃，打都不用打了。”
　　任盈盈聽他調侃，果然柳眉壹豎，面罩寒霜。吳天德忙擺手道：“玩笑玩笑，妳看這劍上，有日月同昭四字，想必當初做這劍時世上還沒有日月神教這壹說，否則華山派開山祖師也不會不加避諱了。妳是日月神教的聖姑大小姐，這劍妳用豈不正合適？”
　　任盈盈並不伸手接劍，只是悠悠嘆道：“多謝妳的好意，我們落在這洞中，結局也不過和這兩位華山前輩壹個模樣，這劍再好還有何用？”
　　吳天德翻了翻白眼道：“這兩位前輩墜洞不死，有功夫刻這些字，卻不急著尋找出路，難怪要在這裏送死了。這裏雖然寒冷，以妳我的內功尚可支撐壹時，但這裏冷得連只跳蚤都沒有，沒有吃的可撐不了多久。”
　　任盈盈黯然道：“這二位華山派前輩能以衣臨風，臨機之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可是他們都找不到出路，我們又能如何？”
　　吳天德心中壹緊，呆了片刻強笑道：“他二人跌下來時雙腿斷折、身受重傷，比不得妳我，他們出不去，我不信我們也出不去，這兩把劍鋒利無比，這洞頂雖高不可攀，多耗些力氣，也可挖出些缺口來，以我們的武功還愁爬不出去？”
　　吳天德想起華山古洞中以利斧開山的大力神魔範松，他能在巖壁上硬砍開壹道十余丈的山道來，自己就不能在這幾十丈的冰壁上挖出壹些手窩腳坑來麽？吳天德豪氣大生，仰望令人眼暈的穹頂，四壁光滑如鏡的冰面，心想：“以前還沒玩過攀巖運動，今天我就來壹段最高難的。”
　　任盈盈垂下眼簾，不敢去看他失望神色，望著洞壁低聲道：“這上面說這洞遍覆玄冰，堅逾精鐵，四壁如鏡，無可攀附，唯有洞頂挨近地面處露出泥土巖石，乃是此洞的唯壹出口，但洞頂之高，非插翅不能至，兩位前輩說他們是無計可施，饑餓難奈時自斷心脈而死。”
　　吳天德呆了壹呆，忽然大笑道：“什麽萬載玄冰，冰就是冰，還有亙古不化、堅如精鐵的冰麽？哈哈，哈哈～～～”
　　他口中雖在發出笑聲，卻聽不出壹點笑意。他本不信世上有這種天險境地，想想南極夠冷了吧？壹鎬頭下去也是冰屑四濺，這裏雖然又幹又冷，連點潮氣兒也沒有，卻還沒有那裏寒冷，冰晶會這麽結實麽？
　　他心中雖在不斷說服自己，可是壹想到自己方才開碑碎石的壹掌，震得洞中隆隆作響，那根冰柱卻紋絲不動，再想起這洞中明明沒有光線，那冰面竟發出藍色的熒光，這壹切都說明這裏的冰雪與他所想的確有不同之處。
　　吳天德手中正持著青霜寶劍，當下猛地揮出，向冰壁上壹砍，只聽“鏗”地壹聲，劍尖砍到冰壁上壹下子滑了開去，迸出壹溜火星，冰壁上只留下淺淺壹道白印。
　　吳天德大吃壹驚，不信邪地將真氣註入劍刃，向冰面上狠狠壹劃，那冰面堅硬逾鐵，壹劍下去，歪歪斜斜地劃出壹道長長的劃痕，吳天德盯著那道劃痕也不禁壹陣發楞。
　　任盈盈見他揮出寶劍時眼中也放出企盼的光芒，見了這時情景不禁失望地道：“我早聽說萬載玄冰比鐵石更加堅硬，除了烈火焚燒，慢慢將它融化，否則根本無法可施的。我們只能在這裏等死了！”
　　吳天德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天無絕人之路，我壹定可以想出辦法的，我們壹定能夠出去！”吳天德喊罷壹聲大喝，脫手將劍擲向最近的壹根冰柱，那劍尖刺中冰柱又是鏗地壹聲，劍刃壹彎又復變直，倏地彈了回來。
　　吳天德這壹擲用力甚大，青霜劍像壹條發了瘋的青蛇，在冰壁上碰撞彈飛，撞擊幾下落到地上，彈了幾彈，終於靜靜地躺在那兒不動了。
　　任盈盈輕輕地搖了搖頭，眼中似有淚光閃動，卻不發壹言。
　　吳天德受不了她那種目光，猛地壹聲大吼，狂奔了出去，在冰柱前閃了幾閃，消失了蹤影，寂寂中只聽見他嚓嚓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任盈盈嘆息壹聲，只覺雙腿發軟，她退了兩步，倚在徹骨生寒的冰壁上也未察覺，似乎不止全身，就邊她的心都已麻木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任盈盈忽然感覺人影兒壹動，只見吳天德神情木然，鬼魂兒壹般閃了出來，默默地走到她的身邊，壹言不發。
　　二人四目相對，眸中都是壹片絕望之色。吳天德已踏遍整個山洞，整個山洞果然均由奇寒無比、堅硬勝鐵的冰面覆蓋，四壁光滑如鏡，再好的功夫也爬不上去。
　　吳天德雖壹向自詡智計百出，這番也已束手無策，立在盈盈身邊，他神思飄忽，只想著遠在華山翹首企盼自己回去的靜月，還有那壹對剛剛出世的孩子，心中說不出的悲傷。
　　過了許久，任盈盈突然說道：“有件事，我壹直想找個沒有人的機會問問妳，想不到上天這麽快就給了我機會。”
　　她這壹突然開口說話，聲音卻是艱澀無比，再無平時那種輕柔悅耳的感覺。想來死亡或許並不能令她可怕，但是這種等待死亡的精神壓力，終究也不能令她淡然視之。
　　吳天德默然望了她壹眼，淡淡地問道：“什麽事？”
　　任盈盈咳了壹聲，猶豫片刻道：“妳說藍鳳凰如果沒有辦法解決本命蠱，妳自有辦法，我想了很久，也猜不出妳的辦法，本來還羞於開口問妳，現在我們就要死了，我不想到了陰曹地府還弄不明白。”
　　吳天德聽了，臉上露出壹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嘆息了壹聲道：“唉！現在提起已經沒有用了……”他說著探手入懷，取出壹個錦囊，遞給任盈盈，輕聲道：“我本想如果能從黑木崖平安回來，就娶娃娃為妻……”
　　他停了壹下，又道：“我也知道那情蠱要取回，只有壹個法子，可是這樣確實令妳太過不堪，我想的法子再簡單不過，我要小藍制作了壹顆迷藥，就在這錦囊之中，待我們成親之日，麻煩任大小姐將它服下，只要好好地睡上壹晚，再醒來時便煩惱全消了，現在……”
　　任盈盈張大了眼睛，想不到這無法解決的難題，答案竟然是如此簡單，不錯啊，只要吃下迷藥沈睡壹場，那情蠱感應到的壹切，自己的心裏便無法感受到，到時藍娃兒將情蠱收回，自己壹覺醒來就可解脫自蠱的困惑了。
　　她怔怔地望了吳天德許久，才喟然嘆道：“我雖然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在我心中，再也沒有壹個男子能比得上妳，唉！只可惜我們相逢恨晚……”
　　吳天德說道：“我倒沒有覺得有什麽可惜，兩年以前，我不會想到我會有今天的風光，不會想到我會有四位紅顏知己與我相伴，靜月、非煙、儀琳、藍娃兒……她們中任何壹人，在我心裏都是最美麗、最可愛的女子，壹生中能夠擁有壹個這樣的女子，那這壹生也沒有白過了，何況還有四個，還有……我那可愛的孩子，我好想多抱抱他們……”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已顫抖起來，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任盈盈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在臨死前吐露心聲，卻被他打斷，本來心中有些著惱，但是見他此刻神情，不由心中壹軟，望著他歉然道：“對不起……”
　　吳天德聽了壹怔，疑道：“什麽事對不起？”
　　任盈盈道：“妳都是為了救我，才……不然以妳的武功，本可逃得出去的……”吳天德淒然搖頭道：“我也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要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娃娃，她是為了我才錯將本命蠱種入妳的身上，妳我今日喪命於此，娃娃也要因此……”
　　任盈盈聽了面色壹寒，過了好半晌才淡淡地道：“妳拚命要救我出去，原來只是因為……因為我身上有藍娃兒的本命蠱。”
　　吳天德壹呆，道：“我是現在才想起，所以心中難過，當時事發突然，我倒是沒有想這麽多。”
　　任盈盈哼了壹聲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們已經要死了。妳是自己想救我，還是因為她才救我還有窮究的必要麽？”
　　吳天德本就傷心牽累藍娃兒也要送了性命，這時看見任盈盈冷著俏臉，滿臉不屑壹顧的神色，騰地壹下無名火起，怒道：“我需要向妳解釋麽？難道我還奢望妳任大小姐對我感恩戴德、以身相許？”
　　任盈盈淡淡地道：“妳……？妳也配！……”說著轉身欲走。
　　吳天德大怒，壹步跨了過去，伸手抓住她肩頭，將她扳了過來，霍地舉起了手掌。
　　任盈盈也不知自己為什麽忽然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就是心中忽然說不出的委曲、傷心，見他居然要打自己，也不閃避，傲然仰起了頭，怒視著他。
　　吳天德手掌舉起，藉著藍幽幽的光芒，瞧見她眼中隱泛淚光，那俏臉神情說不出是委曲還是氣憤，不由心神壹震，手掌停在空中，再也揮不下去。
　　任盈盈眨了眨眼，抑住了要落下的淚水，倔強地道：“吳大英雄、吳大掌門要打我麽？好啊，妳是名門正派，我是邪魔歪道，要打請便，就是別想我信妳的話！”
　　吳天被她的蠻不講理氣得額上青筋直跳，可是那俏臉吹彈得破，這壹掌無論如何摑不下去，他怒哼壹聲，忽然壹把抱住了她，狠狠向她唇上吻了下去。
　　任盈盈被他出其不意的舉動嚇呆了，微張著小嘴，駭得雙曈睜得好大，過了半晌才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他狠狠地吻著，有些木、有些疼、還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任盈盈忽地反應過來，使勁地捶著他的肩頭，拚命地要推開他，可是他的雙臂就像壹對鐵環，死死地箍住了她，那雙嘴唇肆無忌憚地侵犯著她、占有著她，她甚至感到吳天德的舌尖已探進她的嘴裏。
　　任盈盈像風中的落葉壹般簌簌地發起抖來，她忽然狠狠地向吳天德的嘴唇咬了下去，口中立刻傳來壹種鹹腥的味道，可是吳天德就像瘋了壹樣，還是不肯放開她。
　　任盈盈苗條的身子被吳天德緊緊抱在懷中，那雙可怕的大手已沿著她的纖腰向下滑去……任盈盈的掙紮壹下子停止了，她無力地靠在吳天德懷中，兩行熱淚滾落下來。
　　吳天德的雙手沿著任大小姐的腰身向下滑去時，臉上忽然沾上了她流下的淚水，他激憤的神誌不由壹清，慌忙放開了她，倒退幾步，吃吃地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想……”
　　藍幽幽的光暈，映著任盈盈帶淚的俏臉，那對原本潤澤、鮮美的櫻唇已被吳天德吮得微微腫了起來。吳天德又羞又愧，壹邊倒退壹邊吃吃艾艾地說著話，後背碰到冰壁已退無可退時，他忽然壹扭身，倉惶地逃了開去。
　　任盈盈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逃了開去，也不知是驚是怒，她心裏亂糟糟的，似乎有些恨、似乎有些怨、又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吳天德還沒有出現，任盈盈反而有些想起他來：那混蛋欺負了我，就這麽壹逃了之，這山洞壹共只有這麽大，他想逃到哪裏去？自己明明恨他恨得要死，為什麽偏偏還不爭氣地想見到他？
　　說起來，他這人無論人品、武功、身份，還有給自己的種種印象，實是自己心中唯壹的夫婿人選。這些年來，日月神教中的青年才俊，自己也見過不少，可是從不曾有壹個人，像他壹樣在自己心裏留下那麽深刻的印象。
　　可是……任盈盈癡癡地想著，不由悠悠壹嘆……
　　過了許久，忽然聽到壹陣腳步聲，扭頭壹望，卻見吳天德大步走了過來，隔著幾步遠停下腳步，向她赧然道：“方才吳天德氣急攻心，多有冒犯，大小姐請多多見諒。”
　　任盈盈只覺臉上壹熱，連忙扭轉了頭，微帶嘲諷地道：“冒犯？妳冒犯我的事情還少麽？罷了，這時候我還和妳計較什麽？”
　　她滿腹酸楚地道：“我任盈盈心高氣傲，平時只有人在我面前俯俯貼貼，也只有妳……不知是前世欠了妳什麽，對妳我是恨又恨不起來……說實話，我也曾經想過……可是又不肯委曲了自己，有時候我也曾經暗暗地問過自己，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三個不可能的條件，妳是不是就肯嫁給他了？可是心中卻壹直沒有答案”
　　吳天德壹怔，他回來本想道了歉有話對任盈盈說的，聽她說什麽三個願望，吳天德不禁疑惑地問：“三個願望？什麽三個願望？”
　　任盈盈自以為今日已是必死無疑，所以便敞開了心扉，將心裏話說了出來，她凝視了吳天德壹眼，說道：“就是妳在黃河老祖房中說過的話，妳說要憑真本事在武林中闖出壹番名堂，將來風風光光地去迎娶……我，到那時妳要讓天空開滿鮮花，滿天神佛來為我祝福，黑白兩道都來祝賀……”
　　她無奈地望了吳天德壹眼，嘆道：“我情知這是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只好拿它來絕了自己的心思！”
　　吳天德呆了壹呆，暗想：“那只是我當時順口胡說，用來糊弄黃河老祖的話，妳怎麽倒當了真？”這些念頭他自然不敢說出來，雖聽任盈盈對自己大有情意，但她同儀琳、曲非煙那幾個女子不同，任大小姐心高氣傲，要她與人共侍壹夫，那是想都別想，至少自己是不敢想。
　　若要他為了任盈盈舍棄自己那些心愛的女人，那更是殺了他也不可能，所以他也不敢去答任盈盈這句話，聽她語氣，已原諒了自己方才的無禮，吳天德幹笑兩聲道：“不知任大小姐心中，實現這三個願望，和逃出這個山洞哪個更難實現？”
　　任盈盈被他問得苦笑壹聲，說道：“好像……好像離開這個山洞難度更大壹些。”
　　吳天德微微壹笑道：“是麽？可我卻已想出離開山洞的法子。”
　　任盈盈先是壹驚，繼而壹喜，然後卻是滿面疑惑，奇道：“妳想出了什麽辦法了？”
　　吳天德默默搖頭道：“這個法子……若是叫妳見了，只怕以後要夜夜做惡夢，所以妳只管呆在這裏等我，壹旦成功的話，離開山洞時妳必須蒙上雙眼，由我來帶妳出去。”
　　任盈盈心中更奇，說道：“到底是什麽辦法？妳怎麽將我看得如此不堪？……”她壹言未盡，已猝不及防，被吳天德鬼魅般欺近身來壹指點中了她穴道。
　　任盈盈又驚又駭，怒道：“妳做什麽？”
　　吳天德嘆道：“我就知道要妳安安分分地呆在這兒，妳壹定不肯，為妳著想，只好點了妳穴道……”他說著開始解下身上衣衫，任盈盈見了又怕又羞，卻見吳天德將外袍脫下來，將裏邊的碎銀、火折子等物倒了壹地，然後往她身上壹披，說道：“我可能要費上些功夫，點了妳穴道，氣血不暢，恐耐不得寒冷，暫時披上我的衣服吧。”
　　吳天德說完，撿起那把青霜劍，又拾起火折子揚長而去。任盈盈喚了兩聲，不見吳天德回來，眼珠不由連連轉動，卻怎麽也猜不出吳天德想到了什麽古怪辦法，居然這般神秘。
　　過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忽聽腳步聲響，任盈盈身不能動，直到吳天德到了身前，任盈盈才看到他模樣，這壹看不禁羞紅了臉頰，原來方才吳天德穿著貼身衣衫離開，這時居然光著膀子，露出壹身結實的肌肉，那下體褲子也被扯去兩條褲腿兒，只在腰腹要害處遮著壹片布罷了。
　　任盈盈又羞又臊，不由嗔道：“妳這是做什麽？妳……妳……”
　　吳天德幹笑兩聲道：“這個東西，可以叫做內褲，妳是沒有見過的……”說著忽然拉下了披在任盈盈身上的長袍，任盈盈壹怔，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見吳天德鬼鬼祟祟地看了那面壁而坐的兩位華山派前輩壹眼，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口中喃喃道：“兩位也算是我吳某人的前輩祖師了，本派門下弟子吳天德要借您二位的衣服壹用，兩位老先生泉下有靈，切勿見怪！”
　　吳天德說完就爬起身來，毫不客氣地上前將嶽肅、蔡子峰兩位華山前輩的外衣扒了下來，提在手中又揚長而去。
　　任盈盈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他要做什麽，難道他要將衣服燒掉，融掉那萬載不化的玄冰？可是要融掉這裏的寒冰，恐怕幾萬擔柴才辦得到，這幾件衣服能有什麽用？
　　過了陣兒，只見吳天德又走了回來，對兩個已經東倒西歪的華山前輩屍體深鞠壹躬，大聲說道：“人死如燈滅，身體不過是壹具臭皮囊而已，弟子也是為了我華山壹派，兩位前輩壹定不會見怪的。”
　　任盈盈眼看這瘋子又撲上去扒兩具死屍身上的內衣和褲子，不禁羞紅了臉，急忙叫道：“餵餵，妳……妳做什麽？”
　　吳天德聽了恍然大悟，連忙抱起壹具屍體道：“啊！我忘了妳在這裏，我帶他出去……”他抱起壹具死屍走了出去，過了片刻又進來抱了壹具屍體出去，在不遠處停了壹會兒，然後腳步聲又遠去。
　　任盈盈見了他無法解釋的怪異舉動，心中忽地浮起壹種說不出的恐懼：吳天德是不是瘋了？如果不是瘋子，他做這些事做什麽？
　　吳天德恐怖的腳步聲又傳了過來，他站在任盈盈面，神情十分興奮，那眼神看在任盈盈眼中似乎真的是瘋了。
　　任盈盈屏住了呼吸，恐懼地望著吳天德，只見吳天德向她施了壹禮道：“大小姐，如果妳覺得我冒犯了妳，等出去以後，要殺要剮我都由得妳，現在得罪啦！”
　　說完，他竟伸手來扯任盈盈的腰帶，任盈盈都快嚇瘋了，她尖叫壹聲，驚恐地道：“吳天德，妳瘋了不成？妳要做什麽？”
　　吳天德為難地道：“沒辦法，快差不多了，再有兩件衣服我們就能逃出去了。任大小姐，實在抱歉，既然有活的機會，為了我剛剛出生的孩子，為了深愛我的女人，我就壹定要想辦法活下去！”
　　※※※※※※※※※※※※
　　任盈盈的俏臉紅的像著了火，她身上外衫全已被剝去，連褻衣都被扯去了袖筒和半截褲腿，露著白生生的大腿和胳膊，她實在沒有勇氣睜開眼來，只好把自己的臉藏在吳天德的頸旁。
　　她被吳天德用布條蒙住雙眼時，幾乎真要嚇瘋了，不知這個瘋子要把自己怎麽樣，但是現在……現在她真的逃出來了。
　　陽光、清風、松濤陣陣……如果身上再多穿件衣服那該多好。
　　任盈盈羞不可抑地對吳天德道：“我現在這副樣子怎麽見人，妳要帶我去哪裏？”
　　吳天德只穿著件類似褲頭的東西，抱著半裸的任大小姐穿行在松林當中，他冷靜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對任盈盈道：“我們現在的樣子能下山麽？現在嵩山上的人應該都在封禪臺上，我們潛到那附近，擒下兩個人來，先弄套衣服穿上。”
　　他跑著跑著，忽然停下步子，鄭重地道：“對了，我才明白過來，這件事可不是我的錯，盈盈姑娘妳有了衣服穿時可不能找我算賬！”
　　任盈盈不敢擡頭，將頭藏在他肩後問道：“什麽事不是妳的錯？”
　　吳天德理直氣壯地道：“就是今天在洞穴中對妳不敬的事，還有我們現在這副模樣，追根到底、溯本求源都不是我的錯，要說錯，那都是左冷禪的錯！”
　　任盈盈聽了又羞又氣，自己都不去提了，這混蛋怎麽偏偏還要提個不停？她忍無可忍，忽然壹口咬在吳天德的肩頭……